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要姜皎睡熟的呼吸声。 - 许是许久梦境都没有再来,又或是慧空大师的话起了作用,近些时日来,姜皎过的异常好。 如此好,倒是还有个原因,那便是沈随砚当真是将铺子给张罗起来。 不过自个开家铺子还是有些显眼,就借着段祁卿的铺子,两人五五平分。 茶叶铺子近些年来收益倒是不错,何况段祁卿的铺子中多是些上等茶叶。 进账不错,姜皎过的异常痛快。 谁说她嫁的夫君是个不行的,如今瞧得,倒是甚好,行的不能再行。 有了银钱,想做的事自然也可以做。 姜皎今个买绫罗绸缎,明个买珍奇首饰,真是好不畅快。 六月二十三一早,榴萼端着饭食到房中,瞧着姜皎已经起身,将饭食放下后福身,“王妃早,今日可是王妃的寿辰。” 她不说,姜皎也不会忘记。 朝自个的耳垂上带着耳铛,姜皎抿唇轻笑,“今日慕姐姐还说要为我摆宴,母亲也让我回家用饭,但我总是觉着有些太铺张,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比较好。” 榴萼跪坐在一旁,帮姜皎理着发髻,“王妃是好福气的,就算是不回去,可各家都已经将礼物送来。” 姜皎看着外间堆放的盒子,不用瞧都知晓,定然是按着她喜好来的。 她看向铜镜中的自个,柳眉似远山巍峨,秋眸含水,樱唇色彩鲜艳。 “扶我出去吧。” 到了外间,沈随砚并不在,一早就出府,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但如今,姜皎并不是同沈随砚客气的时候。 将桌上的锦盒一个个打开,里面的首饰夺目,且多是珍品。 挨个看过去,姜皎面上的笑意都快要藏不住。 榴萼与蔻梢也在一旁说:“王妃每年的生辰,各家都要送不少的珍奇玩意,总觉着世间的珍奇宝贝都在王妃这处。” 听见蔻梢带有调皮的话语,姜皎作势要打开。 手抬起后又放下,没多说什么让两位婢女将东西给收起来。 “是。” 她二人动作迅速,将饭食给摆好。 勺子递给姜皎的那瞬,姜皎才想起自个的夫君来。 “王爷去了何处?” 榴萼摇头,“不知,只知观砚说今日王爷十分的忙,大抵晚上也不回府用饭。” 姜皎捏着白瓷勺的手一顿,面上有一瞬的落寞但很快就掩盖过去。 看来,他是不记得自个的生辰。 罢了罢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谁稀罕似的。 可用过早饭在美人榻上躺着,姜皎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沈随砚来。 其实她今日推了各方的宴席,便是想要同沈随砚在一块过生辰的。 但他却好似并不知晓此事一般,连份贺礼都并未送。 不仅如此,还早早出了府。 走就走,当是谁稀罕。 手摸上腰间系的羊脂白玉,姜皎咬着下唇。 定亲时生辰八字上都有写,为何他记不住,自个都已经记住他生辰不是。 赌气般地将书给放在小几上,姜皎躺在美人榻上,拿着扇子不停地扇风。 榴萼进去帮姜皎打着扇子,“王妃今日不如去寻慕姑娘还有阮姑娘去玩,近些时日来京城不是十分流行叶子牌,姑娘前些时日还说自个是有兴趣的。” 姜皎美眸中一瞬间就来了精神,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不去了,省得她们要问我五殿下怎得没有陪我。” 前些个日子去戏楼听戏,慕听烟就问过要不要一同去打叶子牌。 她本是想要答允的,但是想想又放下这份心思。 其实生辰,她是想与沈随砚一道过的。 不知怎的,就算是每日待在府中,与沈随砚只是坐在一处看书,都觉得心中分外的安宁。 便连晚上的时候,也忍不住地想要与沈随砚靠近。 就连梦境许久没来,姜皎都怀疑是不是何处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如此心境,她不知是为何。 不知何时开始这般地在意沈随砚,但是却又不好明说,甚至连为何这样都是不知的。 姜皎索性闭上眼眸,想要疏解心中的闷闷。 但很快,还是睁开眼,不知想些什么。 榴萼与蔻梢自小陪着姜皎一块长大,也明白如今姜皎的意思。 对视一眼后,手中扇子未停,在姜皎耳边轻声道:“若是王妃想出门,不如现在就问问管家王爷在何处?” 姜皎一瞬睁开眼眸,但很快就蔫儿下去,“还是不了,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多在乎王爷是的。” 蔻梢忍不住偷笑,看来还是她家王妃自个想通才行,不然谁说都是无用的。 在房中待了许久,姜皎抑制不住心中的烦闷。 缓缓起身想去府中的花园坐着,可这时观墨却匆匆进来,隔着屏风对姜皎道:“王妃,王爷与段世子出门商谈事情,不想一时醉酒,如今在郊外,瞧着王爷醉得不轻,王妃可要去看看?” 听闻沈随砚醉酒,开始的时候姜皎是不大相信的。 他虽然没在自个的面前喝过酒,但是瞧着并不是如此没有分寸的人,怎得会在郊外醉酒。 但语气中的焦急,还是透露出她的情绪来,“王爷如今身边可有谁?” 观墨沉声道:“如今只有观砚在,王爷醉酒后固执得很,谁都不让靠近,今日郊外的风甚大,怕是吹会风会染上风寒。” 