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是知道令国公家的这个鬼灵精,平常就爱娇讨喜,今日一来便哄得她眉开眼笑,定然是有事相求。 “娘娘疼我,我自然受了委屈就来找娘娘撑腰了。”幼莲一副信赖爱重的模样,姿态拿捏得极好,让皇后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她膝下只有两个皇子,大皇子即将娶妻,五皇子虽然年幼,却也不会像姑娘家一样撒娇卖乖。见了这样灵动乖巧的小姑娘,心里喜欢极了。 幼莲顺势把华昭欺负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又笑意盈盈地朝她撒娇:“娘娘可不许偏心哦。” 皇后自然无有不应。 皇帝不喜欢平王和定王,她肯定要和皇上一条心。况且定王还想把华昭嫁给二皇子,更是惹得她心烦意乱。 她不想让二皇子婚期照旧的原因也在这里。一方面柔嘉还在闭门思过,嫁过去皇家的面子不好听;另一方面是兰贵妃暗戳戳地想换人,趁着华昭落水的风头还没过去,鼓动着定王逼陛下做决定呢。 “放心,本宫肯定站在你这一边。”皇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果然,第二天宫里就下了懿旨,罚华昭郡主闭门思过。由头只说了行为不端,可明眼人一查都知道是令国公嫡女进宫告的状,不禁为幼莲的受宠程度咋舌。 柔嘉郡主在府中欣喜若狂:“看华昭还敢不敢和我抢。” 她眸子微眯,眼底闪过狠辣之色,叫小厮进来又悄悄吩咐了几句,看见对方支支吾吾的表情怒而挥鞭狠狠抽过去:“本郡主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小厮捂着伤口跪在地上求饶,她看着地上血迹嫌恶地皱了皱眉,扔下鞭子回内室去了。 柔嘉自以为高人一等,贵女都敢上鞭子抽,更别说是区区一个身份低贱的奴才。可她想不到的是,小厮出门后咬了咬牙,直接求见了定王妃。 “你说的可是真的?”定王妃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满是后怕。 小厮跪在地上:“千真万确,郡主吩咐奴才给华昭郡主下毒,用的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定王妃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吩咐下人把他带出去好生看管,转头朝着世子道:“快去禀报王爷,让他一定要为华昭报仇。” 定王听了之后先是惊讶,随后就忍不住抚掌笑:“天助我也……这下我看陛下还怎么把这样一个毒妇嫁给二皇子。” 他与二皇子里应外合,设计了这样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为的可不是处罚柔嘉,而是让定王府与二皇子这条大船彻彻底底地绑在一起。可皇帝一直不松口,他心里也恼怒得很。 “明日我就进宫求见陛下,定要让华昭安安稳稳地嫁过去。” 他打定了主意,甚至将这件事又完善了一番,还让华昭伪装出被下毒暗害的模样,就等陛下做决断。 结果,没等定王出手,柔嘉郡主就先大祸临头了。 巳时刚过,应天门外的登闻鼓被敲响,右监门卫急匆匆地赶出来,便看到头上插着犀角簪、身着素衣麻服的美貌妇人跪在一旁。 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 “民妇要状告柔嘉郡主草菅人命、滥用私刑,于长街鞭杀我父母二人。我夫君前去讨公道,却被孙家下人打断腿扔了出来。” 云娘眼眸含泪,被掩在心底四年的仇恨陡然被揭开,让她怎么都止不住心酸和畅快。 她任凭官差将她押进去盘问,凡是涉及到柔嘉害人的细节,她都说的清清楚楚:“这些年,每天晚上,我都将这些仔仔细细记一遍,就等着有朝一日沉冤得雪。” 负责记录的官员悄悄叹了口气,脸上充斥着不忍之色。 按理说云娘该先受笞刑二十,再被收监询问,可直到晚上被好好地送进牢房,她都没有看见执刑的人。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一个圆头圆脑十分讨喜的狱卒才拎着食盒过来:“云娘子,这是虞小姐吩咐小人拿的饭,您吃完了叫我一声,我再拿出去。” “哎……”云娘的眼睛里淌出泪来。 虞小姐和温小姐都是好人啊,救了她和夫君,还给了他们诉说冤屈的机会,连受刑吃食都想的面面周到。 云娘抹了抹泪,大口吃起饭来,昏暗粗陋的牢房亦遮不住她骨子里的坚韧与不屈。 * 因着柔嘉郡主还是皇子未婚妻,这桩案子被呈递到三司后,就立马送到了皇帝的桌案前。皇上震怒,当即命大理寺主审、御史台行监察之职,严查柔嘉郡主杀人事宜。 贞嫔在后宫中听闻此事,立马就要赶去求见皇上,却在途经御花园时不小心从翟舆上摔了下来。 太监丫鬟们兵荒马乱,赶紧爬起来去扶。 贞嫔只感觉自己脑袋一痛,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着,还想着要去皇上面前为她最疼爱的侄女求情,耳旁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 “娘娘,您还当自己是五年前风光无限的贞嫔吗?” 作者有话说: 我改了新书名宝贝们!顺便还改了一下前面剧情的Bug,定王应该是大长公主(皇帝的姑姑)的儿子,和皇帝是表兄弟。
