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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到他还是个襁褓之中的孩童。 就被她拿来固宠。 夜里打开窗户，拿走他的被子；让宫人用冷水给他擦身；暗地里掐他去哭诉有人故意害他；亲手给他下毒，就是为了铲除敌人…… 一桩桩，都映在儿童那双清澈见底的眸中。 可他还懵懂的哭泣，血脉相连本能的寻求着母亲的庇佑。 他不明白，就连虎豹豺狼都会疼惜自己的幼崽，为何太后能够一次又一次的诱哄他，利用他。 最后他病弱的身子千疮百孔，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一旁。 太后面色一窒。 秦王从来都是与她心照不宣的保持着互不干涉，疏离又制衡的母子关系。 她从未想过秦王会有直接开口的一天。 是什么改变了他。 让他可以抛却过往的渴求痛苦失望追寻，最后可以直视现实。 这对于太后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一个对她再也没有任何期待的秦王。 那么从此她在秦王的心中和那些能够随意抹杀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太后猛地清醒过来，怒容一扫而空，反而对着秦王露出一副慈母般柔和且苦涩的表情。 “你还在怨哀家是吗？” “……” “当年哀家也是迫不得已，你从小病弱，又是嫡次子，不只是多少人的眼中钉和靶子，哀家不让你你随意走动也是为了保护你，再者太子他当年也是烈火烹油般，步步维艰，你们是哀家所生的嫡子，非胜即死。 所以这场争斗只能赢！ 哀家是为了你的安全啊。”
第180章 从来雪中送炭难 秦王扯了扯唇角。 无意间对上怀中楚芷虞担忧和安抚的眼神，他激荡不甘的心终于寻到一处港湾似的，忽然平静下来。 然而太后还以为是自己打的亲情牌起了作用。 “只有太子登上了那个位置，你和哀家才能活，可惜……” 可惜太子惨死。 被发现的时候旁边只有秦晟这个被整个皇室所希望的孩子，他手里还捏着太子的玉佩，愣愣的。 问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她的太子啊，贤良端方，机敏慈悲，是个孝敬有礼，人人称赞的好孩子。 光风霁月，却死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不甘啊。 她怎么能够忘却。 太后的喉间泛苦，心头一揪，猛地一口鲜血吐露出来，整个人仰倒。 “母后！” 跪在地上的长公主殿下猛地扑上去。 “来人啊——” 宫殿猛地乱成一团。 秦晟冷眼看着，楚芷虞碰了碰他的手，被秦晟反手抓着握住。 宫人们风风火火地抬着太后去了东暖阁。 三水与秦王对视一眼，便跟了过去。 长公主殿下在迈过门槛的刹那突然停住。 阳光从廊下照射进来。 她不远处是光，可整个人却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一念之间，皆在于她。 秦茗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端庄大气又不失华贵，她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跪求秦王。 “请召神殿神官石俊入宫，本宫要问个清楚。” 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可以坦然接受。 楚芷虞见她果断，反倒生出佩服之心。 秦王沉默不语。 “陛下，您就成全长公主殿下吧～” 楚芷虞央求着摇了摇二人掌握的手。 太后如此可恨绝情，秦王此时略施恩惠，便能将长公主从太后身边拉过来。 可别小看长公主殿下在民间，世家贵族小姐夫人们之间的号召力。 她手中更是握有先帝力排众议，亲允的一支娘子护卫队。 秦茗顿感意外，她与楚妃交集寥寥，因她姿容绝美，反倒把她当成以色事人，被南梁送来讨好秦王的花瓶。 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听闻她与陛下在御花园调情，被朝臣弹劾。 顶了个妖妃的罪名。 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她一个要被太后送去南梁和亲的弃子，难为她还愿意冒着被迁怒的风险，央求着薄情寡义的秦王。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朕记得你从前绝不多管闲事。” 跟个看客一般，游离在世人之外。 秦晟的一句话模棱两可，让人心头忐忑， 楚芷虞被点醒一般蹙眉。 对啊，她是来历劫的，自身难保，干嘛还要多管闲事，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笼络长公主殿下那是对秦王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 秦晟见她困惑迷茫的在那里思索，反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不介意让秦茗把这份情记在楚芷虞的头上。 “看在楚妃难得开口求人的份儿上，朕允了。” 秦茗喜出望外，真情实意地哽咽，“多谢陛下与楚妃娘娘！” 陛下口谕，哪怕是神殿的神官也得老老实实地遵从。 