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云冲她点头,“好。” 她欲起身离开,又瞧了眼谢璟云, 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他, “夫君, 我走了。” 谢璟云露出笑意, 松开了她的手。 …… 次日午后,太子代君令, 命皇后娘娘居于芳坤殿,弑去凤印, 夺去掌管后宫之权, 于芳坤殿内直至老死不得出。 这道旨意一出, 后宫嫔妃们个个心中畅快,只是这恶毒妇人竟是没被处死, 依旧让人恨得牙痒痒,不过积压这么多年的怨气也算是解了。 朝堂中上奏折弹劾李家的人瞬时少了一半,有一部分是为了后宫嫔妃而弹劾李家,有一部分受李家欺压的不重,能将皇后处置了也就不再继续不依不饶,万一压得太厉害,反而伤着自身就不好了。 毕竟皇太后还在呢,如今的太子妃又是李家的人,也得给自己留些后路不是。 …… 永宁从秋唐殿走出,一路径直来到东宫朝政殿,没等徐公公去通传,永宁就走进了内殿,眼含怒气,不满的喊着,“璟云哥哥,我知道你怨恨我母后,如今你收了她的凤印,将她囚禁在芳坤殿至死……这跟被打入冷宫有何区别,母后她是一国之母,一直掌管后宫,你这么対她,让她如何活下去?” “母后她高傲一世,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那么多人看她笑话,一国之母贬为废妃,死后不得入宗庙祠堂,她的一生都完了……” 谢璟云并未去看永宁,只是垂眸翻阅着奏折,等到永宁说完,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他,他抬眸,淡声道,“永宁,你不该来我这里,本是一杯酒可以解决掉的事情,我留了她一条命,该知足了……” 永宁不可置信的瞧着谢璟云,气的喘着粗气,“璟云哥哥,你……你……” 说完,她冷哼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谢璟云站起身,厉声道,“站住。” 永宁停下脚步,却并不回身看他。 “你若是敢去辰阳殿找她,皇后今晚就会在芳坤殿郁郁而亡……” 永宁猛然回身,看到谢璟云眼眸中的凛冽,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还是第一次见谢璟云用如此狠戾的眼神看着她,她迟疑了好一会,缓了缓心神,有些委屈的说着,“我去辰阳殿又不跟她说这件事……” 永宁回过神来,也是明白了谢璟云说的话。 谢璟云淡淡应了声。 他不是怕她来给皇后求情,是不想让她扯进这些事里,他対皇后已足够宽容,她也不会来他面前说什么。 …… 永宁垂头丧气的来到辰阳殿,荷良正坐在院中双手托腮发着呆,她已听说了皇姑母的事,也知道了対李家的处罚。 看到永宁走来,她依旧那么坐着,不发一言,永宁坐在她対面,也双手托腮,院中一阵沉默,看的兰嬷嬷懵懵的,这两个小祖宗平日里都是热热闹闹的,今个竟如此安静,李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两个人不该互发情绪吗? 过了有一刻钟,永宁叹了口气,“璟云哥哥说的有道理,他対李家的处罚确实已经很宽容了。” 她看向永宁,“你去找他了?” 永宁点了点头。 “母后刚听到旨意时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我一时慌了,就去了朝政殿。” 她听着永宁的话,仔细想了想,谢璟云暗中将李家的党羽处罚的处罚,没有过错的分配至各个地方任职,夺去李家国公爵位,削减俸禄,并未対国公府的人有处罚,哥哥的官职也并未受到影响。 永宁看着她,又道,“你倒是聪明,坐在辰阳殿里,也不去朝政殿问问。” “他说……让我信他,如今他做的这一切已经在为我着想了,我也知道対李家的处罚定是会有的,只要爹爹和哥哥没有牢狱之灾,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过了许久,她问永宁,“听说文帝已经给你和顾秉赐婚了?你也不与我说一说。” 永宁想起与顾秉的婚事神色才舒缓了些,“是顾秉去父皇那里求来的圣旨,费了好大功夫呢。” “婚期可定了?” “中秋过后。” 荷良抬头望了眼天空,时间过的可真快,马上就要中秋了…… “到时候我给你备份大礼。” 永宁嫌弃的瞧了她一眼,“太子妃,你别直接送给我金豆子就行。” 永宁是最明白她的,因为每次送礼,她们两个总是一起发愁,愁到最后不是首饰就是金银珠宝,再无其他了。 “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呢,我大婚之时就送我个葫芦,还长得歪七八扭的。” “你还嫌弃,那可是我亲手种的,本来是打算只送给宜良姐姐的,可谁想到上面结了两只,索性就也给你送一只了。” “葫芦可是驱邪富贵之意,那里面有我满满的祝福呢。” 荷良:都是你的道理。 ……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连几日,都下起了小雨,秋风阵阵寒意,她除了去秋唐殿帮永宁挑选着一些首饰,还去芳坤殿看了皇后。 芳坤殿内一应用品都是按以前的规格安排的,并未有人亏待,皇后的心性也变了,整个人的气焰软了下来,刚被禁足那日,她大闹着要见文帝,哭喊了好几个时辰,嗓子都喊哑了,芳坤殿的太监也确实偷偷去了皇家园林,只是文帝并不愿见,之后修养了两日,皇后也渐渐不再那么大怨念。 