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臣坐在她对面,点点头:“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有确定。” “我想组建一支商队,往来中原和西域,你觉得如何?”姜予安一听消息属实,眼睛都亮了。 贺延臣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兴致勃勃,但他对经商并不熟悉,从来不是他涉及的范围:“我对这些不太熟悉,不过你既然想做那就做。” “但是我人脉有限,可能还需要你相帮,届时分你三分利,如何?” 贺延臣失笑,就算不分他利,姜予安未来是他的妻,他也不能不帮,但他没有多说别的。 “好。” “我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好具体如何实施,只有个大概的框架,其余细节,日后再和你商谈。” 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还得从长计议,今天恰好见到他,便想着趁这个机会和他达成合作。 “除此之外……” “二爷。”成一这个时候进来,行礼,“小姐和表小姐吵起来了。” 准确来说不是吵,是贺绪宁单方面骂那个表小姐。 贺延臣微微蹙眉,起身,姜予安也止住了话头,和他去了外面。 “盛曦,今日又没请你,你巴巴地来做什么?”贺绪宁一向不待见这个表小姐。 她并不是大房的亲戚,是三房夫人的侄女,说是来府里暂住,这一住就是一年。 一开始贺绪宁还挺开心的,她和贺延臣搭不上话,平日里也没什么人陪她说话陪她玩,所以盛曦刚来的时候,她和盛曦很亲近,无话不谈。 可是后来,她总带着盛曦出去参加宴会,慢慢的她的朋友都开始和盛曦更亲近,祖母有事没事也会嫌她闹腾,说她不如盛曦娴静,盛曦在府里长辈面前,也事事显得通情达理,听话孝顺,衬得她好像是那恶女一般,后来她才慢慢回过味来,盛曦温温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刀子。 自那之后,她也不再和盛曦来往,盛曦却还要时不时凑上来,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让人不爽。 贺绪宁心直口快,身世又显赫,要是盛曦惹她不快,她才不会给她留脸面。 贺延臣和姜予安到的时候,刚好听到盛曦垂泪柔声说:“绪宁,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来捧场的,你怎的能这般说?” 盛曦是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如此姿态,着实引人垂怜,周围的贵女们一时都看着贺绪宁,但碍于贺绪宁的身份,没有敢出声。 “之前也不知何处得罪了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曦儿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说着,左手捏着那手帕,手高高举起,哭着给贺绪宁行了个大礼。 那姿态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贺绪宁侧身躲开,气道:“你不用在这里唱这出戏,若说得罪,你住在我家就是原罪!” 这话说的不就入了盛曦的套么! 盛曦登时就眼泪不要钱一般地往下掉,贺延臣也皱眉出声:“绪宁。” 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说。 贺绪宁一看到贺延臣,委屈地撇了撇嘴,眼上泛了一层泪光,但也没说什么,只给他行了个礼。 “表哥……”盛曦柔柔地行了礼,眼睛都哭肿了。 “既然办了宴,便高高兴兴玩,怎的置气闹笑话?”贺延臣看向贺绪宁,说道。 说罢,他四周看了一眼,看热闹的贵女们纷纷低下了头移开了目光。 贺延臣吩咐一旁的婢女:“叫戏班子继续吧。” “我办的宴,又没请她,她做什么来给我添堵!”贺绪宁站在贺延臣身边小声道。 贺延臣横了贺绪宁一眼,正要说什么,那盛曦上前几步,帕子捂着嘴,擦了擦泪:“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听说绪宁搭戏台子,也想来凑个热闹,是我不识好歹了……” “姑娘此话可偏颇了,可有人说你不识好歹?可有人说是你的错?”姜予安笑了笑,柔声道。 “莫要哭了,别伤了身子。” 盛曦看了一眼姜予安,福了福身:“多谢姜姑娘宽慰。” 这盛曦,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三句两句以退为进,扮可怜惹得众人站在她这边,之前二人从未见过,她却能知道她是谁,难怪贺绪宁斗不过她。 “不必言谢。” 贺延臣做了主:“若想看便看,叫婢女给你搬一把椅子便是。” “兄长!”贺绪宁急了,她才不想这人来她的宴会。 “多谢表哥。” “你跟我来。”贺延臣看了一眼贺绪宁,临走之前,和姜予安交代了一句,“你且在此处玩,那事改日再说。” 姜予安点点头,回了一开始她坐的那个位置看戏吃东西。 没想到的是盛曦过来了。 她笑了笑:“盛姑娘。” “姜姑娘。”她眼睛红红,笑了笑,“听闻姜姑娘姿容绝色,如今一见,不是虚言。” 姜予安:“多谢盛誉。” “再过不久,姑娘就是表嫂了,日后可要多走动才是。” 姜予安没兴趣和这种柔柔弱弱装模作样的女子多走动,但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点了点头。 盛曦见状,也不好再说下去,福了福身走了。 “小姐,她过来和您搭什么话?”白芷小声道。 “她心大着呢,填不满。”姜予安咬了一口糕点,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盛曦估计是想在京城扎稳脚跟呐。 但具体他们府里的关系如何,她也不甚明朗,只是这个盛曦确实不好相处。 