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柄途一直低着头,忽然冷笑一声:“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风冀军兵符呢,朕劝你现在就给交出来,朕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哈哈哈,陛下不是已经将我府搜查了个遍了吗,怎么,没找到吗?那我得好好想想,是不是之前弄丢了,哦,想起来了,我送给突厥了。” 刘柄途猖狂的模样,气得赵允抬脚就给他踹翻在地,然后拔起一旁御林军的剑,抵在了刘柄途的脖子上,就在此刻,门口忽然出现了两抹艳丽的身影。 赵嫆不知怎么来了,一见到赵允的举动,急忙扑了过去,跪在了刘柄途前面:“父皇,你放过外祖父吧,要不然,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也行,外祖父这些年兢兢业业,守卫我们大乾的边疆,没有不臣之心,手握兵权也是因为职位之需,身为将军,手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兵呢?” 赵嫆情绪激动地说了一大堆的话,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她的,众人的视线都被门口的王氏给吸引了过去。 刘柄途看着王氏,怒道:“蠢妇,谁叫你回来的!” 王氏淡然一笑,眼眸微微湿润:“你我夫妻四十载,我怕我不回来,你我此生便没有合葬的机会了。” 明明已经离开的王氏此刻忽然出现在了刘柄途面前,就等于是回来送死了。 王氏的忽然出现,在场的人没有不惊讶的,除了赵嫆,毕竟王氏和赵嫆是一起进来的。 赵允给足了这位将军夫人体面,并没有命人前去扣押她。 王氏神情冷静,不疾不徐迈着端庄的步伐走到了赵允面前,和赵嫆一样,跪了下来。 “臣妇不求皇上饶恕夫君性命,但求皇上给了痛快。” 赵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三人,嘴角噙着冷笑:“你又有何资格求朕?” “凭臣妇唯一的女儿,是曾经的皇后,凭她为皇上诞下一个女儿,却因皇上猜忌谋权而死,这还不足以让皇上给我们夫妇一个痛快吗?” 王氏恶狠狠地瞪着眼眸,看向赵允,那模样,似是恨不得将赵允生吞活剥,饮血啖肉。 “放肆!”赵允的面子也挂不住了,在场如此多的人,他就这样被王氏拆穿了仁义的面具,这让他怎能不恼火。 “外祖母是不是误会了,我母后是被房皇后那个贱人害死的,怎么可能是因父皇而死的呢?”赵嫆不可置信地问道。 王氏这时候将目光缓缓转向赵嫆,心痛地抚摸着她的发髻:“傻孩子,房皇后无权无势,她哪来的胆子谋害当时昌隆鼎盛的刘家之女,除非是有人指示,亦或者是被人当枪使罢了。” “不不不,不可能,父皇心心念念的都是母后,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一直念叨着母后,怎么可能是父皇害死了母后呢?”赵嫆不信这是真的,反手抓住赵允的袍子,“父皇,你解释啊,你说是房皇后那个贱人害死母后的呀,你解释给嫆儿听,嫆儿信你。” 赵允一直冷漠着脸,视线还是落在了王氏脸上,开口:“原来将军夫人特意将嫆儿带来,就是为了拿明淑之死,裹挟朕,可是你们可曾想过,刘将军若是舍得那区区兵权,你的女儿又怎么会死,都是因果循环,得失无悔,老将军说是不是?” 听到赵允的话以后,赵嫆向后一仰,跌坐在地,宛若失了魂魄。 “不交出兵权,朕可以叫你们生不如死,刘承,一样得死。”赵允袖子一挥,“来人,将他们二人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当众斩首。” “父皇!” 赵嫆的嘶吼赵允充耳不闻:“将二公主送回府,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公主府半步。” “哈哈哈哈,瞧瞧啊,这就是大乾的天子,冷漠无情,利用女人谋权,丝毫没有仁善之心,赵允,这就是你所谓的仁义治国吗?”王氏一边哭一边笑,嘲讽着赵允。 下一刻却被侍卫有布条勒住了嘴。 “朕自认为对你们一家已经足够仁义了。天下若是从朕的手里被你们刘家瓦解,那朕要这仁义之名有何用?” 刘柄途没有逃走,这倒是让沈辞有些意外,押入大牢的时候也是平安无事,刘承一直没有出现过。 沈辞连夜奔波,已经三日未曾合眼了,此时刘柄途入狱,他也算松了一口气,身子再也撑不住,被沈含止接回了家里。 国公夫人自然是无比担心,亲自贴身伺候,哪知国公爷一句“我就睡个觉”给国公夫人气得。 “睡睡睡,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国公夫人将门一关,给了他一片清净。 守在大公主府的人始终没有传来刘承的信息,而赵乾平也一直待在屋内,没有出门,屋外也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沈含止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等的刘承,此刻已经和刘家老小汇合,假扮成了一队护送财物的镖师,打算离开大乾。 刘承从始至终就没有入过京城,他叫人将霍淮的尸体送回去以后,便转头等着与刘府的人汇合,换句话说,也是等着和刘柄途和王氏汇合。 他也想见见赵乾平,还有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孩子,可是他还是克制住了,毕竟去一趟极为凶险,他祖父信中再三警告,不许他入京。 思来想去,不见对两个人都好,若是皇上因为他迁怒于他们母子,他哪怕是死在关外,也是不能安心的。 