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了一口羊肉喂她,说话归说话,菜凉了就错过它最美味的时候萧羡鱼吃着,真的鲜嫩多汁,差点把舌头也嚼了,沈珩见状,又喂了她一筷,也给自己夹了。 萧羡鱼发现向来有不喜与他人共使膳具的沈珩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同一双筷子,就是他吃了,又夹她吃,又再自己吃…看,他又夹了青菜过来准确无误地放进她嘴里,这感觉怎么,怎么跟喂雏鸟似的,上一句不是才说她长大了么。 连吃好几口后,萧羡鱼终于不要了,拉着他说回正经事。 ”你到底怎么想嘛,莫名其妙说我长大不长大的。” 沈珩端了碗甜羹给她,说:“羡羡,你已经会自己做决定了,会自己解决事情,会为了家里出头,你长大了,有些变了,这四年来,我错过你太多。” 说完,他目光深邃地凝视她,那目光里蕴含的情思十分复杂,让萧羡鱼在余生回忆起时,仍心有感戚。 她将手滑进他宽大的掌心中,小声说道:“你也变了,我也错过了你很多。” 沈珩眉间凝重起来,“你是听了不少传闻吧,说我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羡鱼沉默,沈珩自嘲笑笑:“没错,我若不这样,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手不过这些你可能无法理解与体会。” 她缓缓挨近,脸上并没有半分惧怕,“沈珩,我虽柔弱,却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父亲和大哥多少次任务归来,行囊内的衣袍皆是血污,有时候是打仗,有时候是平寇,可见他们杀了多少人,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他们能回来。” 小手紧紧带着他的,抚上自己的脸,她脉脉说道:“朝堂与沙场平寇无异,这世道上所有的事不是非黑即白,哪里都是尔虞我诈,生死富贵一线之间,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所做的一切…”
第三十九章 小夫妻外出饕食 世道上所有的事不是非黑即白。 沈珩的瞳孔黯涌一瞬,底下浮出一丝血红,反手将她拽过,萧羡鱼一下扑到那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沈珩拽人很有技巧,一拽一抱,一气呵成,萧羡鱼一点也没感觉到不适,小手抱住了他。 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喏喏地抬头:“沈珩?” “羡羡,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清落的声里有无法隐藏的心疼。 可萧羡鱼有自知之明,沈珩经历的那些与自己那些相比,定是还要残酷十倍百倍,可他却那么心疼自己…唉,这个男人啊…萧羡鱼鼻头发酸,当初只嫁他就好了,那么十四岁的萧羡鱼早早就属于十九岁的沈珩,到今天,他们就从没分开地待在一起整整十五个年头。 眼泪凝聚后就要落下,沈珩的唇吻了过来,舔走了,残留了点奶味,又香又糯的,那是吃过羊奶酥的痕迹。 他还温声道:“不准哭,今晚带你出来高高兴兴吃饭的。” 萧羡鱼点头,从怀里退出来,眼晴有点红,乖巧地喝那晚甜羹。 “羡羡,明天开始收拾,记得把我的东西也收拾好。” “啊?"沈珩微微一笑:“我向朝廷告假,陪你一起去玉州。” 萧羡鱼顿住了,下一刻又把甜羹往嘴里多送两口,咂吧咂吧嘴,简直甜进骨子里啊。 原来这一次远行,他们依旧会每日相见,真好。 吃得差不多了,萧羡鱼特地叫厨房打包了几个新菜,装了满满一食盒,沈珩付完账拎起食盒与她走出升斗楼。 顺手交给了青杨与秀月,秀月还有一份甜羹呢,叫他们带回去与蓝既和孔嬷嬷一起吃,然后上马车回府。 碍于沈珩的官职与总管的事务,一时半会卸不下差事,他们启程的时间定在五日后。 白日,在院子里做绣活的萧羡鱼眼角第七次瞄见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后,终于做了决定。 “秀月,我记得咱们的小酒庄送来了小坛新酿成的酒,你叫人搬出来,我要贴字,之后要给二爷和三爷送去。” 沈立璋已经新官上任去了,可沈殊的升迁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萧羡鱼琢磨着是不是与沈珩有关,可…他应当不知道内宅里发生的事呀,二房捂得可紧了。 哎,不管了,沈梦红后日便走,机会已经来了。 这一厢,沈殊想私下找沈珩说清楚事情,专程找了两回都说人公干去了,邀着全家那用饭人也不来,弄得一起住在沈府两人怎么也见不上,一来二去,沈殊明白了,姻亲大侄子这分明是有心避着自己呀。 他着急回房去找妻子沈梦红,欲让她在回自己老家之前向萧氏打听沈珩的行踪,好一举寻到人,再向吏部争取升迁。 甫一进门,飞影掠来,一个茶盏摔在跟前,差点砸中了脚,吓坏了沈殊。 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何事,沈梦红的叫骂、玉蝶和香虞的哭声快把他淹没,沈梦红甚至动手去掐她们,与虐待小猫小狗没差别。 “我叫你们来这里,供你们吃供你们喝的,你们却连沈珩的面都见不着,两个没用的小蹄子!是不是要我送你们去勾栏里学一回本事,还是送哪家寡妇拿去看一看怎么搔首弄姿!” 