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但谁让是姒玉说的呢,萧英现在欢喜姒玉,纵使不愿,也得听姒玉的话。 萧英依依不舍地注视着姒玉,在跳出窗前,他没忍住生出手,想要摸姒玉光滑的脸蛋,道:“表妹。” 姒玉见状,本能地规避掉萧英的动作,表面上则是装出一副没看见他举止的样子,催促他,“表哥,别磨蹭了。” 萧英无奈收了手,起身跳上窗,最后做个一个回眸的动作,然后跳下窗。 姒玉瞅着萧英的样子,就十分无语,她在萧英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手中的银钗,竭力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想法。 而正在萧英背身跳下去的时候,姒玉遽然双手去推萧英的背。 随后萧英因为后背猝不及防的推力,直挺挺地从窗户滚下地,浑身钝痛。 萧英跌在地上,半晌才抬头,映入眼帘的不是姒玉的脸,而是窗户纸。 姒玉在他滚下去后,就立马关上支摘窗。 十分无情。 萧英看着没有生气的窗户纸,面色有一瞬的茫然,表妹怎么会推他? 少顷,萧英摇摇头,撑着地起身,复而他环顾四周,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等,憋着口气回去。 他安慰自己,算了,表妹估计也是急了。 另厢,姒玉看着萧英狼狈地滚在地上,只觉心中爽利,她以迅雷之速关上窗,然后露出淡淡的、怀着报复的微笑。 蓦然,姒玉嫌恶地拢眉,继而拍拍手,似乎是要拍掉手上的什么东西。 趁玹度还没进来,姒玉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再而上榻,坐在榻上,盖好被衾,等待玹度过来。 未多时,玹度的足音传来,复而是熟悉的敲门声,“施主,这安神香是你自己点,还是让贫道给你点?” “道长,你进来吧。”姒玉说道。 旋即门吱呀一声,开了。 最先飘进来的是玹度一尘不染的袍角。 姒玉看着玹度进来,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不久前她被萧英吓醒的时候,她好像是闻到了很淡很淡的柏子香。 是她的错觉吗? 姒玉不解地凝着眉。 玹度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乃至偷偷进她的房间,玹度想到这,连忙把原来的想法剔除掉。 不管怎么说,玹度今日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经过这个教训,姒玉发誓日后一定要关牢窗户,预防贼子偷进来。 萧英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在太清观也敢胡来,姒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要一想到萧英的所作所为,姒玉就心有余悸。 萧英适才的摔倒都难解姒玉的心头之恨,姒玉恨不得萧英回去的时候摔断了腿,这样他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玹度手拿着一个香块,不动声色打量姒玉,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姒玉对玹度的端量一无所知。 “道长,劳烦你替我点了。”姒玉恹恹道,眉眼俱是惊吓过度,没有什么生气,像是枯萎的娇花。 姒玉听到玹度说道:“好。” 语毕,玹度走在香案上,把伞放好,再给香炉换香,他的手法干净老练,姒玉在榻上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姒玉正是越来越中意玹度的皮囊了。 他真是姒玉见到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姒玉眯了眯眼,只觉适才生出的火气都被玹度天人般的容颜所治愈。 姒玉忍不住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睛,哪里还有刚才的惊恐神色,她细白的手指轻轻点着脸蛋,有一下没一下的,她说道:“道长,你没有睡吗?” “嗯。贫道在打坐。”玹度淡淡道,继续手中动作,手没有抖一下。 “道长,是不是吵到你了?”姒玉状似语气忐忑。 玹度摇头:“没有。” 半晌,玹度盖上香炉盖,说:“施主,好了。” “谢谢道长。”姒玉道。 玹度颔首,转身出门。 姒玉突然吱声:“道长......” 玹度回头,面色温和,说道:“施主,还有何事?” “......没有,道长,我就是想叫叫你。”姒玉轻咬着唇道,眼巴巴注视着门口的玹度。 玹度:“若无事,贫道就回房了,如果施主还是睡不着,可来找贫道。” 姒玉:“好。” 姒玉还真有这个想法,正好趁这个机会和玹度单独相处,培养感情。 玹度关门走后,姒玉在床榻上坐了坐,她想着坐一会儿再去找玹度,这样也合理一点。 只是计划是好的,但实际上姒玉坐着坐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渐渐的,姒玉没控制住睡意倒头睡了过去。 另一边,玹度为姒玉换好香之后,就出了云轩,他顺着萧英离开的轨迹跟上去。 彼时,由于萧英打昏了领路的道士,是以他是一个人回去的。 可惜的是,萧英来的时候心急如焚,并没有记牢回去路线,而云轩地处偏僻,离萧英的住所差了好些距离,而且太清观的路复杂又相似。 萧英转转悠悠几下,竟然迷路了。 晦气。 萧英提了提路边的石头,然后自暴自弃地随便找个方向走,正当他要下台阶时,忽然脚踝一痛,萧英顿时脚步不稳,硬生生从小台阶上摔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回荡在夤夜之中。 