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世子感觉哪哪都不顺,刚要说什么,就看见谢琼韫款步走了进来。 “儿媳听见前院有动静,便来看看。”她解释了一下,看见谢允安诚惶诚恐趴在跪伏在地上,便问,“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 宁王世子把一封线报扔到她脸上。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 谢琼韫躲了一下,侧脸还是被拍出了红印。 她忍着怒气,拆开线报看起来,看完后,错愕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 “都是你做的好事!”宁王世子指着她鼻子骂道,“当初本宫就说许澄宁有诈许澄宁有诈,你非说没有,还劝父皇登基!这下好了!父皇中计了!你满意了!” 谢琼韫脑子嗡嗡响,霎时满心满脑的乱线,理不清楚,也没有看见宁王世子怒极扇过来,猝不及防打在脸上。 因为侍女都留在门外,没人相扶,谢琼韫脚下无力没有站稳,惊呼着被打偏到一边,腹部撞上了一处桌角。 “韫儿!”
第426章 我输得起 一股红色的细流从她裙摆下汩汩流出,血腥味刺痛了每个人的鼻腔。 谢允安急得爬过去,把谢琼韫扶住,此时云霜和雨露也跑进来了。 “太子妃!” 谢琼韫痛苦得紧蹙眉头,冷汗淋漓,手脚都在发抖,身下的鲜血更是越淌越多。 谢允安心痛如绞,裂目大喊:“叫大夫!快叫大夫!” 说完就抱着女儿往外跑。 大夫很快到来,但也无济于事,收了把脉的手便摇摇头。 “胎儿已经没有了,太子妃节哀。” 说完又找补了一句:“幸而月份还小,太子妃平时身体比较康健。现在小产,对太子妃身体损伤不大,好生调养,往后还会再有的。” 宁王妃顿时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来人,把本宫库房里的上好的人参血燕拿来,给太子妃补补。” 吩咐后,她又安慰谢琼韫道:“隗儿头一回当爹,莽撞了点,夫妻间有些小打小闹很正常,你别往心里去……” 耳边嘈嘈,谢琼韫却两眼麻木地望着帐顶,手在被子里死死攥成了拳。 早知如此,她当初为了那点可怜的尊严弃寿王世子选宁王世子。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太自负了些,她以为以自己的才貌,宁王世子能被她死死笼络住,却是错估了他的混账。 而这一次,她是着了许澄宁的道。 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里。 许澄宁玩弄了他们所有人。 她抛出一个传国玉玺,料准了他们会对她此举存有疑窦,却也抵挡不住玉玺的诱惑。 如果他们怀疑,迟迟不敢把玉玺拿出来用,那么即便玉玺在他们手里,许澄宁也毫无损失; 如果他们终究还是舍不得不用玉玺,那就彻底进了许澄宁的圈套。 以退为进,许澄宁看似损失了一件至关重要的物件,实则自她从许澄宁手里接过玉玺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怎么走都是错。 奸猾啊,许澄宁。 谢琼韫紧紧闭起了眼,恨毒浸透了五脏六腑。 她此生,与许澄宁势不两立! 下人报了小产,宁王世子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住了,看着自己的手愣愣发呆:“儿臣……不是故意的。” 一天之内,什么糟心的事都来了。 宁王泄火似的劈头盖脸骂了宁王世子一顿,又觉疲惫。 他还要解决外面的大麻烦,谢琼韫那儿,他也没空去理会了。 舆论一旦形成,便很难转变。是以哪怕宁王紧急采取措施,用最快的速度销榜辟谣,也只是稳住了一些州县的百姓。但关于他的恶名传说还是甚嚣尘上。 “哈哈哈,哈哈哈!” 许澄宁站在高楼上,仰天大笑,笑声奸诈得逞,活似个恶棍。 李茹和韩清元救回来了,宁王名声被她搞臭了,粮草也有了,还有大批的百姓到关鸿将军营中参军了。 一举多得,情势大好。 如果一开始,宁王能果断向京城发兵,她现在支援的就是宁王。抛开偏见与偏好,秦弗离得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在端王、宁王间选一个主才是最合适的。 但这两位王爷实在令人失望,互相推诿,互相算计,让关家军孤军奋战,为了争权夺利,竟还算计到老百姓头上去了。 如此,那也不怪她挑破这颗脓包。老百姓即便要卷入战事,也该为国为民而战,而不是为了两个昏庸王爷的私心私利。 她刚想到这,就打了个喷嚏。 伍青是女子,要更细心些,便道:“是不是被风扑了?进屋里吧,别被冷到。” 许澄宁刮刮鼻子,笑道:“不用,肯定是宁王在骂我,他一定恨死我了。” 云九听她这么说,便觉得保卫的人还不够多,下楼去安排了。 伍青看他走,便道:“小姐,其实你聚拢百姓,可以不用寿王世子的旗号吧。” 许澄宁道:“用他的名号更好,他本身在民间就有名望,百姓们知道他会回来,便会有盼头,有盼头才能有干劲。” 她说的是正事,但年轻娇俏的脸上还是浮起一分少女怀春的笑意。 伍青看在眼里,轻声道:“其实您就是想帮他吧?想让他回来后能稳脚跟。” 许澄宁笑:“虽然是为他,但是就大局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啊。” 伍青沉默片刻,又道:“属下是怕您会受伤害。” 许澄宁不解看她。 