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想,她再也不要回到那间屋子,再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也…… 再也不要喜欢哥哥了。 她的哥哥是坏蛋。 也是个疯子。 她再也不喜欢他了。 她要赶紧挑个好夫君嫁出去,离开她哥哥。 —— 府上的小姐突然消失一月后又突然出现,且,还是从将军的院子里走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长发垂落,双眸盈泪,光着双脚。 那白皙的脚踝处有一圈明显的红痕,看上去像极了锁链脚铐留下的痕迹。 此事着实稀奇又怪异,府里的下人隐隐能猜到什么,但都不敢往那个方向猜。 陈府上下对这件事皆不敢谈论任何,不敢多嘴一句,甚至不敢多看陈念一眼,就好像这事从不曾发生过。 好像陈念不曾消失过。 就连陈念的贴身丫鬟清荷也只是看着自己小姐流眼泪,极其后悔当初财迷心窍,答应给她家小姐去买药。 她也心疼她家小姐,也后悔,但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当做此事没发生过。 陈念自然知道是她哥哥下了命令。 若是有人多说一句,怕是就会人头落地。 她知道,她哥哥做的出来的。 他连囚禁妹妹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现在就是个疯子,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陈念的确改变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骄横的,无法无天的小姑娘。 她变得正常了,也变得安静了。 会审时度势了,不会再强硬地想要得到什么,不会再强硬地和她哥哥对抗。 陈念没有为难清荷,只是对她笑笑,什么都没问。 被放出后,对被自己哥哥囚禁这件事,陈念亦是没再提及。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陈灼也当作,当作她成了一个好妹妹。 成了一个正常的小姑娘,和别家姑娘一样。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这样的妹妹。 他的念儿,也该是正常的小姑娘。 他会替她寻一个好人家,他会亲手把她嫁出去。 她这辈子都会是他的好妹妹。 …… 日复一日,陈灼看着如今的陈念,不停地,不厌其烦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些话。 只是说的久了,说得多了,这些话便成了他的梦魇。 他的妹妹好似成了他的心魔。 夜夜入他的梦。 各种各样的梦光怪陆离,却引人沉醉不已。 那段昏暗无光的,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日子不断在他梦里上演。 在梦里,他再一次掌控了她的所有,事无巨细照顾着她的所有。 所有。 穿衣,吃饭,沐浴,甚至是…… 于是,梦里的场景越发污秽不堪,难以入目。 每每梦醒,陈灼双眸涣散,清醒之后都会给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毫不留情,他下手极重,常打得自己满嘴都是血,牙都差点打掉。 但尽管这样,还是没用。 梦还在继续。 他的心魔也越来越重。 他正在沉沦,却不自知。 继续在她面前扮演着好兄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念和陈灼之间以兄妹身份相处着。 看上去兄友妹恭,岁月静好。 都没有再越界。 一日早晨,陈灼在给陈念梳头发时,他无意地,基于兄长的身份说起了一件事。 因为陈念多次和他提及要去外头参加宴席,相看各家公子。 他若是再推脱也说不过去,不符合兄长身份。 “念儿,过两日宫里有个春日宴,太后娘娘办的,你想不想去?” 陈灼提了句这春日宴的事,刚问他这妹妹想不想时,话锋一转,又接着说了下去,语气听上去倒是很平淡:“不过这春日宴也着实无聊,若是念儿想赏花的话,我们府里也可以看,府里没有的品种,哥哥可以从别处移植,说起来,也没必要去宫里赏花,况且现在日头晒,你皮肤薄,脸怕是极容易被晒红,严重点还会受伤……” “哥哥,念儿要去。” 小姑娘忽然清清脆脆的一声,堵住了陈灼的自说自话。 陈灼替她梳发的动作一顿,修长的指节发颤时,少女柔顺的发丝几要从指缝间滑落,如水一般。 他捉不住。 “念儿,你说什么?”很快,陈灼收敛起刹那的失态,继续给她梳发,轻描淡写问了句。 陈念坐得端正,一双黯淡的杏眸一下变得亮晶晶的,把刚才那话重复了遍:“哥哥,念儿要去。” 身后男人的呼吸忽地沉了下来,冷寒逼人,那危险迫人的气息无声散发,笼在少女周身时,直让人浑身发颤。 陈念可以感受到,但她依旧笑吟吟的,娇声说:“这种宴席念儿早就想去了呀,听说这春日宴很是热闹呢,各家小姐公子都会参加,更何况这次还是宫里的太后娘娘举办,想必场面会更加弘大,与会的公子也会更多。” 少女欢快地说了一通后,察觉到她兄长停下了梳发的动作,便问了句:“哥哥怎么不梳了?” 陈灼回过神,嘶哑着声音回:“没什么。” 话落,他继续替她梳发,将她一侧的发丝挽起,最后选了一只红色宝石镶嵌的珠钗,斜插进少女鬓边,衬她肌肤如雪。 铜镜里的少女唇红齿白,面若芙蕖,看过去竟比三月桃花还要娇美。 陈灼只看一眼,便觉目眩神迷,不知不觉间竟是又问了句:“念儿当真很想去吗?”声音哑得要流血。 陈念点头,轻轻“嗯”了声。 抿唇轻笑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名门闺秀,渐渐没了从前的狡黠和顽劣。 “念儿很想去呢,念儿如今长大了,已经及笄很久了,也该嫁人了,不能一直留在陈府呀……”陈念当真成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妹妹,继续说,“念儿以后想去多多参加这种宴席,像赏花宴、花灯节、园游会这些,念儿也都想去看看呢,说不定就能遇到一个如意郎君,总待在府里怎么可能碰的到呢。” “况且,现今都没人上门提亲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之前很多人的呀。” 陈念说完后,发愁地撑着脸,黛眉轻蹙,看上去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 陈灼沉默了,手背脉络凸起,青筋骇人,手里的木梳几要被他折断。 屋里死寂。 “是吗,念儿如今对这种宴席倒是很感兴趣了。” 良久,陈灼蜷起的手指逐渐松开,他轻松一笑,状若无事般,大手还在握着少女绸缎般的秀发,轻轻抚摸间五指插|入发丝,愉悦感渐起。 紧接着,男人的眼尾不知怎么就红了,还泛着水意。 “嗯啊。”陈念乖乖点头,背脊挺直,坐姿端正,两只白嫩嫩的小手也安分地交叠放在腿上,看上去娇媚又乖巧,惹人喜欢得不行。 陈灼忽觉喉咙发痒,咽了咽口水。 “念儿该嫁人了,我想给自己挑个好夫君。”陈念认真说,目光落在铜镜里梳好妆的脸上。 男人和少女的脸都映在铜镜里,男人英俊,少女娇美,男人垂着眼睫,目光始终落在少女的粉嫩的小耳朵上,眼眸里逐渐露出痴迷和疯狂的神色。 但少女却没有看向他。 她只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念儿当真想去吗?”陈灼目光移了,不再落在少女粉嫩的小耳朵上,飘忽间,不知为何就落在她那唇上。 她唇色本就鲜艳,唇形小巧饱满,恰巧她今日又涂了口脂,显得越发娇艳欲滴,好似轻轻一抿便会汁液横生。 小姑娘并不关注她哥哥,此时专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想自己这样美不美,能不能在宴席上艳压群芳,看到心仪的俊秀公子,顺利地借着嫁人的缘由离开哥哥。 她这般想着想着,思绪飘远,便习惯性地咬了下唇。 雪白的牙齿轻咬了下唇瓣,就好似熟透的樱桃被咬了一口,当真有鲜红的汁液快要溢出,将将顺着她唇瓣流下,流过那小小的下巴,流过那白皙脆弱的脖子,再流过优美的锁骨…… 此情此景令人浮想联翩,唇齿生香。 令男人想将这汁液饱满的樱桃咬一口,咬得软烂后,待甘甜的果肉汁液布满口腔时,再吞吃入腹。 陈灼就这般看着,看着,直到那双冷情的凤眸里染了氤氲的水雾时,他忽觉口干舌燥,似是有烈火在烧着他心脏,烧他全身。 “念儿想去,”陈念继续回着她哥哥方才的话,以一个听话的妹妹身份笃定说,“念儿保证这次会,一定会在宴席上找到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出去,不让哥哥操心。” “哈哈,这样吗,我的妹妹何时变得这般听话了。” 陈灼忽然大声笑了起来,他胸腔里面似是有什么东西被震碎了,一股浓烈的的血腥气涌上,男人的唇角将将渗出血来时,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放下了木梳,双手轻轻搭在少女肩膀,想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而不是一直看着别处。 春日衣衫薄,她今日只着一件淡粉外衫,透过薄薄的纱衣,隐约可见少女肩背细腻雪白的肌肤。 男人指腹粗粝又滚烫的触感也透着这层薄外衫,绵密不断地传来。 透过肌肤,渗入血液,乃至骨髓。 陈念轻微的颤了下,紧接着,那段暗无天日的囚禁记忆又悄然浮现她脑海,那些画面好似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快速闪过。 昏暗的房间,闪着寒光的锁链,无尽的噩梦,还有……她的哥哥抱着她去小解,她羞耻得一边哭一边……的画面,不断地在她面前上演。 恐惧和羞耻侵袭着她,少女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她慌忙推开了她哥哥,不让他的手搭在她肩膀。 不让他碰她。 手心触感消失,少女身上的香气也倏然飘远,陈灼愣了下,面容苍白间,那双冷漠的凤眸成了一汪幽寂的深潭。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抗拒,还有厌恶。 如今的她,的确成了他的好妹妹,没有丝毫逾越兄妹关系的行为。 她推开了他,一点都不让他碰她。 他该高兴,他该觉得欣慰。 陈灼如此想,只是喉咙里血腥气不知为何又涌了上来。 “我相信念儿,念儿生得这般好看,没人会不喜欢念儿。”半晌,陈灼不动声色勾了勾唇,他把木梳放在妆台,蹲在小姑娘面前,忽然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诱骗她: “念儿可以亲亲哥哥吗?” 他这般问她,抬眸,温柔地注视她。 陈念也垂着眼睫,看向她哥哥。 屋外正是明媚的春日,和煦的暖阳透过窗棂落在少女脸颊,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无暇,阳光在她细小的绒毛上跳跃,此刻她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纯澈水亮,就好像是沁在水里的黑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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