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树一低下头有些羞涩:“娘子喜欢就好。” 崔檀令咳了咳,修竹边听边笑,挑了一支羊脂玉茉莉缕珠簪与一对儿翡翠玉梳,配着她一身素色长衫,倒是有一种婉约风流的雅致。 紫竹回来时又去与卢夫人说了此事,歇晌起来的卢夫人还来不及再醒醒神,就被这事儿给激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好啊,我与兕奴好容易找着这么处清净地儿想要休整一番,还是被那对搅家精给找上门来了。”卢夫人说起她们时满是嫌弃,对着崔檀令抱怨道,“你不知道,你那二婶近日可是改了性子了,柔柔顺顺的,比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还要伏低做小呢,还主动张罗着给你二叔纳了两个妾……夫妇俩都是个糊涂的。” 崔檀令并没有去问陆峮打算如何处置荥阳郑氏,闻言只道:“如今郑氏家主也只是暂被关在天牢中,她们着急忙慌地来求情,真以为谁能左右陛下的意思不成?” 卢夫人笑了笑,即便是陛下待兕奴好,她也绝不会让兕奴为了这么些人去陛下面前求情,耗的是陛下与兕奴之间的情分,王夫人那起子人,也配? 瞳哥儿人小觉多,卢夫人叮嘱乳母陪着他再睡会儿,待会儿要说的事,他一个人小孩儿在这儿也不太好。 王夫人与崔清嬛过来时,面色苍白,神情低迷,再也没有昔日的张扬傲气了。 崔檀令淡淡瞥她们一眼,见着她们这样心中既不觉得快慰,也不为她们难过。 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崔檀令的心可没那么大,能放下这么多人。 王夫人暗地里扯了一把崔清嬛,对着崔檀令行了个礼:“许久不见,娘娘风采更胜往昔,不像咱们,已经是昨日黄花,没个盼头了。” 崔檀令凉凉道:“花开花谢都是有定数的,二婶若是一意孤行硬要这花一直开,恐怕只会连里头的根也跟着一块儿烂了。” 王夫人脸色一僵:“娘娘嫁人了,看人待物犀利不少。想来是因为陛下疼爱……我这女儿便不如娘娘好命了,夫家此时有难,她便如塌了天一般,哭闹个没完。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娘娘与嬛姐儿是一同长大的,其中情分哪里是旁人能比的?若是娘娘肯劝,嬛姐儿一定听!” 说着,她狠狠拧了一把崔清嬛,好不容易能见到崔檀令,她可别给她现在撂挑子不干了! 给王夫人操心得来这些时日内外都忧虑得紧,一时竟不知道是谁的夫家! 崔清嬛看着这个自小便比她漂亮,比她得宠的三妹妹。 她通身气派尊贵无双,而自己却落得一身狼狈。 她应该嫉妒才是。 可是看着神情淡淡的崔檀令,她脸色瞧着冷,却没有像旁人一般,对她露出轻蔑不屑的样子。 崔清嬛想起上回祖母过寿时,崔檀令对自己说的话。 的确,崔檀令有许多地方胜过她,可她崔清嬛也不是一文不值。 为何要一直为救郑三郎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奔波劳碌? 崔清嬛深深呼了口气:“阿娘,我们走吧。” 王夫人脸上的笑一僵,控制着自己没直接给这孩子一巴掌,低声道:“你疯了不成?快些同娘娘说些好话儿,是不是非要等到郑三郎也被流放到那等偏远之地去,你也跟着去受苦才高兴?” “他去他的,我为何要跟着去?”崔清嬛微微抬起下巴,被这些时日的烦心事儿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她终于露出了些轻松模样,“我是崔氏女,和离归家之后照样衣食无忧,又为什么还要跟着郑三郎去受苦?” 她这话叫在场之人都沉默了下来。 王夫人嗫喏两声:“他毕竟是你的夫婿……”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没人会说他的不是。我只是大难临头和离归家而已,旁人指摘我又如何?”崔清嬛说出这些话后,觉得身上轻松不少,“即便是保下郑三郎,阿娘,与这样没有上进之心的人待在一起,我只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委屈了你,委屈了我自己去救下他们。” 从前她总爱攀比,与自己的亲姐妹比,与外边儿的女郎比,成了亲,又要与荥阳郑氏那一大家子明里暗里使劲儿斗法,她真的觉得累了。 “阿娘,我从前与你说,我不想嫁去郑家,你不听我的。”事到如今,也算是她崔清嬛从前自视甚高的报应吧。 崔清嬛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对着崔檀令道:“三妹妹,我便斗胆再这样叫你一次。这辈子我过得或许不如你,可我至少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活了。” 她承认,她对崔檀令还是有些嫉妒的,她拼尽全力也要从荥阳郑氏这个泥坑里跳出来,可崔檀令若是不喜欢那草莽出身的天子,可是没法子一走了之。 她还是赢了崔檀令一些的吧? 崔清嬛一身轻松地走了。 王夫人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高傲了大半辈子的人做出这副惶惶模样,卢夫人蹙眉,还是有些心软了:“我若是你,便尽快叫郑三郎写一封和离书。外边儿名声难听又如何,能让你和孩子今后日子不受影响才是最紧要的。” 卢夫人都这么说的…… 王夫人又将目光移向崔檀令。 崔檀令喝了一口茶:“二婶不必顾及我,大姐姐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事儿。” 至于牵扯到崔氏名声什么的,她现在管不着,都留给她阿耶他们去烦恼好了。 王夫人还是有些纠结,她虽然想保住女儿和女婿,可真比较起来,自然女儿才是她的心头肉。 让两人和离…… 罢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本就合情合理,何况郑循清那死老头子做出毒害老太君的事儿,两家就算有着姻亲关系也是断断再不能往来了的。 不如趁早狠心断掉。 王夫人匆匆走了,卢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这嬛姐儿,倒是难得清醒一回。” 崔檀令懒懒点了点头,崔清嬛如何做都与她没什么干系了,就算她现在性子变好了,崔檀令也不可能再与她修什么姐妹情。 她的脾气已经被陆峮惯得有些坏了。 说到陆峮。 晚上睡觉前,树一想要将窗户掩得严实一些,却被崔檀令阻止了:“将窗缝放宽一些吧。” 树一回头,看见娘子在昏黄灯光下愈发显得朱颜酡些的美丽脸庞,了然地点了点头。 懂了,是给陛下留的。 崔檀令躺在被窝里蜷成一团,默默掰着指头,难不成是她想错了?陆峮不会来?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窗户那儿传来轻轻的声响。 陆峮动作娴熟地翻窗进来了。 见着双眼亮晶晶的娇小姐,他心里欢喜,嘴上还要训她两句:“睡觉怎得不把窗户关严实了?这山里边儿虽然清静,可指不定有什么采花贼专门爱往女眷禅房里钻,若来的不是我,你这小身板儿不得被吓晕过去?” 这人就说不来点好听话! 崔檀令把被子拉过头顶,抿紧了唇愤怒地想,下回绝不会给这人留窗了!
