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令人将那些被抓的红队士兵肩上的红布扯了,代表已阵亡退出军演,然后放出了山谷。 嬴崔雪听说只抓到了副千户和八十个侦察兵,轻轻一笑,仍旧吩咐众人保持阵型,等着蓝队上山来。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周围喊杀声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蓝队士兵,同时朝着这边的防御阵发起攻击。 嬴崔雪算了算时间,这个阵大约能扛一刻钟左右,她一面敦促手下人将阵型破损的地方尽快补上,一面抬头往对面张望,希望嬴海蛟能尽快得手。 这边攻营的蓝队愈发步步紧逼,没花多长时间,八卦阵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正当蓝队要往这边营地中间插旗的地方冲进来时,忽然听到对面山头锣声响起,嬴崔雪和妫韩全同时转头望去,对面蓝旗已经倒。 妫韩全这时才发现,嬴海蛟根本没在这边营中,此刻站在营地中心带着主帅红缨盔的人,不是嬴海蛟,而是嬴崔雪。 众人见对面旗已倒了,知道胜负已分,都停下手来,妫韩全却愤怒不已,冲上前去揪住嬴崔雪的衣领,怒喝道:“怎么是你!” 嬴崔雪冷笑道:“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输不起?” 她话音刚落,忽然有一人从队伍中冲了出来,一刀捅向嬴崔雪后心,她身边亲兵见状忙一拥而上,扑上去拦阻,大喊道:“有刺客!” ** 洛阳。 姬燃和姬夕已经悄悄回到了洛阳,姬燃本来还担心离开这几日,只留影士在府中,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回来见到各处如常,才放下心来,来到丹房中看到那影士穿着她平时常穿的道袍,还在炉前打坐。 本来姬燃就经常闭关炼丹,朝中人也都知道,所以消失数日倒也不大容易引起注意。 而姬夕从前在蓟州王宫时,就经常在姜严著离开蓟州时,偷偷跑出去送她,让影士在宫里顶着,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所以这一次自然也神不知鬼不觉,只有他随身几个心腹人知道他离城的事。 这天一早,姬夕从园中走出来,坐上车,往姬燃的随园来找她闲话。刚一到,就见门口已停了一辆马车,上面挂着大理寺的灯笼。 姬燃因之前妘荆绫之死,对大理寺一直没甚好颜色,平常私下里也没有任何交集,不知道今日为何忽然找上门来。 门上执事人见他来了,忙走下台阶迎道:“世子邸下,我家殿下在正堂陪客不得闲,烦请您先在花园里逛逛吧。” 姬夕摆摆手,满不在意道:“我不过闲来打发晨光,她干她的事去,你家王后在做什么?请出来我两个到湖里钓鱼吧?”说着便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那执事人忙另外叫了人去请姜云璎来,他则陪同姬夕来到后花园湖上凉亭,将些新鲜节令瓜果摆在亭中,又端来一壶冷泡茶招待他。 过不多久,姜云璎匆匆从后院赶来,大老远拱手笑道:“世子邸下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姬夕正坐在那里吃西瓜,见了他来,也没站起来,哈哈一笑:“今儿这瓜真甜,比我宅中的好吃多了,还得是你府上才有这样好东西。” 姜云璎在他对面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冷泡茶,笑道:“从来陛下赏的东西,咱们两府上都是一样两份,大约是我们这里花儿开得好,香气浓郁些,显得瓜果也甜了。” 前几天姬燃离府去益州的事,他作为枕边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并不知道她是和姬夕一起去的。 他见姬夕似乎有话要说,便跟一旁执事人使了个眼色,叫他们退了下去,只留他两个在亭中说话。 “我前几日也跟着偷偷跑出去,见过你阿姊了。” 姜云璎听了一惊:“你是同她一起去的益州?” 姬夕点点头。 姜云璎叹道:“你兄妹两个真该是一家子亲骨肉,都这样胆大包天,不知道我这几日在府中日夜悬心,生怕被人发现。”又问道:“阿姊也为我的事担心了吧?她还好吗?” “她一见绮馨去了,就知道你必然无事了,不过还是让我回来告诉你,这事本就是个误会,千万不要心存怨怼。” 姜云璎点点头:“我明白,我不怪她。” 姬夕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此事与你无关,却替你拔了颗眼中钉,就为这个,受点委屈也值得了。” 姜云璎听他这样说,又想起姬承来,这小女儿如今长得愈发伶俐可爱,也开始牙牙学语,想到如今她在这世上,只有他这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而那个生父将不会再被人提起,心中也有些侥幸。 他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有执事人前来送上渔具,姜云璎便陪他在湖边钓了一会儿鱼,直到临近晌午,才有姬燃从前院打发的人来叫他们过去一起吃饭。 他们来到前院饭厅时,见姬燃已经坐在这里了,看上去面色不大好。 