石俊很快就行色匆匆，神色不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181章 打赌朕奉陪到底 “参加陛下，楚妃娘娘……长公主殿下……” 看到长公主殿下也在这里，石俊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秦晟龙威浩荡，石俊不敢直视龙颜，亦不敢在他的面前包露出小意思，便恭敬的垂首。 秦茗见他只在进来时用余光扫了自己一眼，目光便再也没有分给自己。 这般泾渭分明的态度，叫她黯然。 秦王目不斜视地与怀中的美人调笑，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这样的角色还不值得他放在眼中。 秦茗了然，她要自己解决。 忍不住上前几步，走到石俊的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太后有意让本宫和亲，远嫁他国，石俊，本宫在陛下面前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石俊心里一个咯噔，他再也没忍住，下意识地去看上面秦王的神态。 暗恼长公主殿下平日里稳重端庄，胸有城府，怎么会在陛下面前如此冒失。 这是要他的命吗？！ “你只需要回答本宫，你心悦本宫否？” 她殷切地望着石俊，眼底的情义再也无法遮掩，如泉水般扑簌簌的往外涌。 秦茗更想问的是，你有冲破世俗的勇气，与本宫在一起吗？ 可她终究还是有自己的骄傲。 然而，石俊就连这个问题都无法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长公主慎言。” 石俊后退一步，跟秦茗拉开距离，试图在陛下心中与她划开界限。 然而秦晟根本就没注意。 “妾打赌，长公主殿下一番真心错付，此乃负心人。” “朕也打赌，负心人。” “那不行，打赌就要相反，陛下不能与妾相同，这样妾怎么赢呀。” 楚芷虞捂住自己嘴巴，无辜烂漫的对着秦王眨眼。 秦王轻笑一声，“你也知晓答案，还要为难朕。” “怎么能是为难呢。”楚芷虞娇俏动人，“打个赌而已嘛，赢了您就得多陪着妾。” 从不做亏本买卖的秦王顿时答应，“爱妃想打赌，那朕奉陪到底。” “噗嗤——” 楚芷虞被逗笑，花枝乱颤的依偎在秦王怀里。 环佩叮当作响，她肌肤白的晃眼，笑靥更是勾魂夺魄。 石俊只是被环佩声吸引，抬头刹那眼睛一直。 浑身都在叫嚣危险。 他匆忙恐惧的收回目光。 长公主殿下的心神一直挂在石俊的身上，自然没有错过。 她神色凝滞。 原来她心目中清风徐徐，光明磊落，疏冷端正的男人，也是个看见美色就会直了眼的俗人。 那个屹立在秦茗心中，高大的，占据了她整个心神的形象，发出脆裂的声响。 “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秦茗声如泣血。 能让一朝长公主殿下对自己倾心，如此失态。 石俊心中自然是得意和怜惜的。 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命和前途。 “我与长公主殿下之间清清白白，何来承认与否的说法。” 石俊的每个字眼都在开脱。 撇清关系。 秦茗失魂落魄，她心痛如刀割，以至于失声，被背叛的感觉让她捂住心口，忍不住干呕起来。 眼尾垂泪。 “可怜。”楚芷虞怜悯。 秦晟，“她眼瞎，该。”
第182章 情易断，意难平 石俊流露出担心，他伸出手，却被秦茗躲了过去。 她手背擦拭着眼尾的泪珠。 那双被泪水点缀的水润的凤眸不再软弱，再也瞧不到丝毫的期盼。 “原来一切都是本宫自作多情。” 她转身垂眸，“陛下，答案已出，本宫再也不想看见他。” “公主！” 石俊慌了。 他进退两难。 不敢当着陛下的面承诺与长公主殿下有情，同样又舍不得与整个大秦最尊贵的少女分割清楚。 长公主殿下从来没有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待过他。 她好像变了。 秦王懒懒的打个哈欠，只觉得无趣，“这样的人还留着做甚，胆敢欺君犯上，三水，拖下去剁了。” “是。” 三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动作麻利的指挥着两个禁军将石俊拿下。 “陛下饶命啊——” 石俊万万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跟长公主殿下划清界限了，还是难逃一死。 他懊悔的想着，早知如此，还不如拼一把。 拼赢了，变成了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驸马爷。 “殿下救我！” 石俊挣扎着。 哪里还有方才否认秦茗时的神气。 他不敢直接求救楚娘娘，仓皇之中，投去哀求的一眼。 楚妃娘娘那么人美心善…… “陛下，剁了也太残忍了吧。” 秦晟靠近她的耳畔，轻轻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哪有。”楚芷虞娇嗔。 她目光狡黠，“神官沐浴在神恩下，日日守护圣水，这血肉会不会与常人不同？” 秦王确信刚刚听到了某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被气笑了，捏住她的腮帮子。 “你可真是什么臭的烂的都想往嘴里塞，非要尝一口才行。” 见楚芷虞还要撒娇，他手在楚芷虞额头一点，把她戳的后仰。 警告道:“朕才跟你说过，不许吃旁人喂的东西，你又开始想吃旁人了。” “不许。” “朕也不许你喝别人的血，吃旁人的肉。” 楚芷虞本就没吃过人肉，就是好奇而已，当下有些不情愿的嘟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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