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正要伸手去洁齿,手却被谢观拍开。谢观将沈聆妤的轮椅略转,自己又拉过一边的凳子,岔分着腿在沈聆妤对面坐下。他握着伸到沈聆妤口中的齿木,左右轻磨,同时凑近沈聆妤,抓着沈聆妤的手去握他口中的那支齿木。 沈聆妤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互相净齿这种事。她捏着齿木细细的一端,小心翼翼地给谢观刷牙,生怕弄疼了他。同时她有些尴尬地微张着嘴,任由谢观握着齿木在她口中搅来动去。 口中向来敏感,让别人给自己刷牙,本能地有一点不自在。可沈聆妤却见谢观神情自若,好像没有受影响。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娇气了些,唯有将唇开得更大一些,乖乖让他来帮忙。 可是当含着白色沫子的口水从她口中流下来时,沈聆妤的脸还是唰地一下红了个透。她立刻闭了嘴,咬住了那根齿木。 “牙粉倒多了。”谢观说。 沈聆妤望向谢观的唇,他的唇上亦沾了些白色的牙粉沫子。他确实倒了很多牙粉,沈聆妤满口都是起的沫子。 “呆呆觉得现在口中还油腻吗?”谢观慢悠悠地问。 沈聆妤赶忙点头,她只想早点结束这尴尬的行为。她将谢观口中的齿木拿出来,谢观也同样拿出了她口中沾满牙粉沫子的齿木。 满口都是牙粉的沫子。这牙粉混了好些桂花的香粉,口中有桂花的香。沈聆妤转头,刚要去拿案上的杯子漱口,突然被谢观转过脸来。他直接逼近吻上来。 沈聆妤瞬间惊愕地睁开了眼睛,盯着谢观的眼底。她很想告诉谢观应该先净口!净去一口的牙粉泡沫! 可是她无法说出话来,她的唇被谢观堵住。 谢观鼻梁擦过沈聆妤的鼻尖,偏着脸,两个人微张的唇完美契合。染着桂花香的满口泡沫丝滑,让两个人纠缠抵绊的唇舌更滑润地搅吻着。 白色的气泡越来越多,将两个人的唇沾满。 谢观在一片桂花香中探寻属于沈聆妤原本的甜,忽听沈聆妤打庡㳸了个嗝。谢观吮吻的动作一顿,继而望着她的目光噙着些许笑意。 他笑了,可沈聆妤只觉得尴尬。她赶忙推开谢观,红着脸说:“泡沫溜进肚子里去……嗝,了!” 沈聆妤以为谢观终于肯让她漱口了,可谢观却在沈聆妤震惊的目光中再次逼近吻上来。 这一次,谢观的吻有了目的性。他慢慢吮吞,一点一滴将沈聆妤唇上、口中的牙粉泡沫吞进他自己口中。直到最后,沈聆妤口中的所有泡沫都被谢观吃下,连那浓郁的桂花香也所剩无几,谢观终于放开了沈聆妤。 两相对坐,谢观突然打了个嗝。 沈聆妤唇角微翘,她努力压了压嘴角去憋笑。 可是谢观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嗝。 沈聆妤转过脸去,伸手去拿案上的漱口杯,双手捧着递给谢观。她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她怕自己忍不住会笑。 谢观看着沈聆妤憋笑的样子,却觉得有趣极了。他刚想夸一句,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又打了个嗝。 谢观便沉了脸。他拉过沈聆妤的手,放在他的肚子说,说:“揉。” 这肚子里的泡沫啊,实在是太多了。 沈聆妤一下又一下地给谢观揉着。揉了一会儿,她抬眸望向谢观,问:“有没有好一些?” “没有。”谢观说。 沈聆妤垂下眼,继续给他揉着。她在心里嘀咕谢观总是时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他吃了亏。 如今日,也如之前的逼她喝他的血。 谢观望着沈聆妤垂眸的温柔眉眼,在心里想她刚刚应该不是因为看见他所以才想吐的吧? 应该……不是吧? 赶路的时候,人困在马车里。如今好不容易歇几日,沈聆妤什么也没做,大部分时间都躺在不会晃动的大床上。 第二天一早就要启程。天还没黑,沈聆妤便让谢观推她去浴室沐浴,好早些休息。也是因为路上沐浴不方便,她想多泡一会儿。 井之瑶正在自己的闺房里掉眼泪。 为那个枉死的“小厮”,她心里生出极大的愧疚,难受得不行。她觉得这都是她优柔寡断的错。 窗扇被人从外面轻叩,先三下,再两下。 井之瑶连眼泪也来不及擦,赶忙推开窗户,让外面的男人进来。 “连林,是我害死了连森!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糊涂……”井之瑶捂着脸哭诉,“都是我的错,原先在你们兄弟两个人之间犹豫不决,如今又同样因为优柔寡断的性子害他枉死呜呜呜……” “别哭了。这是他的命。”连林开口。他声线极低又很沙哑,说话时语速也很慢。 井之瑶抬起一双泪眼,哭着说:“我对不起他。” “你确实对不起他。”连林握住她的双肩,俯身低头靠近她。“井之瑶,你看着我的眼睛。他在我的眼睛里,想要和你说话。” 井之瑶泪眼朦胧地望着连林。 连林动作温柔地去给她擦眼泪,让她的视线清晰起来。井之瑶的目光逐渐变得涣散。 连林的低沉沙哑的声音犹如蛊惑:“你这么愧疚,为什么不去陪他呢?” 井之瑶没什么反应,仍就盯着他的眼睛。 一刻钟之后,连林离开井之瑶的闺房。他关窗时,望了一眼上吊的井之瑶,唇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他戴上黑色披风的兜帽,兜帽擦过他的耳垂。