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紧眉头:“本王不信。” 景垣也急了。 忽然将布子扯开,露出她平和的面容,他道:“萧弈权!你醒一醒!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她已躺在你面前,你还有何不信?” “好,你可以将外面太医都叫进来,让他们看看,她是否身死!” “够了!” 萧弈权捏紧拳头,额上青筋迸出,他深黑的眼含着不可控制的燥,一字一句道:“她,没死。” 景垣嘲讽地笑。 不再管他,拂袖走出寝殿,独留他一人与她待着。 萧弈权缓缓抬头。 单膝跪地,他倾身在她身边,手掌的粗粝抚上她的脸颊,缓缓抚摸着。 “娘娘……” 他唤着她。 “是谁说,要一直和臣在一起?是谁,还让臣对你发誓?” “娘娘……” “你醒一醒好吗?” 萧弈权缓缓言,丝毫不像平时的样子。他手间还有叶思馨的血,可与此刻相比,他只觉自己太仁慈了。 男人的眼里只有她。 这一刻她的贪嗔痴念都在他眼前晃,萧弈权想起与她在一起的点滴,那唇角的笑意便无法放下。 他与她之间,经历了天灾都未分离,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碰触她的手轻缓摊开又收紧。 心里搅在一起。 他蓦然抱住她的身,让她靠在自己胸膛。 若是平时,南渔早会甜腻的笑,在他脖间吹痒。 小太后在他心中永远都是还未及笄时那场雪夜初见的模样。 南渔的身体在变冷,萧弈权感觉他在捂一块冰。 他想焐热她。 可怎么能捂热。 他捧起她的双手哈气,将之放在他怀里,南渔的手总是掉,每次在他觉得放好时,总有一只会掉。 他又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她就是不醒,怎么叫都不醒。 等了很久很久,男人终于站起身,眼底满是阴鸷,他失魂落魄向外走。 走到殿门前,他再一次恋恋不舍回头看向她。 这一刻的他似解开什么封印,眸光再无波澜,他垂头打开殿门,站在外面停了很久,才与身旁的人说: “传旨。太后娘娘,薨了。” 举国震动。 谁也不知北凉太后的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豫州行宫总是个悲伤的地方,有人开始怪风水,说太后娘娘不该住那个前朝公主的寝宫。 着了魔。 也有人说,刚经历天灾没多久的北凉,这次又要受一次大的洗礼了。 也的确如此。 靖王在太后薨了后的第二天,便在朝野办了大事,他办了封尚书一家,查封了苏有道在豫州所有根基。 之前还想慢慢处理的他,从这一刻已等不及,萧弈权不用苏有道交代,直接将他之前准备的各种证据甩在他脸上,不仅封了他府邸,还将他掌控的所有都除了。 朝野之中,凡是同苏有道有点关系都难逃一死。 那个曾经铁血的靖王殿下又回来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昭示他要动人的决心。 苏有道直接被刑部亲自押解,萧弈权站在苏府门前,凝着苏有道欲反抗反嘴,直接命令,掌嘴。 他只要说一句,他就打他一句。 直将人打的嘴唇发烂,口吐鲜血,萧弈权冷眸看着,问他:“后悔吗?” “本王很后悔,没有早点动了你,现在你毒害太后的罪名也坐实,这笔账,本王会让你一点点还。” “我…我没毒……” 苏有道又要说。 “啪”的一下,掌嘴的板子又打上去。 萧弈权根本不想知道他说什么。 他的心里只有南渔身死时那张仿若睡去的脸。 如果可以,他多想再将人抱入怀中,再抚摸她的脸。 他缓下步子。 看到天边斜阳,阳光如暮,泛着晕黄的红。 好像她没次羞意的脸,他轻轻看着,不由地笑出声。 小太后啊。 若你总有一天要离去,能否请你与我告个别,让我再看一眼你的模样。 萧弈权心想,不,她不是太后,她也是他的妻子啊。 靖王妃,南渔。
第277章 太后死后每一天 行宫内。 白色绸布已挂上,南家族人都来哭灵,桃枝本挺着肚子,因受不了打击而昏了好几次。 南渔的娘亲怔怔坐在一旁,还未缓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她阿娘开始自责,自责若是她当初没与南渔请求让她看在她面上提携叶思馨就好了。她的泪已流干,又在不知情的时候再添新泪。 小皇帝早就不见踪影,满宫的人都在找他,生怕皇帝一时想不开做出点什么。 允儿红着眼在两人经常玩闹的某个角落找到暄儿,允儿蹲在他身边喊:“哥哥,你要想哭就哭吧。” 暄儿只蹲在地上,手中拿着根小树枝,不停写着什么,他强忍泪水摇头:“朕不哭,母妃说了不要总是哭鼻子。” “母妃一定是看朕表现不好才生气了,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允儿抱住他。 