贺绪宁从贺延臣那里回来,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但也没再闹了。 这戏唱到中午方休,众人和主人家告辞回去了,姜予安也不例外,走到门口,发现贺延臣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迎上前。 “我送你回去。” 姜予安虽然没想多管贺绪宁的事,但贺家的关系,她得知道。 “能和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吗?” 贺延臣点头,一边走一边和她说。 定国公府是个大家族,老定国公原配生下了定国公和二房之后就撒手人寰了,现在的老太太是续弦,生了三房四房五房,老定国公去世,定国公袭爵,老太太就在自己院子,不怎么出来了。 如今几房除了四房,都在定国公府住着,大房娶了长公主,生了贺延臣,贺绪宁两个孩子,没有妾室。 成一他们喊二爷,是按照贺延臣在大房里的排名喊的,实际放眼整个定国公府,贺延臣行四。 定国公和长公主成婚晚,大儿子薨逝之后,养了好些年才生了贺延臣。 其余几房都没什么出息,三房娶了商户女,跟着经商,二房五房都在朝,官职不高,吃住都在定国公府,四房是鄞(yín)州刺史,目前在鄞州,基本不怎么回来。 他们的孩子就更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大房和其余几房都不是特别热络地往来,二房因为一母同胞,还稍稍亲近些。 “那今日那个盛姑娘呢?” “那是三房夫人娘家的亲戚,来定国公府暂住。”贺延臣说道。 姜予安状似疑惑:“暂住?如今住了多久了?” “我也不甚清楚。”贺延臣对这些实在不怎么关心,“大约是有一年了吧。” 一年了还算暂住? 姜予安默不作声,看来这个盛姑娘如她所想,应是想在京城稳住脚跟吧。 但是她想不通,如今定国公府定国公说了算,执掌中馈的是长公主,盛曦这般就不怕得罪了大房,届时被撵出府,如何谈得上在京城站住脚? 不过这也是日后的事情了。 两人说了这么一大段,已经到了永安侯府院子门前,姜予安和贺延臣道了别,进了院子。 如今天气正是热的时候,姜予安屋里放了些冰,她回了院子,洗漱了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晃,吹完风,成二突然出现了。 姜予安本来正闭目养神,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姜小姐”给她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姜予安:“……” 这成二每次神出鬼没,都吓了她不知多少回了,他最好是有要紧事! “主子说,若是事情办妥了,给他去信。” 姜予安表示知道了,她想了想,还是喊住了他:“成二。” 成二行礼。 “下回不要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是。” 姜予安稍稍叹了口气,朝他挥了挥手,成二转眼就不见了。
第三十七章 ◇ ◎亲吻 “躲什么?”◎ 五皇子别院。 姜予安说了之后, 蒲柳一直心存疑虑,她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到姜予嫣当时给她们的香包,拆开看了看。 她不懂药材, 托人问了, 才知道香包里竟然有麝香! 蒲柳吓得瘫软在地,然后赶紧去了柔枝那里, 却没有看到那枚香包,原来姜予嫣的香包柔枝收起来了,觉得不是很好闻,有点不舒服。 “你知道吗……香包里有麝香!”蒲柳小声说道。 柔枝闻言,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今日去岭康泉取水, 遇到了夫人的妹妹。” “结果和她妹妹聊了几句, 她妹妹说三月的时候, 那对双胞胎怀孕,夫人还买了不少药材, 亲手给缝了香包!”蒲柳小声道,“我一想三月的时候, 她每个人都给了香包, 还有那对双胞胎, 没多久就小产了。” “可谁都没往这香包上怀疑,当时她们没了之后, 你可记得屋里还有没有那香包?想必是早就被销毁了!” “幸好你没有带在身边, 否则你身上这胎,根本保不住!” 柔枝惊了一身汗, 是啊, 若不是她闻着觉得不舒服, 恐怕那香包现在还在外面挂着呢, 她哪里还能有了这个孩子? “那怎么办?”柔枝握着蒲柳的手,若是沉默了,这只是一次,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次,“我要告诉殿下!” 五皇子从别处喝酒回来,想着柔枝怀着孩子,多多少少该去看一眼,便先去了柔枝屋里,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两女在那里垂泪。 “这是怎么了?”五皇子皱眉。 “殿下!”柔枝从床上下来,和蒲柳跪在地上行大礼,“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五皇子坐在圈椅上:“你还怀着孩子,先起来。” 蒲柳扶着柔枝起身,然后哭诉道:“殿下,夫人她……” 五皇子一听姜予嫣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 “三月初的时候,夫人送了我们一个香包,说是安心静神,亲手缝制的,香包这种东西谁的屋子里都有,我还给别的姐妹缝制了好多个,平日里大家也不会疑心,况且那香包是打不开的,除非是拆了,今日,我闻到那个香包味道似是淡了些,就想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替换一二,去询问了才知,里面竟有麝香!”蒲柳哭着说道。 说着,拿出来了那个拆了的香包,里面的东西都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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