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陛下知道祖母病了,也想随我一道儿来看望您呢。”崔檀令轻轻眨了眨眼,让眼尾的泪珠轻轻滑落下去,“只我担心祖母爱美,怕陛下这个孙女婿瞧见您未曾梳妆时的模样要生气,便没叫他来。” “你这孩子……”老太君被她的话逗笑了,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卢夫人拉过女儿的手,去了屏风外站着:“伺候老太君的女使婆子们都被关起来了,是谁下的毒尚且无定论,你也别太担心,自有我与你阿耶他们去查。你好好与陛下过日子就是。你祖母也是这般想的,知道吗?” 联想到阿耶说的那些话,崔檀令有些难过地低声道:“阿耶……怀疑是陛下指使人下的毒。” 卢夫人有些愕然,随即那张美艳脸庞上裹了怒意:“你阿耶,年纪大了,为了权柄倒是愈发疯魔起来!兕奴莫怕,待会儿我便去狠狠骂他一顿!” 阿耶在她面前还能狠得下心来,只有对上阿娘的时候才是真的没辙。 崔檀令想到待会儿阿耶会被骂,就有些高兴,原本盛着愁意的眼睛微微眯起,瞧着像一只坏心眼儿的小狐狸。 卢夫人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发现她胖了些,有些欣慰:“近日和陛下还好吧?” 崔檀令点了点头,但还是没将避子丹这事儿告诉卢夫人。 反正都解决了,现在说出来也只是徒惹阿娘的一顿骂而已。 还是只让阿耶一人挨骂好了。 崔檀令瞧了一圈儿,有些奇怪:“阿嫂和瞳哥儿呢?” 说到儿媳妇,卢夫人脸上露出一个笑:“你阿嫂前两日才诊出有了身孕,才一个多月呢,惊动不得,我便没让她过来。瞳哥儿年纪还小,怕这儿人多闹着他,索性叫她们娘俩留在雍一堂歇着。” 阿嫂又有身孕了! 崔檀令有些惊讶,又为她们开心,不可否认的是,在一些心情沉重的时刻,新生的事物总是能平复许多坏情绪,令人感觉到宁静与幸福。 · 晚上陆峮在给崔檀令脚上涂药的时候就听她叽叽喳喳说了这事儿。 他大舅哥又要当阿耶了? 陆峮轻轻哼了一声,手上轻轻捏了捏雪白足弓,看着那几颗白腻还泛着粉的脚趾下意识地并拢,又去逗她:“那么敏感?按个脚都一直往后缩。” 崔檀令蹙着眉头轻轻吸气,前日她去紫宸殿寻陆峮时,脚上穿着的软底缎鞋太柔软,加上她走得太急,路上磕碰到一些小石子儿也来不及管,她自己也没当回事儿,只是刚刚沐浴的时候被绿枝发现了,说什么都要给她涂点药。 陆峮正好回来,这活儿便落在了他头上。 说得准确一些,是他自个儿揽过去的。 “你就是太懒了,平日里都不愿意下地走一走,猛地一下走多了路可不就疼了?等天气暖和些,我每日傍晚的时候回来陪你到处走一走。” 陆峮给她用药油按摩了一会儿,见着她咬着唇,脸上带了微微的痛楚,有时候忍不住轻轻叫出声来,接着她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叫出了声,颊生红晕,瞧着……很不正经! 手上都是药油,不能拉她过来亲,正在忙碌的陆师傅神情严肃:“好好坐着,嘴里乱哼哼什么呢!” 那小声调儿,听着真勾人。 崔檀令瞪他一眼,要不是脚还被他握着,她肯定要踹他一脚。 不得不说,陆峮在各行各业涉猎不少,给崔檀令按起脚来功力也相当了得,直将人按得眉头松缓,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陆峮这才凑过去:“亲一个?” 崔檀令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的要求。 “郎君……”崔檀令气喘吁吁地推开了他,在陆峮明显欲求不满的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问他,“看着身边的人都做了阿耶,你会不会觉得羡慕?” 羡慕什么? 陆峮知道她心思柔软又敏感,在她绯红面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要不是两只手还沾着药油不能碰她,陆峮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总爱胡思乱想的娇小姐拖到身下狠狠欺负一番。 “沈从瑾他们都还是老光棍儿呢,我慌什么。” 陆峮说起这话来时还有些得意,从前在军营里那些成了家的将士就爱拿他和沈从瑾几个还未成家的打趣,如今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和沈从瑾之流可再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看出他是真的不在意,崔檀令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将头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今日和阿耶吵架,他话里话外隐隐约约透出的意思便是叫她尽快生下孩子,世家不会做得那般绝,顶多是叫陆峮退位,将他幽居在宫中罢了。 她柔润的唇落在他颈边,跳动着的血管带着蓬勃不羁的生命力。 她的郎君,应当是翱翔于天的雄鹰,怎么甘心做幽居深宫的软脚虾? 他们是夫妻,便该共进退。 她也会像他一样,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崔檀令往散发着清苦却叫她觉得十足好闻气味的怀里使劲儿拱了拱,红晕尚未散去的面颊上带着坚定。 陆峮被她的热情震惊住了,恍惚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白菜。 ……嗯,这个念头不能告诉娇小姐听,要是她知道他将他比成小黑猪的同类,那不得挠死他。
