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不过是一本书罢了,为何那么多人会为之趋之若鹜。 见她拧着眉头不解的模样,江知颐笑道:“所谓《异想录》,考验的不过是人性的欲望,这文髓香是对功名利禄之欲,而婴香则是对□□的贪婪,还有却死香,是人对长生不死的执念。其实欲望本无错,毕竟谁人无欲,连寺中清修的高僧也做不到真正无欲无求,错的是因欲望而生邪念,有了害人之心,最后走上不归路。” 见柳萋萋闻言垂眸若有所思的模样,江知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这些话,是父亲曾对我说的,他还说,《异香录》的确有可取之处,但绝大部分香方其实并没有奇特的功效,福王想追求的长生不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那却死香有没有用,柳萋萋心知肚明,因为她给的根本不是书中记载的香方,只一事她一直很疑惑,“可皇后用血制成的香汤,于陛下确实有效,倒也神奇。” 听得此言,江知颐面上的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他暗暗笑了笑道:“不算神奇,其实,兴许根本不是皇后那血的功效,若按书上所写,皇后娘娘的血早已不能被用作香材了。” “为何?” 柳萋萋不明所以,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处子血,难道皇后娘娘的生辰有错? 见她满目疑惑,江知颐却是笑而不答。 灶房那厢倏然传来“砰”地一声响,杨氏的声儿旋即传来。 “我说父亲,厨房这厢有我便行,您且回屋歇着,莫要摔了。” “我怎么能回去歇着,我就说这北方的厨子做不来我们南方的菜,我不得好好盯着。” 苏老爷子嗓门洪亮,柳萋萋忍不住笑起来,“哥,你瞧我们这位外祖父,是不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并未听到回答,转头看去,便见江知颐正静静凝视着她,片刻后,倏然喊了声“念念”。 “嗯?” 柳萋萋等着他说什么,却见他不言,只眸光跃动,藏着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清的思绪,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念念,我回来了。” 柳萋萋唇间笑意微滞。 灶房的炊烟袅袅而起,诱人的饭菜香随风阵阵飘来,耳畔还有苏老爷子指挥厨子做菜的嗓门声。 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又平凡。 看着江知颐背后静静飘舞而下的雪花,她勾唇笑起来,微微颔首,自喉间发出一个低低的“嗯”字。 福王谋反未果的十日后,天弘帝驾崩,太子贺铖岐登基。 柳萋萋当时给的香汤让天弘帝多活了一段时日,但她很清楚,那不过是她在澜州时,偶然自医书上翻到的一个药方罢了,那方子只是用猛药将没了脉搏,但未真正死去的人暂时救回来,根本做不到什么起死回生。 世上压根没有返魂香,亦没有长生药。 若当时福王选择用宁旻珺来试药,恐是要露了陷。 宁旻珺死后,宁家被太子下令抄了家,但在孟松洵的求情下,放过了宁家其他人。 之后,柳萋萋去寻过宁翊鸢,却是没寻到她,本以为她是随母亲和弟弟妹妹一道回了老家,然在收到她捎人送来的信后才知,宁翊鸢浪迹天涯去了。 她说她既愧对于她,又无法接受她爹的死与她有关,实在无法面对她,便索性出去走走,看看大徴的山山水水。 宁翊鸢走的第二日,程家香药铺便关了张,问伙计,说是他家三爷陪人云游四海,悬壶行医去了。 柳萋萋看着紧闭的铺门,也不知这一回程羿炤这个胆小鬼会不会勇敢一回。 年前,孟松洵肩上的伤才好,便奉太子之命,去西北福王封地,解决剩下的残兵和余党,一去便去两个月。 他回来那日,柳萋萋在府中待不住,去城门处接他。 天儿已然回暖,湖边的草地上泛了青,柳树也抽了嫩芽。 柳萋萋眼看他策马而来,提裙笑着小跑上去,一下扑进他的怀里,被他用狐裘大氅包裹住。 她埋首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前,昂起脑袋,嗓音轻轻软软,“阿洵哥哥,轻绯苑的桃花快开了。” “嗯。”孟松洵闻言微微挑眉,“桃花都快开了,有些没做完的事儿是不是也该继续了。” 见她那双潋滟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迷茫,孟松洵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柳萋萋耳畔,低沉的声儿里揉着几分笑意。 “念念,我们也该圆房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撒花,正文终于写完啦,番外会有些日常,应该还算多吧,会补充一下正文没交代的事,比如沈韫玉,这个男二我就没打算给他洗白,他不配(呸)。 还有圆房,怀孕啥的都会在番外,哥哥也会专门写一两章,其他cp不会专门写,但会掺杂在日常里提到一些。 最后,感谢所有陪我到这里的小可爱,说实话这篇成绩不是很好,我写着写着还挺没动力的,但看看你们的评论又精神了。 所以,评论前十发红包包!!! 感谢在2023-03-0 2 22:60:69~2023-03-03 22:6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 20瓶;阿俏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番外 1 ◎小夫妻日常(1)◎ 孟松洵回来后, 先是进宫面了圣,才随等候在宫外的柳萋萋一道回了武安侯府。 