他的左耳戴着六枚耳钉。 ——只有巫族的男人才会在左耳佩戴六枚耳钉。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井府,纵快马赶路。两个时辰后,赶到邻镇,他扔了马鞭,大步踏进厅中,双臂交叉于身前搭肩,俯身行礼:“陛下。” 赵睿正在写一封信,他没抬头,说:“孤已经知道了。想要弑君本就是难事。哪有那么容易成功。下次再想别的计策便是。刺杀百次,若一次成,就是成功。” 赵睿语气温和,实则心里有些犯难。 谢观在宫里的时候,想要杀他难于登天。他终于离京了,可是带着十万大军。车队停下暂歇是最好的刺杀机会。下次想要杀他,就要等他下一次路上暂歇时。 连林,不,是巫林。巫林道:“陛下,有没有可能利用皇后来下手?臣是说,如井之瑶一般,才用催眠之术。” 说到催眠,巫林唇角攀出一丝自信的笑。 赵睿却摇头:“没有可能。她日夜都被那贼子看得紧,二人不会分开,没有下手的机会。” 赵睿又叹息:“继续盯着吧。” 万一有机会下手呢?任何有一丝可能的机会,赵睿都不想错过。一想到父皇还在暗牢里忍受凌迟之苦、一想到族亲困在渊碧宫被贼子虐辱折磨,赵睿握刀在手臂划去。只有痛,才能让他不困在仇恨里,才能让他保持冷静,坚定不移地复仇、复国。 芙蓉宫中,沈聆妤在琉璃浴盆中睡着了。 谢观并不愿意在浴室里守着她,这是自寻痛苦。 他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沈聆妤唤。 “沈聆妤?”他推门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好的周末,这个作者居然只更了一章,这像话吗? 不像话!明天补上今天的二更,也就是说,明天在双更的基础上,补上今天的第二更,2+1等于3嘿嘿嘿 · 感谢在2023-03-17 23:44:11~2023-03-18 22:0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6420031、鹿搖瑶 2个;长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追忆 30瓶;bkppszd 10瓶;我是蓝 8瓶;果果在这里?('ω')?、小鱼 3瓶;今天也要开开心心、贰贰叁 2瓶;今天吃什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谢观推开浴室的房门, 浴室不太雅观的画面冲击眼帘,就算不是第一次走进这间浴室,冲击感仍很足。 地面彩绘斑驳, 虽然经历了几百年, 色彩仍旧明艳夺目。丰富多彩的画面重叠地映在四面墙壁上悬着的铜镜中。 可谢观并没有多看,他的视线落在沈聆妤身上。 沈聆妤抱膝坐在半透明的琉璃鱼缸里, 她低着头偏着脸,枕着自己的膝, 应当是睡得很香,连谢观走进来也没有察觉。 谢观走到琉璃浴盆旁边, 目光沉静地凝视着沈聆妤。水面上飘着一点红色和粉色的花瓣, 纵水面无波, 那些花瓣也小幅度地缓慢晃飘着, 直到飘到沈聆妤的身上,贴着她的身子。 水面刚刚没过她的胸口, 花瓣温柔地贴挨着她的锁骨。 谢观回过神来, 伸手进水中试水温。果不其然,琉璃浴盆里的水已经凉了。他握住沈聆妤纤薄的肩头轻轻推了推。 “醒醒,回屋里再睡。” 沈聆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抬起脸来半眯着眼睛睡眼朦胧地望着谢观。 谢观看不了她这个样子,他偏过脸移开了视线。他视线随意一落, 便落在一处地砖上。地砖上的彩绘两个小人玩得可真开心。 谢观低声骂了句什么,突然伸手捧住沈聆妤的脸,用力吻她。沈聆妤迷迷糊糊, 纤细的手臂拍打着水面, 水花从琉璃浴盆里溅出来,溅了谢观一身。 可是谢观浑然不觉。渐凉的水, 在冬日的傍晚湿透谢观的衣衫,他湿衣下的胸膛却是炙热。 沈聆妤逐渐被吻醒,半睡半醒之间,她听见耳畔有一道很远很远的声音—— “沈聆妤,你什么时候能可怜可怜我。” 那声音似真似假,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沈聆妤慢慢品出来,那是谢观的声音。 沈聆妤睁开眼睛,整个人彻底苏醒过来,记起身在何处。她将手搭在谢观的肩上,攥住他湿了的衣料。 见她醒了,谢观喉结微动,克制着停止这个深吻。 “水都凉了。我抱你出去。”谢观掐住沈聆妤的腰,将她从水中拎出来。可是琉璃浴盆里湿滑,沈聆妤的左腿撞到光滑的盆壁,她下意识地踢了一下。她尚未能完全控制左腿的力道。她这么下意识地一踢,整个琉璃浴盆一阵晃动。 沈聆妤赶忙惧然地伸手去攀谢观的肩。 谢观皱眉,显得有些不高兴。他沉吟瞥着这个琉璃浴盆,责怪它乱晃吓着了沈聆妤。他为沈聆妤出气、又或者为自己发泄,往这个琉璃浴盆上踢了一脚。 谢观也没有想到这个浴盆这样脆弱,一阵晃动后,竟是朝着一侧倾倒,里面的洗澡水泄出的力道更是拖着摇晃的浴盆彻底朝一侧栽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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