第21章 ◎专程叫我过来,原是为了江统领说话◎ 等贞嫔受伤昏迷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温以娴有些紧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这几年皇上多宠新人,她毕竟还是贞嫔啊。” 幼莲安抚她:“放心吧,任凭她有什么手段,终归是斗不过兰贵妃的。” 温以娴怔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上。 是啊,柔嘉郡主是钦点的二皇子妃,现在她出了事,兰贵妃怕是比任何人都想处理掉这个烫手山芋,又怎么会让贞嫔去御前求情呢。 果然,贞嫔回宫后一直高烧不断,昏睡中总是梦呓几句,其中甚至涉及到了林美人小产一事。 皇后立刻命人将荣华宫所有宫女太监都抓起来拷问,才得知这件事是贞嫔做的。 墙倒众人推,宫外的孙家也被御史参奏了私放印子钱、强占民田、强抢民女等十二项罪名。数罪并罚,孙家全府判流放,发配岭南道。 贞嫔入了冷宫,柔嘉郡主则被剥夺了郡主身份,判了斩立决。行刑当天,云娘坐在父母的坟前,为他们燃香烧了纸钱。 三杯浊酒,遥寄思念情。 她的夫君是个极温和的读书人,此刻便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到她从回忆里醒过来,才慢慢踱着步扶她。 孙府的家丁下手极重,虽然幼莲认识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请了大夫打断腿重新接骨,他走起来仍旧不太顺当。他们夫妻二人此时都有些狼狈,脸上却都是快活的笑。 幼莲朝他们弯了弯眉眼:“此番事毕,云娘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离开京城了。”云娘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满是怀念,“夫君祖籍扬州,我们想回去瞧瞧,看能否投奔一门亲戚。” 更重要的是,她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幼莲朝温以娴挑了挑眉,一副“我猜对了吧”的得意样。她从苦夏手里接过一封书信交给云娘。 “扬州司马是我大哥哥的同窗,若是二位不嫌弃,在扬州落脚后可以去拜访一二。” 云娘忙摆了摆手:“这太贵重了……”相当于给了她夫君一个做个小吏养家糊口的机会,太过珍重,她实在不能接受。 “事在人为。”幼莲笑得促狭,“若是程郎君才学不过关,我可不会让人给他走后门的哦。” 云娘走的那日是个艳阳天,幼莲和温以娴一同送她,回府后徐春慧便叫她去二房说说话。 近日京中发生了不少事,孙家败落、贞嫔失宠,先前被陷害小产的林美人反倒得了圣上的怜惜,二皇子的婚事也不出所料地落到了华昭郡主的身上。 对孙家的境遇,徐春慧有些唏嘘:“贞嫔曾经那样得宠,孙家却全无上进之心,反倒将满门富贵都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败落在所难免。” 她谆谆教导幼莲:“镇北将军府也算是一飞冲天,谁人不知江有朝的大名,可家族兴衰向来与所有人息息相关。” 幼莲讨饶地笑了:“我可算知道婶婶为何专程叫我过来了,原是为了江统领说话来着。” 徐春慧摇头:“江有朝还有一位在老家的叔叔,听闻也生了两个儿子。无论是读书还是武举,甚至是做些行商贩卖之事,都要比依傍江有朝更好。” 毕竟是血缘极近的亲戚,若他们都不成事,最后还不是要娇娇小夫妻两个来养?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上心提点,多一门得力的亲戚。 幼莲重重点头。 她向来很钦佩自己这位二婶婶,未出阁时就是京中百家求娶的姑娘,成亲后更是有名的贤惠人,把国公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她爹爹都自愧不如。 当然了,她还是很维护自家爹爹的面子的,战场上运筹帷幄,不代表处理内宅事宜也顺手嘛。 剩下几日幼莲躲懒没出门,直到初一小县主的周岁宴,才挑了身鹅黄色抹胸长裙,外头罩了一件白色银纹软烟罗纱裙出门。 三公主同众人热热闹闹地说话,小县主就乖乖待在乳母怀里,偶尔用黑亮的眼睛看着身穿各色衣裳的女眷。 周岁礼的重头戏是抓周,丫鬟在桌子上摆了一圈铲子剪子、针线脂粉,还有精致繁复的首饰珠宝若干,以及千字文笔墨纸砚一类的用具,才把丁点大的小姑娘放在中间,由着她自己抓东西。 小县主嘟着嘴坐在原地,也不乱爬乱动,歪歪头看着眼前的一圈东西。 三公主嘴角噙着笑,同周围的夫人们夸道:“珍珠儿从小生下来就乖,从来不闹我,坐月子也省心得很。” 她子嗣缘向来很好,刚嫁给驸马一个月就有孕,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好好将养了两年,如今又生下一个姑娘,凑成一个“好”字。若非她身份尊贵,恐怕不少人想请她去做全福夫人呢。 小县主看着桌上的东西不动弹,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模样。乳母拿着一个镂金镶红宝石铃铛逗她:“县主,瞧瞧这里。” 她笑着摇铃铛,小孩子对声响敏感,晃晃悠悠地伸出手,似乎是要探面前的芙蓉胭脂。众人都紧紧盯着她胖乎乎的小手,谁料小手一转,竟然按在了昌平伯小公子的胳膊上。 昌平伯小公子正偷偷捏着一块儿糕点吃,被小肉手拍中的时候愣愣地看着面前一丁点大的粉糯团子,嘴角还粘着糕点屑。 昌平伯夫人捂了捂脸,简直没眼看自家儿子这副傻样。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她家儿子长的慢,小小的个头到了男孩堆里,她怕他受委屈,所以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况且昌平伯府是皇后娘家,又有谁敢说她,所以她就带着儿子一起来了。 场上的人都憋着笑,偏生小县主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扒拉着就要往糕点上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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