宝因假意嗔怒一眼,为避免招摇,思虑过后,还是随意差使了个院里的侍女去。 跟着干巴巴笑了几声的李婆子,心里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东府和周姨娘怎么就与这事扯上了关系。 只是自个儿都难保了,还去担心别人作甚,她将鹿皮归还给女子,忽然虚心一笑,跟人求教:“玉藻姑娘如何瞧出那是被烧的,我既瞧不出,也摸不出。” 玉藻愣住,很快又恍然大笑:“阿婆记错了,那是大奶奶说的。” 被两人注视着的宝因抚过鹿皮,两指轻扯了个焦黑的小球:“面上有被烧过的绒粒。” 玉藻举起自己的手,霎时便明白过来,这绒粒放在掌心都难以瞧见,若指腹稍微粗糙些,更是摸不出来。 拂落手中的脏东西后,宝因不着痕迹的支开李婆子,杏眼中只余几分厉色。 “安排人去盯着那个婆子。”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理解支持与等待[爱心],已发布抽奖啦~ - [1]“终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鸽了眼睛。”出自吴承恩的《西游记》 -
第71章 升任 侍女出了微明院后, 心情雀跃的哼着乐府音韵,遇到桃花,更是心花怒放,蹲下拾了朵落花, 凑到鼻下嗅着。 甜香, 就如同她此刻的心。 “红鸢。”正在给花草浇水的婆子放下手里的瓢, 一只手叉着腰, 伸手就来拧她耳朵,“你不好好侍奉主子, 跑出来做什么?在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被唤作红鸢的侍女满不情愿的摘下几片叶子,折来折去:“大奶奶吩咐我去东府一趟, 我也不是出来玩的。” “大奶奶怎么会让你去?”刚说完, 婆子又心存侥幸的再次开口确认, “当真是吩咐的你?” 她们母女虽都在府中当差,但她这么年只是做粗活的,这个女儿当初也是仗着跟管事婆子的交情才进了微明院去侍奉。 好不容易盼来这样一份差事, 却又被人给质疑的红鸢不满的瞥去一眼:“我平白编造这些来哄骗你干嘛, 难不成哄你骗你, 我还能得什么好处?” 婆子一听是真的,瞬间开心的花枝乱颤, 很快又摆出母亲的样子唠叨一番:“那你可得好好办, 这是在主子面前显眼的机会,要是大奶奶瞧你办事办得好,指不定就提你跟前侍奉了。” 红鸢欸了声, 随后捂嘴像是惊到了, 留下句“你再说下去就真耽误了事”便匆忙离去。 到了东府, 沿着一路花草及树, 走不了多久便看见了周姨娘所住的院子,这儿算不得多大,除了周姨娘,还有几个管事婆子在这住着,倒是刚刚好。 跨进院门,红鸢已爽朗开口:“周姨娘。” 院里的仆妇抬头,楞了好一会儿,在脑中想着这侍女哪个院子里的。 “婢子叫红鸢,是西府绥大奶奶院里的。”红鸢看了出来,不慌不忙也没有丝毫局促之色,坦坦荡荡的报出自己名字和来处,又不拖沓的说出来意,“我们大奶奶想要请姨娘院里那位善针线活的姐姐去为大娘子绣几件贴身穿的。” 周姨娘听完缘由,倒也不曾多想什么,反觉得高兴,这位大奶奶如何待三娘子和五哥,她是知道的,虽算不得正儿八经的母亲,但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感激,时时怀着报恩的心,转头便喊了个名儿:“紫朱,你跟着去一趟,替我好生侍奉大奶奶。” 坐在廊下的侍女也立马起身,伸手理了下裙袄,便跟着红鸢走了。 出了东府的绿色大门,穿过甬道要进西府时。 心中惴惴不安,一直落后的紫朱忽然快走几步,停下来,侧过身子,拉过红鸢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将腕上的东西一路挪到了:“好妹妹,我常年在东府待着,少来西府走动,不知。” “姐姐这是作甚?”红鸢瞧见她拢过来的,赶忙笑着推拒,将玉镯子原样还了回去,“大奶奶就是听李阿婆说起姐姐的针线活极巧,这才差我来请,尽管安心便是。” 紫朱摸着玉镯,只得按下心中不安,紧攥着手,上了台阶,入朱色大门,往微明院去。 一路上,也不敢东张西望。 待到了微明院,在正屋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掀帘进去。 她刚进去,玉藻便端着针线篮子出来了,好奇的用边角余光扫了眼,红鸢瞧见后,心里打起了算盘,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原地,装作是说寻常趣事那般,将刚刚来时紫朱给自己玉镯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玉藻听后,顺嘴便道出句“该是心虚了”,说完才意识到什么。 红鸢也是个聪明人,当即与人打起哈哈来:“玉藻姐姐这话说的我倒不明白了,难不成她的针线活都是拿来哄主子的?” “这我不知。”玉藻放下心,也开起了玩笑,“只是大奶奶喊她来,便是一个出头的机会,旁人只有高兴的份,她却如此战战兢兢,不是心虚还能是什么?到底是我瞎猜胡想的,也不能因这儿就污了人家的清名,世上不慕富贵的人多了去。” 红鸢也点头附和,想要帮忙理线,又怕讨人嫌,最后咬咬牙,继续去做先前的事了。 ... 紫朱低头顺眼的进了屋,见到的先是脚踏上的雀头鞋履,后是露出薄衾外石青色棉裙,再是极富贵的织金棉袄,待往上,便见女子盘腿,以手支颔,在翻阅着榻几上的册子。 