伍青道:“我曾经也嫁过人,十几岁的时候。我嫁的是一个耕读人家的公子,嫁过去时,他身体就不太好。因他待我温柔体贴,我便全心以报,给他洗衣做饭,打扫家舍,操持农务,一心赚钱攒钱给他治病。我嫁他三年,家中积蓄翻了五倍,可还是没有留住他。” “他离开那天,在房中与我婆母独自说了许久的话,之后便走了。我们没有孩子,我本想好好为他守寡三年,侍奉婆母,过三年再去想以后的前程。没想头七刚过,婆母便将我逐出了家门。那时我才知道,他临终之际,把所有家底都交给了婆母,一个子也没有留给我。因为我们没有孩子,他怕我占了他们家的便宜。” 许澄宁惊呆了:“也就是说,嫁人三年,你除了当了三年任劳任怨的管家娘子,什么都没有得到。” 伍青点头。 “世间男子多薄幸,即便最初好,可他能一直好下去吗?人总是会变的。”伍青嘴角有些自嘲,“普通男子尚且如此,何况天家人呢?小姐就不怕有一天色衰爱弛,而他坐拥江山,有美女如云,辜负了您,到时您回想起今日为他付出这么多,难道不会后悔痛心?” 许澄宁将她所说的话在心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最后道:“我相信他,起码从前、还有此刻,我都一直相信他。即便他将来真的心意有改,但他从前对我的好都是真的,我不想辜负他对我的好,所以现在我愿倾心相报。” “我不是依附于他的附庸,我有自己的立身之本,所以不怕付出。与他这场相恋,我谈得起,赢得起,也输得起。”
第427章 荆州城危 “输得起……” 伍青喃喃道。 许澄宁对她笑道:“其实你也输得起啊,只不过,你付出的比他多得多,所以这个结果才这么令人气愤。但仔细想想,你与他的这段关系里,更强的从来都是你,是他离不开你,而不是你离不开他。” 伍青把这句话揣在心里想了又想,最后像释怀了一样,笑道:“是啊,从来都是他离不开我,而不是我离不开他,只是他好命,早早走了。所以体会不到没我的苦,便宜他了。” “可不是便宜他嘛。你这么能干这么漂亮的娘子打着灯笼都没处去找,嫁他可惜了。” 许澄宁拍着她的肩道:“你这样的人,将来无论是再找一个还是一个人过日子,都可以过得很好。以后我要是有钱了,我给你备一份大大的礼,满箱满笼的金银珠宝,让人扛着吹吹打打,围着你前婆母家左绕三圈右绕三圈,然后当着她的面送到你手上,让她知道什么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抓心挠肝地后悔去,好不好?” 都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了,伍青哪里还会耿耿于怀。 她本来还觉得许澄宁懂得多,没想到她又说出这么幼稚的提议。不过小姐本就年少,附和着就是:“谢谢小姐。” “不用谢,还得等我有钱。” 两人说着话,云九回来了。 “怎么样?” “有线报,”云九道,“薄元道攻荆州了。” 许澄宁惊呆了:“他不是跟端王一起征伐徐州吗?” 原来薄元道和端王一起出兵徐州,跟宁王打得不可开交,龙争虎斗的,就像狂风对暴雨,战况很是激烈。宁王登基后又失民心,这两人便瞅准了宁王人心不稳,猛攻徐州。 本是要继续大举进兵的,没想到薄元道突然撇下了端王,直击荆州,端王回防不力,只得放弃了荆州,逃跑了。 许澄宁有些懊恼。 纳贡的招虽然是她用来对付宁王的,但也让端王沾到了便宜,趁机赢得了民心。而金陵的海盛现在舆论于他不利,他更要抓紧薄元道这根稻草了。 薄元道本来在道义上落了下乘,但诸王之间有缝供他钻,大魏至今没有一道足够强有力的铜墙铁壁来抵挡他,这善于钻营的老贼,可别真给他钻出一片天地来了。 “现在荆州怎么样?被攻陷了吗?” 云九道:“还没,不过,也快了。” 许澄宁打定了主意。“走,支援荆州。” 端王不要荆州,她要。 荆楚之地地势平坦、河湖众多,且四通八达,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人杰地灵,百年来一直高居世家之首的高家便是发源于此。 而此时,这座古老而富庶的城池,却遭到了北厥人惨无人道的蹂躏与践踏。 北厥人仿佛地狱里阴差恶鬼,抽刀断头,徒手撕人,不怕血不怕痛,疯狂地往前冲,仅凭两把弯刀就能攀登城墙。 守卫了荆州数百年的古老城墙,此刻就像困于蚁穴的堤坝,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缠身,摇摇欲坠,即将溃塌。 高婵站在城墙之上,看荆州的守兵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已经有破败迹象的城门堵了又堵,马上就要被城门外的北厥人冲破。 侍女扶着她,不由急得泪眼汪汪。 “世子妃,小姐!我们快走吧,马上就要破城了,北厥人奸杀掳掠,什么不敢做,我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高婵摇头,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我是高家女,谁弃了这座城,我都不会弃。” 她不是端王那样的软蛋,她是高尊的女儿。荆州有他们高家的祖宅,有高家的祠堂与先祖灵位,有高家百年的根基,不容外贼染指。父亲如果在世,也一定会支持她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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