台阶上不远处一颗小石子滚在地上,隐入黑暗之中,没有人察觉到。 槐树后,玹度一手拿着竹伞,一手捏着与地上相貌相似的石子,他遥遥望眼倒地不起的萧英,复而低眸看指腹间夹着的石子,捻了捻,面无表情,旋即玹度扔掉小石子,用帕子擦干净手,转身离去。 萧英只道是玹度坏他好事,殊不知他也坏了玹度日思夜想都想做的事。 玹度不明白,姒玉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男子纠缠? 他感到困惑,还有一丝丝异样的情绪。 回到云轩后,玹度先是去了姒玉的房间。 姒玉这次睡得很沉,玹度的安神香药效几乎是立竿见影。 玹度站在床榻前,他背着光,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浓郁的暗色,看不清他的神色。 玹度足足站了有一盏茶的工夫。 最后他俯身细详姒玉的容貌,看她的泪痣,以及泪痣上他造成的伤口,复而拿起竹伞,唇形微动:“算了。” 没有声音,却能感觉到他语气中沉淀的危险。 玹度留下这一句话,悄无声息离开。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柏子香,相较上次的忽略不计,这次留的香味更持久。 . 次日,姒玉一觉睡到天亮。 今儿天色如常,蔚蓝深邃,碧空如洗,一眼望去,只觉心胸舒畅。 新鲜的空气灌入姒玉鼻尖,隐隐约约还有好闻的花香飘过来。 姒玉想,这里真像书中说的世外桃源,怡人悠闲。 只是...... 一想到云轩昨晚被萧英踏足,姒玉闲适的气息骤然消失,她沉了沉脸。 先不想这些糟心事,还是想去摘花吧。 打定主意,姒玉便打算去摘花。 这几日她和君宝一道去摘花,经过君宝的带路,姒玉对太清观有了一定了解,也知道哪个山门旁边的山茶花开得最好。 其实姒玉送花也只是闲来无事,但送着送着,姒玉还就形成了习惯。 同时,姒玉看得出来,玹度对她送花似乎并不太排斥。 既然凡间俗物配不上玹度,那她就送花。 虽然姒玉觉得送花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是她的心意,况且她相信玹度以前肯定没遇到过向她这么锲而不舍的人。 但姒玉才刚要出去,君宝告诉她,说有人找她。 姒玉问:“谁啊?” 君宝道:“带话的人说是萧家的人,她让你尽快过去,在功德殿那里。” 想了想,君宝补充道:“好像是萧家三、还是四娘子......”君宝挠挠头。 萧元香?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但姒玉转念一想,去一去也无妨。 姒玉思毕,说道:“好,我会去。” 姒玉又问:“君宝,道长他去哪了?” 君宝回答:“青徽子道长去了后山静修。” “那道长什么时候回来?”姒玉询问。 “不知道。”君宝如实道。 “如果今日傍晚我还没有回来,你千万记得去找道长。”姒玉叮嘱道。 君宝一听这话,不由费解:“施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去了会发生危险吗?” 姒玉笑笑,道:“无事,就是想让道长来接我。” 纯粹是留个心眼,以防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啊?”听到这有点离谱的回答,君宝讶然一下,但也没有想什么,只道,“施主,你放心,我记住了。” “对了,施主看,可要我护送?毕竟你的腿脚还不太方便。” “多谢。有道长给我做的拐杖,加上我现在已经适应过来了,所以行走起来也不太疼。”姒玉道。 “那就好,道长的医术还是很精湛的。”君宝自内而外地敬佩玹度,以他为自己的榜样。 姒玉深以为然,玹度的医术还有药都很好,姒玉修养还不到一月,脚就不怎么疼了,雨天的时候也没什么大碍。 姒玉也佩服玹度。 君宝与姒玉聊了一会后,姒玉遂与在云轩外等候的小道童去往功德殿。 可是姒玉与小道童走了一会儿后才发现,这路为何不对劲? 绕了很多弯子,姒玉断言,肯定是萧元香别有用心,她可没有忘记过在萧府时萧元香多次提到太清观的青徽子道长。 萧元香那眼中流露出的仰慕真是藏都藏不住。 傻子都能看出来萧元香喜欢青徽子。 而萧元贞同样也倾慕青徽子,只是她表现的没有萧元香那么明显。 萧元贞性子沉稳,惯来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如果不是姒玉心细,只怕她都不一定发现得了萧元贞的女儿家心思。 姊妹两个同时喜欢一个人,这让姒玉有点好奇青徽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道士,能让眼高手低、高傲的姊妹两个喜欢上。 而现在姒玉懂了,玹度是真有本事,仅仅凭他那张脸,便可横扫豫章所有青年郎君,甚至玹度在大齐的郎君中也是鹤立鸡群。 天生就是受人瞻仰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这朵名花要被她姒玉给糟蹋了。 想到这,姒玉轻笑,也没有表达什么,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牢牢跟在小道童身后。 她想瞧瞧萧元香等会要怎么对付她? 萧元香的妒忌心可不小,昨日她特意表演一出好戏来气萧元香和萧元贞,想不到萧元香还真就沉不住气了。 不过背地里肯定还有萧元贞的影子。 姒玉一点儿都不怕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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