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后宫女眷数目众多,却无人真正在意过她们的心情与安康。” “陛下选妃在即,各位也有女儿或姐妹即将入宫,本宫想,没有人愿意她们生病甚至危在旦夕之时,还被迫守着这迂腐的礼数。” “既然这礼数与思想一时半会也无法彻底纠正,选送女子为御医,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式。” “礼部尚书大人,您意下如何?您的女儿若是在宫里……” 那礼部尚书被她气得几乎七窍生烟,扬声打断她:“殿下,你说便说,做便做,你咒老臣的女儿算怎么回事呀!” 江禾没忍住笑了一下,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畅。 而她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将苏欢以首辅表妹的名义送进了宫。 这次倒是没费什么力气,毕竟谁家都要往里面送人,就算有人因首辅位高权重,其妹必然会占据一个好位份而心下不爽,面上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她话说出口时,江晏看她的那个充满探寻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寒意。 这或许便是,做贼心虚? 借着身体不适的理由,她婉拒了皇兄共进午膳的邀请,下了朝便躲进府中,紧紧闭了大门。 府上护卫口径极为统一,谁来,殿下都不见! - 是夜。 萧总管命人端了新晋妃子的名册进来,又小心地多点上了几盏灯:“陛下,您该歇息了。” 江晏认真批着一份折子,头也未抬:“嗯。” “陛下……恕奴才多嘴,此次选妃没有太后娘娘在场,您也并未前去,这也便罢了,只是眼下五位娘娘都已经进来了,您多少也该选一位见见。” “真是麻烦。” 江晏搁了笔,随意取了那名册来看,皆是朝中一品二品官员家的女眷,翻到最后一份时,他双眼微眯,嗤笑一声。 “裴渊的表妹……他这人,还能有表妹?” “这……”萧总管迟疑片刻,赔着笑道,“陛下对她感兴趣?” “叫她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 “慢着。”他忽然制止道,冷着脸向外走去,“朕倒要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样。” 而那边,苏欢本已准备歇下了,听到通报,心下霎时紧张起来。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而他竟毫无征兆地直接来了自己宫里,甚至连叫她过去侍寝的准备时间都不曾给她。 直到寝宫的门被人紧紧关住,她都没有敢转过身去。 “转过来。”江晏冷冷开口,“没教你规矩吗?” 苏欢用力咬着唇,一转身便快速拜了下去:“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 见她没有动作,江晏也失了耐心,蹲下身去握住她的下颌,用力向上一抬。 他微怔片刻,随即手上发狠,愠怒道:“苏欢,你大胆!” “臣妾只是心悦陛下,却碍于身份不堪,才出此下策。”她双眼含泪,一字一字地斟酌道,“请陛下息怒。” “心悦朕?”江晏皱着眉看向她,“你自小便纠缠朕,朕何时回应过你?竟是直至今日都不死心,还哄骗禾儿瞒天过海把你送到这来!” “陛下不要怪她,是我要她……” “朕自然不会将她怎么样。”他径直打断她,“她是朕的亲妹妹,她怎么闹腾朕都随她,可你,又是朕的什么人?” 苏欢似是被这话伤到了,愣愣地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 在他松开手转身欲离去之时,她忽然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他,哭喊道:“江晏哥哥……”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抱起丢在榻上,俯身过去:“苏欢,你多少该要些脸面。” 她直直地盯着上方人的眼睛,仿佛想要看透他一般:“脸面又不能当饭吃,我已经嫁给江晏哥哥了,就算没有任何仪式,这也是全天下都认定的事。” 苏欢努力鼓起勇气,扬声宣告着。 “我就是很喜欢你啊!” “好啊。”江晏带着些怒意,冷笑道,“喜欢对吗?朕成全你。” 苏欢蓦然瞪大眼睛,紧张与害怕之余,竟隐隐有些期待。 “江晏哥哥……”她低声唤道,想伸手去环他的脖颈,却被他一下子躲开了。 “罢了。”他重重叹息一声,起身拂袖而去,“你休息吧。” 她呆呆地坐起身,良久,终是掩面而泣。 - 早朝的时辰定得着实算早,以往免不了有几个臣子打打哈欠,可今日却可谓是人人自危,个个提心吊胆,睡意全无。 毕竟皇帝自进殿之时便铁青着个脸,众臣皆不知如何触了龙怒,除了那些个高品级的官员,竟是无人敢再多开口说上一句。 在这异常低迷的氛围里,江禾默默心疼了下自己,她不仅一言不发,还在宣布退朝之时第一个溜了出去。 ——结果还是被人拦下了。 “哎哟,长公主殿下,您体恤体恤奴才这把老骨头吧。”萧总管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您可真是让奴才好找啊。” 江禾故作惊讶地看向他:“萧总管,找本宫何事啊?” “这什么事,您还能不知道吗?”他凑得近了些,小声道,“陛下让您过去呢。”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江禾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御书房,二话不说便行了个大礼,这种时候,卖卖乖总是没有错的。 