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失笑:“那是因为他们府上已连着三代未见姑娘,就算是你,见多了臭烘烘的男孩,定然也会偏爱乖巧姑娘。” 严梦舟在外已接触过许多同龄人,遇见施绵,也没觉得喜爱。 或许是由于她太麻烦,也不够乖巧。 他对太子爱搭不理,太子身边的太监看不过去,赔着笑脸解围:“依老奴之见,施大人与老夫人偏宠孙女,多半是因为上一个孙女没留住……” 严梦舟:“施府还有个孙女?” 被这么一提醒,太子也想起来了,“是施家老二的女儿?” “嗨,那女娃是克亲命,出世就克死亲娘,长宁郡主也是她克死的。”近身太监行的是照顾主子的事,外面的风言风语也记得牢,耳聪目明,好时不时提醒主子一句。 这会儿太监见两个皇子都看过来,仔细回忆了下,说道:“那女娃百日时,青天白日突降暴雨。施老爷子给她提名,好好的,腕骨突然折了。施老夫人更是平地摔了一跤,半个月没能下地。” 严梦舟眉梢一挑,嘲道:“无稽之谈。” 太监闭嘴看向太子,后者轻颔首,于是太监继续道:“最初都说是巧合,可每逢她生辰,府中不是有公子坠湖跌伤,就是丫鬟下人出事,后来施二爷娶了个继室,这继室才见那女娃两面,就险些病死过去……” 严梦舟抿了抿唇,“照这么说,施家早该被她克没了。” 太监:“谁说不是呢!这女娃身体不好,前几年施二爷去外地做官带走了她,施家这才好起来。几年没信了,估摸着是病死在外面了。” 说话间已出了修缮中的皇子府,护卫牵着马在外面候着,严梦舟瞥了太监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太监躬身,“这还真不是老奴特意记的,实在是前几年京城里传得风风雨雨,人尽皆知。” 严梦舟不再说话,大步向前跨去,被太子拦住。 太子看向他左臂,问:“还疼吗?” “还成,习惯了。”严梦舟道。 左臂上的伤口用了上好的金疮药,早就结疤了,什么疼不疼的,不重要。 太子负在身后的手一紧,垂下了双目。 严梦舟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抓着缰绳道:“走了。” 说罢,扬鞭向着城外而去。 白日行人多,出城慢行半个时辰,路上的人才逐渐稀少,严梦舟扬起马鞭疾驰,留下阵阵飞尘。 到小叠池,日头还未落下,十三脚边是两盆水,正按着小狗往它身上泼水,施绵裹着薄绒披风坐在远处,听见响动向他看来。 严梦舟惦记着太监的话,把缰绳抛给护卫,就径直朝她走去。 施绵看看他,再看看十三手底下的小狗,眼神是一模一样的渴盼。 严梦舟:“别拿看小狗的眼神看我。” “就你高贵,不能用看小狗的眼神看你,得用看仙女儿的眼神迎接你。”施绵还未说话,十三已抢先刺了一句。 严梦舟噎了下,很快反击道:“你倒是体贴,还知道用热水给你媳妇洗澡。” 小狗不愿意沾水,在十三手底下凄惨叫着,十三按紧它,冷笑着转身挡住施绵的视线,道:“你说的对,这是我媳妇,你们谁都不准看。” 施绵原本上不了手,还能远远看着,现在连看也看不了,哀怨地转向严梦舟。 严梦舟假装无事发生,走到她跟前问:“这么冷吗,还披着披风?” “昨日你们都跑出去玩,就剩我一个人,我就患了伤寒。” 这话中的因果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不过伤寒看着是真的,因为施绵说完打了个喷嚏。 因这个喷嚏,头上的兜帽滑落,露出未梳起的蓬松卷发。 严梦舟心中一动,问:“你头发怎么是卷的?” 施绵摸着肩上的软发,骄傲道:“我娘给的,她就是这样的。” “你娘怎么不来看你?” 严梦舟仔细观察着施绵,见她把玩着头发,神色自如,说话流畅,“我娘要看铺子,很忙的,不能陪我。” 说完她也理好了头发,往前迈出一步,抓住严梦舟的手,悄声道:“你和十三说说,让我一起给小狗洗澡,好不好?” 严梦舟对着她清澈的乌黑眼眸,心道她娘亲尚在,还要看铺子,那就不是京城施家的女儿了。 完了又想,她这么不老实,怎么可能是背着克亲之名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小九:十三的小媳妇真可爱!