听观墨这么说,姜皎心中紧张起来,连对着观墨道:“备车,我去将王爷给接回来。” 顺道对着榴萼还有蔻梢道:“你们去厨房备些醒酒的汤药,还有披风也带上一两件。” 沈随砚醉酒是不要紧,但是姜皎依稀记得,圣上是不爱醉酒的。 好似是从前因醉酒误过什么事情,便克制许多,连带着底下的皇子也明白父皇的心意,不敢再如此。 沈随砚如此,姜皎只怕惊扰圣上,所以不得不先防着一些。 府中人办事都是麻利的,很快就备好东西。 姜皎坐上马车,心中不免焦躁。 银牙咬着下唇,掀开车帘不时道:“也不知王爷到底是怎得一回事。” 榴萼在一旁宽慰她,“王妃放心,想来问题并不算是十分的大,不然观墨与观砚不论如何都会将王爷给带回来的。” 姜皎点头,也是认下这般的说法。 观墨与观砚表面上是小厮,其实功夫倒是不错的,打探消息也是有一手,如同下属一般。 曾经姜皎还好奇过为何沈随砚要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后面又想通不少。 自家夫君是个病秧子,若是不带些得力的人在身边,只怕是没命活到现在。 只想马车再快上几分,姜皎十分担心是不是会出什么事。 好在不一会就停在郊外。 这处是许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闲来无事消遣的地方,泛舟江上,顺着江水顺流而下,便是一段快活的时辰。 若是觉着太过无趣,还可叫上歌女什么的作陪。 姜皎眉心蹙起,一瞬想起什么,但很快又自个打消这一念头。 只问着观墨,“王爷在何处?” 段祁卿也真是,定是他带沈随砚来这处的。 观墨用手指着不远处岸边的一艘小船,“王爷在那边的船上。” 后面的府卫都站在原处没动,只听见自家王妃道:“今日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明日中王妃看着是个好说话,可是当真遇见事情,就会明白并不是如此。 府卫都低下头,无声应着她的话。 姜皎缓步走近,没让婢女们跟着。 自个拿着披风,嗓调如同黄莺啼叫一般,“夫君,你可在里头?” 里面传来一声的闷哼,还有什么跌落在地的声响。 姜皎心头一惊,顾不得其他,连忙闯进去。 船只看着小,可里头却大有乾坤。 一应物件全部都是有的,不仅如此,还有个供人休憩的厢房。 没有掌灯,帘幔放下的时候,里头一片的昏暗。 也不知观砚去了何处,不是说他守着沈随砚。 莫名对黑暗有些恐惧,姜皎生怕会钻出什么来。 但是想到沈随砚还在里头,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朝里面走去。 沉闷的声响又在一瞬响起。 姜皎顾不得害怕,连忙借着外头的日光跑进去。 厢房里是有灯的,但是却并没有人。 姜皎一瞬间心提起来,喃喃道:“怎会无人?” 莫不是沈随砚遭遇什么,或是发生什么不测?可是方才她还是听见里头是有人的啊,怎会一瞬人就没了? 姜皎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如今有一瞬的寒凉上身,后知后觉才知晓害怕。 稳妥起见,捏紧手中的披风准备先一步出去的时候,口鼻却在此刻被人捂住。 她害怕得奋力挣扎,想要喊出声也是不行的。 心头一瞬间想到许多的事情,也在担心,是不是今日就会命丧于此。 可她,还未来得及见上沈随砚最后一面,怎能就如此丧命。 腿脚不停蹬着,身后的人大掌孔武有力。 姜皎什么也顾不上,只想逃离此人。 可下一瞬,她不知是踢在何处,背后的人闷哼一声。 声音似乎是有些耳熟的,姜皎的心还未平复下来,但却也有一丝的不确定。 这声响,倒是像及沈随砚。 她没有方才抗拒得如此剧烈,还未转身,就听见沈随砚听声叹口气,“夫人倒是打痛了为夫。” 姜皎被他捂住口鼻的时候,就已经是跌坐在地上。 如今顾不上其他,转身就对着沈随砚道:“混蛋。” 她转过身来,看见沈随砚完好无损地坐在轮椅上,周身一点都未曾被干扰,不自觉地眼眶就红起来。 绣花拳打上沈随砚的胸膛,“你当真混蛋极了,你可知我听闻你醉酒有担心,又有多害怕你被圣上责罚,你倒好,专等着在此处戏弄我。” 其实从开始进来未曾看过他时就应当明白的,只是当时不知是怎地被沈随砚蒙了心智,偏生没有想到这处地方上。 姜皎眼眶红着,沈随砚敛了玩笑。 修长指尖抚上姜皎的面容,“都是为夫不好,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罢,未曾想会吓着你。” 沈随砚喉结滚动,说出的话虽然还是平淡的语调,但是指腹上的力道却是愈发地小起来。 姜皎又砸了沈随砚两下,“夫君自个留在这处吧,我要出去。” 她气恼不过,就想着离开。 自个也没想到,方才究竟是在哭什么。 倒是如今缓过神来,厢房中又如此亮堂,才会觉着分外地丢面。 一到沈随砚的跟前,好像就变了许多似的。 可她如何能走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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