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姜缨来到床前,狠心劝说离戈。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想想离诺,他还小,若是你出了事情,他该怎么办?从前你不是说,你最羡慕别人有家你没有吗?你若在,离诺便不是孤儿,可若是你走了,他会比你现在更孤独,更想家人。” “你不用担心,你没了武功,找不到差事养活你们兄弟二人,回了姜国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护卫,若是你不愿意,你想做什么都行,但这些,都只有活下去才能实现。” 若是在没有遇到姜缨之前,让他在这样的情形下做选择,他或许会毫不犹豫选择废掉武功,本来他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没了这身武功,对他或许是好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想保护的人,若他没了武功,他要怎么保护她? 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死,他也甘之如饴。 “多谢公主的好意,但是,我不愿。”离戈态度坚决不管姜缨怎么劝说,他都不肯改口,“在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离诺,公主可否答应我,若是有朝一日,我遭遇了不测,公主能不能帮我照顾离诺?” “为什么?”姜缨想不明白,“你不是不喜欢当杀手过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吗?你没了武功以后,那些人再也没办法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同意呢?” 离戈看着姜缨的眼睛,半晌之后,轻笑道,“因为我想保护公主。” “你……”原来,他坚持不肯废除武功,是为了她,姜缨又气又急,“我已经成亲了,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公主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我也有,公主就别劝我了。”离戈真的累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也开始变得凝重,祁淮墨叫来暗卫,将地上沾了血的衣服收拾后,拿过玉玺,“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也该离开司兰了。” 离戈惊动了太尉,眼下太尉应该在大肆搜查他们的下落,为了安全起见,立刻离开司兰是最好的,可离戈这个样子,姜缨肯定不会答应。 “若是你不愿现在离开,就找个人将玉玺先送回去吧。”祁淮墨担心夜长梦多,姜缨却不同意,“若是丞相的人知道玉玺丢了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查我身边的人,玉玺现在留在我身边最安全。” 说完玉玺的事情,姜缨又开始发愁离戈的伤势,“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最不喜欢欠人情,眼下欠的还是一条命,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今确实是没办法,但是有句话不是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吗?或许世上还有高人能救他也说不定。”祁淮墨安慰她,“走吧,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吃药,我去开药方,你来熬药。” 为了不引起公主府其他人的注意,两人亲力亲为,熬药时,姜缨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在冀州那段时间。”其实他一直都会,只是不精通而已。 晚上凌诺回到公主府,直奔姜缨住处,听说她在这边后,急匆匆赶来,太尉府闹贼的事情,此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原本她对这件事情并不关心,可当护卫告诉他,去太尉府的贼人,是扮做她的模样进去的,凌诺这才关注起此事。 昨日,姜缨他们在商量怎么进入太尉府拿走玉玺,今天太尉府就招了贼,凌诺不用猜,就知道此事和他们有关。 来到葳蕤轩时,姜缨刚熬好药,祁淮墨扶离戈坐起身,姜缨拿着勺子喂他。 “你好好养病,我会派人为你遍访名医的,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不会放过的。”姜缨告诉离戈这些,是希望他打起精神,快点好起来。 谁知道离戈以为姜缨是不想欠他人情,着急说道,“不必了,我就是贱命一条,什么时候死都一样,可公主不一样,公主身份尊贵,这次来司兰,又是有要事在身,若是因为我,透露了行踪,找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我就罪过了。”
第199章 深藏不露 “本公主心意已决,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姜缨放下汤碗,转身离开,祁淮墨抬头看了她一眼,扶着离戈躺下后跟了出去。 凌诺等他们离开后,推门进来,离戈以为姜缨去而复返,猛地坐起身,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气,凌诺见状,赶紧上前,“怎么样,伤口可有崩开?” 看到来人后,离戈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没事。” “怎么,看到是本公主,就这么失落?”凌诺扶着他躺下后,指着他身上的伤问,“太尉府的人伤的你?” “公主,你……” “想问本公主是怎么知道的?”凌诺开门见山,“很简单,太尉府白日里遭贼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司兰了,本公主刚好有正常人的脑子。” 离戈抿唇没说话。 “你假扮的本公主。”凌诺盯着离戈,上下打量,“你的易容术应该很不错吧。”顿了顿,又说,“此事除了易容术了得,你还需要惟妙惟肖的模仿本公主的声音,本公主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深藏不露啊。” “雕虫小技罢了。” “能骗过太尉府上下,何止是雕虫小技。” “可最后还不是被发现了吗?”