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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你觉得唐浔怎么样？” 沈云舒想了想，如实回道： “挺好的啊！唐大人很细心很体贴，还特别懂礼数。之前唐七姑娘和我发生口角，他都跟我赔罪好几回了。而且他家世这么好，却从不仗势欺人，也不像其他纨绔子弟一样不学无术。听说他十八岁就中进士了，还和你一样都在都察院，想必也是才能出众。” 说到后面，她发现裴湛脸都有些黑了，还以为是哪里说得不对。 “子澈哥哥，有什么问题吗？我和唐大人也就见过几面，算不上熟悉，所以对他的了解不多。主要还是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自幼就在京都，又和他是同僚，想来评价会更加客观。” “唐浔好是好，可陈国公府高门大户的，在这生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裴湛正说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等等，你为什么想听我的意见？” 沈云舒试探着说道：“你是我义兄嘛，我要觅一个好夫婿，你不得帮我掌掌眼？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说会在京城帮我留意一些好儿郎吗？” 裴湛心底一阵刺痛。 他当初真是昏了头才会说出那些话。 “云舒，我……” 裴湛正要开口，便被人给打断了。 “裴兄，好久不见！” 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朝他这边走来，看到沈云舒之后，纷纷开始打听她的身份。 “裴兄，不介绍一下？” “小姐容貌清丽，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好你个子澈，我说怎么在前院没看到你，原来是在这会佳人呢！” 裴湛也不知怎的就突然多了这许多人，有些是国子监的同窗，有些是之前翰林院的同僚。平日里与他们不过点头之交，这会倒是都上来攀谈了。 只不过这会沈云舒在此，若是不解释清楚，只怕有损她的清誉。 所以他只能说出自己心里最不想说的那句话：“她是我义妹，沈云舒，她父亲正是即将上任的吏部侍郎和顺天府尹。” 沈云舒欠身行礼，“小女子见过各位公子，大人。” “原来是沈小姐！失敬了。”一位白衣公子浅浅一笑，“在下盛文宇，是子澈在翰林院时的同僚。素闻沈大人诗礼传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盛公子过誉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莫名其妙来了一堆人，上来就开始跟她讨论诗词书画。沈云舒表面笑得温柔，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想搭理。 裴湛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对她说道：“对了，方才我来的时候，看傅姨在找你呢，你快去吧，别让她担心了。” 沈云舒知道裴湛这是在助她脱身，欠身行礼和那几人告别后，便往游廊处走去了。 待她走后，那几人才团团围着裴湛，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裴兄，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妹妹，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就是就是！咱们同窗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情分都没有吧！” “我听说，傅太师极宠这个外孙女，常常召她回府叙话呢！” “何止啊，皇后娘娘前几日还召她进宫叙话了！这京城里能得皇后娘娘青眼的贵女可不多，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裴湛只得把先前和唐浔说的那些话又和他们说了一遍。 那些人纷纷感叹裴湛好福气，开始打听起沈云舒的喜好，还让裴湛帮忙在沈佑之夫妇面前美言几句。 裴湛咬紧后槽牙，冷冷一笑：“好，没问题。” 呵，他都没追到的小姑娘，还能让给这些人？做梦吧。 沈云舒去寻自家娘亲的路上，遇到了唐芷叶。 方才唐浔拿她当挡箭牌，没想到这会竟还真的遇上了。 唐芷叶看到她时还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什么？”唐芷叶这话没头没尾的，让沈云舒摸不着头脑。 只听唐芷叶说道：“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你喜欢的吗？” 沈云舒这才隐约理出了一些思绪：“梅园里的那些人，是你弄过去的？为什么？” 唐芷叶满脸堆笑，上来就拉着沈云舒的手，亲热得跟好姐妹似的，“上回在点翠阁就是个误会，四哥已经训斥过我了。我之前没好意思找你道歉，今日见你来了，便想着给你介绍些京里的好儿郎。” 她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凑近问道：“你没有中意的吗？这些人可都是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品性都是很不错的，我都替你摸过底了，不会害你的。而且他们都和你义兄关系还不错，你义兄交的朋友，你总该放心吧？” 听了她这番话，沈云舒是哭笑不得。 她这是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唐浔说他这个妹妹就是有些娇蛮任性，说话不太好听，心地还是不坏的。所以，她应该没什么恶意？ 沈云舒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哦？那依你看，那群人里面，那个比较好呢？” 一聊到这个，唐芷叶就双眼发亮，拉着沈云舒到一旁的小阁楼上，借着树荫的遮蔽，在角落里向前面的梅园望去。 “那个白衣服的，盛文宇，今年二榜第三的进士。虽然现在还在翰林院，但他爹是鸿胪寺卿，深受陛下器重。