可她等了许久,却一直没等到江晏开口,犹豫片刻,她悄悄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立即又缩了回去。 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现在知道怕了?”江晏冷哼一声,将看完的一封奏折重重丢在桌上,“敢和朕玩瞒天过海这一套,长本事了。” “错了。”她糯糯应道,“下次绝对绝对不会了!” “简直胡闹。”他斥道,“她一个罪臣之女,知不知道被人发现是什么后果!” “她 久居家宅之中,其实真没几个人认识她的……”江禾小声回嘴道,“皇兄若实在不喜欢她,就当给了她个住处,大不了她的月俸我来出嘛。” 顿了顿,她又悄悄看了下他的脸色:“皇兄昨晚都去了她那里,却很快又出来了,她都沦为整个后宫的笑柄了。” “这种事情,你也知道?” “……后宫嘛,嚼舌根的人总是特别多。” “江禾!”他骤然抬高了音量,“你刚下朝,你从哪去后宫?” 她委屈地开口,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昨晚回昭阳宫住了……就是、就是有些想念我昭阳宫的花草了。” 末了,她连忙找补道:“我这就去抄书!抄十遍!” “抄一百遍,一遍都别想少!”江晏愠怒道,“今日回去,朕就把你的昭阳宫拆了。” “别嘛……”她弱弱道,“拆宫殿是大兴土木的表现,工部尚书他会坐不住的。” “江、禾!” 眼瞧着他越来越气,她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错了皇兄,真的错了,不生气嘛。” “让你起来了?” 她扁扁嘴,顺着他的手臂又滑了下去,小声哼唧着:“……膝盖疼,跪好久了。” “陛下。”书房门口忽然传来裴渊沉稳的声音,“臣求见陛下。” “行了,起来吧。”江晏睨了她一眼,“你的救星来了。” 江禾偷笑一下,乖乖站到了他身侧,看着裴渊难得恭谨地向皇兄与自己行了礼。 “裴爱卿近来对朕倒是愈发敬重啊。”江晏余怒未消,满是不悦地开口,“莫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近些日子你与禾儿上朝一起来,下朝又是一起走,以为朕聋了瞎了?” “陛下言重了,臣与殿下只是商议一些事情。” “商议?禾儿,你在同他商议什么?” 江禾心下一紧,不知如何答话,她眼下又无法告诉他,他们在整理那场谋逆案的细节,准备一切理顺了,再请求他翻案。 “说话。” 她眼一闭心一横:“商议何时成亲。” 江晏重重一拍桌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边裴渊竟也直直地跪下了。 “陛下,臣不才,欲向陛下求娶长公主殿下,此后鹣鲽情深,共赴白头。” “你们……”江晏沉沉出声,眸色阴沉得可怕,“今日都和朕过不去吗?”
第69章 重伤 江晏扶着额坐在那龙椅上, 看起来着实被气得不轻。 “皇兄息怒嘛……”江禾连忙上前顺了顺他的毛,“自从你登基后, 你变得可凶了。” 趁他不备, 她偷偷转过头去,对另一位罪魁祸首比了个口型:你要干嘛。 裴渊同样微动薄唇,无声地还了她三个字:配合你。 “怎么?你们轮番来气朕, 还怪朕凶了?!” “不是不是……” “朕说过了,不允许你嫁他。”江晏一把握住她扒拉自己的小手, 止住她的小动作, “换个人。” “为什么呀皇兄。”她闹道, “之前我不想搭理他的时候,你还撮合我们来着,现在我回心转意了, 怎么你又不同意了……可别再给我安排挑别的驸马了。” “呵,他这种人, 阴险狡诈, 手段不干净, 谁知道他怎么把你骗回来的?”江晏冷眼朝下面一瞥,“这京城好人家的男子多得是, 你慢慢都会遇到的。” “自从臣做了这个首辅, 陛下对臣的成见倒是越来越深了。” 裴渊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评价,只挑眉一笑,忽然故意换了称呼。 “臣承认, 以往是蛮横了些,冒犯皇兄权威多了些, 臣之后定日日向皇兄行礼, 恪守臣子本分。” “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唤朕皇兄?” “皇兄。” “给朕闭嘴!” 若放在以往, 他铁血手腕,说一不二,决不允许江晏这般对他大呼小叫,可今日却仿佛心情极佳,无论被怎么呵斥,笑意都未削减半分。 毕竟也是她的兄长,为了她开心,此后多少该收敛些了。 “好了好了……”江禾颇为无语地劝着架,“不说了不说了,皇兄消消气,先生你也别故意激他了。” 此刻江晏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不若之后再单独找个机会与他谈谈。 这般想着,她主动换了话题。 “先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有的。”裴渊自然而然接了她的话,起身将一封折子放在桌案上,“徐彦一事已经彻底审讯完毕了,这是他的认罪书和一些证词,陛下看看该如何处理他。” “杀了。”江晏冷声道,“私做假账,谋害皇室,其心可诛。” “是,臣已下令诛其三族了,三日后行刑,陛下放心。”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你这贼人,明明都已经处置好了,还假惺惺地来问陛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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