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姒玉完全插.不进手。 就算是姒玉也生出钦佩。 天空蔚蓝,白云悠然飘卷,旭日正在节节攀高。 和风微薰,姒玉挽好摇晃青丝,亭亭玉立,袍裾翻卷,露出一双纤细脚踝,如池中莲枝。 她静静凝睐玹度动作,心里正梳理着近日来发生的事。 如今人到手了,亦气到萧元香和萧元贞,出了口恶气,再继续下去,似乎没必要了。 何况......姒玉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决定放手了,其实她也没想到玹度会回应,打乱了她原本进度。 但,不是坏事。 现在只需等候佳音。 当然,在走前,看着高高在上的道长沉沦,是个不错的乐子。 还有什么李太守,萧二夫人竟然要她给李太守当小妾? 委实是最毒妇人心。 姒玉从萧二夫人身上真真是见识到了。 李太守此人,年过不惑,瞧着平易近人,实则人面兽心,不仅有十八房小妾,府中还豢养了不少妓子,时不时便会殴打府中姬妾,手段残忍。 只要姒玉进了李府的门,就相当于命没了一半。 按萧二夫人那性子,她说的话定然不能信。 断然不会让她顺利在太清观养伤,她得赶在李太守来前就得离开。 至于萧二夫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放蛇吓她只是讨要一点利息。 只要她谋算成功,今后有的是机会。 不过,就算姒玉要走,也不会让萧二夫人好过。
第36章 入情道1 要让萧二夫人过得不舒心, 最好的法子当然是挑拨她和她儿子的关系。 萧英是个没脑子的下流货色,这会子在府上养伤,肯定是美妾在怀, 指不定还会不顾忌伤势夜夜笙歌, 早把要查出害姒玉的凶手一事抛之脑后。 什么要倾尽一切查明真相的事明显只是在哄骗姒玉, 姒玉不会上当,不可信。 而且,便是给他提醒,凭他那三分热度,估计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 还不如她主动把事挑明。 她的挑拨虽不会让母子俩反目成仇,但多多少少能膈应关系。 想到这,姒玉莫名想起萧英那个企图老牛吃嫩草的父亲,一阵恶寒。 萧二夫人唯一的作用就是能阻止她夫君来烦她。 疏通思绪, 姒玉心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便给萧英写一封信。 还有......郗三郎, 什么时候来接她? 不久前, 姒玉还不着急, 可现在不同了。 她是不是不该过于相信郗三郎的话? 罢了, 无妨, 姑且继续信吧, 信郗三郎赤诚。 就算一切泡汤, 事与愿违,她还可以破开障碍,另找退路, 大不了回萧府。 姒玉眼皮耸拉, 唇角下压, 显出几分不为人知的倦意。 她抚了把脸。 这一桩一桩的事,可真烦人。 豫章的所有皆令她不开心,也没有什么美好回忆。 怎么不都去死? 姒玉咬着牙关,面有阴色。 这般胡思乱想着,玹度的声音撞进她耳中。 “施主。”玹度道。 等姒玉举目,玹度睐她,晃了晃垂下来的麻绳,眉宇冷冷淡淡,“安好了。” 二人相视,姒玉烦躁的心窝逐渐平静。 其实......嗯,好像这阵子还可以? 姒玉漠视了其中隐隐升起的诡异。 再玩几天。 与此同时,心房涌出可惜。 姒玉敛思,噗呲一笑,朝玹度走过去。 粗壮的树干下,碧荫笼罩,头顶是不绝的雀鸟啼声、树叶沙沙声等。 姒玉打量面前的秋千。 两端绳子都用花藤条环绕,中间的木板很大,足以容下两人,玹度还贴心地用藤条编织出靠背。 “试试。”玹度道,“可要贫道扶着?” “道长有心了。”姒玉道,“我想自己试着坐下来。” “好。” 她自然而然地把拐杖交给玹度保管,然后握着绳子坐下,用左脚平衡,微微颠动两下,不忘评价:“很稳。” 姒玉摆好坐姿,双手抓住两旁的绳子,开始荡秋千。 “如何?”他问她。 “喜欢。” 阳光温暖,耳畔刮着柔风,身子有种悬空感,头有点晕,好像在飞。 灵魂宛若冲破了束缚,飞向蔚蓝的天,自由自在。 她感觉自己是一片白云,悠悠荡荡。 姒玉晃了晃目光,忍俊不禁地笑,笑如夜莺轻吟。 心旷神怡。 听者有心,轻快的笑声连成一串铃铛,拢住玹度心湖,湖面荡出潋滟。 玹度站在姒玉左侧,即便她眼尾的泪痣被发丝遮住,可他仍可凭借记忆想象出那粒小痣有多么绯红。 大概能在她眼梢洇出片片的红色。 玹度静观慢悠悠荡秋千的姒玉,她半阖眸子,好像是陷入了回忆。 悠远的记忆席卷,曾经模糊的记忆渐渐深刻。 父母健在时,阿父疼她,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她,她看外面的小孩都在荡秋千,她羡慕不已。 就朝着阿父给她搭了秋千。 