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此次相邀,是为了让她散散心,他也想了解一下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自从他被立为太子后,这位李家二小姐每次见到他不是将头垂到身子里去,就是远远的看到他就急忙往别处绕道走,虽然他知道,自他能光明正大生活在皇宫那日,他在别人口中就是‘那个被藏了十年的人’,瞧不起看不上他的人有很多,眼前的这个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被立为太子后,其他人都开始对他毕恭毕敬,只有这李家二小姐依然如从前般厌恶他,碰到他总是绕道走。 如今,既然她就要成为他的太子妃,他应该知道她究竟厌恶他什么?莫不是同她皇姑奶、皇姑母一样,厌弃他母妃的出身…… “为何在宫中时,每次见到我都要躲着走?” 荷良刚咬了口的糕点差点噎着,轻咳了几声,谢璟云这般问,要她如何回答?说实话还是临时编造出几句糊弄过去? 见她迟疑,谢璟云心中暗叹,小时候她心中怎么想便会怎么说,如今倒是会权衡利弊了,他淡声道,“如实说,我不会怪罪你。” 荷良松了口气,今日游船是件放松的事,想来他也不会生气,可如今人家毕竟是太子,说话还是要客气些。 “我,我是怕……年少时,我不是老爱欺负你吗。”她说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能说自己怕他呢,好歹是李家的女儿,不能怕。 她又道,“我是怕你是个记仇的人,想着你应该挺厌烦我的,为了不碍贵眼,我就索性不出现在殿下眼皮子底下。” 先说人家记仇,再吹捧一番。 就算他真记仇,如今他是太子,明面上还是要做到大度仁厚的。 谢璟云:“……?” 她竟是因为怕我?才每次都绕道走的。 他还真是高估了她,以为她会仗着李家的权势目空一切,继续如年少时那般张狂。 他垂眸,嘴角闪过一抹痞笑,冷声道,“本太子从不记仇,二小姐可放宽心,日后也不必再绕道走了。” 荷良:“……” 好像还是她害怕他。 不过他说他不记仇,但愿是真的。 此时青山湖中到处都是游船,各位公子小姐陆陆续续都赶了来,三五成群,泛舟湖上,闲话家常,很是热闹。 “荷良,荷良……” 她闻着喊声望去,是永宁。 她竟是一人在游船。 她正欲喊船夫,还未发出声,意识到这船上还有一个人,她问道,“殿下,可让永宁也来船上?”迟疑了下,又道,“或是我去她船中?” 不等谢璟云应答,永宁又喊,“璟云哥哥。” 谢璟云抬眸,眉头微蹙,“让她来吧。” 荷良杏眸含笑,眉头轻挑了下,“谢殿下。” 她趴到窗边冲着永宁喊道,“永宁,你靠这边来。” 待两只船靠在一起,永宁被阿鸢扶着,猛地一下就踩在了这条船上,笑声道,“你们倒是来的早。” 她说着,走进船舱内,坐在荷良身旁,“今日阴雨,母后本是不愿我来的,我跟她磨了许久才出来。” 荷良抬手给她整了下垂落在胸前的发丝,灵动的眼眸瞧着外面望了眼,心中着实是有疑问,可谢璟云又在这,不好直接开口,她娇嫩的唇上下动着,嘴中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永宁看懂了她的口语,“顾秉呢?你怎没邀他一同泛舟?” 她也同样用唇形回复着她。 “我没寻着他人。” 谢璟云手中端书,突然叽叽喳喳的二人没了动静,他抬眸,两个人正在看唇形‘听’话。 谢璟云:……难不成这是什么解闷的玩法? 他轻咳了声,“我去永宁的船上。” 荷良:他倒还挺有眼力见。 他正欲站起身,永宁坐在他斜对面处,她向来眼尖,疑问道,“璟云哥哥,这是什么?” 没等谢璟云站起身,她已伸出手从他怀中抽出了一条香帕。 ---- 作者有话要说: 宜良:她从前讨厌一个人可不是这样的。 荷良:哪里讨厌了?明明是怕…… 第16章 = 谢璟云面色暗沉,修长的手指伸出,却又被永宁躲开,荷良站在一旁,心中抱着看戏的态度,谢璟云竟还随身带着女子的香帕? 估摸着是裴婷衣送他的。 永宁双眸圆睁,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谢璟云,又看向荷良,见谢璟云脸色难看,神色凌冽,永宁急忙将香帕塞回到他手中。 又急忙说道,“璟云哥哥,永宁不懂事,打扰你们了,我回自己船上了。” 荷良有些发懵,目光看向谢璟云手中的香帕,那……那竟是她的香帕。 可那香帕前几日不是被那蒙面男子给拿走了吗?难不成蒙面男子取了账本后,将香帕随手丢了,被谢璟云给捡了? 不可能,怎么会如此凑巧。 可若是那天的蒙面男子就是谢璟云,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怔,思绪繁乱,开始思索那日自己有没有乱说话。 好像说了些,还特别怂的求大侠饶命。 她垂着脑袋,不停的咬动着下唇,谢璟云如墨般的眼眸盯着她,将香帕直接扔在她面前,“既是你的,还你……” 他顿了顿,又道,“我在路边捡的,看见上面有你名字,就想着见了面给你的。” 荷良抬眸望他,谢璟云已走出船舱,背手而立站在船头,身姿修长直立,映着远山碧水,宛如一副绝美于世的画作。 荷良将香帕拿在手中,还真是捡的?真是太过粗略的理由,想来,敢与永郡王对着干的也就只有他吧。 只是,永宁也太能想象了吧,她与谢璟云之间能有什么。 