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听烟与阮桃同时点头,“现下要做的,就是不能再让梦出现,还有,这梦可是一定不能灵验的。” 姜皎垂下头,想着梦中的场景,自然是不能灵验的,不然她可当着要没有办法了。 三人在府中用过饭,想着下去再过去的好,想了许多,仍旧觉着林清寺才是香火最为灵验的地方,还是去那处好。 慕听烟与阮桃无事,索性陪着她一块去。 只是到了林清寺,三人忙着去找大师,不想忽略从后面走出来的两人。 先是段祁卿瞧见她三人的身影,虽然都带着面纱,还罩着兜帽,可是其中一人的身形她倒是难以忘记。 用扇子戳着沈随砚,“你今日怎得想到来寺庙中。” 沈随砚沉声道:“最近心绪不佳,想来找慧空大师瞧瞧,怎得?” 他拨动着自个的袖口,却听见段祁卿道:“我方才,好像瞧见你的王妃了,还有她的两位好友也在。” 沈随砚没有完全信,扭头看着段祁卿。 段祁卿被他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心虚的。 方才那人,他定是没有认错的。 于是指着不远处的方向道:“你家王妃方才还从我的跟前过去,你若不信,一同去前面瞧瞧。” 沈随砚顺着段祁卿手指的方向,眸色渐渐幽深下来。 那处,是慧空大师的院落。 慕听烟还在同姜皎说着,“你不知,慧空大师一年也就只有两三次的时间会替人看,其余时间是完全没有的,今日倒是幸运,正巧撞上。” 姜皎也觉着是如此,慧空大师是上京颇有名气的,今日能见到,若是解了惑,自是添上多少的香油钱都是无妨的。 三人走至慧空大师的院落,看见三人来,外头的小沙弥对着三人行礼,“三人施主可是来见慧空大师的?” 姜皎也回个礼,微微点头,“正是,不知慧空大师可否有用?” 小沙弥道:“施主是个有缘人,随我进来吧。” 姜皎听见,压住面上的笑意,对着慕听烟与阮桃使个眼色,就同小沙弥一道进去。 殿中一片安静,只剩下敲击木鱼还有念经的声响。 小沙弥在她身后对着角落一处道:“师傅,这位女施主找师傅。” 慧空大师沧桑的声音响起,听着又使人颇为宁静,“你先下去,女施主请上前一步。” 姜皎压下心中的那份不安,缓缓朝慧空大师走去。 只见眼前的人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姜皎。 还未等姜皎说话,就率先说上一句,“施主被事情所困,无法解脱。” 姜皎一听,眼眸一亮。 连忙寻问,“大师可是瞧得出?” 然而慧空大师摇摇头,“天机不可堪破,施主面带愁容,想来因事所困,不才,贫道恰好能看见,施主似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上,可却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只是会让施主在夜半梦回之时,看见些什么东西。” 姜皎听着心思更加通透起来,看来,慧空大师应当能解决了。 “可有破解之法?” 慧空摇头,“暂无,施主的梦境,不似一般俗物,且若想堪破天机,实在是太过困难,不如顺其自然,依照世间万物皆有的命数来办。” 一直到出了慧空大师的禅房,姜皎还在琢磨方才慧空大师说的话。 慧空大师的意思难道是:这件事并不是个坏事,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便不会有梦中的事情发生? 出了院落,慕听烟与阮桃站在外面等姜皎。 见她姣好灵动的容颜上,多了一分沉思,慕听烟过去问她,“大师可有说什么?” 姜皎看着慕听烟点头,将方才大师说的话一字不动地讲给两人听。 阮桃也道:“若是如此说来,这梦境竟然还能帮姐姐做成想要的事情?但既然姜酿的事已经解决,如今的梦境还有什么是没有做成的呢?” 姜皎也得不到答案,可既然都说了不是坏事,遵从本心就好。 深吸一口气,姜皎用轻快的声音道:“谁知晓是怎得一回事,但是既然得知不是坏事,也能放心许多。” 两人都点头,三人朝着山下走去。 后面,沈随砚与段祁卿看着三人离去的背景,段祁卿道:“你瞧,我并未骗你。” 沈随砚面上沉稳,可狭长的眸子变得愈发地深。 他甩着衣袖进去,小沙弥见到他赶忙道:“师傅已经等到施主许久。” 沈随砚点头,先一步踏进去。 里头还留着姜皎身上的花香,沈随砚不动声色的攥紧手,站在慧空大师的面前。 慧空大师对沈随砚倒是热情许多,伸出手道:“殿下请坐。” 随后慧空大师又道:“听闻殿下大婚,还未来得及恭喜殿下。” 沈随砚抬手,“大师有礼。” 然而慧空大师却说:“方才的女施主,想必就是殿下一直以来想要庇佑的人吧,我瞧见她身上佩戴的平安福,那是殿下为她所求。” 在慧空大师跟前,沈随砚毫不掩饰,“是,为她所求。” 随后沈随砚又不紧不慢的问着,“刚才她来,所为何事,不知大师可否能告诉一二。” 慧空大师轻敲木鱼,殿内又出现熟悉的声响。 他苍老但又似是从远方传来的声音,一字不落的在沈随砚的耳中出现,“被梦缠身,却又不是噩梦,天机如此,世人皆有命数。” 与跟姜皎说的话是差不太多,但是沈随砚却品出其中的几分意思来。 看来,当真与他想的重合到一起,只是不知,姜皎是何时开始做这样的梦,又是因为什么才做,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走出慧空大师的禅房,沈随砚也并没有将这些问题给悟透。 