秋千简陋,但她很喜欢,只要是晴天,姒玉就会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阿母会在她背后轻轻推她,让她荡得更高,看得更远。 那一隅小院,欢声笑语,充斥姒玉天真无邪的笑声以及亲人的纵容和宠爱。 好景不长,阿父染病去世,母亲郁郁而欢,姒玉沦落为一介孤女,进了萧府。 姒玉抿唇,一侧唇角翘起,另一侧唇角犹似倦了,变得平直。 “道长。”姒玉脚尖点地,停下来轻晃。 “怎么了?”玹度不疾不徐回道。 “我阿父在的时候,他给我搭了个秋千,不过没道长手巧。不过那时我玩得可开心了,本来我是不大记得了,但今儿过去的回忆又明晰了,这多亏道长。” 玹度:“想必施主的父亲定然很疼你。” “道长猜中了。” “道长,你呢?没听道长提过父母,我想道长小的时候一定是个讨人欢喜的孩子。”她没耐住那股子想了解他的念头。 玹度沉默半晌,眼眸略沉,语气不咸不淡:“他们不喜贫道。” “为何?”姒玉怔了下,脱口而出。 玹度斜眼竹伞,慢声:“你想知道?” 此言一出,姒玉清醒,觉出玹度似乎有点忌讳谈自己的双亲。 想起玹度和自己都父母双亡,姒玉心生怜悯,也有嫉妒。 凭什么他光鲜亮丽,成了太清观受人尊敬的道长,而她却如履薄命,处于水深火热。 但这些对玹度的莫名怨恨和嫉妒很快消失。 她所经历的一切与玹度毫无瓜葛,只是她心思卑劣,见不得和她同境地的人比她好。 姒玉调整心态。 姒玉无端的出神,致使她脚离地,因为秋千仍在荡,她重心徒然不稳,朝后栽去。 好在玹度眼疾手快,及时用手撑住了姒玉的背,再而扶住秋千。 “小心,施主。”稳住姒玉后,玹度迟缓着收回手。 姒玉回神,藏匿不合时宜的想法。 “道长,你要是不愿说,我不会勉强,方才是我唐突了。” “没什么,是因为贫道的病。”玹度眸光淡淡,瞧不出丁点悲伤难过。 突然的回答令姒玉不知说什么好。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可怜。 他该是失望透顶了,才会没什么反应。 须臾,同病相怜的情绪使然,她道:“道长,人无完人,你莫要自轻,在我眼中,道长冰壶玉衡,阳煦玉立,有鸿渐之仪。” 姒玉的甜言蜜语信手捏来:“现在有我喜欢道长,就足够了。” 嗓音娇俏得厉害,好像渗进了甜丝丝的蜜,用甜安抚人心。 她神色坦荡,不见羞意,是真诚的表情,满眼都只有他一个。 玹度想,她的嘴可真会说。 思量间,玹度的视线在姒玉红润朱唇上游离,迟迟不肯离去。 “嗯。”玹度语气如常。 “施主,你缘何悦贫道?”他缓声问,语气有几分认真。 黑白分明的双目揉进穿透力,盯着姒玉。 “是道长长得好看,跟天仙似的。”姒玉翘唇,给出一个完全肤浅的回答。 也是实打实的真话与夸赞。 玹度眼神难辨。 姒玉接着说:“还有,因为道长是个温柔的人,厨艺很好,关心我。”有求必应。 风吹得她散落的头发往后拢。 姒玉歪脑袋,定睛看他,也不娇羞,岔开原来的沉重话题:“道长,你有没有什么难忘的事吗?” 玹度回味适才姒玉的话,沉吟道:“墙。” “什么?”姒玉不解。 玹度声线平静:“贫道印象最深的东西。” 姒玉不太懂,嘟囔一声“墙”,蓦然想到什么,她问道: “对了,道长,你是什么时候当了道士啊?” 玹度顿了下,“约是九岁。” 姒玉又找着心中疑问出声:“道长,你到底为何不是出家人?” “师父没让贫道出家,只在观里修行。”玹度道。 “原来是这样。”有点奇怪,但也在情理之中,太清观没出家的火居道士多的是,加玹度一个不算什么。 姒玉又问了些问题,玹度一一作答,没有隐瞒。 末了,腹中所有话都见了底,姒玉回头,继续荡秋千。 两人无言半刻,玹度道:“需要贫道推一把?” 姒玉笑了声,等了这么久,终于肯主动了。 她轻飘飘道:“不用,我这样就好。” 余光瞄眼玹度,见到他流畅干净下颌线,藏在下巴处微微凸.起的喉结,像影影绰绰的山峦。 明明灭灭的光在上面泛滥。 很白。 姒玉心痒痒,逸出难以言喻的欲.想。 有些东西,想要就不要端着姿态藏着掖着,还不如主动点。 而面前这位,是一定要她主动的。 中意的东西,多亲近亲近一点儿都不过分。 “道长,不聊这些了,你过来一点。”她刻意吊着嗓子,音色带点儿嗲和娇。 姒玉冲玹度眨眨眼,泪痣瞩目,肌肤被衬得跟嫩豆腐似的。 很美。 玹度不舍似的挪开眼。 “道长?”见玹度纹丝不动,姒玉唤。 玹度反应过来,走进。 她顺理成章牵住他的宽袖,如小孩儿得了喜欢的物件似的,摇曳。 玹度不动声色握住绳子,以防秋千乱晃。 “道长,你有没有荡过秋千?” 玹度:“未曾。” 姒玉挪动臂.部,开出部分空间,拢好滚下的裙子,指着还能容下一人的秋千坐板,笑道:“道长,你也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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