姬夕左右看了看,问道:“今天大理寺来的是谁?已打发走了?” 姬燃招呼他们坐下,吩咐执事人传饭,说道:“来的是大理寺少卿,延庆街一事已经结案了。” “那也犯不上亲自跑这一趟吧?更显得其中有隐情了。” 姬燃摇摇头:“不,他来其实是为了别的事,大理寺卿前日又上了请辞奏疏,这次陛下八成会准,将来继任的人选,需得先过御史台审查。” 姬夕笑道:“嚯,那这是要毛遂自荐,所以请你网开一面的了?” 姬燃冷哼一声:“备选的三位,其中确实有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少卿,这两个都是祁王的人,最后一位备选人则无党无派,这谁都能看得出来御史台会怎么选。他今天也不是来假意求情的,而是摆明了说祁王已决定举荐他继任,若是御史台推举了那位无党无派的,很快此人就会有一件天大的丑闻爆出来,使御史台名声扫地。” “这倒奇了,他怎么有这么好心,还来提醒你?” 正说着,一边主管带了一群执事人来上菜,八冷八热一十六碟陆续端上桌子,姬燃挥了挥手,叫所有人都远远退出去,桌上只由姜云璎筛酒布菜。 他先给她两个倒了酒,然后站起来给他们两个夹菜,姬燃先抿了一口酒,冷冷说道:“就怕这里面是个连环计。” 姬夕夹起姜云璎放在他面前的一块胭脂鹅脯,笑道:“这也好办,等我替你打听打听去。”
第78章 刺客 益州城外, 军演山谷里。 姜严著跟着嬴都护坐在石台上,远远地瞧见蓝旗倒下,又见红队营中一阵混乱, 忙都站起来走到石台边上来看, 可惜这里还是离得太远, 看不清楚。 嬴崔雪的亲兵此刻已擒住了那名刺客,但她还是受了伤, 那人持刀不稳, 伤到了她后肩, 血流不止。 妫韩全也慌了,忙叫人将路让开, 那些亲兵将嬴崔雪团团围住,护送她下山回城医治。妫韩全见那刺客仍被嬴崔雪的两个亲兵擒着, 冲上去给了那人一个耳光:“你是哪里来的杂碎?居然敢在军演中行刺?” 那人梗着脖子看着他没说话, 他又吩咐一旁副帅:“把这人捆起来,带回城好好审问一番。” 那副帅听令正要带人上来找绳子捆人, 押着刺客的那两个亲兵拦住说道:“这人还是由我们押着稳妥, 不劳妫将军费心。” 妫韩全正待要说什么,只见那刺客猛地一咬牙, 随后身体剧烈抽搐,那两个亲兵见状不妙, 忙掐住他的喉咙要掏药,可惜为时已晚, 那刺客已然中毒身亡。 姜严著见东边山头上有人被抬了下来,忙跟着嬴都护一起走上前去, 见是嬴崔雪受了伤, 流了许多血, 忙叫跟随的军医上前陪同她们赶快回城。 这时嬴海蛟也扛着蓝旗从西边山头跑了下来,及至山脚才听说红营出了事,忙丢下旗赶来看嬴崔雪,也没顾得上军演的后续,一同跟着也回了城。 嬴都护见状十分生气,蜀军在自家地盘上军演居然都能有刺客,简直太过嚣张,于是咬着牙问身边亲兵道:“刺客何在?” 那人刚刚已派了人进山查看,回道:“刺客畏罪服毒,已没气了。” 姜严著在一旁催道:“赶快带人去把尸体抬到这里来!” 过不多时,果然见四个亲兵将一个人抬了过来,此人身着蜀军的军装,军装上缝着一块蓝布。 她们将人放在了地上,姜严著和嬴都护一同走近来看,只见是个男兵,此刻已经是面色青紫,明显中毒而死。 一旁有亲兵去翻那刺客的衣服内侧,通常每个人的军服内里都会缝上所属营队和自己的名字,可这个刺客的军服内侧有一块布,明显被扯掉了。 这时又有亲兵用布托着个匕首呈上来,嬴都护让那人那近些细看,姜严著也在一旁瞧见了,是一把越地军刀,这是江南军最常用的一种随身佩刀。 嬴都护一见,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回城,给我细查!” 随着军演结束,大军陆续回城,众人都闷声不语,全没了从前每年军演结束后的那一种轻松的氛围,获胜的红营也都在担心嬴崔雪的伤势,整个队伍都有些低落。 等回了城,嬴都护先带着众人去看了嬴崔雪,见她刚刚醒转,伤口已包扎好了,军医说伤口不深,没甚大碍,他这才放下心来,安抚了她几句,便匆匆回营房要召集所有将领详查此事。 姜严著跟着他来看嬴崔雪,但没跟他一起回去,只说要留下看她,嬴都护也没说什么,由她留在了这里。 这时嬴崔雪的营房里只剩了姜严著和嬴海蛟三人,嬴崔雪叫一旁侍立的亲兵都退了出去,在门外把守。 姜严著给她端了杯热水,在她榻边的绣墩上坐了,叹道:“是我考虑不周,才叫你受了伤。” 嬴海蛟坐在她榻边上,也说道:“也是怪我,不该跟你换位子。” 嬴崔雪见她两个都在懊悔,“噗嗤”一声笑了:“将你两个也瞒了过去,看来这一计真正是妙,快别难过了,这一刀实是我让亲兵捅的。” 姜严著和嬴海蛟不约而同地看着她:“啊?” 原来在军演之前,嬴海蛟就已知道了妫韩全暗自安排了刺客,要在军演中趁乱结果了她。但她没有声张,私下跟嬴崔雪计划要借机上演一出苦肉计。 在原本的计划中,应该是由嬴崔雪带人去夺旗,嬴海蛟留在营地等刺客来。结果就在军演的前一晚,嬴崔雪突然来找嬴海蛟,说要跟她换个位子,迷惑刺客,这样效果会更好。 她两个本就是同宗表姊妹,身高体型都相去不远,容貌也有几分相似,若是不熟悉的人,一时混乱的确有可能搞错。 嬴海蛟想了一想,觉得问题不大,便同意了。其实这是姜严著给嬴崔雪出的主意,就是要为了突出这刺客不属于蜀军,所以一时没能区分出她两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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