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救你,一个人就往你家那火里跑,没见着你不说,自己还差点搭进去,她就……她就忘了一些事情。” “自作多情的是你。”裴渊沉了声,重重地打掉她的手,“你当真以为你同她关系好,就可以这般大呼小叫地质问我?” “好,我不质问你。”苏欢抹了一把泪,手指向不远处他们临时的居所,“那你现在,就去告诉她。” “你在命令我?”他忽得一笑,眉目间冷意却更甚,“你爹没有告诉过你,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 苏欢被他阴沉的 面色吓到,一时有些慌了:“你……你要做什么?” 他的手伸进衣袖里,竟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泛着的白光与月光相呼应着,直闪得她睁不开眼,她呼吸猛然一滞,不住地后退着,竟是连呼救都忘记了。 “你……你敢……我爹是刑部尚书,是你的顶头上司,你……” “很快就不是了。” 他嗤笑一声,思索片刻,还是将匕首收了回去。 “你要知道,刑部尚书千金这个身份,在刚刚这一刻,远没有江禾的朋友来的值钱。” 苏欢攥紧拳头,倚在墙角抽泣着,浑身颤抖不止。 “吓唬吓唬你罢了。”他重新理好衣袖,稳稳地立在她身前,“该怎么做,想来不用我多说了。” “宋旻,你真是个疯子。” 她站直了,用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狠狠地瞪着他。 “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她的,你根本不配被她念着,也不配被她喜欢!” 她低声吼完,转身就要跑走,却又一把被人拽住。 “拿过来。”裴渊挑挑下巴,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苏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那被她手心汗水浸湿的手串狠狠地砸向他,才终得以逃离。 岭南的风伴着湿气,随着她奔跑,将她的发丝尽数贴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恍然间,她好似又听到江禾同她说话。 “欢欢,你编得这样好,我却怎么也做不好看,你说我送给阿旻哥哥,他会喜欢吗?” “肯定会的呀,你给他的什么东西,他没有当宝贝似地藏着?不过,你这个,好像是有点丑。” “讨厌,臭欢欢,你笑话我!” …… “你知道吗,裴先生昨晚抱我回来的!我当时居然给睡着了,太可惜了。” “瞧你这点出息,这就对人家喜欢得不行了?诶——你这耳根红的,御膳房都能调份菜出来了。” …… 她一路跑回她的房间,在与江禾一墙之隔的小床上,捂住嘴,无声痛哭着。 - “公子。” 红鸢得了召唤,推开他的房门,见他面色不虞,慌忙跪了下来。 “怎么做事的,从那里走的时候,都不知道检查一下。” 裴渊冷冷开口,似是在斥责她,又好似在埋怨自己。 “属下知错。”红鸢低头道,“方才为绝后患,公子应该杀了那女子的。” 他转身立于窗边,抬头看着朦胧月色,深深叹息道:“她会伤心的。” 沉默片刻,红鸢试探道:“既然公子心中仍有殿下,依属下看,不若同她说了吧,殿下会理解的。” “雨夜的拥抱,以及方才泥泞路上的牵手,公子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你说的对,这些日子是我逾矩了,我既做不到与她相守,就不该给她希望。”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红鸢眼中浮现一丝焦急,“公子先前不也说,觉得两个人一起面对,会更好一些吗?” 裴渊凄然一笑,重新看向那几乎看不出什么模样的手串。 “我是要杀皇帝的,成了,我是她的仇人,败了,我就是野草堆里的一缕孤魂,连家也找不到。” 他合起手掌,紧紧握了它半刻,又放回衣襟里的最深处。 “宋旻死了。” 红鸢张了张口,却终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明日施粥后,将朝廷给的那些多余的银两,一并给百姓发下去吧。” “是,除去重建房屋和一应赈灾支出,应当还剩下不少。” “去休息吧。” 红鸢缓缓起身,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金岭太子齐明,已经寻到这里了。” “知道了,明日让公主去陪他吧。” - 累了一日,江禾昨晚睡得格外舒服,在天光刚刚亮起的时候,她便伸了个懒腰,开开心心地下了楼。 刚抵达昨日城主安排好用膳的地方,小木桌上却已然趴着个人了。 “欢欢?”她跑过去晃了晃她的手臂,“你怎么这么早呀,困的话,为什么不在屋里睡?” 苏欢被她唤醒过来,肿着一双眼睛,缓缓地抬起头来。 “你……你怎么弄的?你是哭过吗?”江禾惊讶道,连忙翻箱倒柜地去找药草,“这里好像没什么能消肿的东西。” “没事,一会就好了。” 苏欢的声音满是疲倦,用尽全部力气留下这几个字后,又倒在了桌子上。 “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她有些急了,坐在她身旁用手臂环抱着她,不住地问着。 恰在此时,裴渊和江晏也迈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毕恭毕敬的城主。 城主是个精明的中年男子,见人齐了,他去里间端了粥,亲自给他们送了过来。 “贵人们慢用。”他小心翼翼地俯身行礼道,“小城物资匮乏,又刚刚遭了灾,贵人们将就着吃一口。” “多谢。”作为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那个,江晏率先开口回了,又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里可有消肿用的药草?” “这……应该是有的,下官托人去问问。” “辛苦了。” “谢谢皇兄。”