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到了这关了。
第七章 新妇认亲 鸳鸯帷帐已经被挂了起来,床榻内敞亮。 萧羡鱼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中间,脑袋下是自己的枕头,可位置却挪去了沈珩枕头的下边,两个紧挨着,而左右两边哪还有人。 刚醒,她带了几分慵懒,揉了揉眼,还没问话便有人说了新郎官的去向。 秀月领她下地,说道:“天不亮,青杨来请姑爷,说是朝中有要事,然后就走了,走得挺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按理说迎亲和三朝回门的规矩,他是有几日休沐的,再急的事也不会大婚当晚还来叫人罢。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这次,横竖是她一个人去认亲了。 孔嬷嬷拿衣裳过来,见萧羡鱼还有些发愣,开口道:“夫人,别想太多了,你尽力了。” 萧羡鱼听出孔嬷嬷开解着她,她们在外头守夜肯定是知道了。 “他昨晚也算是给了面子了,成不成的,不多想。”她笑里有落寞,说:“都习惯了。只是嬷嬷,我不想再主动了,实在不喜欢…” 孔嬷嬷无奈点点头,觉得也不能再勉强。 事情已经比预想的要好。 昨夜里她们守在外头忧心不已,这院里头丫头婆子,那么多双眼晴嘴巴,怕新姑爷与上一位一样,进了新房没多久就走了。 这样,姑娘便被下了脸面,但结果出乎意料,若不是朝中有事,他人现在或许还在房中。 年轻人许多事看不透,孔嬷嬷总琢磨着以前假设的那些,似乎不能对上,隐隐觉得新姑爷对待自家姑娘很微妙。 也许还是介意之前定亲反悔的事,更介意娶到手的妻子穿过两回嫁衣、并非完璧,所以昨晚什么都避着。 时辰不早了,秀月捧来盥洗用具进来伺候,丫鬟已经将早膳端上,孔嬷嬷对萧羡鱼说:“相爷有交代,让夫人吃了再去认亲。” 沈家人丁兴旺,沈家老太爷和老夫人生育了两子一女,沈珩父亲是长子,娶亲后生了三儿一女,其中老三和老四还是龙凤胎。 老二是女儿,沈梦红,老三是小儿子,沈立璋。 整个沈家家眷颇多,而这些家眷,萧羡鱼个个都认识…两家旧交,时常走动,出了那件事后原以为再不会打面照了,未曾想今日这戏剧性的局面。 鉴于沈家老一辈的喜热闹,孩子们又孝顺,故而子女成亲后,也未分家出去。 沈老太爷和老夫人在世时便指定了二女儿沈梦红,也就是沈珩的姑母来掌家,逝世后这条规矩依旧保持了下来。 不单是掌家大权,沈父沈母走后,大房四个孩子也都是记在沈梦红名下,形同半母。 萧羡鱼早膳吃得很少,心想哪里有吃了早膳才去认亲的,本就该早早去到,认了亲一起用膳的。 沈珩那么安排,怕不是把诓她的手段吧,等着去到被长辈数落自己不懂事。 所以,今早的请安,人家还可能是有意避开的。 秀月特地挑来颜色适合的衣裙,与其他丫鬟们一起替萧羡鱼梳妆,坐在妆奁前的萧羡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抿出一抹笑,为自己垫垫勇气。 出了院里,春季早晨的阳光没有夏日那样炙人,花草带了寒露散发出的感觉,有股说不出的阴郁。 沈府很大,她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沈梦红住的慈莲阁,未进门,身后忽然来了个人撞了上来。 萧羡鱼吓了一跳,转身看去,竟是一个少女,大约十五岁的年纪,一身新做的粉色衣裙,生得唇红齿白,小家碧玉。 但撞了人也不道款,只是瞥了萧羡鱼一眼,目中无人地往阁后去她们二人有些生气,又一头雾水的,紧赶着先进去问安。 一入门,满堂趣笑。 那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相貌一般,体瘦高挑,颇有当家气势,那便是沈梦红。 有个看起来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被抱在她怀里,极为疼爱的样子,正开怀笑着说:“你这小混混就是皮。” 萧羡鱼有听说过,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叫金冬,是沈珩三叔的老来子。 在沈家,像沈珩长房身份的,下人一般叫珩少爷,现在尊称相爷了。而被称呼为爷的,只有沈立璋,称为三爷,但沈家却还有一位二爷,此人便是二房沈梦红的入赘丈夫。 巧的是也姓沈,叫沈殊,但此沈姓不过是南方小城中的一家,可不能与京城的这个沈家相比,完全没有关系。 沈殊年轻时家徒四壁,样貌极好,进京赶考被沈家二姑娘一眼相中,于是便招来入赘。 听说沈殊当时拗着读书人的风骨死活不肯,但家中已经到了快饿死的程度,被做媒的人蛊惑说两家都姓沈,以后孩子也和他同姓,其实与正常娶妻没有区别,不过就是去女方家中住罢了。 最后还是同意了,一个俊俏的书生就这么嫁进了沈家,当起了二姑爷。 后来中了榜,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个“姑”字,客客气气叫一声沈二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与沈父、三爷是亲兄弟。 待笑声渐歇,萧羡鱼端正了神色,温声道:“侄媳给各位长辈请安。” 沈梦红听后,缓缓把目光从小男孩处移到萧羡鱼身上,尔后收敛了笑容,点了点头。 