他来过我家几次，和我四哥关系也不错，是个信得过的。” “还有那个紫衣服的，杜郁苍，礼部尚书的儿子，虽然还没有功名，但在家里极其受宠。而且家风很好，后宅干净，你要是嫁过去，肯定不会受欺负。” “那个浅灰长衫的，谢澄，是南陵侯府的嫡长子，以前也在国子监。文武双全，将来还会袭爵，你要是嫁他，以后就是侯夫人了！” 看着唐芷叶这如数家珍的样子，沈云舒笑着问她：“条件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唐芷叶小脸一红，“我……我不急。” “有心上人了？” 沈云舒随口一猜，没想到唐芷叶立刻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难怪唐浔说她心性单纯，这也太好骗了。 沈云舒又继续猜：“你有闲心来与我说话，想来那人，根本就没有来赴宴。不过一般人也不会扫了陈国公府的面子，那人要么是不愿意来，要么是没收到帖子。” “云舒，你好聪明啊！”唐芷叶一脸崇拜。 “所以是谁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说名字不合适吧？ 谁料唐芷叶口风还是很紧的，也不肯说名字，只是支支吾吾道：“他家和我家，关系不太好。而且他和我四哥以前在国子监就不太对付，算得上是死对头吧。” 死对头？ 唐浔那人看着挺好相处的，怎么还会有死对头？ 不过唐芷叶不愿说，她也不强求。 反正喜欢的不是裴湛，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不对啊，这说着你的事，怎么绕到我身上了！”唐芷叶突然缓过神来，“你快看看喜欢哪个呀！” “这哪能说喜欢就喜欢啊！” …… 唐芷叶拉着沈云舒又开始说了起来。 她今天非得缠住沈云舒，就是不想让沈云舒和自家兄长有见面的机会。 唐浔向来是极宠她的，上回居然为了沈云舒凶了她一顿，肯定是看上沈云舒了。这要真让沈云舒进了陈国公府，那她就再也不是唐浔最宠爱的那个人了。 既然说不动唐浔，那就从沈云舒这边下手。趁着她还没看上唐浔，赶紧把她介绍别家。 沈云舒被她给缠住，一时间竟也脱不开身。 好在那群人很快就跟着裴湛到前院去了，唐芷叶这才放过她。 沈云舒到想去寻自家母亲，发现她还在与那群夫人叙话，只不过叙话的地方从亭子转到花园了。 用过午膳后，客人才渐渐散场离开。 沈云舒正要和自家母亲一道离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帕不知何时掉了。 这东西要是被外男捡去，那可就麻烦了。 她向自家母亲禀明事情原委后，就带着小棠原路返回去寻手帕。 好在帕子并未被人捡走，就在游廊的角落里。 沈云舒长舒一口气，捡起帕子，刚起身就被人给拽到了墙边。她刚想大声呼喊，就被人捂住嘴。定睛一看，竟是裴湛。 “子澈哥哥，你怎么……” 话还没问出口，就被裴湛给打断了。 “以后别再叫哥哥了。” 裴湛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这可是陈国公府的后院，虽然方才他已经确认过周围没人，但这么做还是太草率太冲动了。 若是从前，他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可今日他实在忍不住了，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能见到沈云舒。在这期间，又会生出多少变故。 他今日必须把话说出来。 “你若是还没挑好夫婿，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 表白啦！
第37章 顺心而活 = 裴湛这句话轰地一下就在沈云舒脑子里炸开。 她没听错吧？ 裴湛问可不可以考虑他？ 这语气里，还有那么几分幽怨和委屈是怎么回事？ “我……”沈云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她是有这么想过，可那也不过是随便一想，并不是认真考虑。突然之间如她所愿，她却莫名觉得不太真实。 难道要现在答应他吗？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裴湛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突然了，可形势所迫，他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对他的小姑娘循循善诱了。 他望着沈云舒的双眸，眼里满是柔情，“从前你还小，我总觉得时间还长，可以等你慢慢长大。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已然到了该择婿的年纪。” “你今日也看到了，京中的好儿郎有很多，我急着向你表明心意，无非是仗着自己近水楼台，比他们早几年认识你。这份心思，这般行径，多少有些卑鄙。可为了你，我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不过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和他们一样，能够被你挑选的机会。” “我不想再当你的兄长了。” 裴湛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沈云舒却是脑子反应不过来。 她从未想过，裴湛竟是这般喜欢她。 那她呢？她喜欢裴湛吗？ 大约是喜欢的吧。 听说裴湛高中榜眼时，她总忍不住去想裴湛是不是会和京城里的名门贵女成亲；想到未来夫婿时，也总是忍不住照着裴湛的标准去挑；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裴湛在身边，她就会感到很安心。 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似乎并不太合适说这些话。 正巧小棠转到附近，一直在找沈云舒。 这时，沈云舒才寻到机会开口说话：“小棠……小棠在找我，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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