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是李家的权势不在,可却能安稳度日。 可如今,爹爹和哥哥却帮着永郡王刺杀他…… “可爹爹,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不能让太子顺利登位,非要扶持永郡王呢……” 李如松扯了下她的手臂,低声道,“别说了……朝堂之上,立场不同,选择不同。” 她杏眸含泪望着李国公,“爹爹,哥哥,若有朝一日,是太子殿下拿剑刺向你们,我也会拦上去的,因为荷良心中,没有党争,只是会护着待自己好的人。” “我上前拦着,不只是为了他,我是不想李家犯下大错,不想哥哥受牵连,那日若是再打下去,无论是哥哥被捕还是太子被刺杀,都是我不愿看到的。” 李国公冷哼了声,“扶持永郡王之事,势在必行……” 李国公说完,深叹了口气,递给了她一个紫玉瓶,“想办法将这药让太子服下,刺杀之事就算过去了。” 她垂于身侧的手轻颤了下,面色呆滞,眼神中透出绝望,从前她总以为,爹爹最疼爱她,只要她愿意去讨爹爹欢心,没有爹爹不允的,可如今在党争面前,她成了一把工具,还是阿姐看的明白,早就知道所谓女子婚姻不过是在某个时候需要与谁家联姻,所以就定下了。 她觉得心中一阵抽痛,胸口极其闷堵,只是她太傻了而已,无论是皇姑奶,亦或是皇姑母,对她宠爱是真的,可真到权衡利弊时,她是可以被抛弃的,就如同李姝被许给才十来岁的青生,明月嫁去苦寒之地的荷安族一样……她也不会是个例外。 “爹爹……我不会去做的。” 李国公早就猜到她会拒绝,宽慰道,“这药是慢性的,不会要他的性命,只是会让他头脑不清醒……”李国公顿了顿,又道,“我会与永郡王说,日后留他性命。” 她想不明白本来朝堂一直都是暗流涌动,为何突然之间,他们变得这么着急?谢璟云究竟做了什么,让永郡王开始按捺不住了…… 她坚定的说着,“不管这是什么药,我都不会去做,既是朝堂之争,为何又要行如此下三滥之事,我一女子,不牵扯其中。” 李国公本是已消了些气,被她的话瞬时又给激怒,伸出手掌就要去打她,被一旁的李如松给拦下,“爹……她一时接受不了,你让她缓缓……” 她却是不领情,“哥哥,没什么可缓的,永郡王想夺帝位,自己去夺好了,为何要让我做下药这种事,也不觉着丢人。” 李如松听她依旧如此不懂事,厉声道,“闭嘴。” 李国公看向远处的家侍,厉声道,“将二小姐带去揽月院看好,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去半步。” “去东宫说一声,就说太子妃思亲,要在国公府住上几日。” “是。” 这时,齐叔一路小跑过来,急促的说道,“老爷,太子殿下来了,就在府中,说是来接太子妃回宫。” 谢璟云下了早朝后,回到东宫,见她不在,问了兰嬷嬷,才知她回了国公府,前一日国公府的人来传话已被他给拒了,今日又来……他便来国公府接她。 李国公瞥了她一眼,深叹了口气,太子倒还真是对她上心,他将手中的紫玉瓶塞在她手中,低声说着,“此次刺杀是爹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会让永郡王将来留他性命,让你们过安稳日子,你若不听爹爹的,将来他可是要将李家全族都给灭了……” 她抬眸看了眼李国公,接过他手中的紫玉瓶,在手中仔细打量了番,又看了眼一旁的荷塘,只听‘扑腾’一声,紫玉瓶在池塘里溅出水花。 “爹爹,我敬重您……您也不要利用我,若是有朝一日他坐上帝位,要杀永郡王,要清算李家,也是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导致的……我不会助你们害他,也不会助他害你们,既是朝堂之争,那你们就各凭本事,有朝一日,无论是谁胜了,要我去死,我都认……” “因为你们从来也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既然我已经夹在了中间,只希望爹爹不要再为难我,他若是让我行这种事,我也会是同样的话,毫无偏颇。” 李国公怔在了那里,许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轻叹了声,“还真是跟你们母亲一个性子。” 也正因她的脾性,李国公才会一直待她疼爱有加。 若不是如今朝堂之上不占优势,永郡王心急如焚,又岂会把她拉进来。 走至前厅处,谢璟云正背手而立,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姿矜贵孤傲,又透着一丝清冷,不可否认,李国公的话她虽是不听,却也落在了心里。 你以为他是真的待你好吗? 有朝一日,李家被灭,他甚至连你的性命都不会留…… 朝堂之争,就连疼爱她那么多年的爹爹都可以将她丢弃,将她作为棋子利用她,而谢璟云就不会吗?一时的宠爱又怎会长久,他不是不会,只是还没遇到真正需要抉择的时候…… “殿下。” 谢璟云瞧着她,“走吗?” 她点头,“嗯。” 他拉着她的手向府门外走去,坐上车轿径直回了东宫。 一路上她低垂着眼眸,不停的摆弄着手指,也不瞧他,也不言语。 回到辰阳殿,她才看向谢璟云,有些迟疑,欲言又止了会,才说道,“殿下,我……我想一个人待会……” 谢璟云:“……?” 她这是在赶他走。 看她情绪低沉的模样,他眉头微蹙,温声道,“听兰嬷嬷说你今天早上又梦魇了,看来太医开的药没用,你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能忧虑到魔怔了。” “嗯?”她抬眸瞧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谢璟云拉着她的手坐在院中梨花木椅上,温和道,“与我说说……你心里藏着的事,不然我怎么走。” 