小姑娘身子软软奶奶,将头往暄儿肩上一靠,喃喃道:“哥哥,我懂你的,我阿爹阿娘死时我也这样,可是你看我都过来了。” “哥哥,你要相信允儿,阿娘她一定没事的,她只是在跟我们捉迷藏。” 暄儿的眼被泪水充盈。 他终忍不住,在允儿轻抱他时,两个小家伙蹲在一起抱头哭。 身后忽然传来宫人的急呼,“哎呀!皇上找到了!找到了!” 而此时另一处地方,关押大渊太子的行宫里,苏泠衣听着不远处丧钟的声音,她压低了眼眸。 她父亲被靖王查了的事她听说了,她一点未感悲伤,苏落言哭得不行时,苏泠衣只有无尽痛快。 她在大渊太子身边已有段日子,身子早被开.发透了,而随着药性不断深入,谢君赫在床.事上越来不行。 这几日还总说难受,躺在床休息。 一回头,苏落言正屈辱的以嘴喂药。谢君赫对苏落言带恨,对她没好脸色,日日打骂,稍有不如意就让她去掉半条命。 苏落言早不是那个被宠的女子,她也会私下求苏泠衣,跪在她面前喊姐姐。 姐姐你救救我。 苏泠衣对她更狠。 将之前她在苏家所受的一切一点点还给她,苏泠衣揪着苏落言的头发向后扯,冷冷笑:“妹妹,你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这点苦就吃不了了?之前在那个别院你不是还与父亲说,让他多训教我一些,如今被太子殿下折磨,也是你的报应。” 苏泠衣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这两日她一直在笑,听到南渔薨了的消息,她比谁都高兴。 太后终于不在了。 终于没人同他抢靖王。 而就在这时,她的窗上钉了一枚暗器,上扎一张纸条。苏泠衣展开看了看,让她不由一惊。 字条上写,今晚子时接小太后。 南渔?! 苏泠衣眼皮狂跳,她静静舒缓心情,开始思考这上面的含义,她主子让她接太后,可是太后早就停棺在朝,又如何接? 难不成太后根本没死?! 苏泠衣想到这儿,心中的失落油然而生。 夜。 太后的棺椁一直未下葬,朝中官员进言好几次,让靖王赶紧找个时机为太后入土为安。 可靖王不听。 南渔的棺椁被停在一间单独的殿室内,平时都有专人看着。 萧弈权这几日已不知来过多少次。 每每看她这张脸都不有不舍,他会抚摸南渔的脸颊,会轻轻念她的名字。 他也会一看一天。 旁边杏枝行来,让他节哀,道:“王爷,娘娘昨晚给我托梦,说让我今夜一定要守在她身边,王爷你先回去吧,今天守夜奴婢来。” “好,本王一会就走。” 他无心答着,眼睛始终望南渔,仿佛杏枝刚才说的什么他没听见。 杏枝是知情的。 不仅如此,元福他们也都知情。景少卿格外交代过,一定不要露出破绽。 杏枝的心很忐忑,因为今晚是娘娘假死药失效的时候,所以她一定要亲眼看着娘娘苏醒。 夜烛已换过一拨。 萧弈权终于走了,杏枝轻舒一口气,望着满殿的白,多少有点胆小。她将元福叫来,让他陪自己。 元福这少年最近长了不少个子,以前杏枝不觉得,今夜一瞧,竟觉元福比她高许多。 杏枝道,“你搬个凳子给我坐。” 元福听话,不仅给杏枝搬了一个,还给自己搬了个。 两人就倚靠在棺椁旁,盯着满殿的烛火愣神。 没过多久,杏枝忽然碰了碰元福,“你怎么不说话啊,闷闷的,一点不如纳福招人喜欢。” 元福直言直语:“你想给纳福做对食?” 杏枝一脸猛地臊了,她大喊:“你说什么呢!谁要给个太监当对食!” 元福静静道:“那你拿我和他比?我可身体健全。” 元福说到这儿,惹得杏枝一讶。 她平时和南渔身边这几个太监处惯了,也很自然将元福归为他们一类,她之前从未想过元福被南渔要来时,正好免于他被割。 怪不得呢,她怎么看元福这段时间个子高了不说,连那青涩的下颔都开始冒须须。 她在满殿白幡中望他,两人年龄差不多太多,杏枝比他年长几岁,平时听元福叫姐姐叫惯了。 这晚再看他,少年纯澈的脸好看极了。 杏枝蓦然转过身,“哼,不理你了,我看着娘娘。” 元福没吭声。 两人在殿内等了许久,快子时时,景垣漏夜而来。 外面看守早都被景垣药倒。 景垣身着夜行衣,拨开风帽看两人,在棺椁前站定,“你们先将火油准备好,等娘娘醒了,就准备做事。” 两人点头。 景垣侧瞧南渔容颜,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其放在南渔鼻间来回走,瓶中不知是什么药,气味浓烈。 他只希望她能正常苏醒。 过了片刻。 满殿已是这种药味。景垣紧张看棺里的人,忽然手指微动,发出一丝细弱的声音。 “娘娘!” 杏枝与元福过来。 南渔的眼睫颤了颤,终在景垣一直拿药熏她时,她慢慢睁开了眼。 面色仍是惨白。 她心绪平和,瞧眼前的面容,南渔艰难挤出一丝笑,张了嘴,发出哑涩的声音:“景少卿。” “娘娘身体可有不适?” 南渔摇摇头。 只是假死的这几日,她感官并未消失,听到萧弈权不少话。 每一句都让她心疼。
第277章 他妻子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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