江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担忧道,“不知道欢欢怎么了,我问她她也不搭理我。” “她若不舒服的话,就让她留在这里休息吧。”江晏淡淡应道,“许是累着了。” 听了这话,城主赶紧上前道:“下官送这位小姐回去吧,若是不方便的话,就让下官夫人来送也好。” 江晏明白他话中的谄媚之意,并没有多作理会,只温和地吩咐道:“禾儿,送她回去吧。” “好。”江禾随便对付了两口,便轻轻将她扶起来,“我吃饱了,一会在外面等你们。” 苏欢整宿未眠,在回去的途中就几乎要昏睡过去了,江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带了回去,刚沾到床,她便沉沉地睡了。 “你还真的哭了。”江禾摸了摸她湿透的麦枕,忧心道,“你先休息,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江晏和裴渊已经在路边等她了,路上的泥泞已经被处理了大半,却还是有些难走。 江禾小心地走了几步,主动地去牵了裴渊的手。 裴渊却没有如昨日般握回去,不动声色地轻轻将手抽了出来。 她微微一怔,习惯性地撒娇道:“先生,路上滑。” “自己走。”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兀自加快步伐,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江禾有些不解地追了上去,仰头道:“怎么了吗先生?从早上来了你就一直没有说过话,你也不舒服吗?” “没有。” “那……是因为我吗?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江禾被他冷淡的语气弄得有些委屈了,低声道:“那到底是怎么了嘛,你和欢欢一个两个的,问什么都不说。” 她伸出手还想去拉他,却再一次被他拂开。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几乎都要哭了,然而下一秒,竟被人有力的握住了。 “别哭啊,小夫人。” 她抬起头,正对上齐明那张笑得有些欠扁的笑脸。 “你放开我!”她心情本就不好,见到他更是没什么好脸色,“我再说一遍,放开!” 听到后面的动静,裴渊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皱着眉一把将她夺了过来。 “金岭太子,休得冒犯我朝公主。” “这是我金岭的太子妃,过了生辰便要嫁过来的。”齐明轻蔑地打量着裴渊,语气狂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我爱妃的主意?”
第30章 吃醋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先生?”江禾有些怒了, 下意识地护着他,“谁是你的爱妃, 好恶心。” “哦——先生?之前你来的时候, 好像就是这么说的。”齐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时不就因为他,咱俩闹得好难看呢。” 江禾冷眼瞧着他:“你们金岭不懂得尊重人, 还惯会将脏水泼到别人头上,本宫回朝没有告上你们一状, 算你们幸运了。” “唉, 告状有什么用呢?”齐明夸张地摊开手, “你父皇拿你换了皇位,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别对我那么大敌意。” “你知道?!” “这是我们大沅的事情, 请你自重。” 江晏上前拦住躁动的江禾,面色不善。 “你若喜欢她, 请你尊重她, 若不喜欢, 刻意要折辱她,本宫踏平金岭也要毁了这婚事。” 两国太子对面而立, 让这潮湿的夏风都染上了些许肃杀之气。 “江晏, 对吧?”齐明抱臂一笑,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小小年纪倒是会说大话, 我金岭是说踏平就踏平的?” 江晏一哂,不置可否。 “不过说真的, 我确实很喜欢她, 所以没兴趣在这陪你搞这种剑拔弩张的把戏。”齐明耸耸肩, 又将目光投向江禾,“她很特别,走了之后,真叫我日思夜想。” 说罢,他又走到她跟前,眸中尽是暧昧。 “你喜欢我叫你小夫人,还是爱妃?或者——禾儿?” “我喜欢你离我远点。”江禾往后跳了一大步,自顾自地扒上了裴渊的手臂,“别过来,再 过来我骂你了。”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齐明无奈地笑笑,“你们要去施粥对吗?带上我。” “阴魂不散。”江禾拽着裴渊就走,口中嘟囔着,“我们大沅百姓才不吃你们金岭人发下来的粥。” 裴渊被她紧紧拉着,明知该拂开她,此时却被齐明弄得有些心有不甘。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酸溜溜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莫名地叫人烦躁又难受。 “先生,你说他讨不讨厌呀。”江禾摇了摇他的手臂,仰头道。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回道:“嗯,讨厌。” 江禾这才笑起来,小脑袋不自觉地蹭了蹭他。 她没有看到,后面两个男子瞬间都冷了脸。 “江晏。”齐明压低了声音去喊他,“你们家给她请的这个先生,是请来挖我墙角的吗?” 江晏没有搭理他,只看着自己妹妹与裴渊过分亲近的模样,隐约也猜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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