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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旦崇珍帝死去，新帝上位，刘玉书等人便再没有了立足的余地。 他们用什么理由去倾覆新帝的王朝？朝中大臣、黎明百姓们又会不会把他们当成逆党反贼？ 师出无名，又该如何完成这千秋大业？ 为此刘玉书已是急的嘴角生出了燎泡，好几日都不曾安睡，只绞尽脑汁地要想出一个破局的法子来。 而对叶谨言来说，自他在西北一举打响了名声之后，他也没有回头路了。若是刘玉书败了，整个叶府也要倾覆，所以刘玉书必须要赢。 为此，叶谨言几乎算是殚精竭虑地为刘玉书谋划将来的步子，在与苏勇、白山王以及白家的男丁们商议了几日几夜之后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可行的法子。 那便是马上动身去京城，趁着崇珍帝还活着的时候，尚未把皇位传给那宗室子弟的时候，就把崇珍帝从那皇位上揪下来。 其余人听了这法子，都觉得这是眼下的困局中唯一的办法，即便九死一生，即便白家私兵以及叶谨言带来的叶家军、苏勇带来的边关骑兵们尚未操练得当，可也只能搏一搏了。 为此，叶谨言这几日已是吩咐霜儿收拾行李，并为几个儿女以及安哥儿物色了会武功的奴仆，确保在作乱的时候能有人护住这些孩子的性命。 而霜儿心里虽害怕，可想到进宫之后她就能再见一眼“母亲”，心里十分高兴，即便这一面隔着生死之间的距离，她也万分高兴。 终于，一群人动身去了京城。从燕州到京城不过一个多月的路途，大部队行进的速度比较慢，不过在叶谨言严厉的治军之法之下，并无人敢肆意行事。 一路上，霜儿也照顾着三个孩儿，连带着失魂落魄的梧桐，也派了个丫鬟过去照顾他的起居。 失去了秀玉的梧桐仿佛心被挖空了一块，如今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只是因为叶谨言的身边少不了他这员大将罢了。 霜儿心里十分怜惜梧桐，明明她自个儿也伤心不已，却还要出言规劝梧桐，只是好话说了一箩筐，梧桐却还是无法抵御心内排山倒海般涌来的伤心，整个人颓败的不像话。 好在叶谨言并未放弃梧桐，与他同吃同住，每回大部队们停下来的安歇的时候，叶谨言便会把梧桐唤到一旁，好声好气地劝他。 梧桐每回都会点头应下，只是过了一会儿便会故态复萌，叶谨言见状便也不再深劝，只盼着日久天长的时日能冲淡梧桐心里的哀伤。 而在去京城的路上，一直想要子嗣的百灵诊出了有孕，苏勇得知了消息后当即便喜笑颜开，攥着叶谨言的手不肯松，眉毛都挤到了一块儿。 叶谨言也为自己的好兄弟高兴，只是却十分嫌弃苏勇那副欢喜到失去分寸的地步，霜儿得知叶谨言的嫌弃后便说道：“将心比心，我有柔姐儿的时候也像他这样高兴。” 叶谨言这才不说话了。 去京城的路上路途坎坷，一路上可以称的上是风餐露宿，且女子们还不能娇气，省的因为自己的缘故拖慢了大部队行军的速度，从而耽误了刘玉书的千秋大业。 所以即便百灵被诊治出了有孕，可她却一点也不娇气，非但与霜儿们一样同寝同住，该走山道的时候也不推辞，甚至比霜儿和白清欢走的还快上一些。 白山王对此很是欣慰，私底下感叹了好多次，“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即便有了身子，我家百灵还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 苏勇却是心疼起了自己的妻子，虽则明面上不愿意徇私，背地里却总是在休息的时候殷切地为百灵捶肩按腿，动作温柔的不得了。 霜儿含笑瞧着苏勇与百灵，见这两人一副蜜里调油、密不可分的模样，心里十分欣慰。 真好，又有一堆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愿百灵与苏勇能白首不分离。 秀玉的前车之鉴让霜儿十分担心百灵这一胎，在去京城的路上遇到县镇的医馆时，总会遣一个腿脚灵活的小厮去买些人参鹿茸备下，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她不愿再因为药材稀缺的缘故失去一个在乎的人。 只是燕州去往京城沿途上只会路过一些边陲小镇，别说没有什么值钱的人参，即便是有，也没有两百年以上的参种。 对于霜儿也不气馁，反正此时离百灵生产还有些时日，她只要在这些时日里寻到两百年以上的参种，将来百灵就不会重蹈秀玉的覆辙。 思及秀玉，霜儿心里又是一痛，且这些痛在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霜儿站在部队中央，遥遥望着前方矗立着的威武城楼，一边感叹京城是这般的气势恢宏，一边忆起了香消玉殒的庞氏，霎时心痛如绞。 这一年里，她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这也许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也许是她命里的劫数，只是即便她如此难过，可她也要撑下去。 “霜儿，我们到了。”一身戎装的叶谨言立在军队的前方，他没有骑马，可高挑英武的身量却还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王霸之气。 不多时，戍守京城的守官们察觉到了刘玉书与叶谨言带领的这一批人马，心惊肉跳的同时还不忘派人去宫殿内向崇珍帝禀告。 一日之内，刘玉书带领的军队前往京城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心潮如涌，有些在痛斥刘玉书这一群乱臣贼子怀着不臣之心，有些则是期待着刘玉书能尽快攻破京城，登上帝位。 民怨沸腾，也影响到了世家们的判断，有些世家审时度势，认为得民心者得天下，刘玉书如此广纳人心，得个帝位再容易不过，便开始闭门不出，连早朝也不去了。 