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姒玉再度抱住玹度, 她戚戚道:“道长,我怕。我今日应三表妹的约,谁想她竟然当着神像的面训斥我,还让我离你远一点, 说我不是好东西,不该玷污道长, 甚至还把我扔在这, 不闻不问。” 说到这, 姒玉下意识抬头, 目光灼灼地看向玹度, 裹着希望, 她问道:“道长, 我真的会玷污你吗?我......我不脏的。” 她话语中不知不觉带上些许自卑。 玹度淡淡道:“施主,你莫要当真。” 玹度双手后负,抓住他背后的两只手, 慢慢扯开, 姒玉也没有挣扎, 任由玹度动作。 “我没想到表妹会这样说我,可我真不是那样的人。”姒玉哽咽道。 不难看出她此时的伤心,眼圈周围都是泛滥的红色,似乎在她孤身一人留在殿中时,她就已然哭了很久。 “当然,你不是。”玹度把姒玉的手安稳地放回去,语气带着安抚。 “真的吗?”姒玉希冀地注视玹度,里面有在试图发光的星星。 玹度不假思索地颔首,肯定道:“贫道所言句句为真。” 话音刚落,姒玉好像是被安慰到,眼泪没再流出,转而捉住玹度的手腕,道:“道长,谢谢你的安慰。今夜幸好你过来,不然我恐怕要在这里度过一夜。” “这太清观也只有道长还记得我。”她丧气地叙说一个事实。 玹度目光温和,回话:“还有君宝。” 他垂眸与姒玉的眼神对上,俯视姒玉眼尾的泪痣,眸色微暗,“他也记得你。” 姒玉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她轻声道:“嗯嗯,现在观里也就只有你们对我好,记得我了。” “还有你的表哥,只不过贫道听说他昨夜出门后跌倒,摔断了腿,已经紧急送下山去治伤。”玹度冷不丁道。 “什么?”姒玉迟疑道,她犹似没听懂。 玹度重复一遍。 “啊?表哥他摔倒了吗?”姒玉大吃一惊,萧英竟然会摔断腿,可真是罪有应得,大快人心。 更重要的是萧英下山。 呵,姒玉暗自捏紧了拳头,有点便宜他,但姒玉昨夜被吓到的仇也算是报了。 姒玉猜测,萧英肯定是回去的路上又摔了一跤。 本来萧英下去时,就被姒玉推倒,然后摔了个跟头,结果半路又来一次,一句雪上加霜形容萧英的遭遇是半点都不过分。 没有萧英烦她是好事,有一点可惜的是姒玉想整治萧英的法子都泡汤了。 不能报仇。 既然萧英下山,那就只有直接去找萧二夫人报仇了。 姒玉心想,总得让萧二夫人付出点代价。 念及此,姒玉有点兴奋,可紧接着,她看了看自己的腿,又觉得晦气,如果没伤到腿,也不至于这么不方便。 须臾间,姒玉收敛自己的思绪,面上露出些许对萧英的担心,很快她低下双眸,眼底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而她眼中不一样的色彩没能逃过玹度细致的发现。 姒玉没有注意到,玹度的眼神自始终在都落在她的脸上,目光认真,不放过她面上溢出的任何一点情绪。 玹度瞧见姒玉这般态度,心中莫名有点欣慰,是以大度地没有拂开姒玉攫住他腕骨的小手。 “是,萧善信他已被人送下山,据说伤势有点重,比施主所受的脚伤还要重。”玹度耐着性子道。 萧英被送下山后,一直在哀嚎,很吵。 没办法,谁让他脚伤实在太疼,而为何萧英会这么疼,其中自然少不了玹度的暗手。 何况萧英的伤还是玹度造成的。 不过对于这几点,姒玉通通不知情。 “表哥他还好吧。”姒玉迟疑两瞬,询问道,眼中适当地逸出一些惧意。 玹度装作没有看到,他只回道:“施主无须担心,萧家已经为他找好名医。” “嗯。”姒玉嗫喏道,她抬眸看眼玹度 ,复而又快速低下美目。 话音一落,两人之间就陷入静谧之中。 玹度不急,等着姒玉的下话。 过了好一会儿,姒玉斟酌好用词,道:“道长,其实......其实、我有一件事欺骗了你。” 她说得磕磕巴巴,神色羞愧,话语带着不好意思。 “施主,你直言无妨。”玹度说道。 姒玉咽了咽唾沫,沉吟道:“其实,额,其实......昨晚、昨晚我表哥,就是萧英,他......他私自闯进了我的房间,正好是道长你过来的时候。” “我......”姒玉面色为难,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少顷,只见她一闭眼,捏着声线道:“我当时尖叫,不是做了噩梦,而是被私自闯进我房间的表哥吓到了。” “你说什么?贫道未能听清。”姒玉的声音实在小,玹度好像没有听清楚。 见状,姒玉揪紧玹度的腕骨,感受他腕骨的坚韧和结实,还有衣料上的一点凉意,她埋头,钻进玹度臂弯间,让玹度只能看到她的头发顶。 “道长你昨夜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尖叫声?”姒玉低声问道。 玹度点了点头,温声道:“是。” “......是被我表哥吓的,他半夜从窗户进来我房间,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当时......当时可怕了,还好道长你及时过来,让我表哥最终没干成事。”姒玉头埋得更低。 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道长,我还没来得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道长,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什么。”姒玉晶莹泪水沾满玹度臂弯处的衣料。 不多时,青色的衣料上开出簇簇的水渍,像绽放的无色花。 玹度抬手,轻轻拍了拍姒玉的肩膀,以示安慰。