她又想起那日夜里,谢璟云那日竟要拿匕首划破她的脸,还羞辱她。 想到这里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看在你也从那两个戴面具的人手中救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 游玩青山湖后,刚下了船,却见嘉芫郡主与魏宁向这边走来,嘉芫走在前头,魏宁似乎是在她身后有意拉着她不让她前去的意思,可嘉芫哪会听她的。 嘉芫走上前,行礼道,“嘉芫见过太子殿下。” 谢璟云轻应了声,并未看她,荷良跟在谢璟云身后,倒是瞧了眼嘉芫。 她今日一袭粉蓝色长裙,发饰装扮的极为华丽,见谢璟云无意理她,她便也跟着向凉亭处走去。 谢璟云撩衣坐下,荷良跟在他一旁也坐下,嘉芫眼眸含怒的瞥了她一眼,还没嫁去东宫呢,这就琴瑟和谐了? 随后嘉芫的神色又变得温和,柔声道,“荷良,前几日夜里,我们府中的下人外出归来,在顺安街上,看到了一个小姐,跟你的身形很相似呢。” 荷良抬眸看了她一眼,原来嘉芫安得是这么个心思,想在谢璟云面前辱她清白,若是游湖前,她定是会心中惶恐,想办法开脱,让嘉芫闭嘴,可如今,尽管说好了。 见荷良不语,她又故作惊讶,将手中香帕捂在嘴上,颤颤巍巍的说着,“难不成真是你啊?你深夜不在府中,跑顺安街去做什么?被人掳走可受伤了?” 荷良垂眸,轻轻叹气,正欲要说上几句,只听嘉芫又道,“那些个黑衣人也真是够坏的,将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掳走,应该严查,敢掳走国公府的人十条命也不够他死的。” 荷良抬眸,望了眼面前的谢璟云。 他剑眉蹙起,眸色暗沉,清晰的轮廓散发着厌烦之气,“嘉芫郡主可知恶意造谣,诽谤太子妃是何罪?” 荷良:“……?!” 只怕嘉芫会气死,这就成了太子妃了。 荷良正暗自惬意,嘉芫揭发她不成,反倒被谢璟云骂,着实解气。 可还没等她解气,谢璟云的目光又看向她,淡声问道,“是你吗?” 她怔了下,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我。” “嗯,本太子想安静会。” 嘉芫面色难看,只好退下。 荷良站起身,也欲离去,却看到萧锐就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似乎在等她离开,她不解的瞧了他一眼,萧锐急忙垂下脑袋。 荷良抿了抿唇,想是那日萧锐在她面前丢了颜面,所以要躲着她,可他若是知道在他离开后,她在原地又重新上演了一次,就不会如此了。 想着,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日着实丢人丢大了。 …… 她漫步来到宜良处,山坡后面是一片古梨树,梨花盛开,漫地雪白,映入眼底,这里也被布置了木桌木椅,糕点茶水一应俱全,荷良一路走来,有不少小姐笑着与她说,“二小姐这次游湖踏青费心了。” 荷良都只是笑应着,有人帮她办这些,她便只好应下了。 来到土山坡上,她才注意到,阿姐身旁还有一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婿方太傅二公子方迹。 她欲转身而去,宜良却看到了她,“荷良,过来。” “阿姐,方二公子。” 方迹生的一副武将之相,身材高大魁梧,颇有威严,而说起话来却又是温文尔雅,荷良第一次见他时,还以为他是故意装作一副文人口腔的,后来才知道,人家还真不是装的。 方迹轻笑道,“你们姐妹相聊,我去寻顾公子。” 荷良温婉回笑,心中嘀咕,日后不能日日跟永宁待在一起了,真是越来越与她相像了,就连扰乱人家未婚夫妇都做的一模一样,真是脑袋太不清亮了。 宜良瞧了她一眼,“又在想什么呢?” 她摇头,坐在宜良身旁,望了眼穿梭在满片雪白梨花间的小姐们,又转头看向宜良,“阿姐,你对你的夫君满意吗?” 宜良迟疑了下,知道她的脑袋瓜里一直不明白为何皇太后与文帝总是拿她的婚事互相争抢,而她却可以嫁给方迹,她轻笑道,“无非是某个时间点,需要有人去联姻,而正好那个时间点选中了我。” 她被阿姐的话说的怔了下,欲言又止了许久,却又咽了回去。 …… 春风袭来,绵绵细雨已经停歇,空气中弥补着湿润的气息,吹来花的香气,令人格外舒惬,远山雾气弥漫,公子小姐们三五成群,各自闲话,赏花游湖,颇有人间仙境静谧之感,突然,这和谐美好的画面被一阵马蹄声打乱。 噔噔噔---驾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远处小道上望去,只见一女子身着干练的骑马服,长发束起,驾着马儿英姿飒爽,向这边奔来。 正是裴婷衣。 她捩紧缰绳,随着一声啼鸣停在了路边,一个翻身跃下马背,径直向谢璟云走去。 如此风景,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子在这群莺莺燕燕中瞬时脱颖而出,颇有韵色,就如一片灿白的梨花中出现一抹腊梅,又似一堆形状各异的糕点中出现了一杯新春早茶,解腻又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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