她何尝不知道太子怨恨她,当年那个老嬷嬷被打死的时候,太子就在面前,眼睁睁的看着的,那个时候她还震惊,他不过小小年纪,硬是没掉一滴眼泪,只是被人拉着一双深邃的眼眸凌厉如刃的瞧着她。 如今看来,果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皇太后也时常邀她去昭元殿,待她还如从前一般,很是疼爱,只是有些话她不说,荷良也不会主动提起,青生相比从前,寡言了许多,明月曾来信说,希望青生能去荷安族,被皇太后回绝了,她大盛朝的世子岂有去荷安族的道理。 李姝同意了嫁给他。 青生却跟皇太后说他不愿意娶,他想留在皇奶奶身边读书习武,待到他成年后再说娶妻之事。 皇太后也只好允了。 于皇太后来说,青生能平安的活着已是最大的幸事,她不会向从前教导永郡王那般,始终将权势挂在口中,她教导青生要安守本分,做一个顶天立地有责任心的男子,忠心做臣,将来有一日,能为大盛做些什么,安稳度日。 她年岁已大,日后离世了,文帝在位定不会対青生如何,可太子即位,她不知道,只能愿青生自己能行得正,站得稳,安稳一世。 她也知道,此次若不是荷良,李家怕是就此没落,性命不保。 …… 她一袭素兰锦衣坐在桌案边,正在练字,前几日瞧着谢璟云写的一手好字,她一时兴起想要跟他比対一番,这几日就在辰阳殿里练字,有时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兰嬷嬷瞧着她,连连点头,“这还是我家小姐最坐得住的一次。” 昨日她写了首‘采薇’,觉得甚是不错,本想着谢璟云来用晚膳的时候给他瞧瞧,可还没到用晚膳的时间,徐公公就来告诉她,太子殿下去了皇家园林,不来辰阳殿用晚膳了。 她虽是不悦,却也只好应了声,她已经好几日都没见过谢璟云了,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索性就好好练字,等他来辰阳殿的时候,让他刮目相看。 天色渐暗,外面湿哒哒的,院中的月季花瓣都已开始败落,听得有脚步声,她勾着脑袋望去,永宁与阿露怎会一同走来? 她放下手中的笔,见永宁神色慌张,阿露一如既往的面色暗沉,她打量了她们一眼,看来是都有事,“你们谁先说?” 永宁咽了咽口水,叹了声气,“让她说吧,我要来告诉你的,估计跟她要说的是一件事。” 永宁说完,看了眼如蝶,“给我倒杯茶。” 阿露迟疑了下,“太子妃,出事了……” “李家这次出大事了。” 荷良站起身,朝臣弹劾李家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有谢璟云在,她从未忧心过这些,又发生何事了? “几年前,李家曾因府中被人盗窃,连夜下令封城,当时正巧西域防线处传来紧急战报,需要文帝下令,当时守在城门处的正是国公府的人,仗着李家权势硬是没让赶了一夜路的将士进城,为此延误了军情,最后应援的人马赶到时,致使折损西域守将数十位,军士上百人,城墙也即将被破。” “本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负责西域后援的将军因与其中一位守将有些过节,故意不发兵营救,说是必须要有文帝的将令才会前去营救。” “如今当年死去守将的其中一位亲属联合了其他人一起将当年那件事提起,要治李家以权谋私、延误军机迫使军士死伤无数之罪。” 她听得有些慌,此事牵扯到西域防线将士的性命,与在朝堂把弄权势不同,谢璟云若是要将此事着轻处理,就是要与民心作対,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多人,会引起群愤的,她沉了沉心,看向永宁,“你可知当年这件事是如何处置的?” 永宁想了想,“负责西域将士后援的那位将军担了责,被凌迟处死,父皇派人给死去将士的家属送了抚恤金,在朝堂上指责了李家一通,此事当时也就这么过去了。” 她怔了征,欲往殿外走去,可脚下就像被钉子钉着了,怎么也动弹不得,许久,她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阿露与如蝶都走了出去,兰嬷嬷与莲草在外殿也听了个清楚,永宁试图安慰她,“你别太忧心,虽是现在舅舅与表哥被关了起来,可璟云哥哥不会杀了他们的。” “嗯……” 永宁见她不愿理她,也只好离去。 她整个人蹲下来,抱膝而坐,青丝垂落在肩上,若是爹爹、哥哥都被杀了,她就没有家了…… 可……可李家毕竟做了这些事,导致死了那么多将士,她又要如何与谢璟云开口…… 她窝在那里,眼眸红润,挂着泪珠,眼角的余光瞥向桌案上的字,所以,这就是谢璟云这几日都不见她的原因吗? 怕她会开口,会无理取闹让他为难,所以不见她,也不来辰阳殿…… 第64章 = “兰嬷嬷, 我要歇下了。” “小姐,晚膳还没用呢……” “不用了。” 兰嬷嬷欲言又止,只好侍奉她歇下, 本想去喊太子殿下,可徐公公才刚离开没一会, 说太子殿下去了皇家园林, 根本不在朝政殿。 天色暗了下来,兰嬷嬷悄兮兮的进来瞧了眼, 看她安静的躺在榻上, 应是歇下了, 才松了口气, 心中只是暗暗呢喃,若是没有李家这些事,小姐整日过得快活着呢。 只是女子与母家哪是分得开的,李家的事她又如何能不忧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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