当初,萧老侯爷出征前金口玉言,交待了于正月十二两家交换婚帖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来,不想萧家敢那么欺负人,就因为这个萧氏喜欢上李家五郎,当场反悔了亲事。 沈梦红就觉得此女心思轻浮,不清不白的。 前些日子人又下过狱,还有点晦气,怎么想怎么糟心,若是沈老夫人还在,怎么都不会让这样的人进沈家的门。 天知道以前她给沈珩牵了多少次红线,均是告败。 她的这个大侄儿跟他父亲一样,事事听话,可自从做官后,翅膀便硬了,性情大变,难以使唤。 别看平日里贵公子、高官爵的正经模样,内里就是个反骨狂悖的,娶亲之事屡劝不听! 说到底,始终不是亲生的,大房几个就是和她不亲,尤其沈珩! 且沈珩如今身居高位,而她的丈夫与弟弟却年事渐长,升迁渺茫,她做这个沈家的掌家人,面子里子都过不去。 尤其沈珩又娶了萧氏回来,如果不加以压制,就怕掌家权很快将被夺走。 但始终是住一个府里的,大家相处,明面上的功夫却是得做足的,所以并未有特意的训话与刁难,就叫她坐下。 萧羡鱼在成亲那日是去了祠堂给公婆牌位敬茶,今日过来只是作新妇认亲的,顺便问下安的。 沈梦红当了多年掌家人,一开始接触,性子有些横傲,平声说道:“别站着了,坐下吧。” 萧羡鱼应声刚想坐,沈梦红右手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妇人,乃是沈梦红的一个儿媳苗氏,看相貌是闺秀,但看气质便是个不好相与的。 苗氏的丈夫沈综去外头公干,得有一月不回来,而沈梦红的另一个儿子却是在外地任职,过年才会带妻儿回京。 苗氏蹙着眉头,轻咳一声,笑道:“大堂兄娶的媳妇真是好看…母亲,您不是说大堂兄是您从小看着是成才的么,如此大的福气,日盼夜盼想喝他成家的这一杯茶呢。” 苗氏话里有话。 这侧面意思便是要萧羡鱼也给沈梦红敬茶。 虽说除了正经公婆要如此礼遇,但规矩随各家也没个严格的限制,凡是亲近些的长辈,又是有家权的,做新妇的头天送上一杯茶也说得过去。 只是…有旁亲长辈会主动讨敬茶的么? 萧羡鱼搁着疑问,识大体地笑笑,叫秀月沏茶上来。
第八章 塞妾 既然要敬,索性一起了,萧羡鱼也给三夫人康氏端了茶。康氏一看是个很得体大方的妇人,接茶时还伸手虚扶了一把,从头到尾微笑着。 萧羡鱼记得三夫人康氏以前很忧郁,几乎很少有笑容。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后,肚子再没动静了,吃了好些偏方受了不少罪,依旧没结果。 家里一直逼着沈立璋纳妾,务必要生个儿子,可惜沈立璋与康氏感情很深,怎么都不肯,闹了好几年。 沈老夫人是疼沈立璋这个小)儿子的,最后实在拿他没办法,便处处针对康氏,康氏成日不高兴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夫人那么稀罕三房有个孙子,可惜是在死后小金冬才出生,瞧全家那个稀罕的劲儿,对于康氏来说真是意外之喜,苦尽甘来。 那沈梦红眉眼得意地饮茶,放下杯子后腰板更直了,态度缓和许多,笑着要萧羡鱼坐下,说说话。 “今儿一早珩哥儿便派人来传话,说认亲时辰延后了,让我们用了早膳先,珩哥儿媳妇你也用过了吧?”沈梦红问道。 她乖巧回道:“吃过了,谢姑母关心。” 只是听了沈梦红的话,她又觉得沈珩先派人过来传话,是真的为她好,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作崇了。 “你们是青梅竹马,姻缘好不容易回到身上,可得珍惜啊。我瞧见珩哥儿日夜用功读书,为的是尽快有个好前程,这样更配得起你,这好不容易盼到那定亲那天,我寻思着大哥大嫂肯定在地下有知,同样欢喜着,可惜啊最后都是天意…” 沈梦红说着,眼眶湿润了,连连摆摆手,哽咽着,颇有长者慈爱的样子。 话里话外难掩是命数难违,可往深里想,极可能在说某人狼心狗肺。 沈珩从小用功,萧羡鱼是知道的,那时候年纪小,只晓得念书本就是男孩子该干的事,就跟女孩子在闺房里学刺绣一个道理,哪里会与前程联系起来。 长大了,走了一遭深宅他院,方明白何为家族根基,何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活在世上处世艰难,唯有不断力争上游,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科举、武举便是一条路子。 沈珩的父亲官职不大,为人忠厚,学富五车深得萧父的敬重,两家常来常往,几个孩子都是青梅竹马。 萧老侯爷在世时曾说过,沈父就是过于恪守中庸之道,本本分分,故而升迁极慢,不然他应官居三品以上。 萧羡鱼这性子许沈家,有个上孝父母,下爱子女,又明事理的公婆,安安稳稳地和沈珩过日子,不会受委屈,可是她母亲死活不同意。 先不说萧羡鱼年纪太小,就说沈珩日后什么前程尚未可知,宝贝女儿岂可轻易定亲?! 其实啊,是老早看出了沈家由沈老夫人与二女儿在把持,怕以后萧羡鱼被老一辈的拿捏了,而沈珩又像他父亲温吞,护不好她。 加上,沈母觉得男方高攀不见得是好事,贵女难养,也不待见这门亲事。 如此,定亲的事两家父亲也只能当个玩笑话,不再提及,大伙正常往来便是。 不想这门亲事又在多年后,由萧老侯爷再度提起,沈梦红和沈立璋这才觉得萧家诚意拳拳,真心想与沈家做亲家,便替已逝的沈父沈母答应了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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