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把姜莫承送去了扬州,暗中调查那些别国商贩,把他们经营的明细,流入汴州的途径,数目,一一记录了下来,秘密托人送去了扬州。 之后没几天,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贺延臣看到和账本一起拿回来的信,知道姜予安父亲的死,多半是被灭口,但姜予安祖母过世,他一时间不敢给姜予安知道,把这个消息按下了。 一切的一切都连上了。 丝竹阁只是硕大一张网的其中一个枝节罢了,像丝竹阁一般的地方,想必还有很多。 再说起当初追杀姜予安的人。 并不是晋朝人,但在他们身上并没有获得很多有用的线索。 只有一条,他们来自羌国。 羌国频繁骚扰晋朝边境,朝廷经常派人镇压,但都是小打小闹,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可这回,这么多羌国人进了晋朝的地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最关键的就是,他们脖子上都有印记,恐怕也和汴州有关。 这个繁华的外壳下面到底藏了什么暗流,贺延臣有了猜测。 铁矿用来制作兵器,一整条铁矿,足够装备两万人的队伍,大量的银钱养这些私兵,至于那些羌国人,要么是他们挟持三皇子,秘密侵蚀了汴州,要么……三皇子和他们是合作关系。 总之,此事恐怕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断案讲究一个前因后果,因,于三皇子而言便是皇位,于羌国人就是晋朝。 贺延臣打心里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温润的君子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此去汴州,便是查证是否属实,他已经报给皇上,圣上密旨,叫他速速出发,前往汴州,一经查实,不必上报,押回京城,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如果三皇子真的做了,那就是谋逆,是造反! 如果他没做,晋朝可能就会组结兵力,灭了羌国。 如何做,只看贺延臣带回来什么消息了。 姜予安没有想到,一个图案,竟然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谋逆……” “不管是哪种情况,未来一段时间,可能都要不安生了,父亲可能都会前去带兵,很可能有仗要打。”贺延臣牵着她的手。 “此次我们秘密前往汴州,带的人不少,不必担心,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对方还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贸然出手,必然败北,后患无穷。” “别怕。” “我父亲……是被灭口的?”姜予安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 贺延臣叹了口气,坐过去把她拢在怀里:“我就担心你会难受,所以才犹豫何时跟你说清楚,都过去了飖飖,现下还不知背后是谁,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的,你信我。” 姜予安一直觉得父母死在了为国为民的路上,即便她从小无父无母,但她是骄傲的,可如今,贺延臣告诉她,她父亲是被人杀了的,只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接二连三的噩耗让她心头一紧,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轻声道:“嗯,我信你。” 贺延臣松了口气,把她搂的紧了些,还好有些事情她还是想依靠他,信他的。 姜予安缓过神来,心神不宁地重新拿起汤匙吃饭。 正吃着,巧云站在门口禀道:“夫人,芝元堂的盛曦姑娘来了。” 姜予安和贺延臣对视了一眼,她喝了口汤:“让她进来吧。” 今日姜予安起的有些晚了,吃饭也晚了一些,再加上贺延臣和她说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此时早已经过了吃早膳的时间。 盛曦也是没想到姜予安还未吃完早膳,也没想到贺延臣这个时间还在。 她强忍住回头想看一眼时辰的冲动,轻柔福身:“见过表哥,表嫂。” 盛曦就这样半蹲了许久,姜予安见贺延臣没有开口的意思,最后抬了抬手:“起来吧,盛姑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贺延臣,示意贺延臣出去再说,可两人都当看不见一般,没有说话。 盛曦骑虎难下,最后也只能笑着,委婉开口:“想必表嫂……” 盛曦刚说了四个字,就被姜予安打断了。 “直言便是。”姜予安说道。 盛曦脸色一顿,嘴唇开开合合,不知该怎么说此番前来的目的。 最后她豁出去了,跪在姜予安面前:“求表嫂救我一命……” “救你一命?”姜予安疑惑道,“盛姑娘何出此言?” 她隐隐猜出了几分。 “之前对绪宁,实在不是出于我本意,如今……”盛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今的处境。 盛氏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定国公和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她必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极大可能会牵连到盛曦。 