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裴湛和沈佑之这么一说,沈云舒才知道原来自己时常随爹娘去拜访的那对老夫妇,竟是有这般来头的大人物。 沈佑之刚来扬州的时候,便打算带着她去拜师,可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从小便不爱看书。好在曹俞并未因此觉得她顽劣不堪,反而觉得她这无拘无束的性子也挺好的,时不时地给她看些不一样的书,讲一些通俗易懂的小故事。 过了一会儿,柳氏和傅氏总算是出来了,二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 柳氏知道沈佑之他们一直在外面等消息,必是等着急了,不等他们开口问,就先向他们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其实婉柔的情况还好,并不算是无药可治,只是前些年一直没有找对路子罢了,而且常年喝药,对身子也是有损伤的。一会我开个温和些的方子,先喝半个月的药,后面再辅以食疗和针灸,好好调养个大半年便没事了。” 听到这话,沈佑之心中那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能放下了。 看来还是京城的大夫靠谱,这柳氏还真不愧是御医世家。想来他之前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了,才会去信那些江湖游医的胡话。 没想到这拜年,竟拜出了意外之喜。 今年一定是个好年。 ---- 来了!久等啦!求收藏求评论!
第5章 梦溪草堂 春去秋来,转眼间三年就快过去了。 如今的沈云舒早已不似当初那般看两页书就开始发困,这几年随着裴湛在梦溪草堂念书,竟也沾染上了几分裴湛的沉稳好学。 只是平日里依旧闹腾。 曹俞膝下一双儿女,女儿嫁入了京中的永宁伯府,如今生活也算美满;儿子考取功名后外放到地方为官,却在赴任途中遭到山匪,夫妻二人命丧当场,只剩下一个老仆护着幼儿躲在草丛中,待山匪走后才带着那孩子一路逃回京城。自此之后,曹俞夫妇便一直将这小孙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告老还乡时将他也带到了扬州。 曹老夫人也是个出来的,因此她在梦溪草堂也收了不少女弟子,沈云舒便一直跟着她。既读史书,知千古兴亡;也看闲书,晓人生百态。 当初裴湛来拜师的时候,沈云舒也跟着过来了。她生怕曹俞不肯收裴湛为徒,早早地提着傅氏做的糕点过来,将曹俞夫妇给哄开心了,再说起裴湛的事情。 裴湛本就聪慧好学,清朗若风,有着读书人的文人风骨,颇合曹俞的眼缘。起初曹俞只当他是个品性还不错的普通学子,随意问了他几个问题,发觉此人眼界不凡。与他交谈一番过后,便隐隐感觉到他身上透出的刚毅之气和济世之心。后来得知他的祖辈与父辈都是从军之人,心中更是确定,他不会是什么埋头死读的白面书生,若能好好教导,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叮”的一声,沈云舒猛地睁开双眼,在秋千上醒了过来,看向了斜侧方的小院。 今日的阳光很是舒服,透着一旁的葡萄藤一缕一缕地洒下来,暖洋洋的,晒得她一闭眼就打了个盹。还好曹老先生每回下课都会摇铃,否则的话,只怕那些学子们一散学出来就能看到她在院子里睡懒觉了。 曹俞收的学生不多,算上裴湛也就十个。每回散学,裴湛都是等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来,因为他知道,沈云舒一定早早地就在等着他。若是出来得早了,难免那些人要借着和他聊天来同沈云舒说话。若他晚些出去,那些人顾着男女有别,也不会随意上前去找沈云舒攀谈。 沈云舒远远地透过窗户看到裴湛站起了身,立马从秋千上下来,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 “子澈哥哥!” 裴湛迎了上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轻声道:“你慢点来,我又不会跑了。” 沈云舒搭上他的手,站稳了身子,笑道:“你要是敢不等我就自己走,我回去就告诉义父义母,说你把我给丢下了!” 裴湛无奈地低头浅笑:“我哪敢啊。” 这时,沈云舒见他身后悠悠地走出一个蓝衣少年,口中还念念有词:“小云舒啊,你能不能注意点,别每回下课就巴巴地跑来找子澈。你看看那些女弟子,哪个会同你这般没羞没臊的?” 此人正是曹俞夫妇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小孙子,曹景彦。他与裴湛甚是交好,虽然只比裴湛大了一个月,但却总爱摆兄长的架子。许是因为学问比不过,便只能比比年纪了。 在曹老夫人那的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最是注重男女大防。虽然也时不时地会悄悄地往前院这边看,但却从不敢轻易踏足,更别说是上前攀谈了。平日不是在屋子里便是在后院花园里,散学之后也是直接从后院侧门离开的。 沈云舒能这么肆无忌惮,一是因为她与裴湛有着结义兄妹的名分在,两家本就是邻居,平日里便是来往密切,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二是因为沈云舒虽然从小野到大,但做事有分寸,从未做过什么真正出格之事,曹俞夫妇也欣赏她这无拘无束的性子,就没多说什么。 在这梦溪草堂,人人都知道裴湛与沈云舒是兄妹。 因此曹景彦倒也不是真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是闲着无聊,偏偏裴湛是个话少的,只得与沈云舒拌拌嘴寻点乐子。 