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无语地看着他。你识字很多哦? “说来说去,还是我有福气,许澄宁,要多谢你当初帮我给周姐儿写信,帮我追到了周姐儿,改天我请你喝酒谢……” “好啊邹元霸!” 一个胖胖的、嘴角有梨涡的年轻女子突然出现,一上来就拧住了邹元霸的耳朵。 “嫁你这么久,我也就看上了你当初那封信,没想还是找人捉刀的呀!我就说你那狗爬字儿、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拧不出二两墨水,怎么写得出那样的信!臭男人,你还敢骗我!一封信,把我哄得糊里糊涂就嫁了过去,我可真后悔啊!” “周周,媳妇儿,我错啦……” 邹元霸被拧得都要跪下了,手眼还在小心地护着怀里的衣服不让弄脏。 冯周周噘着嘴教训了丈夫几句,又冲许澄宁喊道:“谢小姐,你可把我害苦了呀!你是不知道,这臭男人有多气人,我家中姐妹个个嫁的都会吟诗作对。就他,哼,我爹的名字,照抄他都能抄错,真是个大傻蛋子!” 许澄宁哈哈笑,拱手道:“嫂夫人对不住,是我不懂事帮了邹兄一把,害你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冯周周娇嗲道:“可不是嘛!” 她嘴里全是抱怨,但嘴角却是上扬的。为妇几年,她仍是白白嫩嫩,脸蛋上一丝愁苦的褶皱都没有,夫妻俩脸蛋一个赛一个的圆,一看就过得很幸福。 许澄宁转头去看秦弗,见秦弗也看着自己,便笑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秦弗看了眼小夫妻俩远去的背影,“以后你会不会对我这么凶?”
第494章 下场 “很凶吗?我觉得正好。”许澄宁踮起脚,揉了揉他两只耳朵,“放心,我一定会哒。” 秦弗微微俯身,就好像一匹温顺的狼。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俯身动作,都有几分温情脉脉。 从成衣店出来,又要去珍宝楼买首饰。 都在同一条街上,几步路就到,他们也不坐车,直接走路过去。 才子佳人,两个相貌出色到极点的年轻男女,手牵手走在长街上,言笑晏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认出了是太子,想要跪拜行礼,秦弗都给免了,牵着许澄宁继续走。 “那是许状元?跟仙女一样!” “才貌如此不凡,总算明白太子殿下为何非她不可了!” “许状元可是大魏第一个女官,第一个女侯,未来还是太子妃,真是不可限量啊!” 一对少男少女并肩看他们两个走远,少女抬起手嗔了少年一句:“快牵我手!” “这……不好吧?” “又不是无媒苟合,有什么伤风败俗的,太子太子妃都这么做,我们当然也可以!牵!” 两只青春的手握到了一起。 首饰楼一行又是满载而归,许澄宁跟秦弗牵着手走出来,转角的地方,一个身影冒了出来。 是谢琼韫。 她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头发梳得整齐但简陋,再无从前端庄华贵的样子。 从前她眼里的恨和嫉妒还能在表面上藏得住,这一次却暴露无遗。 许澄宁微微挑眉。 这几天过得太安逸,她都忘了还有这个人在呢。 “许澄宁,你扪心自问,太子妃之位,你配吗?你跟秦隗私通信件、与他论婚嫁的时候,可有想过弗殿下?” 她死死盯着许澄宁,好像抓到了她天大把柄一样。 许澄宁摸了摸鼻子,仰头去看秦弗,大眼睛很亮。 秦弗温柔爱宠地看着她,然后觑了谢琼韫一眼,顷刻间温情尽消。 “给秦隗那封信,是本宫写的。” “什么?” 谢琼韫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弗。 “是本宫给他写了回信,也是本宫故意让你看到信里的内容。”秦弗道,“不过杀夫的决定,却是你自己做的。” 谢琼韫眼前一黑,往后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们故意让她看到秦隗的信,也知道她准备杀了秦隗。所以许澄宁将计就计,担了下毒的名头。算计了秦隗,算计了她,算计了她父兄,把徐州搅得一团乱。 她的一切举动,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可她万万没想到,秦弗竟也掺和在其中! 谢琼韫直直地望着秦弗,流下两行泪。 “站在你身边的人本应该是我!” 秦弗道:“澄宁离京之前,本宫已经与她定情,就算当初你爹没有背叛我们,本宫也绝不会娶你。” “谢琼韫,走到今天,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忘记说,大理寺已经在查澄宁被污蔑的事,你的好日子不长了。” 谢琼韫徐州游街虽然已经点破了罪名,但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并不能作为证据。大理寺以此为方向去调查,不用太久便能铁证如山。 只要天下人从此以后能接受许澄宁女子的身份,她过去的案情,就能翻。 谢琼韫万没有想到,秦弗竟然一直都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 她先是震惊地睁着眼睛,眼里慢慢蓄满了泪,然后眉头一压,恨意滔滔。 这次的恨意不再是只对着许澄宁,也对着秦弗。 许澄宁歪头问秦弗:“怒视太子,该当何罪呀?” 秦弗很配合地说:“当剜目。” 谢琼韫吓了一跳,最后恨恨看一眼,跑了。 许澄宁扯了扯秦弗的手:“看到她我才想起来,谢琼絮怎么样了?” “她死了。”“啊?”