因为在贺绪宁身上,盛氏的好闺女可摘的清楚,她清清白白的,不清白的只有她盛曦罢了。 盛氏为了保全自己,极大可能把她推出来顶包背锅。 如今众人只知贺绪宁犯错挨了打,可盛曦对盛氏做的事情可是门儿清,贺绪宁被这般痛下狠手打了一顿,必然和西湖公子那边扯不开关系。 虽然做的隐蔽,但贺延臣可是号称什么蛛丝马迹都能查到的,也不保险。 若是事发,定国公想必过不久就会找上门来,盛氏当然不是傻子,已经开始想对策了。 而这个对策,只会是盛曦。 盛曦和贺绪宁不对付也是全府皆知的事情了,嫁祸给她,合情合理,她什么背景都没有,在盛家,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女儿罢了,盛氏把她推出来,即便她没命了又如何? 盛家哪有定国公府势大? 盛曦被接到定国公府,就是因为想借着盛氏,嫁个好人家,盛氏也应了,所以盛曦才帮着盛氏做那些事情。 可如今,眼看着盛氏自身难保,盛曦别说嫁个好人家了,很可能会背着这些个烂摊子,坏了名声被赶回家去。 她不傻,盛氏找盛氏的出路,盛曦自然也得给自己找条退路。 姜予安,就是她的退路。 姜予安身份不高,却嫁给了定国公府里说一不二的贺延臣,这么久了,贺延臣对姜予安如何全府都看在眼里。 盛曦也知道,这件事情求到定国公面前,她不够格,也太直白。 只有姜予安,和她算同辈,又和这件事挂钩紧密,求她,便算是求贺延臣,于她而言是最好的退路。 “表哥表嫂想必也清楚我要说什么,盛曦就不拐弯抹角了,姑姑做的事情,我大多都知道一二,并且留有记录,如今姑姑想让我顶下这些烂糟事,盛曦不愿,只想平平安安回盛家去。” “你先起来。”姜予安说道。 盛曦还跪着呢。 盛曦摇头,给姜予安和贺延臣扣首。 姜予安心情复杂,之前,盛曦一张嘴,眼泪说来就来,叫贺绪宁吃了不少亏,如今走到他们二人面前,这般难堪,一滴泪都没有流。 “起来说话吧。”贺延臣开口道。 盛曦心中一喜,贺延臣这话,便是应了的意思。
第五十九章 ◇ ◎京城动荡◎ 盛曦和姜予安二人细细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盛氏有个表弟, 最爱听戏,如今就在南方开了个戏楼,西湖公子本来就想到京城发展, 通过她表弟搭上了盛氏这条线。 西湖公子一开始只想着开个戏楼, 盛氏帮他疏通人脉,西湖公子勾引贺绪宁, 最好是叫贺绪宁死心塌地,要死要活嫁给西湖公子,这种事情贺绪宁真的做的出来,盛氏太了解贺绪宁了,后来是盛氏改了主意, 托人告诉他, 开个赌坊。 毕竟这女子赌钱, 是听都没听过的,即便是定国公嫡女, 说出去都够惊世骇俗,定国公和长公主能如何摆平悠悠众口? 要毁就毁个彻底。 怪就怪在西湖公子不按照盛氏制定的计划行事, 他爱上了赌钱, 而贺绪宁有钱。 盛氏催过他很多回, 甚至叫盛曦传过话,但西湖公子有些脾气, 一推再推, 直到事发。 此事巧合太多,谁也没想到西湖公子不听盛氏的指挥, 盛氏又不敢亲自出面, 她也没什么实权制衡西湖公子, 贺绪宁不爱赌钱, 每天就是去那里开个雅间听戏。 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夜不归宿,还总能不被人抓到把柄。 如今西湖公子不见了,盛氏找过,无果,知道多半是被抓了,如今正在疯狂找补,销毁证据。 本来盛氏就做的隐蔽,辗转多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叫盛曦顶锅,但可能她也没想到,盛曦会倒戈。 姜予安听的出神,不由得感叹,关系到生命和利益的时候,人和人之间再亲密的关系,也会被扯断、撕裂。 盛曦此次前来,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随身带着自己记的东西。 听完之后,贺延臣叫盛曦先回去,既然贺延臣答应了保她一命,自然不会食言。 但长辈的事情,还是由长辈出面比较合适。 贺延臣把东西交给成一,叫他送去给定国公。 三房耀武扬威这么久,是该夹着尾巴,好好做人。 姜予安知道此事不是他们能出面的,叫巧云来:“收拾了碗筷吧。” “既然事情说清楚了,就快去上职,莫要耽误了。”姜予安对贺延臣说道。 贺延臣点头,见她要出去,问道:“你去哪?” “我去看看莫承,马上要出发去汴州了,我嘱咐他几句。”姜予安说道。 贺延臣站起身,给她拢了拢衣服,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姜予安拍了拍他后背,听到他说:“我走了。” “嗯。” 目送贺延臣出了府,姜予安才去了姜莫承的屋子,姜莫承正在读书,很是用功,姜予安笑着在窗外看了他一会,直到姜莫承发现她在窗外。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已经非常冷,姜予安手里拿着云苓递来的汤婆子,倒是不怎么冷,鼻尖冻红了些。 “姐,你怎的在外面,快进来。”姜莫承喊道。 姜予安推门进去,刚刚她想了许多,莫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罢了,有些事情她来背负就足够了,莫承如今口口声声要做她的靠山,那她这个长姐,也得当她弟弟的靠山。 父亲的事,她和贺延臣的事,姜予安都不打算告诉姜莫承。 “莫承,过几日姐姐和你姐夫要去一趟汴州,估计要月余才回来,你尽管在府里住着,旬假结束自己回书院,知道吗?” 姜莫承点点头:“去汴州作何?” “有些事情办,顺便去趟外祖家。”姜予安摸了摸姜莫承的头发。 “这是一些银子,在外莫要委屈了自己。”她拿出昨天给姜莫承准备的银子,递给他。 “姐,上次你给的我都还没花完呢。”姜莫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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