第68章 [VIP] 第六十八章 佛门净地, 陆峮自不可能做什么。 便是他自己不怕,也会担心佛祖会迁怒怀里这个比花朵还要娇贵的女郎。 把她搂到怀里揉搓两下,将她原本微凉的手脚给揉得暖和起来,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娇小姐就软哒哒靠到他怀里了, 陆峮又勤勤恳恳地摸上她的腰,那人却已经睡着了。 “难不成真是小野猪转世?”陆峮有些稀罕地捏起她睡梦中无意微微张开的红唇亲了一口, 看着她闭着眼也能窥出无瑕美貌的脸, 又摇了摇头,“那群野猪凶着呢,还是当小犀牛好了。” 爱吃又爱睡, 性子慢吞吞。 可不就是小犀牛! 陆峮被自己的论证满意到了,又亲了她一口, 在简陋的佛寺禅房里,两人搂在一块儿, 睡得倒是意外地好。 绿枝她们将崔檀令照顾得极好,昨个儿又得了树一的暗示, 在禅房里备下了不少温水,用暖壶装着, 正好便宜了陆峮,昨晚上洗漱过一番之后还剩了一些,正巧留着今早用。 第二日陆峮起身时, 看着崔檀令似有所感地翻了个身, 身上穿着的寝衣不知何时早就乱了起来,一只细腻如玉的藕臂在被褥间乱动,不知道在寻什么。 陆峮心头一软, 正想上前再亲一亲她,却不巧被崔檀令乱挥的手打中, 发出好大一声脆响。 平白无故挨了一个大耳刮子的陆峮沉默片刻,把人揪起来狠狠亲了好几下,直将在睡梦中朦朦胧胧的崔檀令给拉回了人间,眼看着她就要手脚并用地来打他了,陆峮又细细碾磨过她柔润红唇,这才放开她。 “佛祖面前,你也不知道收敛些,当心他把你收了去。” 看着崔檀令一脸怨念,陆峮笑了:“佛祖他老人家大慈大悲,怎么舍得看你成小寡妇?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妖怪,佛祖收我做什么?” 崔檀令瞪他一眼,被他闹了这么一通瞌睡虫都被赶跑了,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地看他穿衣裳。 今日虽然没有朝会,但陆峮还是要赶着回去处理朝政,看着娇小姐一直盯着他看的样子也只能狠下心来:“我走了。” “等等——” 正准备翻窗的陆峮回过头去。 崔檀令翻了件披风拢在身上,去那张小木桌上拿了一罐香膏,揭开盖子就挖了一坨想要往他脸上涂。 陆峮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崔檀令鲜少自己涂香膏,都是女使们轻轻柔柔地捧着她的脸细心匀透地涂抹好香膏,面对眼前陡然放大的一张俊脸,她下意识地就一大坨都糊了上去。 陆峮倒是不介意她这点儿小猫爪似的力道,嗅了嗅味道,皱起眉:“怎么这么香?” 崔檀令正在卖力地尝试将那坨香膏拍开,闻言只道:“外边儿这么冷的天,你又只洗个脸就往外跑,到时候脸冻出个什么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陆峮听着她这跟训孩子似的口吻,笑着将她细腰一揽,两人之间密不可分。 “心疼我?” 崔檀令瞪他归瞪他,两只柔软小手还在使劲儿往他脸上拍:“我是不想半夜摸到你的脸,以为自己身边躺的是个老菜帮子。” 陆峮噎了噎,自己虽然比娇小姐大了七岁,但也……不算很老吧? 想起从前在军营里时那些老油条开的玩笑,男人这过了二十五岁啊,直接老了一半儿,就是提枪也无力,平日在家里都躲着他婆娘,这下出来了,总算不用躲了。 他翻过年就二十四了,再过一年,那不就二十五了? 他垂下眼,看着还在认真给他抹香膏的娇小姐,她一早起来还未梳洗,可是脸庞莹润柔白,一双眼睛潋滟生光,怎么瞧都是很好看的。 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外边儿风雪交加亦无法摧折她的枝叶,只要日光大照,她就能徐徐绽开层叠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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