他和祖父约定了最晚是晚上汇合,而且说了,祖母会和其他人一起先到一步,可是其他人都到齐了,刘承还是迟迟不见王氏的身影,于是揪着一个护送的人的领子追问。 “将军夫人人呢?” 那人虽然害怕刘承,但是还是按照王氏的嘱咐,没有和刘承说实话:“夫人,夫人有事耽搁了,叫小将军先行一步,这是夫人给小将军的信。”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有些折痕的信,递给了刘承。 刘承接过,然后拆开了信,信上的字确实是王氏的,内容也是入小厮所说的那般,叫他先离开,末尾还有王氏的私印。 刘承看着这封信,整个人都阴翳了起来。他不是三岁孩童了,看到这样的信怎么可能不起疑呢? 那一晚,这位杀伐果决的少年将军在屋外坐了一夜。 第二天,柱国大将军及其夫人即将被斩首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午时,两辆囚车一前一后出了大理寺,沿途的百姓拿着烂菜和臭鸡蛋往刘柄途和王氏身上招呼。 今日,皇上亲自坐在观星楼顶,想亲自看见刘柄途这个心头大患人头落地。 数不清的达官显贵进入了观星楼,陪着皇上亲自目睹这场大快人心的斩首之刑,甚至连赵乾平和赵可安也过来了。 当然,她们二人是被迫前来的。 赵乾平甚至把孩子也抱来了,毕竟都说刘承在京城,贸然将孩子留在家中,赵乾平也不放心,于是便将孩子一并给抱了过来,只是叫乳娘抱着孩子躲在了屋内。 沈含止和赵可安提过,说父皇打算将刘柄途夫妇的人头送去突厥,求和,就是不知道突厥人愿不愿意买这笔账,若是如此还不答应,那两国只有交战这一条路了。 法场外重兵把守,数不清的御林军乔装成了百姓藏在了人群之中,就是为了等刘承落网。 可是等啊等,眼瞅着午时三刻已经临近,四周还是没看见刘承的身影。 烈日当天,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时辰一到,烈酒自刽子手口中喷薄而出,银亮的刀柄在烈日下折射出反光。 刘柄途和王氏相视一笑,然后合上了眼睛。 手起刀落,两颗血淋淋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这一幕,似乎意料之中的,但也是意料之外的,本该出现的人并没有出现,但是该杀的人确确实实杀掉了,整个情况,透着一股别样的平静。 就在这时,一只利箭划破冷空,直直刺向了高坐的赵允。 沈含止眼疾手快,反手扑倒了赵允,淬了毒的箭镞没入椅背上,箭尾狠狠颤动。 “来人,护驾!”沈含止一声高呵,四周御林卫拔出佩刀,在沈含止和赵允面前围成了一堵人墙。 可是那箭依旧没有停下,依旧一只又一只地飞射而来,箭箭朝着人墙缝隙里赵允的身影袭击而去,甚至还带走了两个御林卫的性命。 一批又一批的护卫上了阁楼,护在了赵允身前,观望的百姓也在这时候乱成了一团,因为居然有人朝着人群射箭,人群中的护卫也不得已避让,四处寻找射箭之人。 就在此刻,赵乾平府上的奶娘冲了出来,哭着拍着大腿在那哭嚎:“殿下,不好啦,小公子不见了。” 原本遇刺还算平静的赵乾平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剥开御林军,朝着奶娘走去。 随着奶娘出来了一瞬,赵乾平忽然明白了过来,可是此刻她也别无选择。 御林军此刻只知道护驾,还有就是找出对面百姓屋舍之中,那射箭之人,全然忽略了,望星楼里,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罪人。 刘承手里抱着孩子一脸笑意地看着赵乾平。 赵乾平:“刘承,你把孩子还给我。” 刘承依旧一脸的笑意,脚步不动,但是却做出了举起孩子的动作。 赵乾平慌了,以为他想摔孩子,吓得急忙跑了上去,试图阻止他。 “不要啊!” 赵乾平一靠近,刘承又收住了手里的动作,然后后退一步,避开了赵乾平抢孩子的举动。 “原来你在乎这个孩子啊?”刘承一脸讥笑着道,“当初你拿着簪子抵着他的脖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杀了他呢。” “刘承,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总不会想杀自己的孩子吧?” 刘承没有回答,而是抱着孩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太阳底下,一步步走入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冬日的艳阳原来也会如此灼热,刘承笑着低下头,伸手给孩子遮住了刺眼的日光,可是小家伙似乎不懂父亲的用意一般,伸出粉嫩嫩的小手,扯动着刘承的食指。 那双乌黑的眸子,真是和他母亲像极了,嘴巴又和他有些相似,长得真好。刘承痴痴望着孩子,有些失神。 说来也是奇怪,赵乾平平时在府中,鲜少让生人抱自己的孩子,这也就养成了孩子认生的毛病,赵可安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趟,这孩子被赵可安抱的时候还有些抵触,可是此刻被刘承抱着,他却笑得那样开心,咿咿呀呀的似乎还和刘承说起话来了。 来往的侍卫似乎终于发现了刘承,但也只是举着手里的剑不敢轻易靠近。 而刘承,似乎没看见他们一样,依旧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眉眼温柔的模样,甚至让赵乾平恍惚。 赵乾平缓缓伸出手,声音极致轻柔:“刘承,你把孩子给我吧。” 刘承忽然抬眸,脸上笑意不减:“对了,殿下还未告诉我,孩子叫什么名字呢,之前你说喜欢平宥和承志这两个名字,所以殿下给他选了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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