她轻哼了声,憋在心里的事自是想要说出来,可要是能说她早就说了,不能说才会一直憋在心里。 见她犹疑,他说道,“是那夜刺杀的事,刺杀我的人我知道是谁。” 她目光惊惑的瞧着他。 她这般看着他,谢璟云已明白了她的心思,“你都知道是谁,为何就认为我不知道呢。” 他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她心里他就这么愚笨? 荷良怔了下,他说的没错,黑衣人的剑在她扑上去后就收了,谢璟云又怎会猜不到,那……她早就知道那人是哥哥的事,谢璟云也知道? 亏她还在心里藏了好几日,竟是没绕过这个弯,原来谢璟云早就知道,也是,他怎会不知道。 “那……那你既然知道了,会……” 谢璟云没让她把话说完,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他淡声道,“朝堂之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好你自己,想出去玩了,就去找永宁,想练剑了我就教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是了。” 所以,他还是会对付李家。 谢璟云说完,见她眼中还有忧愁,想是在国公府听到了不少关于朝堂之争的话,他又道,“有些事不需要抉择,至少不需要你抉择。” 她虽是心中依旧烦闷,却也乖乖的点了头。 谢璟云起身,“我走了。” 她看到谢璟云真要走,心中反倒更不安了,他在这里,她心中一片混乱,可他要走,她又不愿,她站起身喊道,“夫君……” 谢璟云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她已走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膛,“我……我又不想让你走。” ---- 作者有话要说: 谢璟云:还是不走了…… 第50章 = 谢璟云停下脚步, 转身看她,她已走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 将头埋在他胸膛,“我……我又不想让你走。” “你……你能不能就在这陪着我, 我们不说话, 就安静的待着,安静的用晚膳, 我安静的看书想事情, 你安静的批阅奏折……就安静的在一起。” 谢璟云揽住她, 吻了下她的额头, 虽不知道在国公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她这副低沉的模样,内心定是受了很大的伤害,他轻笑道,“那你晚膳想吃什么?” 听到谢璟云的话, 她心中踏实许多, “鹿肉羊肚菌、煨鲢鱼、牛乳蒸糕、鲜笋汤……还有桂花冰沙。” “这么多?” 她小鸡啄米般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好。” …… 她心情低迷是内心不安, 不踏实, 深信不疑的东西如山洪爆发把控不得,曾疼爱她的人为了权势丝毫不顾虑她, 她一时无法接受,却又找不到出口。 心上就如扎了几根长针, 就算拔出来, 也依然会痛, 没有了支撑,对任何事都有伤感之情, 她会想谢璟云有一日会不会也这般对她,心中恐惧不安,不想看到他,可又极力想抓住如今的这份温暖,想让他就在身边,在抬眸就能看到的地方。 …… 用过晚膳后,她虽是心情缓过来了些,依旧烦躁。 沐浴过后在窗边发怔了好些时候,觉着无趣,又去桌案边翻看着话本子,还没翻看几页就又看不下了,她坐在离谢璟云远远的位置欲言又止,踌躇了好一会,上次他让她离的远一些,她不想耽搁他批阅奏折就很听话,可她今日不想听话。 虽是心中这样想,却还是思忖了许久,偶尔不听话一次,应该算不上不温良贤淑,未处理完的奏折明日再批? 明日她绝不再缠着他让他在辰阳殿里陪着了。 谢璟云批阅奏折很认真,并未注意到她在对面瞧着他的小心思,他并未抬眸,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喝了口,她趁机挪过来,给他将茶水添上。 见谢璟云目光依旧在奏折上,她抿着朱唇,灵动的眼眸来回转动,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夫君,你批阅了这么久……累了吧。” 谢璟云抬眸瞧她,她不是说都不说话,就这么待在一起吗? “不累。” 她迟疑了片刻,不知要再说些什么。 就在他身旁待着,过了片刻,她软糯的说着,“夫君……喝茶。” 谢璟云端起桌案上的茶饮了口,温声道,“不用管我,去忙你的。” 她轻哼了声,摇了摇脑袋,纤柔的手臂绕在他脖颈,“夫君……” 谢璟云手中的奏折落在桌案上,侧首瞧她,她软绵的身子扑在他怀中,杏眸如辰瞧着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感受着他眼里的宠爱,弥补她今日心间的空缺。 谢璟云揽住她的腰肢,吮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沉声道,“知不知道,你在魅惑储君?干扰我处理朝政……” 他说着口不应心的话,眼里已满是她的身影。 她凑在他耳边软糯的说着,“我知道……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也不想去理会什么礼仪规矩……” 好似她平日里理会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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