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两只兽头在铁链的牵引下“嘭”地一声撞到了一起,紧接着只听“咔咔咔”几声,两只兽头相对侧身的纹路竟严丝合缝地卡在了一起! 程莠在水中一蹬墙壁的同时灵巧地旋转翻身,带着金羽刃划开水流直接窜到了宫室正中央,而后猛蹬地面从水底一跃而起,电光火石间便将另一面墙壁的铁链绞进了水底,另两只兽头不出所料地卡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琴音戛然而止,齿轮停止转动,两半墙壁破开水流无声无息地合成了一块完整的墙壁。没在水底的四颗夜明珠沿着凹槽滚到了墙角,墙面的水流也停了下来,宫室内快要淹没程莠下巴的水位肉眼可见地降了下去,不一会便全数消失在铜镜的裂纹中,而后连那纵横的裂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地的水渍。 程莠轻轻地喘息着,全身上下都在往下滴水,她将金羽刃插回刀鞘,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忽然脚底一滑,不,准确地说,是地面。 以镜为基的地面被两条交叉的凹槽分成了四块,并毫无征兆地向中央倾斜,下一刻,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程莠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方向,地面又全是残留的水迹,根本站不住脚,她直接一脚滑倒在地,转眼间整个人便滑进了洞中! 还来?! ---- 地宫篇通篇胡扯,不可考据。
第16章 镜花月幻梦·贰 贺琅行走在昏暗的甬道中,甬道两侧每交叉相隔一丈的墙壁上,都有一个形似莲花的烛盏,一支燃烧着蓝色火焰的蜡烛静立其中,幽幽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不过也足以照亮漆黑的甬道。 贺琅认得这种蓝焰的蜡烛,其名“鲛人滴”,但他并未见过,只在《海异志》中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有烛焉,鲛脂所入,幽冥之蓝焰,遇风则明,千年不灭。” 相传有一种蜡烛,为特殊的鱼脂所制,点燃后火焰呈蓝色,千年不灭。但因其提炼精油的工艺十分繁复,且入脂的原料十分稀缺,故其仅供帝王的皇陵所用,坊间鲜有流传。时至今日,制作“鲛人滴”的工艺早已失传,更没有成品流传于世,人们也就把它当个传说再添点神话色彩于茶余饭后消遣。 不过贺琅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么玄妙的物什,明火蓝焰,燃则千年不灭。 幽长的甬道没有尽头,昏暗的光线使贺琅也只能看到前后三个烛盏的距离,但他在甬道中已经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了,却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转。 贺琅在一个烛盏旁停下,转头看向那火焰没有一丝波澜,静静燃烧的“鲛人滴”。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那烛盏。 “我劝你最好不要碰它。” 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贺琅的手一顿,警惕道:“谁?” 那声音“呵呵”笑了两声,贺琅闻声看去,一个黑影正站在三盏灯烛之外的距离,完全隐没在了阴影中。 贺琅没有动,看了一眼“鲛人滴”,又看向远处的黑影,没有作声。 那黑影身形清瘦,声音浑厚,明显是个男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听便是上了年纪但身体十分硬朗的中年人。 黑影见贺琅没有要追问的意思,自觉无趣地开口道:“不要打它的主意,人的体温很高的,你一碰它,它就会融化,它一融化,里面经年累月的毒气就会跑出来,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别自讨苦吃了。” 贺琅遥遥看着他,实在辨不清对方的相貌,他略一思索,斟酌着开口道:“多谢前辈提醒,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黑影听了又“呵呵”地笑了两声,道:“这几年长进不少,愈发沉得住气了,不错不错。” 此言一出,贺琅心中的疑虑徒然大增,他紧盯着黑影,语气也跟着不善起来:“你是谁?”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黑影撂下一句话,转身便隐入了黑暗。 贺琅不假思索地拔腿就追。 两人的步伐皆轻如鬼魅,空旷的甬道内只能听到衣袂的轻微翻飞声,所过之处,唯有烛焰快速地闪动了一下又迅速归于沉寂。 贺琅疾步如飞,声音却四平八稳,他不慌不忙地对那人道:“不知前辈所虑为何,既认得晚辈,又不肯透露身份?” 那人步履稳健,哈哈笑道:“吾乃大内第一高手,无知小儿。” 贺琅心道“有病赶紧去治”,面上却不显,极有涵养地回道:“恕晚辈愚钝,还望前辈明示。” 仅听声音,贺琅只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也许以前打过交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近几年绝对没见过此人。 至于大内第一高手,贺琅能想到的仅秋任华老前辈一人,但秋老前辈向来自谦,此人却如此厚颜无耻,怎能同秋前辈相提并论。而贺琅唤他一声前辈,完全是出于武林中人的客气,毕竟刚刚他也的确帮了自己。 这“鲛人滴”虽在燃烧,但自身温度极低,活物是万不能触碰的,否则其内累积的毒气一旦弥散被人吸入,轻则头晕脑胀,八方不辨,重则危及性命,这也是它为何会被用于皇陵之中的原因,为了防盗墓贼。 书中曾提过一笔,是他忘了。 几息之间,那人带着贺琅拐了几道弯,他一边不疾不徐地领先贺琅三个灯盏的距离,一边语气悠然道:“几年不见,琅儿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为师了,真叫为师心伤。” ???!!! 