段祁卿摇着扇子,凑过来道:“方才那人,当真是你的王妃没错吧。” 沈随砚没直接说:“你想知晓的,我会去问我的王妃。” 等的就是他这么一句话,段祁卿又想起刚才的身影,实在是心痒难耐。 不知小娘子究竟有没有婚配,便是有,也迟早都是他的。 从林清寺回来后时辰就已经不算是太早。 姜皎直接回了府上,沈随砚倒是一直坐在桌前等她用饭。 看见饭食都变得有些温凉,又想起自个从前的心思,姜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夫君今日一直都在府中?” 沈随砚默不作声地翻书,轻“嗯”一声。 “夫人回来,不如先用饭。” 今日姜皎格外的乖顺,沈随砚说什么她听就是。 席间,沈随砚倒是没有比从前有何不同,但姜皎却始终觉得,他看向自个的眼神有些奇怪。 就好像在等待着猎物上钩,只等一击毙命的那种的寒凉感觉。 姜皎几番想要张口,但是都咽回肚中。 倒是沈随砚先道:“夫人可是有话同我说?” 姜皎连忙摇头,“没,只是想起教慕姐姐的花样,总是觉着还差些什么。” 沈随砚道:“不如夫人,明日再去一次?夫人绣工如此好,若是不对岂不是可惜?” 姜皎总觉着他话中有话,好似想要知道什么。 莫不是,他知晓自个去找了慧空大师? 但很快,这一念头被姜皎从脑海中扔出去,回来时她分明问过小厮,小厮说沈随砚是未曾出去的。 有了小厮的话,姜皎倒是放下心不少。 她柔声道:“不了,今日独留夫君一人在府上,我甚是过意不去,明日我留在府中,一同陪着夫君可好?” 沈随砚眸光微弱,却仍旧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甚好。” 用过饭,两人各自去沐浴。 姜皎今日倒是早些,先一步睡在床榻上。 想起慧空大师所说,一切皆是有因有果,那么她开始做的梦,皆是因为她开始的念头才会如此。 但梦境,终究是会随着人而改变的。 姜皎在床榻中慢慢捏紧自个的手,定是如此,只要她待沈随砚好,管梦来或是不来都好。 若是来了,后头也不必太过于害怕。 可她,仍旧还是想要知晓,究竟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沈随砚回到卧房时,没有做别的,径直上床。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直接将姜皎的思绪给拉扯回来。 揉着眼眸转过去看向沈随砚,笑脸盈盈。 只是这般的笑意,落在沈随砚的眼眸中倒是别有一番意味所在。 他眸光不减,背对着烛光完全看不见他眼眸中所想。 只知他冰凉的手掌扣住自个的背部,顺着背后的曲线在缓缓向上摸。 姜皎被他摸得骨头都有些酥软,红唇微张,喘着气。 而沈随砚不为所动,就好似动手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姜皎终究是受不住,握住沈随砚的手腕。 不知他究竟为何突然间又想了,以前的时候可表面的清心寡欲毫无追求一般。 “夫君,想要做什么?” 沈随砚垂眸看她许久,直到看的姜皎都有些心虚,才听见他缓缓开口道:“近来,我总是做着一个梦。” 此话一出,姜皎吓得魂都快要散去。 他是知晓了?他知晓自个梦中所做的都是什么? 还是他是否知道什么,才会如此说? 无数的念头从姜皎的脑海中钻出,她硬着头皮对沈随砚道:“夫君说的,是什么梦,竟叫夫君如此。” 说完,她感觉落在自个身上的眼神好似又深一分,像是要将自己看穿一样。 没有抬头,只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尽量让自个不显出异样来。 然而胸腔之中的跳动却愈发的剧烈起来,没有一丝要平息下来的感觉。 只是话头起的严肃,沈随砚却倏地笑下,“记不清了,只记得做了一个梦,本是想着要与夫人说说,可却忘记了。” 说着,沈随砚将手抽出,又恢复原先那股子淡然的神情,“快些睡吧。” 他大掌微凉,如此甚是舒服。 手猛然间撤走,美背处还残留着他如今的温度,倒是叫姜皎还有些不大习惯。 她看见沈随砚直接翻身躺下,借着外头的月光,瞧见他薄唇轻抿,眉眼淡漠,倒是与往常并无二致。 姜皎大抵是放心些,想来应当是她自个多想了,沈随砚又怎会知晓她梦中的事情是什么,若是知晓,岂不是,两人在共梦? 姜皎很快就打消这一念头,不可能,世间的传闻多是有离奇的事情,然而共梦这样子的事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放回心躺回床榻之上,在昏暗的帘帐中,外头冰块的凉气丝丝渗进来。 沈随砚在姜皎闭上眼眸后这才又睁开眼睛,只是黑眸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侧过头,看见姜皎熟睡的容颜,他的嗓音几乎快要融入月色中,与月光相配,“萤萤,你当是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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