沈梦红越骂越难听,沈殊实在听不下去,积攒的厌烦自胸腔里爆发,大吼一声:“沈梦红,够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梦红回过神,提及那些勾人的狐狸精,心里的不甘不满也爆发,尖声道:“你一个入赘的敢吼我!” 伸手就是一个耳光! 沈殊懵了,虽是入赘的,但自己好歹是个大男人,还是朝廷官员,沈梦红居然当着小辈的面下他脸子! 反手就还回去一个耳光! “我今日不单吼你,我也打你,三纲五常,女德礼教,任你去外头前面说去,看看谁有理!” 这夫妻二人你来我往的巴掌,直接让另外在场的两个小姑娘傻了。 沈梦红捂着脸,实在没想到沈殊敢还手,呼天抢地地跑去祠堂,真要找列祖列宗哭诉。 这一走,屋里安静了。 玉蝶抽泣着,上前感激道:“谢谢二爷救了我们。” 沈殊收拾收拾自己的怒气,温声对她们说道:“沈家你们不能留了,回自己家去吧。” 香虞却哭道:“二爷不要赶香虞走,我家中落败,若是不能在沈府落脚,回去就叫那赌鬼兄长卖掉还债!” 玉蝶也委屈道:“二爷,我也一样,我爹一直希望我能找个像样的靠山,不然就要把我嫁给一个富甲一方的老头做妾,沈府是我唯一的选择,求求您不要叫我回去” 这年头要与官仕之家沾亲带故不容易,想来她们当初进府必然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一下子送出去未免残忍了些。 沈殊自己也是吃过穷困的苦,无奈地摇摇头,瞧见二人脸上清晰可见红肿的五手印,与自己脸上的估摸一样,心生怜惜…"你们两个随时去账房支点银子,就记我的名儿不对,记综少爷的名儿,去饰品店挑几支好看的簪子,买几口零嘴吃,要是不够再和我说,和少爷说都一样,都别哭了。” 二人缓缓福了福身子,沈殊满意她们知礼数的态度,很有耐心地等人都不哭了,送她们出去,以免她们在回去的路上遇见沈梦红,又挨欺负,闹得鸡飞狗跳。 然后他折返寝室,在沈梦红的枕头下翻找到一个钥匙,急忙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叠东西,以备与沈珩谈话之用。 他吐了口气,脸上还火辣辣的,无比坚决下了决心,这鬼日子不能再那么过去了! 那玉蝶与香虞刚到那个犄角旮旯的小屋,瞧见沈珩迈着步子回院子,顶着这张花了的脸她们也没胆子上前去,不巧沈珩注意到了她们,脸色当即沉了,伫立在那死死盯着,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 二人被盯得直打哆嗦,心里暗说相爷与二爷父子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他们要是反过来就好了,她们不至于那么凄惨。 沈珩只停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踏入院中,看见萧羡鱼提笔写了什么在四方小红纸上,然后贴往酒坛肚。 “好了,最后一张,大功告成。”她双掌合十,开心地搓了两下。 沈珩走到她身后,说:“什么大功告成了?” 萧羡鱼回头看见他,笑盈盈的,“你回来啦,看看,这些是我送给二姑父、综堂弟和三叔的酒。” 沈珩粗略一眼望过去了就知有几十坛,一下送那么多,他家相爷夫人怕是另有深意.橄榄树环环相扣七=
第四十章 姑父可解忧 萧羡鱼与沈珩说了几句话后便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就到晚膳的时辰了。 他看见秀月没跟去伺候,反而叫来几个下人将贴上了喜'字和忘忧、‘逍遥二字的酒分成两拨准备送出去。 沈立璋是有升迁之喜,送这样的酒尚且说得过去,可沈殊那边却是没戏了,这酒送得未免不合适。 “秀月,夫人到底要做什么?”沈珩心底是好奇的,于是便问。 秀月倒也没想隐瞒自家姑爷,叫走了下人,与沈珩徐徐道来。 “夫人说我们出门在即,得先解决那两个女子,就想到了二房。 这酒贴喜字是故意送错的,其实就是激一激二房的爷们,尤其是二姑爷,到时多喝一些,再将那两个引去,好将喜事落地。夫人说,人是二故奶奶亲自挑的,应该是相当满意的,这份美意还得由二房来享才是。” 沈珩听完笑了一声,腹诽他的羡羡心眼子不少,只是做的还不够周全,万一酒醉未成,还得再费心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速战速决方是上策,而且要一击中的! “秀月,你先将酒送去,就按夫人给你说的照做。” 沈殊在书房内左思右想之际,见下人鱼贯而入来到跟前,抬着好多小坛酒,有几坛上头贴的喜字扎眼得很。 “这是.” 秀月行了礼,知道沈殊不喜欢被人叫二姑爷,就说:“二爷,这是我们夫人刚得的好酒,三爷那边也有的,孝敬您们的一点心意,望笑纳。” “珩哥儿媳妇有心了。” 沈殊笑纳,就是纳闷这酒坛身上贴的红字,说酒乃解忧之物,赋字忘忧很恰当,但是这个喜字和逍遥怎么解释。 他疑惑,却也没多问,让秀月回去了。尔后才恍悟,这酒也给三弟送去了,这喜字不正是迎了他升迁之喜么? 看来是珩哥儿媳妇那边的下人疏忽了,喜应该全送老三的,忘忧和逍遥是他的。 沈殊重重叹口气,他确实需要忘忧啊,更需要无边逍遥! “二姑父,在吗?” 这时,沈珩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沈殊急忙跑出去,正是自己姻亲大侄子信步过来了。 “在在在,珩哥儿,二姑父可见着你了。” 沈珩道:“我听说二姑父一直在找我,所以下了公干就过来你这沈殊好声好气,道:“是,我是一直在找你,是为了我升迁被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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