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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我们府里，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只是，他要查治青云帮，这事就是个大麻烦。”崔相一边说着, 一边又叹了一口气，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吴氏见状不敢再追问, 她心里隐约也能猜到一点，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夫君, 怕是与那青云帮有着千线万缕的联系。青云帮徒众遍布各地，其经营的产业更是多如牛毛, 其中私盐, 铁矿, 漕运都有涉及。若不是朝中有人为其大开方便之门，是不可能做得这般风生水起, 毫无阻碍的。 “老爷，要不这事我们就先服个软，主动上门去沈家一趟，见一见沈老尚书请他说个情如何？”吴氏越想越是忐忑，于是向崔相建议道。 崔相听了摇了摇头，表示此路不通，他紧锁着眉头思忖了好一会儿，而后眉头舒展冷笑了起来。 “沈家小崽子，想跟老夫斗，他还嫩了点！”崔相沉着声音，发出了讥讽的一声。 “老爷，你想出什么良策来了？”吴氏见状急得问道。 崔相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抬手拿起几上的茶盏，轻轻泯了几口茶，放下茶盏才慢条斯理道：“沈襄这小混蛋，仗着圣上宠信，越发不把老夫看在眼内。哼，既如此，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一把断了你的仕途，看你还拿什么跟老夫斗？” 断了他的仕途？吴氏听得一时惊愕住了，她实在想不明白，沈襄如今圣眷正浓，朝中百官也对他多有赞赏之言，有什么办法能一把断了他的仕途？ 见得吴氏一头雾水的模样，崔相示又冷哼了一声道：“你忘了，我前次不是和你说过，福宁公主不是一直惦记着沈襄吗？因圣上看重沈襄，不想让他做了皇亲，因此这事一拖再拖。老夫这就想办法帮福宁公主一把，让那沈家那小崽子坐定这个驸马之位！” 听得崔相之言，吴氏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本朝一向有先例，这皇亲国戚一向只能挂个虚职享受荣华富贵，是万万不能入朝为官干涉国家大事的。这沈襄若是真的做了驸马，这仕途一路这不是就此断了？ “青云帮的事迫在眉梢，这福宁公主年底才及笄，皇家议亲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这时间上来得及吗？”吴氏又提出了新的疑虑。 “无妨，青云帮的事会交由玄武司和兵马司的人共同处理，玄武司和兵马司都有我的夫，只要打个招呼，将事情先拖一拖，等到沈襄与福宁公主的婚事定了，他做了驸马没了实职，青云帮的事哪有人还敢提起？” 崔相说得一脸的笃定之色，吴氏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她又有了新的疑虑。 “老爷打算怎么帮福宁公主？且不说沈襄本就是不愿意尚公主的，圣上也是不赞成这门亲事啊？” “圣上他拗得过太后娘娘么？如今只要递个消息到后宫，让福宁公主知道沈襄在外面有了个相好的商女，福宁公主一着急，必是要去太后跟前闹的，太后一向宠爱她，一道赐婚懿旨下来，圣上他还能说什么？沈襄他还敢不遵太后娘娘的懿旨不成？”崔相说得一脸的笃定之色。 “好好，老爷这个法子好！叫那沈襄早早做了驸马，看他还怎么和老爷作对？如此一来，也给我们胧儿出了一口气。”吴氏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崔相听得这话又皱起了眉头，白了吴氏一眼，而后冲她道：“这段日子得看好胧儿，可别叫她再闯什么祸来，你将那张婆子赶出去，她身边伺候的，该撵的撵，该换的换。” “知道了，我会看紧她的。”吴氏忙答应了下来。 …… 天完全黑下来时，忙碌了一整天的沈襄才下值回到酒儿巷住处时，刚到大门口，门口小厮就迎上前来了，报说李二公子早就来了，一直在书房内等着他回来。 “别惊动他，我换身衣裳还要出门去。”沈襄猜得李易定是来找他麻烦的，赶紧摆着手让小厮噤了声。 沈襄进得大门后，蹑手蹑脚的步入后院，绕过了书房进了起居室，换好了衣裳正打算出门而去。可没想到，他才打开门，就发现李易站在门外走廊内，他双手抱臂背靠着柱子，正拿一双眼斜着沈襄。 “噢，你来啦！我换好了衣裳正打算找你说话。”沈襄有些心虚，竟一反常态的对李易露了笑脸。 “我呸，你个黑了心的，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就撒丫子溜了，想晾老子呢是吧？”李易扯开嗓子就开骂了起来。 沈襄被说中了心思，索性也不装了，只冷眼瞥了瞥李易，然后一言不发就往走去，李易见得越发恼了，赶紧跳着脚迈步追了过来，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怎么，在别处碰了钉子受了气，到这儿撒气来了？”沈襄被他吵得头痛，于是在一处小厅内停下脚步，对着李易有些没好气地道。 “呸，我碰钉子受气，这怎么可能？爷我今天可是春风得意，心里面不知道有几快活！”李易扬着脖子，看着沈襄说得一脸的得意之色。 见得李易这样，沈襄忍不起勾起唇角笑了下，他昨晚与肖清兮两人定下了没法刺激李易，逼迫他向肖绾儿的表白以便尽快成就好事的计划，看李易如今这般模样，这事应该是成了。 “怎么，绾儿姐姐同意嫁你了？英娘那关也过了？”沈襄笑问李易道。 李易听得沈襄这般问，立即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沈襄搞的鬼，什么肖家姐妹要去云州，肖绾儿要由堂叔做主嫁人，定都是他沈襄想出来的主意。 “你个混蛋，竟想出那样的狠法子来激我，我一听说她要嫁别人，我这心里就跟被刀子扎了一样，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李易看着李易说得咬牙切齿。 “沈大人，您这招的确够狠，我们二公子早上可都晕过去了。”走在李易身后的大吉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李易哪肯让沈襄知道他晕到的事，可大吉话已出口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得转过身瞪一眼大吉道：“你个糊涂蛋，你不说话怕人当你是哑巴是吧？” 沈襄听得大吉的话，面上一下子就了紧张来，他大步走了过来，盯着李易的脸看了看，口中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是怎么了？怎么还晕倒了？” 沈襄一边问着，一边又伸手过来，拿过李易的胳膊想要切下他的脉息，李易甩着手臂避开了他，口中嚷道：“没什么事，是一大早又急又饿头晕所以睡了一会儿” 沈襄听得这才松了一口气，想想又还有些不放心道：“请过大夫看过没？确定是饿了头晕所致吗？” “看过看过了，绾儿亲口所说还有假？”李易提到了肖绾儿，面上不自觉露了一抹轻柔之色。 “哦，她见你晕到想必很是担心吧？”沈襄听得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她让我睡在了她的卧房里，还一直守在榻前，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眼睛可都哭红了……”李易的语气里满是炫耀和得意。 沈襄听得这话，面上笑意越发多了，肖绾儿与李易看这样子是两情相悦无疑了，如今只要尽快促成他俩人的婚事，也算是他沈襄将功补过，日后见了肖御史，他的底气也足一些了。 “她都这样对你了，你可要下决心从此收了心，娶她过门好好过日子。”沈襄压抑住心中的窃喜，只正了脸色问李易道。 “这还用你教吗？我来找你不就这为事？”李易看一眼沈襄道。 “找我作甚？我又不是媒婆……”沈襄倒有些不明白了。 李易指了指小亭内的凳子，示意沈襄先坐下来听他说说。沈襄只得依他的意思坐了下来，李晚在他对面坐了，将早上与肖清兮及英娘商议好的事情又告诉给了沈襄。 “让圣上为你和绾儿赐婚，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这一两年来，总是不进宫去圣上跟前，圣上想见你也还找借口避着，这回有求于圣上，就直愣愣地跑了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沈襄听完李易的叙述后，面上有些犹豫地道。 “我也是想到这一点了，心里正后悔从前糊涂呢，这不是找你想辙来了嘛？”李易一脸懊悔地道。 沈襄略略思索了下，片刻之后，就眉头舒展开了，示意李易靠近些，然后低着声音说了一番，李易听完顿时就露了笑脸来。 “好好，就照你说的办。”李易先是抚掌表示赞同。 “那好，这事我都答应你了，你走吧，我现在有事要出趟门。”沈襄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易下了逐客令。
第59章 可李易一听说沈襄要出门, 立即追问他要去哪里，沈襄不想告诉他，只快着脚步往门外去。李易哪里肯罢休, 就步步紧跟着, 一直就跟到了大门外。 沈襄眼见得甩不掉这颗牛皮糖，只得叹口气道：“我要去杏花坞看看清兮，你非跟着干什么？” “那我也去，我去看看绾儿。”李易不假思索地出了口。 “你早上不是才见过了吗？再说了, 绾儿姐她也不一定肯见你。”沈襄冷着声音道。 “不可能，从前她不肯见我, 是因为她不知道我的心思, 如今可不一样了, 我去了, 她肯定会惊喜的，怎么舍得不见我的面？”李易说得一脸的笃定之色。 沈襄无奈，只得不再理会他，只上马飞奔而去, 李易大笑了几声，也翻身上了马跟着沈襄追了上前。 …… 两人赶到杏花坞时, 已是月上枊梢之时，幸好是月圆之日, 月光照耀之下，地上还亮堂堂的。 李易奔上前去, 兴冲冲的抬手叩起了门。过了一会儿, 门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在门外啊？”云燕在门内问了一声。 “云燕, 是我，还有沈襄。”李易在门外答应着道。 “请两位稍候。”云燕听得李易的声音, 却是没有开门，只在门内回了一句，然后听着脚步声又远去了。 李易与沈襄两人对视了一眼，面上都露些了些惊诧来。尤其沈襄更加纳闷，从来他来时，云燕可都是直接将他领进门去的。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门才被打开了，云燕出现在门口，外面等着着急的两个面上都松了一口气，赶紧一前一后走到门口，想要迈步进门。可没想到的是，云燕竟是伸手拦住了他俩。 “李二公子，沈大人，得罪了，你们不能进去。”云燕一脸歉然地道。 “为何？”沈襄与李易听得都是一脸懵。 “我们家两位姑娘说了，如今天太晚了，不方便让你们进屋去。”云燕解释着道。 不方便？两个听得同时都傻了眼。两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又看看了天色，想想也是也有些道理，如今都这个时辰了，他两个若是进去了，瓜田李下的确有些不合适。可刚才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脑门子的热，压根都没想到这一点。 “唉，回去吧。”李易垂头丧气地对着沈襄道。 沈襄也是一脸的失落之色，只得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两个人杵在门口站了半天，可云燕一脸脸竖定地站在门口挡着门，一丝通融的势头也没有。两人见了，都同时长叹一声，然后转过身不情不愿的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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