有些世家则是深谙忠君之道，将刘玉书一党当做是乱臣贼子，写了许多缴文痛批刘玉书，直言他失了废太子的风华，将来会是个遗臭万年的逆党。 而京城城门外的刘玉书却不在乎这些非议，他只想尽快进城，与崇珍帝的御前司决一死战。 在大战之前，叶谨言先安顿好了自己的女眷，苏勇也是如此，他郑重其事地去拜见了霜儿，言辞诚恳地说道：“求夫人好好照顾百灵，苏勇便是万死也不能报答夫人的恩情。” 说着，苏勇就对霜儿行了一个大礼。 这可把霜儿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苏勇从地上扶了起来，嘴上只说：“担不起苏大人的大礼，我已经把百灵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姐姐照顾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苏大人何必如此客气？” 这话却是说的十分有道理，苏勇心怀感激的时候对霜儿愈发恭敬。 等男人们离去之后，霜儿、百灵、白清欢以及其余将士们的女眷们便都待在了京郊的一处深山里，每个人都惴惴不安的时候，心里只担心着男人们的生命安全。 本该出来稳定军心的白清欢因为太过担心刘玉书的安危，只坐在了一处石墩子旁，拧着眉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显得背影单薄，显然是担心极了。 而其余的贵妇们也因为她的表现而愈发担心，眼瞧着眼眶都红了起来，下一瞬好似就要落下眼泪一般。 霜儿只能站了出来，与其余的那些贵妇女眷们说道：“我们的夫君在外征战，我们这些做妻子的也该为他们做些事儿才对。” 其余的女眷们纷纷抬起了红红的眸子，不解地望向了霜儿，只说：“我们能做什么呢？女子也不能上战场，除了在这一处向上天祷告以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霜儿听了这话之后立时说道：“我们可以去在附近的草丛里寻一些能疗伤解毒的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第177章 别杀霜儿 此刻的皇宫内。 乾清殿被一道道洒落下来的日光映衬的金碧辉煌，处处的陈设摆间里都显出了富贵奢靡。 龙案下头乌泱泱地站了一群顾命大臣，个个额头上都密布着豆大的汗珠，一脸担忧地望着龙案后坐着的崇珍帝。 在场诸人都十分了解崇珍帝的性子，说他懦弱吧，他却又能做出逼死臣子、谋夺臣妻这样离经叛道、有损千古名声的事儿来，说他有英雄气概吧，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鞑靼，又是一副胆小无比的样子。 只是这些顾命大臣的身家性子都押在了崇珍帝身上，不得已要督促着崇珍帝下令想出个法子来把刘玉书等人驱除。 如今朝中的人手不算少，可还占据着有利地形，京城的城墙并不是这么好攻破的，所以他们的胜算不算小。 只是自从梅妃死后，崇珍帝就好像丢了魂一样，奏折批阅的马马虎虎，整个人魂不守舍，眉目里尽是迷蒙之意，时常坐在龙椅里望着一只梅花香囊发呆。 顾命大臣们纷纷劝诫崇珍帝，见他听不进那些劝诫之语，便只能另想法子，预备着多让几分貌美年轻的妃子服侍崇珍帝，以此来让他忘怀梅妃。 男人们大多都是贪恋美色之中，今日虽爱的是这一个女人，等明日瞧见一个更为美貌的女子，便会把先头的女子抛之脑后。 可这些大臣们却低估了崇珍帝对梅妃的爱意，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们不仅没有入崇珍帝的眼，还被崇珍帝痛斥了一顿。 那些大臣们这才意识到，原来崇珍帝是真爱梅妃。只是斯人已逝，再爱又能如何？倒不如花些心思去想如何抵御外敌。 崇珍帝瘫坐在龙椅之中，神色悲伤怔愣，梅妃死后仅仅几个月不到，他便好似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汪震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且因为梅妃的死，崇珍帝对他疏离淡漠了不少，一些机密的大事都不与她说了。 “陛下，如今刘玉书这一群逆党已经兵临城下，如今还是要想个法子稳定军心才是。”他如此劝诫崇珍帝道。 而崇珍帝却是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地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悲伤之中，终于，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放下了手里的香囊。 “他们终于来了。”崇珍帝长叹一声，仿佛等待了刘玉书这些人很久了，等到了之后便终于寻到了理由。 庞氏死了，一并带走了崇珍帝的心，如今他只剩下了个浑浑噩噩的躯体罢了。 刘玉书恨他是为了这无上的皇权，叶谨言恨他多半是为了无辜枉死的叶国公，而霜儿恨他则是因为死去的梅妃。 是了，若不是他的绝情狠心让梅妃伤了心，她怎么会选择用如此决绝的方式赴死？ 崇珍帝悔不当初，只是即便他后悔到肠子都变青，庞氏也回不来了。 “让御前司和血滴子取了朕的调令，全力抵抗刘玉书等乱臣之党。”崇珍帝终于从怔愣中抽身而出，说出口的话如此地笃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龙案下立着的大臣们俱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应下了崇珍帝的命令。 崇珍帝既然是起了心思要对抗刘玉书等人，短期之内便不会坐以待毙，汪震以及那些顾命大臣们都高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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