离戈苦笑,“今日之事,都是在下的主意,若是长公主要责怪,就责怪我吧,此事与她无关。” “我知道。”凌诺早就知道,不管真相如何,离戈都会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刚才在门外,我听说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若是不废除武功,便活不过三年,可是真的?” 离戈皱眉。 “本公主可不是有意偷听的。”凌诺解释。 见他沉默不语,凌诺急了,“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你简直愚不可及。你真以为,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就会感动,就会喜欢你了?” “我从未这么想过。”离戈解释,“我只是,不想像个废人一样留在她身边,给她添麻烦。”离戈苦笑,“其实,她没有你们看起来那么风光。” 世人只知道,姜国公主,是监国公主,却从来没人想过,她一个女子,要如何在朝堂之上周旋,才能护住年幼的弟弟姜国的江山。 “除了这身武功,我一无所有,所以,我想留下它,帮帮她。” 凌诺原本一肚子怒意,听到他这些话后,怒意散去,改为心疼,“那你可曾为自己想过?” “若是没有她,我早死了,如今还多了三年苟延残喘,我已经很知足了。” “若是,我说若是我能找人治好你,你可愿从今往后,留在司兰。”凌诺其实心里清楚,他肯定不愿,但是她还是想问。 果然,离戈想也没想,直接摇头,“对不起。” 凌诺苦笑,“猜到了,你只是顺心做事而已,无需与我说对不起。”屋子里的气氛逐渐凝重,凌诺转移话题,“你可愿教我学易容之术?” 离戈微愣,凌诺见状,笑着解释,“这世上,不止你喜欢的女子不容易,本公主也没有你看上去那般风光无限,正所谓,技多不压身,怎么样,你可愿教本公主?” 凌诺等了一会,见他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后苦笑,“怎么,难不成这世上,你对那一女子有同情之心?” 凌诺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明知道他重伤,现在需要休息,可就是不愿离开,甚至还与他提起了她之前一直不愿面对的身世。 “可笑吧,别人都以为我是金枝玉叶,其实,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凌诺说完她的身世,满脸厌恶,“若是我可以选择,我宁愿当个寻常百姓,也不要整日这般过活。” “可我肩膀上担着的,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性命,还有公主府这些人,我母后,她,我确实想过,不如都死了算了,可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又下不去手……” 离戈之前不明白姜缨为何要易容成凌诺的样子去太尉府,以为他们在这里只认识公主一人,如今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不起。”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们都利用了凌诺。 “我说了,此事与你无关。”凌诺恢复神情,“若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便教我易容术。” “好。”这是他们欠她的。 凌诺没想到他这一次回答的这么干脆,微愣之后,走到桌前坐下,“姜缨真是好福气,遇到你这么一个全心全意护着她的人。” 凌诺改变主意,“你刚才不是说对不起我吗?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离戈皱眉。 “原来你只是嘴上说说啊。”凌诺故作失望,离戈赶紧解释,“不是,我就是一时没想到公主需要什么,而我一无所有也没什么能拿出来弥补公主的。” “我不需要金银珠宝,若你真的想补偿本公主,那就留在本公主身边做两个月的护卫吧。” 离戈为难,他只剩三年寿命了,若是可以,他希望这三年他都可以待在姜缨身边。可凌诺这边,又是他主动提出补偿的,眼下再拒绝,未免有出尔反尔之意。 “我能不能,明早给你答复。” 凌诺看出他的心思,也没有强迫他,“好。” 第二天早上,姜缨来送药时,离戈问起姜缨打算何时离开司兰。 “三个月后。” 离戈又惊又喜,惊讶她已经拿到玉玺,为何而还要在这里待这么久,喜的是,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了。只是,“待这么久,真的不会有事?” 离戈想到什么,着急说道,“若长公主是因为我,那……” “此事与你无关。”姜缨见离戈激动之下要起身,赶紧拦下他,“我还有些事情没查清楚,你好好养病,莫要胡思乱想。” 离戈答应当凌诺两个月护卫,可他身上现在有伤,只能等伤好之后,再去凌诺身边当护卫。 离戈年轻,身子骨好,短短几天,伤势就恢复了大半,凌诺得知这个消息,开心不已,“今日,你陪本公主出门走走吧,整日憋在屋子里,你不怕憋坏啊。” 离戈确实没有在屋子里休息这么久过,又想着,他早一日去凌诺身边当护卫,便能早点待够两个月,于是点头应下。
第200章 生气 凌诺贵为公主,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她极少像今日这般出门闲逛,加上又有喜欢之人作陪,凌诺从出门开始,心情就一直很好,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凌诺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了。 “逛了这么久,你累不累,我们进去喝杯茶吧。”凌诺担心他身上的伤,提议去茶楼休息一会,两人刚走到茶楼附近,就听到一个汉子在骂人,声音大,说话还难听,走近去看,发现汉子居然在骂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倒在地上,篮子里的花掉的到处都是,小女孩想去捡,汉子每一次都在小女孩捡到花之前把花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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