许澄宁愕然。 那姑娘讨厌,从前欺负许秀春不少,但罪不至死啊。 “她做下的事,远不止你知道的那些。” 许澄宁不解,秦弗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告诉她:“谢琼絮是先帝炼丹的知情人,京城陷落期间,她将此事告知薄元道以换取自己的优渥生活。薄元道散播出去后,得到了一部分城池的支持。要不是我散在外面的人即时扳转舆论,只怕打薄元道还要更难。” 帝王是一国梁柱,一旦坍塌整个国家都要伤筋动骨。所以哪怕他做了再不好的事,该隐瞒时还是得隐瞒。但谢琼絮竟然为了自己,连大魏都卖! 许澄宁吐出一口气:“卿本佳人。” “至于她脸上的伤,是高家做的。” “高家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谢琼絮跟高聪之死有点牵连。”背后的肮脏之事,秦弗不想叫她知道。 许澄宁想了想:“我反而觉得,高聪很可能是倪娅弄死的,那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能人,而且她在西陵另有情夫。” 秦弗点头:“你分析得有理。” “高家,快走了吧?” “嗯。” 高敬虽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寿王,但以往种种过节也不是能忽略得掉的,而且秦弗也不会容野心甚高的世家继续做大。因此高家功过相抵,免了死罪,也撤了在京的职务,今天,他们就要回荆州去。 车马成列,慢慢在官道上行走。路旁有几个平头百姓在挖野菜,蓬头垢面的,差点惊了马。 “一边去!没看见是高家的车马吗?” 几个百姓匆匆逃离,不敢挡道。 “停车。” 高婵搀着婢女的手下了马车,往路旁走去,脚步笔直地走向一个挖野菜的背影。 那背影修长清瘦,高婵看了两眼,从丫鬟手里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砸到他背上。 “秦睦!我看你能不能当一辈子的软蛋!” 她说完扭头就走,毫不留恋。 被砸的人手在地上摸来摸去,捡起装满银两的荷包,回头看了一眼高家的车队,又匆匆跑了。
第495章 接回 高家离京而去,往后大抵会慢慢没落,过上平凡的生活。 与之相反的,韩家却因为有功被提拔,韩清辞一跃成为户部侍郎,韩策也成为京官,正好韩家也要准备韩清悦的婚事,因此举家搬迁到京城来。 秦弗送许澄宁回到公府的时候,府里也在张灯结彩,一箱笼一箱笼的东西往里抬,都是给韩家准备的聘礼。 秦弗看了两眼就不再看,拉着许澄宁的手道:“过几日官服下来,我来接你去上衙。” 许澄宁乖巧地仰望着他:“翰林大学士,主要干什么呀?” “你学问好,北厥人进来的时候毁坏了一部分书库藏书,你来负责主持修缮这些典籍。” “好啊,这简单,”许澄宁道,“做学问可比处理政务简单多啦。” 秦弗斜她一眼,又把眼睛挪开,许澄宁扳下他的头,娇嗔道:“你刚刚是不是翻我白眼了?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秦弗忍笑,“哪里敢。” “你最好不敢。” 许澄宁说完,秦弗已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许澄宁红着脸松开手,这是在府里,也不好意思跟他过于亲近,便恋恋不舍地握他的手。 “还有一件事,”秦弗道,“赫烈王墓里的随葬品不日就要运到京城,你和燕大儒一起主持编撰北琬史册。” “燕先生?” “我已说动了燕大儒入仕为官,从一品太子太傅。” “从一品啊,”许澄宁作出一副嫉妒的嘴脸,“我还以为,我能听他喊我一声大人呢。” 秦弗掐掐她的脸:“小坏蛋。” 许澄宁哈哈笑。 秦弗摩挲着她的手背道:“还没问你,你对你养母是怎么想的?” 许澄宁迟疑了一下,心提起来:“她们……”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她们该回来了。”秦弗注意着她的神情,“你要是不愿意再见到她们,我就把她们送走。” “不了,”许澄宁摇头,目光坦然,“她们是灿星和彤星的母亲和姐姐。无论她当年捡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永远感怀她救了我一命。” 秦弗轻抚着她耳后,点点头。 隔日便听说谢琼韫被捕入狱,因为大理寺查出来当初她是陷害许澄宁的幕后主使,造言、诬告,历来行反坐之刑,许澄宁当时被赶出了京城,谢琼韫也得被驱逐出去,且诬告功臣,罪加一等,杖五十。 谁能想到,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竟然会如此善妒恶毒! 自己要害许状元就算了,还要煽动全城的人一起害许状元!害他们为了赎罪,在城门口跪了那么久! 这也太坏了! 据说谢琼韫挨完杖刑、被她哥哥背出城的时候,也被狠狠唾弃了一顿。 不过,许澄宁没有去围观她的狼狈,反而带彤星和灿星来了郊外。 彤星抱着许澄宁的腰撒娇问道:“姐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许澄宁掐掐她胖乎乎白嫩嫩的脸蛋:“在等人呢。” “谁呀?” “马上就知道了,来了。” 路的那头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夫停下,先后在马车里扶下两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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