贺琅当即便恼了:“莫要胡说八道!” 贺琅猛地一跃三尺高,一个飞檐走壁旋身而落,刹那间便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他正了正衣衫,一副“老子不陪你玩了”的模样,而当他的目光落到男人身上时,却直接惊呼出声:“彭万山!怎么是你!” 被称作彭万山的男人是个天命之年的老头,一身宽大的灰衫,留着个山羊胡,被一根木簪束起的头发不服帖地炸着毛,他手里拿着根灰不溜秋的拂尘,后面背着把青铜长剑,腰间悬着个葫芦,脸上挂着个轻浮的微笑,怎么看都像个无良道士。 彭万山捋了捋山羊胡须,一脸慈爱地看着贺琅道:“是我,好徒儿还记得为师嘛。” 贺琅双手环胸,讪笑道:“我可从没认过你当师父。” 彭万山一甩拂尘,语重心长道:“怎么说你这一身好功夫多少也承了老夫一脉,喊我声师父自是理所应当。” 贺琅轻哼一声,冷笑道:“我想有两点你得搞清楚,其一,我贺琅师承云山一派,师父只有段海阔一人,不会再拜外门任何一人为师;再一,我更不会认一个背叛师门的失德之人为师父。偏巧这两点,都叫彭前辈占全了。” 彭万山的脸色冷了下来,在蓝焰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怖,他讥笑一声,道:“你这孩子,都这般大了,还这么不懂得讨巧。” 彭万山将拂尘插到腰间,“唰”地拔出青铜剑,剑尖指地,看着贺琅道:“便让老夫瞧瞧你这几年功力有没有长进。” 言罢,彭万山红已飞身跃出,青铜剑直取贺琅咽喉要害。 剑刃未到,剑风已至,贺琅额前碎发翻飞,他镇定自若地平身后仰,左屈膝右腿平直定身,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地面上,彭万山狠厉的剑式刺了个虚空,连人带剑直接凌空掠过了贺琅。 贺琅飞速起身,不待他再出第二剑,人已退到了二丈之外,他言简意赅道:“我可没工夫陪你玩,其他人呢?” 彭万山倒也不恼,笑了笑道:“那几个小孩吗?说不准,在这座地宫的任何一处宫室都有可能。不过千宫阵起,他们活着的几率,不到三层。” 彭万山看着贺琅,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补充道:“想想你放才破的凤起阵,比它厉害的阵法不在少数,若是运气好,碰上个低阶阵法,倒有活着的可能,若是运气不好……那便这辈子都要葬在此地。” 蓝焰的烛火打在贺琅的侧颜上,勾勒出一条优美的轮廓线,他沉默地低垂着眼眸,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和莫栀什么关系。” 彭万山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惑,但旋即又明白过来,他道:“你说的是那个见谁都一身刺的小姑娘吧,老夫不认识她,倒是失手被她算计了一把。” 说着彭万山停顿了一下,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那孩子,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听了这话,贺琅面色平静地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的甬道,似乎并不打算再与他周旋。 彭万山握着青铜剑在空中比划了几个招式,并没有收剑的打算,他看着贺琅,似有不解道:“那帮人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向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主,怎的这几年转性了?” 贺琅轻笑一声,直言不讳道:“是同我没什么关系,但这些人的命,不能折在我手里。” 彭万山哈哈大笑了两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连下巴上的胡须也跟着抖了抖,他捋着胡子道:“好琅儿,懂得收放才能活得长久,怎的披了张皮做起事来就畏首畏尾的了,还怕圣上怪罪你不成?那你的这个爹,还真不是个东西。” 贺琅的眸色瞬间就寒了下来,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彭,万,山。” 彭万山似乎是铁了心地要激怒贺琅,他不慌不忙地接着道:“如若老夫没记错的话,琅儿明明应是令人艳羡的名将之后,却生来就被藏匿于深府之中,五岁丧母,六岁被弃于云景山,荣华富贵不曾享过一天,权势地位未曾有过分毫,世人只知贺家有长子天纵奇才,不知其幺儿竟是个乡野村夫,本以为老爹良心发现,将你认祖归宗昭告于天下,转眼又一脚把你踹到了这群狼环伺的生死绝境……啧啧啧,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贺苍晖不愧是生杀场上下来的大将军,做事真不是一般地狠绝啊。” 贺琅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周身的气息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他紧紧握着拳,十指骨节都因用力而泛着青白。 贺琅犀利的目光如同要破风而出的利刃,他强压住心中无端往外窜的怒火,寒气逼人地冷声道:“我既生于将门,便担得起这责任,是非对错我自有定论,何须你一个外人编排,便是这族谱上没有我贺琅的名字,只要我身上还留着贺家的血,这剑我就一定会捅进狼窝,我便要这帮恶小,血祭锟山!” 他冷冷地盯着彭万山,既而又道:“我劝你最好慎言彭万山,你若执意要挡我的道,别怪我不念旧情。” 彭万山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既是赞许又是欣慰地看着贺琅,说道:“旧情,琅儿果真最拎得起是非曲直,只是老夫偶然得了一张‘死契’,竟不知这千金的买卖是你啊,还有啊……” 彭万山拎起一个沉甸甸的黑色鱼袋,在空中扬了扬,道:“但为师念及旧情,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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