第61章 [VIP] 第六十一章 第二日崔檀令难得早起, 想着和陆峮一块儿用早膳,左右他去庭院里打完一套拳还要去喂他那些宝贝小黑猪和小黄鸡,她便没慌着梳洗, 还坐在梳妆台前醒觉。 宫外来人传来消息, 绿枝看了一眼正坐在梳妆台前困得眼睛有些微眯的崔檀令,轻声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老太君病势稳定了些, 卢夫人还特意叮嘱了她莫要为此忧心。 可又怎么能不担忧呢。 不仅是祖母抱恙饱受病痛折磨, 陆峮也连带着被泼了脏水。 还不知是谁才是背后指使的人。 崔檀令颦眉,用早膳时还在想着这件事儿,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陆峮看着她:“不喜欢吃小花卷?那我帮你吃掉。” 还没来得及回神,陆峮就叉走了她碟子里的金银小花卷。 崔檀令看着他一口气塞了进去, 有些无奈:“……喝点儿汤吧你!” 陆峮自然不是故意要和娇小姐抢这一口吃的,见她回过神来, 双眼亮晶晶地在瞪他,陆峮便笑了:“瞧你身上都没有二两肉, 吃饭的时候还不专心。”说着,他给她夹了一个枣栗馅儿的包子, “快吃。” 崔檀令慢慢悠悠地吃,陆峮在一旁不说风卷残云,但吃的速度极快, 他自小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要他学着娇小姐那样细嚼慢咽,只怕是山头上的野鸡都要被人给抢光了。 但陆峮不说她,反倒是像是老妈子似的给她夹菜布膳。 “再吃个牛乳菱粉香糕吧?这名儿恁长, 听起来就好吃!” 崔檀令点了点头,接过去咬了一口, 细白的牛乳在潋滟红唇间愈发显得白,陆峮瞧着,只觉得娇小姐连吃个糕都是一副惹人爱的模样。 “再喝一碗粟米百合红枣羹吧?你脸白生生的,就该喝点这个,补气血。” 崔檀令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小半碗。 嗯,喝羹的娇小姐看起来很正经。 陆峮满意了,见她喝了几口就蹙着眉放下碗,问她:“用好了?” 崔檀令点了点头,就看见他一点儿不见外地把那碗红枣羹端过去喝完了,末了还要点评一下:“太甜,给你喝正好。” 那你还不是喝干净了? 崔檀令知道他是个不喜欢浪费粮食的性子,他能这样毫无芥蒂地把她吃剩下的东西都包圆了,嗯,真夫妻都是这样的。 而且她之后可以吃更多想吃的了。 “郎君,中午的时候你会回来用膳吗?”说起来,她有些想吃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了,可她一个人定然是吃不完这么一锅的,有陆峮在,她就能自在地吃掉最想吃的那几块儿了。 “我现在还没走呢,就开始想我了?” 陆峮浑然不知自己是因为太能吃这一点被娇小姐多了些青睐,听了她的询问不由得有些心花怒放,线条冷毅俊美的脸上露出那样得意的笑容……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没眼看。 崔檀令懒得惯他,只道:“若你有事儿不回来,我就自己吃了。” 陆峮想了想,今日要说几个州郡新采出的煤矿,说起来还真有些忙,说不定赶不回来吃饭。 别让娇小姐空等了。 陆峮捏了捏她手上的小窝,这段时日好吃好喝地养着,崔檀令身上总算长了些肉,手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得几乎只剩一层皮了,而是重又丰盈起来,五个白胖小窝窝配着纤纤细手,陆峮见一回就想亲一回。 “你自个儿用吧,我晚上再回来陪你吃。” 见崔檀令点头,没露出什么失望模样,陆峮自个儿却觉得有些愧对于她,娇小姐好不容易主动邀他一块儿用午膳,他却拒绝了她。 “待我忙过这段时间,便拉一头小黑猪过来给你做水晶肘子。还有那些彩鸡每日下的蛋,拿去给你做蛋羹吃吧。”陆峮做了决定,那群小黑猪每日吃那么多猪食儿,也到了它们回报他这个养猪倌儿的时候了。 想到汤山行宫那群彩鸡,崔檀令面上一窘,她没有把那件事告诉陆峮。 若是他知道自己是为了捉些彩鸡回去碾压他的小黄鸡玩儿,定然会笑话她的。 她不说,陆峮却知道娇小姐那次去看彩鸡,是为了他。 唉,她太爱他,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下回不许自个儿去捉鸡了。”陆峮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揉了揉崔檀令乌润微凉的头发,“走了。” 崔檀令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得,就透过厚实衣裳下看见了他穿着的那条百家布花裤头。 上回是她故意想要气陆峮,才用剩下的衣裳料子给他随意拼了拼做了件裤头。 这回先给他做个裤头呢,还是先绣个香囊呢? 崔檀令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绿枝听得她有些烦恼地问出声,提议道:“已经做过一件裤头了,娘娘便做香囊吧。” 树一在一旁默默地给崔檀令倒了一杯秋梨茶,提议道:“可以先做香囊,剩下的料子用来做裤头。” 崔檀令:…… 绿枝:……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呢。 做香囊用的料子大多都比较精巧,想到陆峮那粗手粗脚的做派,崔檀令深觉他会在某日练武的时候把裤头给扯坏。 还是用一块儿新的料子给他做吧。 崔檀令正经道:“正好昨个儿我叫紫竹去寻了些缎面料子来,给祖母做一个抹额戴着正好。陛下那儿……罢了,针线篓子都拿出来了,便也一道儿做了吧。” 绿枝看出娘子的口是心非,见紫竹乐滋滋地将针线篓子和裁好的绸缎小样拿给她挑,悄声打趣道:“是是是,娘娘心善,这才顺手给陛下做了那么多东西,可不是因为心疼陛下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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