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们有肢体接触的时候是十三岁了,从十四岁开始,谢璟像是知道了男女有别,再也没有跟以前一般动不动就拉扯柳映疏。 谢璟收起心中突然出现的不自在,翻过她的手,看着她被缰绳磨破皮的掌心,她的手掌白嫩得像一块豆腐,那道被缰绳勒出的红痕显得有点可怖。 他皱了眉:“这叫没事?” 柳映疏听谢璟这声音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轻柔地说道:“只是破了点皮,一会儿我让听琴拿了药抹了就没事了。” 说罢她缓缓地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回去,然后用袖子遮住。 谢璟看见她的小动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发现好几个世家少爷往这边赶来,他才反应过来柳映疏这么做是为了不让那些人看见她的手,莫名的他心情好了一些。 可当他看见那些世家少爷其中几个眼睛还时不时地看向柳映疏时,立刻不动声色的往柳映疏身前挪了几步,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然后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 后者纷纷移开了眼睛,不敢再看谢璟身后的柳映疏。 从二人的对话开始,夏南霜就站在一旁观察着,原本她还想着谢璟能够安慰她几句,结果他看都没看她,满心满眼都是柳映疏,在看到他故意站在柳映疏面前挡着时,夏南霜的心被浇了个透心凉。 早在漠北谢璟无意救了她时,她就对这个人一见倾心,后来还心疼他替父上战场,又被他仅用三年的时间击退北狄而折服。 她知道谢璟在漠北四处寻找一种药,还帮着寻了好久,等她终于寻到了高兴地交给他时,问他这药是不是给自己或者家人用的,他却笑着说是给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用的,当时夏南霜也是这种心情。 只是她仍旧不甘心,心里还存了一丝幻想,觉得谢璟英勇的人,就应该配一个跟他差不多一样的人,而不是一个成日里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绣花的所谓大家闺秀。 直到在二姐姐大婚的宴会上,她看着除了长得出众之外,跟其他贵女别无二致的柳映疏,心里更加笃定谢璟和她自己才是般配的。 哪知经历刚刚的事情,夏南霜才知道柳映疏在谢璟心中的特殊,只不过这份特殊她不能确定是不是男女之间,但是刚刚谢璟就对她不闻不问开始,夏南霜心中渐渐地放下了。 反而是对柳映疏的感情多了道不明的情绪,她刚才也看见了柳映疏被磨破皮的掌心,虽然血已经凝固,但是她知道上京的小姐都是娇生惯养的,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皮肉之苦。 且在刚才柳映疏第一时间问的是她有没有受伤,还安抚的拍了拍她背,并没有嘲笑她,明明她自己受了伤,却反过来安慰她。 想到这里,夏南霜正想开口向柳映疏道歉,就已经被那些人围住了,借给她马的人更是不住地同她道歉,她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等她一一回了这些人自己没事,再往方才他们二人站的地方看去时,谢璟和柳映疏已经不在那里了。 在亭子里面等柳映疏赢的柳映虞也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对于自己姐姐的骑术一直很有信心,只看到柳映疏去拉那匹受惊的马时她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等谢璟和柳映疏二人进了小亭子,柳映虞就立马将站在柳映疏身旁的谢璟挤开,她担心得拉了柳映疏的手晃了晃:“二姐姐,你有没有受伤,都怪我非要你带我来放风筝。” 为了不让柳映虞自责,柳映疏只好温声安慰她:“我没事,不用自责。” 柳映虞不信,看向柳映疏:“真的吗?” 见柳映疏笑着点了点头,柳映虞这才放下心来。 谢璟知道柳映疏不想让堂妹知道自己受伤,只好将柳映虞拎开:“你姐姐没事,方才我看见河里有好多没见过的鱼,你去看看。” 闻言柳映虞提着裙摆开心地往亭子外跑去,跑到一半回头对他们笑道:“二姐姐,谢哥哥,我去那边看会鱼,一会儿就回来。” 柳映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让锦书赶紧跟着去。 而谢璟则让听琴去拿金疮药,听琴虽然心里不解,却还是快着脚步去不远处的马车拿了药来。 柳映疏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然后左手拿了帕子沾了一点茶杯的水,等帕子湿了便去擦伤口。 谢璟看着她那莹白的手腕,想起刚才碰到时的触觉,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然后他听见柳映疏吸了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看去,就见她轻蹙眉头,脸色有些白。 她原是最怕疼的,很小的时候磕了碰了她都能哭好久,现在倒是学会忍耐了。 谢璟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知道疼了?帕子给我。” 不顾她疑惑的目光,谢璟将她手中的帕子接了过去,见她面露难色,然后笑出了声:“放心,我会小心一点。” 他在柳映疏面前单膝蹲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掌心的干涸的血迹擦掉。 柳映疏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以及浓密的睫毛,唇边不自觉得绽开了笑,她声音轻柔地问:“你何时有了这样的耐心?” 谢璟听她这样问,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不自然地嘟囔:“你以为我对别人会有这样的耐心?” 这回换柳映疏愣了,过了一会她看了一眼继续替她擦拭的谢璟,笑得将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等听琴拿着药回来的时候就见谢璟正半蹲在柳映疏跟前,手中拿着帕子认真地在擦拭她的掌心。 