第17章 可怖 严梦舟想不通给小狗洗澡有什么乐趣,施绵想要,他只得去试,刚走近十三,就得了个眼刀。 十三声音响亮,字正腔圆:“滚蛋!” 严梦舟自认脾性很差,没想到十三比他更差。 然而十三除了说话难听,没做过分的事。小狗是他外出捡的,归属于他,让不让别人碰都是他的自由。 若他主动招惹施绵还好,相反,他向来把施绵视为天大的麻烦,从不主动靠近,没落下把柄。 严梦舟最多因他嘴毒与他打一架。十三耐打,怎么也不肯服软,又不能把他打死。 严梦舟回头,迎上施绵殷切的目光,心中一沉,莫名生出重重的内疚感,不由得再次转向十三,道:“让她洗一回,我给你银子。” 十三眼白快飞到天上了,“让我剥层皮,我也给你银子,你愿意不?” “白给你银子,还帮你干活,不好吗?” 十三:“爷爷乐意!” 严梦舟活动着手腕,问施绵:“他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施绵绷着小脸道:“因为他命硬。” 是够硬的,在严梦舟面前自称爷爷,但凡换个有点自觉维护皇室颜面的皇子,十三就该掉脑袋了。 幸好严梦舟不是,他看着施绵可怜的目光,记起这小姑娘从来没有过玩伴,进不得山,去不了城镇,于是再次尝试:“两百两……” 十三:“我去你祖宗的!” “……黄金。” 十三一愣,蹭地站起来,骂道:“你们这帮子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哥,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爷爷还就不稀罕你那臭钱了!” 严梦舟没了耐心,问:“怎么样才肯把小狗给她洗?” 十三也很干脆,抱着小狗望向施绵,道:“把那瓶药给我,我就把小狗给你玩。” 他未明说,施绵也能意会,摇头:“我不洗小狗了,药也不给你。” 这场未成的交易让严梦舟奇怪,迷药少见,却不是没有,在三教九流的地方多找找,总能找到的。 什么样的迷药,在十三眼中,竟是两百两黄金都比不过的? 他问施绵,施绵歪着头想了想,商量道:“你带我进山捉鱼,我就把药拿给你试试。” 小叠池里的水已经换了一遍,可以重新养鱼了。她想再在水中养满鱼儿,省得以后严梦舟走了,又没有人陪她玩了。 严梦舟答应,菁娘却不同意,硬是要再等两日,等施绵的风寒彻底痊愈了,选一个晴朗的天儿,才肯放她进山玩。 施绵等得好急,每日三餐按时喝药,恨不得风寒立即就能好。 天越来越冷,菁娘每隔一日就要煲汤给施绵喝,这一晚刚把膳食布好,贵叔问:“东林大夫今晚还会过来吗?” 菁娘道:“严小公子回来了,定然又是他那护卫下厨,你放心,师父肯定来。” 自打前几日晚膳用了一半,东林大夫过来蹭吃蹭喝之后,竹楼这边每晚用膳都会等着他。也就是严梦舟带着护卫离开的那一晚,东林大夫才缺席一次。 菁娘刚把施绵的药放好,果然人就来了。 东林大夫摸着白须道:“老大夫不好口腹之欲,实在是那边的饭菜难以下咽。” “所以师父你就抛弃十四他们,偷偷跑来这边了?”施绵两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着东林大夫笑个不停。 东林大夫落座,隔空虚点了点她,道:“老人家的事,怎么能说成偷偷摸摸呢?小丫头好好说话。” 施绵抿着笑,站起来夹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放进他碗中,乖巧得很。 桌上除了新鲜出笼的鼓鼓的热包子,还有清蒸河鱼,蟹黄豆腐,东坡肉,莲藕排骨汤,香气扑鼻,几人有说有笑,吃地热闹。 用过膳食,老大夫亲自看着施绵喝药,又给她把了次脉。 “每日饮药非长久之计,上回梦舟送来的药中有不少罕见的,正好能用上,老大夫试试能不能把你的药做成药丸。” 菁娘比施绵还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 做成药丸可就便利多了,不用担心耽误用药的时辰,也省得赶上伤风受凉时,一碗续命药再加上碗伤寒药,喝药都喝饱了,哪里还用吃饭。 这边和乐融融,竹林那边,十三拿着筷子狠戳碗底,冲严梦舟嚷嚷:“你这下人是废物吗?都多久了,厨艺没半点长进,做的饭狗都不吃!” 他脚底下,毛茸茸的小狗转来转去,宁愿拿未长全的乳牙干啃馒头,也不愿意吃小碗里的东西。 严梦舟:“狗都不吃的东西,你不是吃的挺多?” “爷是不想浪费粮食!”十三拍桌而起,高声道,“我师父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尤其受不了这狗屎一样的厨艺,你赶紧的把人训好!” 厨艺被贬低到尘埃里的护卫,头也快低到尘土里了。 “看不出来,你还知道敬重老人。”严梦舟发自内心的惊讶,毕竟相处这些时日,他就没见十三怎么顺从东林大夫。 东林大夫让他读医书,他把书盖在脸上睡觉,让他研磨药材,他半天才动一下。严梦舟一直以为他不学无术。 十三哼了声,道:“许你哄奶娃子,不许我敬老?” 严梦舟顿时无话可说了,东林大夫是真的老人,施绵可不是什么奶娃子。 “大晚上的,怎么不去哄你的奶娃子睡觉?”十三掐着腔调怪声怪气的,“哦,人家晚上有菁娘照顾,不用你哄睡。” 严梦舟站起来,右臂在桌面一撑,眨眼间跃到了对面。十三没他灵敏,想跑已来不及,被钳制住脖子按在了地上。 等东林大夫回来,两人已停手,十三腰背不自然地挺直,生硬道:“反正晚上无事,待会儿我去烤几个地瓜,师父你可要?” 东林大夫看他一眼,哀叹道:“你把这份心用在医术上该有多好。” 十三恼道:“我说过不想做大夫,不学,就是不学!” 东林大夫摇摇头,踱步回了房间。 过了几日,施绵的风寒彻底痊愈,央着严梦舟带她去山里捉鱼。天气越发严寒,等水面结冰,菁娘就彻底不许她外出了。 有上回平安入山的经验,这次菁娘没拦,只让贵叔别离她太远了。 出发前,东林大夫喊来了十三,让他同去,叮嘱他采几株草药回来。十三不愿意学医术救人,帮老大夫采药还是愿意的,认真记住了,几人一同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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