这样的静好,更让她不知所措,只记得每每风雨飘零前,也是这般摸样。 人也连忙半垂着脑袋,略显紧张的喊了句:“婢子紫朱见过大奶奶。” 宝因抬头望去,一身丁香色的裙裳,模样的确有南方风韵,她打量几眼,客气道:“劳你走这一趟了。” “大奶奶说得哪里话。”心里装着事的紫朱只想赶紧离开这儿,一鼓作气把肚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不知大娘子可醒着,睡着也无妨,我瞧一眼就知身长,我也想着早些回去绣出来给娘子用。” 一连串的咕噜话,像是生怕没命说。 这样连心都定不了的人,竟也敢做出亏心事。 宝因目光微闪:“兕姐儿去太太那儿了,还得等等,不过正好,我今日得了件东西,想向你请教请教。” 紫朱大着胆子看向榻上的女子:“不敢承大奶奶的这句请教。” 宝因目光微闪,朝右前方微扬下颚:“你可认得那是什么?” 紫朱呆在原地,想到什么后,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要张嘴否认之际,忽然灵光涌现,转了话锋:“这是鹿皮。” 将她一切神情纳入眼底的宝因则不急不缓的抚上名册,正视过去,微微一笑:“我在家时,也是爱玩爱闹的,哪怕是嫁来林府也难改这好玩性子,常与侍女婆子作笑,倒是弄巧成拙,不成想她们非但不拿我当主子瞧,还去认了些不三不四的仆妇为主,拿她们的话当圣旨来听,对我这个正经主子只剩欺瞒了。平日里小打小闹,干了些不大雅的事,可只要大德不逾,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不成想还惹出了更大的祸来,连自个的本分都不愿尽了。” 宝因褪下金镯,罢了再聊的意:“既不愿尽本分,我又何必再巴巴费这些心,回去收拾东西,出府去吧,若在建邺没有落脚的地儿,回南方也是你的出路。” 南方她早已不能回去。 绝对不能被赶出府。 紫朱嘴唇微颤,这颗心在左右摇晃,最后做出抉择,猛然泄气:“婢子认得,这是后日要送去给铆二爷岳翁家的。” 随后,一片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紫朱因害怕而渐渐有些站不住。 宝因端笑着:“原是要我问一句,你才肯答一句的。” 听着女子愠怒的语气,紫朱赶紧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初十那日卯正,黄阿婆拿着这鹿皮来找我,说是隺五爷贪玩,不小心给烧了。” 宝因将金镯放在几上,沉吟不语。 林卫隺是周姨娘所生,紫朱又是侍奉周姨娘的,自要护着,只是少出院子走动,很多事也就不知道。 五哥为写治国策论,发奋图强到多日不来西府了,林却意还为这儿说笑过几回。 除去一人,还有一人。 黄阿婆? 她刚怀上兕姐儿时,便被那婆子身上浓烈的气味给扰得心神难安,为此还特地问了名的。 这黄婆子曾几何时也是仗着李秀的威风。 这时,玉藻忽然挑帘进来,瞟了眼紫朱后,走到榻边,附耳小声道:“那黄婆子瞧见我们去东府找人,果然开始不对劲了,想法子打听我们院里的消息。” 宝因想到往日的那些事,只让她去找来李婆子,还有几处疑云,需要再问个清楚。 “我不好说。”李婆子进了屋,坐在方杌上,露出一副极为难的模样,“大奶奶是知道的,我原也是管些两府支出的账目,只是黄婆子攀上了李秀婆媳,将我赶去打理些园子的账,说来不怕大奶奶笑,我活到这把年纪也是个心胸狭隘的,自是对她没什么好话。” 宝因知道她是不想落人话柄,被其余婆子疏远,莞尔道:“阿婆既不好说,那我便问。” 李婆子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样,爽快开口:“大奶奶要问,那我自然不敢作假。” 宝因开口,只问:“她可嗜酒?” 一府之事,无非就那些,内宅仆妇能惹出的祸事,更是相通。 那日需要以浓香遮盖的,除了酒,还能是什么。 李婆子点头,也正如她自个说的,对这个人是没什么好话的,因而说到这儿,便止不住话头的说了起来:“黄婆子就是个破酒篓子,也尽爱做些赌徒的事,以前也惹出过祸事,夜里守门时,只顾喝酒赌钱,让外宅的人进了二门内,不过事小,李秀罚了些例银也就算了。” 那个人是谁,又为何如此了事。 宝因约莫猜到了些。 紫朱也留在微明院等到兕姐儿回来,只瞧了几眼,便知该裁多少布,领了布就回东府去了。 等人走后,李婆子自也按不住好奇心:“黄婆子那儿要如何处置?” 宝因眨眼,垂眸望着兕姐儿笑开:“今儿也不早了,明日再说吧,那鹿皮还得阿婆多费费心,还有给那黄婆子多安排些差事,让她这两日都没空往东府那边跑,她要是与你闹起来,你只管说是我吩咐的。” 李婆子也不再多话,因急着去问鹿皮的事,很快就走了。 没一会儿,外头突然热闹起来。 在逗孩子玩的宝因仍沉浸其中,只目不斜视吩咐了句:“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坐在屋内收拾东西的玉藻欸了声,赶紧起身去了屋外,待再进屋时,只剩满腹的怪异堆积着:“说是太太赏了她院里每人几枚通宝,我刚让人去探听是为何了,待会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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