孟老夫人让孟大奶奶张罗了一桌子好菜,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听孟松洵讲了些西北的经历, 孟老夫人今日兴致高, 喝了两杯梅子酒, 也劝着柳萋萋喝了两杯。 那酒一点也不醉, 喝起来酸酸甜甜的, 余味还带着些梅子的清香。 及至戌时, 孟老夫人便在孟大奶奶徐氏的搀扶下站起来,在孟松洵和柳萋萋之间来回看了眼, 笑意暧昧,“天晚了,祖母也不打扰你们小夫妻说悄悄话了, 你们二人早些回房休息吧。” 孟老夫人这话说得可不算含蓄,一股子热意骤然涌上,令柳萋萋的双颊若浮上了两片红云。 偏孟松洵闻言半揽住她,道了句“祖母慢走”。 想起他白日在城门前说的话,柳萋萋羞得眼也不敢抬, 甚至能想象到孟老太太和徐氏此时的神情。 将两人送走后,柳萋萋才随孟松洵一道返回松篱居。 她埋着脑袋,跟着孟松洵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却是倏然撞上了什么,她抬首看去, 便见孟松洵折身, 眸中嵌着淡淡的笑意。 “怎的, 白日来城门接我,还这般热情,怎的到了晚上,便躲着我了呢。” “我……”柳萋萋朱唇轻咬,实在说不出来是因着羞涩紧张。 正想她踯躅之时,只觉身子一轻,已被打横抱了起来,耳畔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旋即响起,“我知道了,定是夫人今日奔波辛苦,那为夫义不容辞,抱夫人回去。” 他面上含笑,言语间眸光灼热紧紧盯着她瞧,柳萋萋虽是未经人事,但有些事她并非不懂,她垂下眼眸,藕臂揽住孟松洵的脖颈,羞得将脑袋深深埋下去。 那厢,松篱居。 玉书玉墨远远见孟松洵抱着柳萋萋阔步而来,对视一眼,都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孟松洵将柳萋萋抱进了屋,放在了小榻上,问了一句:“可要先洗?” 这话柳萋萋并非没有听过,先前她自宫中回到武安侯府,两人也同床共枕过几日,但那时两人身上都有伤,根本未思及旁的事儿。 可今日却不一样。 她迟疑片刻,双颊绯红,低低“嗯”了一声,旋即逃似的站起身,往净房的方向而去。 玉书玉墨都是聪明的,早已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和她的寝衣。柳萋萋泡在浴桶中,也不知想到什么,一张脸越泡越红。 待跨出浴桶,穿好那件薄透的藕荷色寝衣,她才垂着脑袋出了净房。 孟松洵正坐在小榻上,倚靠着引枕随手翻着一本香谱,见她沐浴完回来,抄起手边自己的一件宽大外袍,披在她身上,唯恐她受了凉。 柳萋萋坐在小榻上,一双雪白的玉足露在外头,尚且湿漉漉的,并未完全擦干,孟松洵见状,剑眉微蹙,取过一旁干净的巾帕,蹲下身,替柳萋萋一寸寸擦干玉足上的水,柔软的巾帕一路向上,及至纤细又净白如雪的小腿。 男人的大掌落在上头,掌心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带来丝丝痒意。 柳萋萋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不禁往后倾了倾身子,咬住朱唇,强忍着未将腿收回来。 她未发现,看似淡然的孟松洵感受着手底若丝缎般滑腻的肌肤,还有鼻尖萦绕着的似有若无的幽香,喉结微滚,眸色晦暗了几分。 正在一旁收拾被褥的玉书无意瞥见这一幕,顿时面红耳赤,忙不迭别过头去,侯爷替自家夫人擦拭,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教人瞧在眼里,不知为何却是莫名生出几分香·艳。 然这份“香·艳”,很快便被玉墨的声儿所打破,“侯爷,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孟松洵闻言,搁下手中巾帕,放落了柳萋萋的裙摆,这才起身去了净房。 柳萋萋长长舒出一口气,便听已铺好了被褥的玉书道:“夫人若是冷,可要先到床榻上来。” “嗯。”柳萋萋红着脸点了点头,小跑着过去,掀开被褥,一溜烟钻了进去,就留了小半个脑袋露在外头。 玉书玉墨对视一眼,颇有些哭笑不得,玉墨无声地玉书说了什么,玉书点点头,两人这才一道轻手轻脚地出了正屋,闭牢了房门。 柳萋萋对着墙面躺着,心如擂鼓,砰砰跳得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净房门打开的声响,她顿时屏住呼吸,紧接着就听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屋内倏然暗下来,只留下内间一盏昏黄的烛火,柳萋萋只觉床榻往下沉了沉,旋即似是有人掀开了被褥的另一边,灌进来一阵凉风。 然奇怪的是,那之后却是没了什么动静。 因孟松洵正蹙眉看着被褥上垫的一块白帕子。这块帕子是何用途,他很清楚,想来是外头的两个丫头自作主张铺上的。 可这帕子根本起不到作用,孟松洵深怕柳萋萋见着这帕子心里膈应,本欲抽出来,可奈何大半块帕子却是教柳萋萋压在了身下,正当孟松洵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见柳萋萋倏然转过身,一双莹润的眼眸对着他眨了眨,似是鼓足勇气低低道:“阿洵哥哥,你还不进来吗……” 昏暗的烛火透过床帐,在她身上染上一层诱人的蜜色,她那薄如蝉翼的寝衣滑落,露出一侧莹润的香肩,偏她还要以这副模样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这东西,向来最禁不住勾引,尤其对于自己喜欢的女子,更是没有丝毫定力,孟松洵的声儿顿时粗沉了几分,大掌托住柳萋萋的后颈,猛然堵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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