而自家姑娘也低着头,像是在仔细地看着谢璟的动作。 这样一幅画面在眼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听琴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外人都说姑娘现在的年纪难觅良缘,可现在她眼前的不就是良缘吗? ---- 听琴:突然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柳映疏回去的时候,夏南霜声称自己被吓到了要跟她共乘一辆马车,柳映虞和谢璟都反对,柳映疏却答应了下来。 谢璟看着抱着着柳映疏右手的夏南霜,面上不太高兴,他觉得夏南霜向来是野惯了的人,怕她这么粗鲁的人牵扯到柳映疏的伤口,便提醒道:“你小心点,不要碰到了她的伤口。” 被谢璟贴上粗鲁标签的夏南霜顿时不开心了,她白了谢璟一眼:“柳姐姐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会小心待她,用不着你来提醒。” “你这丫头一向粗心。”谢璟不太放心,正想分开她与柳映疏,转头看见柳映疏正温柔地看着他们,想到她掌心的伤,只好作罢。 知道他是不放心她,柳映疏只好安抚似的向他牵出一个浅笑:“不用太担心,只是破了点皮。” 然后她又看向夏南霜:“倒是夏三姑娘受了惊吓,回到府中让大夫开几副安神的药喝了睡。” 夏南霜近距离看着柳映疏的脸,面色微红地点了点头。 说着她让夏南霜先上了马车,然后看着谢璟上了马,才要上去马车,谁知见谢璟上了马背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转身看了柳映疏一眼。 柳映疏知道他有话要说,提了裙子往他那款款走去,风吹起她紫色的裙摆,他想起方才看她骑马的模样,比任何人都耀眼,谢璟才突然发现,上京的人所言不虚,柳映疏真的配得上绝色二字。 从前他经常和柳映疏见面,并未觉得她如何漂亮,直到分开三年再次相见,他才真切体会到了他们说的那些话,怪不得同僚都说他有这样的绝色在前,再看不上其他人。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在回程路上遇到的,有意或无意同他示好的女子,为什么他一个也瞧不上,因为有柳映疏这样的珠玉在前。 待柳映疏在马旁停下,谢璟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不自在地说道:“你的手虽说是只破了一层皮,但是你跟我不同,留了疤终归不好看,我那有祛疤效果很好的药,回去拿了给你送过去。” 一听到这个,想起上次他翻自己的墙头,柳映疏下意识要回他,但因为怕马车里面的人听到,她便放轻了声音,抬头用绵软的声音提醒他:“不许再翻我院子里的墙,不然我生气了。” 闻言谢璟在马上朗笑出声,带笑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鸢鸢,你是把我当做登徒子了吗?” 柳映疏瞪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谢子疾,你多大的人了,那药你也不用亲自送来,打发个丫鬟婆子送就行了。” 谢璟以为柳映疏是为了顾景川特意跟他避嫌,收起脸上的笑,不太高兴地问她:“你是不是因为武安侯的表弟,才要跟我避嫌?” 说完又有点怕柳映疏会回答是,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看风景,柳映疏见状轻轻笑了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明天要去庄子住上几天,所以你就算来了柳家也见不到我。” 其实柳映疏是打算去庄子上躲着柳清语,最近柳清语一直拉着她到处参加各种宴会,目的是想给她相个好夫家,她实在是疲于应对,只好躲起来。 谢璟并不知道这些,但她这样解释,他的心情好了一些,轻咳道:“我知道了,只是你在庄子上别待太久了,不然我母亲想见你都见不到。” 柳映疏轻轻点了点头,她上次已经去谢府见过河阳郡主了,三年前她一下子失去了丈夫和挚友,那日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幸好她看得开,并没有因此郁郁寡欢。 见谢璟看着自己,柳映疏问道:“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等了一会儿,谢璟才问她:“你的手,还疼吗?” 柳映疏抬头浅笑看着他,如实回答:“没那么疼了,还要多谢你替我上药。” 谢璟嗯了一声,别过脸看向前方:“我先走了。” 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人影,柳映疏才在听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里,柳映虞看着柳映疏用手帕包着的手,心疼地问她:“二姐姐,你的手还疼吗?” 柳映疏轻轻摇了摇头:“不疼了,阿虞放心。” 说罢见柳映虞哼了一声,用软糯地声音回她:“如果不是我看见你手上包着的帕子,你是不是还准备同谢哥哥继续骗我。” 小时候二姐姐和谢璟就不喜欢带着她,觉得她会妨碍他跟二姐姐,现在他们都大了,刚才还将她支开,只留下他自己和二姐姐。 柳映虞突然福至心灵,谢哥哥莫不是喜欢二姐姐? 她双手捧住双颊,然后睁大眼睛看着坐在旁边的柳映疏,二姐姐这样的相貌,有几个看了不动心的,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谢哥哥。 柳映虞肯定了这个想法。 而且一想到如果未来是谢哥哥做她的堂姐夫,她似乎并不排斥,无论相貌还是家世,谢哥哥都跟二姐姐很是般配。 另一边的夏南霜沉默不言,她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才知道柳映疏并不是她想的那般没用,这样温柔勇敢的女子,放在哪里都是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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