沈云舒也不理他,只是从小棠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在裴湛面前打开,里面装着一小碗汤,只听她说道:“今日散学早,我随老夫人到后厨做了些甜汤,现在还是凉丝丝的呢!天太热了,喝这个正好能解暑。” 裴湛从她手中接过瓷碗,又问道:“那你呢?” 沈云舒回道:“我喝过了呀,我在后厨一做好就喝了。”说着说着又看了眼裴湛,仿佛悟出了什么别的意思,又补了一句,“哦,我知道了,下次一定等你一起喝!” 裴湛正喝着甜汤,忽然听到她这么一说,险些被呛到,轻咳了两声后,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将碗中甜汤一饮而尽,而后放回食盒里。 “怎么没人问问我呢?” 曹景彦忍不住在一旁轻声哼哼。沈云舒偏心裴湛也就算了,连自家祖父祖母也偏心裴湛,就差把他当亲孙子对待了。 他也正热着呢,怎么就没人给他送甜汤解暑? 沈云舒瞥了他一眼,“想喝啊?后厨还有呢,你自己盛去吧!” 谁知曹景彦并未和她吵起来,反而脸色一变,笑嘻嘻地看着她:“小云舒,我也没有妹妹呢,不如你也认我做兄长吧,下回送东西的时候给我也准备一份!” 沈云舒朝他做了个鬼脸,毫不留情地回道:“想得美!我已经有兄长了,找别人做你妹妹去吧!”说罢,拉着裴湛转身就走。 于是曹景彦就看到裴湛走出好几步了,还转头朝他笑了笑。 这笑的,很是得意。 曹景彦叹了口气,转身到后厨去了,但愿他的好祖母还给他留了些别的吃食。 沈云舒和裴湛出了曹府大门后就上了马车。如今二人日日要一起上学,便都坐同一辆马车了。 在马车里坐下之后,裴湛便开始问沈云舒今日学了些什么内容,待她一一作答后,裴湛才从包里掏出一小包桂花糖,放在她手心。 沈云舒扑哧一笑:“子澈哥哥,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哄呢?” 裴湛见状,便要将那桂花糖收回来,“你若不要,那下回便不给你买了。” 沈云舒连忙抽回手,将那包糖护在腰间,连连服软:“要要要,你送什么我都要!”说完这话,她突然凑上前问道:“我每日都与你同进同出,你什么时候去买的糖?” “有得吃还管那么多。”裴湛将头转到一边,低声嘟囔道。 不过短短三年,这小丫头勾人魂魄的本事真是愈发精进了。 初见她时便天不怕地不怕,认识没几天就嚷嚷着要他当兄长;平日里仗着两家只有一墙之隔,时不时地就跑过来跟在寻他聊天;到了学堂总算安分些了,可还是一散学就黏着他。 倘若这份热情是独一份的也就罢了,可偏偏她见谁都这么笑嘻嘻的,不管是街坊邻居,还是他学堂里的那些同窗,都是如此。只不过是因着“兄妹”这层特殊的关系,才对他有那么些许不同。 裴湛时常在想,若是没有他,沈云舒是不是也会认别人当哥哥?只不过他出现的时机比较巧,又恰巧住得近,这才占了点天时地利罢了。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二人下了马车道别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两年前,沈佑之扬州府同知的任期满三年后回京述职,十分顺利地升任扬州知府,官居四品。虽然仍旧是个地方官,但却也算得上是这扬州府最大的官了。恰逢傅氏有孕,沈佑之索性便趁着这机会便将府邸扩建了一番,又添了不少下人,一来打理府中琐事,二来也好照顾傅氏,让她安心养胎。 许是沈佑之时来运转了,傅氏诞下了一位男孩,沈云舒也就此有了个弟弟。沈佑之年近不惑还能得一子,更是对裴英夫妇感激不尽。毕竟当初若没有柳氏为傅氏诊脉,日日过来为她调理身子,她如今只怕还在喝着那难闻的药汤。 “周妈妈,阿渊呢?还在睡着吗?”沈云舒一进内院便开始四处寻人。 “小少爷在夫人屋里呢,醒来又一会儿了。”周妈妈回道。 沈云舒与她这弟弟沈怀渊十分亲近,虽然相差十来岁,可就是每每见了他都十分欢喜。原以为自己要孤孤单单一辈子了,没想到短短两三年,先是有了兄长,然后又有了个亲弟弟,可真是上天眷顾。 还未进屋,就听到屋里传出拨浪鼓的声音,想来是傅氏在哄孩子。沈云舒快步走了进去,来到那小木床边,戳了戳沈怀渊的小脸蛋,“阿渊,阿姐来看你啦!” 沈怀渊抬起他那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沈云舒的手指头,左右晃了晃。 沈云舒顿时乐开了花,又哄道:“叫阿姐!” 可沈怀渊咿咿呀呀嚷了几句,就是没有叫出来。沈云舒又哄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有听到她想听的,有些沮丧地问道:“娘,阿渊怎么还不会说话呀?” 傅氏淡淡地笑了笑,同她说道:“他还不到一岁呢,不会说话也正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呀。” 沈云舒撇了撇嘴,“娘这是嫌我话多了?” 傅氏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沈云舒轻笑出声:“我可没这么说。” 沈云舒打小就话多,不到一岁就会开口说话了,学会说话之后就每天都在家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好在她是个有眼色有骨气的,遇上不想听的人,她也不会多说。沈佑之夫妇早前也因自家女儿不似别家闺阁小姐那般文静柔淑而发愁过,后来发觉她这乐天的性子也不错,哪怕时常换新地方生活,也能迅速适应。 不过这两三年,他们却发觉沈云舒很少在家中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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