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玹度说,语气有一点点的怜悯,似乎是对姒玉,但又像是对萧英。 只有玹度自己知道自己在怜惜谁。 又或者说,他从来不是怜惜,而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施主,日后还是离他远些,他这么做,是对你不够尊重。”玹度循循善诱道。 “嗯,我知道,道长,日后我会小心的。”想到什么,姒玉面色有一瞬的落寞。 紧接着,姒玉又道:“总之,道长,谢谢你。” 玹度摇摇头:“无须如此,施主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道谢。” “那不成,道长,你不清楚你的一次随意的关心对我意味着什么。”姒玉辩驳道。 玹度没有反驳。 须臾,姒玉的声线再度响起。 “但我估计我表哥他会恨你,道长,你日后下山,一定要小心一点,表哥他很记仇的。”姒玉仰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娇靥上俱是关切之色。 “贫道省得。”玹度虽是这般说,语气淡淡,而神色却是不以为然,他也知晓姒玉不过是随手一说,她这么讲,全都是为了能让玹度增加对她的好感。 不得不说,姒玉时时刻刻都在精心算计。 “......道长。”姒玉观察玹度面色。 玹度的面庞一如既往的白皙,浸出薄薄的透明感,眉眼间牵出朦胧的出尘之气,像不染纤尘的莲花,高贵典雅,不可俯视。 任何人瞧见,都要低下他的头颅。 同时,玹度也勾出人心里最深的欲望,让人生出那种掠夺感,想要将他据为己有。 可惜的是,世人不知,这矜贵无华的莲实际上是生有倒刺的,拿则扎手,乃至中毒身亡。 回到现实,姒玉别开自己的视线,呢喃道:“道长......” 她支支吾吾:“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住一间屋子,昨夜加今日的遭遇,实在让我胆战心惊,我好害怕。” 月华溶溶,柔和的月色斜在姒玉的脸上,只见姒玉耸拉下眉眼,神色恹恹,原本妖冶的容貌变得没有一点儿的攻击性和魅惑感。 此时此刻,姒玉像极柔柔弱弱的兔子,瑟缩着娇躯,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珠,全部的眼神都定格在玹度身上。 我见犹怜。 美色当前,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请求。 “施主,有安神香,贫道可为你点上。”玹度道,此话相当于婉拒。 对于美色,玹度不为所动,脸色如常,目光平淡如静水湖泊,细细的涟漪轻荡。 听到玹度的话,姒玉暗自瘪了瘪嘴。 她心中腹诽,不懂情调、没有风趣的臭道士。 闷葫芦。 刚才不是还关心她吗?怎么一回到这个话题,玹度就变了个人样? 真是讨厌。 她想,玹度恐怕连怜香惜玉四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姒玉心中冷哼一声。 “不要,昨日点了安神香,可我睡得也不踏实,以前我阿母还在的时候,只要我晚上做噩梦,她就会陪在我身边,为哄我睡觉还会为我唱谣曲。”姒玉一瞬不瞬地盯着玹度。 “道长......”姒玉双手抓紧玹度的腕骨,她摇晃,撒娇似的,“道长,求你了,我怕今天晚上还会做噩梦,我只要、我只要睡在地席上就好了。” “你随便安排一下就行,只要有你在,我相信噩梦它一定不会再来烦扰我。” 玹度摇头:“这不合适,施主,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抱过,碰过了,还提什么男女之防,玹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姒玉再次腹诽玹度的清高。 眼看姒玉还要说什么,玹度忙不迭道:“施主,你先与贫道回去吧,这里很冷,小心着凉。” 说罢,玹度不给姒玉机会,回身拾起地上的竹拐,检查一番,再而递给姒玉,紧接着便扶着姒玉回去。 见此,姒玉有些泄气,趁玹度关殿门时,她努了努嘴,旋即挑了挑眼尾。 没关系,玹度拒绝她是在情理之中,姒玉也没想过玹度会立马答应,毕竟他可是清修的道士。 不过姒玉还是觉得可惜,没让玹度在第一次时就动容,看来她还是没走进这个道士的心。 姒玉不服又气恼。 良久,姒玉和玹度终于是回到云轩,才刚回去,君宝就迎上来,瞅见姒玉萎靡不振的模样,十分不忍,担忧道:“施主,你可还好?” 这单纯的小道童的关心莫名让姒玉心尖一暖,忍不住朝君宝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君宝,我还好,幸亏道长来找了我,我就是迷路了,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施主,你可用了晚膳?”君宝说道。 姒玉接话,“还未,君宝,难道你为我留了饭?”姒玉眼中有丁点促狭。 , 君宝大大方方回道:“自然。” 彼时,旁边的玹度静静看着,转了转手中的竹伞,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玹度骤然勾了下好看的嘴角,有点像是嘲讽。 “谢谢你,君宝。”姒玉道。 “无碍,对了,这膳还是青徽子道长叫我给你留着的。”君宝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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