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还不忘停下嘱咐:“下手有点分寸,给他留口气。谁要把人弄死了,就扣一个月俸禄。” “属下记住了。” 春猎一事,査到这几个死士出自七杀门之后,就再没有别的线索了,大理寺那边也就暂时搁置。傅轻舟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得暂时将重心放到其他事情上,再派人一小队人马继续在暗中观察。 六月中旬,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大朝会。每到这个时候,各国使臣都会派人进京上贡,而这些国家,大多是大梁的盟约国,还有一些近年来和大梁交战的战败国。 每到这个时候,朝中各部都是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裴英所在的京卫指挥使司,负责京城各处安防。还有鸿胪寺,负责外交和谈。而京城人一多,沈佑之这个顺天府尹身上的担子也跟着变重。只有裴湛所在的都察院,工作量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 裴湛不忙,可沈云舒却忙得很。 大朝会在即,各国使臣商人都涌入京城,正是做大买卖的好时候。沈鸣之特意提点沈云舒,若是想要大赚一笔,就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是以沈云舒这些日子不是待在点翠阁,就是到京中各铺子巡视,布置任务,验收成果。 有时裴湛散值早,还会去接沈云舒,陪她在铺子里忙到晚上。 “你都察院里没活干吗?怎么日日来陪我?”沈云舒算帐算累了,直接靠在裴湛肩上休息。 裴湛语气温柔,“娘子这么辛苦,为夫自然是要来为你分忧。公门里的事,哪有你重要。” 这话听得沈云舒心里甜滋滋的,仰头就亲上他的脸颊。 “就你嘴甜!” 裴湛随手拿了块桌上放着的点心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有些独特,“这是新出的样式吗?感觉不太像京城的口味。” 沈云舒看了一眼,回道:“嗯,这是剑南一带的风味。兵部尚书家的陈夫人就是来自剑南一带的,说是这个比较贴近夜明国人的口味,我就让酒楼里的厨子学者着做。你还别说,有好些夜明国来的商人都很爱吃这个。” “陈尚书的妻子竟然是剑南一带的吗?倒是没听说这事。”裴湛有些意外,“看她的形式做派,和京城里的贵妇人也没什么区别。” 沈云舒颇为得意,居然还有她知道而裴湛却不知道的事,“你不知道的可多了。这就是我娘说的,女人家也有自己的交际圈。我那几间首饰铺子、绸缎庄还有香饮店,可是京中的小姐夫人们常去之地。每日听她们瞎聊,什么后宅隐秘事都知道了。” “是是是,我家娘子心思敏捷,聪颖过人。娶到你,是我裴子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今日的裴湛格外嘴甜,反常到连沈云舒都看出不对劲了。她放下手中算帐的笔,抬头看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来这到底有什么事?” 裴湛巴巴地看着沈云舒,眼神中满是委屈和可怜,“云舒,你都连着忙了好几日,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如今日早些回去,洗漱歇息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沈云舒陪陪他了。 不等沈云舒作答,裴湛就将她一把抱起,走出点翠阁,上了马车。 “明日我休沐,你今夜没做完的事,我明日陪你一起做。” ---- 来了!周末愉快!
第50章 轩然风波 = 六月十七,原本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可京城里却因为一桩小事,引起了轩然风波。 就在前一夜,梁帝在宫中宴请各国使臣,而定北侯府上却失窃了。具体丢了什么东西,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当夜来了不少顺天府的衙役,似乎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丢的东西。第二日一早,大理寺就接手了此案,又派人来定北侯府勘探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这件事的离奇之处就在于,定北侯沈怀瑾刚接管了巡防营,加强了京城内外的巡防。而他本身就是一朝名将,府上守卫森严,怎的会丢了东西?就这样一件小事,竟然还惊动了大理寺? 这其中的内情,老百姓不知道,可朝中却早已传开了。 沈怀瑾丢的,是京畿布防图。 是以这一日上朝,多名御史联合上书,参了沈怀瑾一本。说他玩忽职守,没有保管好京畿布防图,将京城的百姓置于危险之中。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沈将军犯下此等大错,罪不可恕,还请陛下治罪,并另择良将统领巡防营!”周御史这话说得义正严辞,铿锵有力,响彻整个大殿。 此话一出,其他几位御史纷纷附和,请求梁帝下旨降罪。 沈怀瑾原先还奇怪,自己连夜封锁了消息,想压下此事,暗中调查,怎么就惊动了顺天府和大理寺。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一波行动就是冲他而来的,先是布防图,后是巡防营,不就是想污了他的名声,再削弱他的势力吗? 眼见沈怀瑾半天不说一句话,裴湛还以为是他说不过这帮谏臣,一时心中愤懑难平,便站了出来,对峙周御史。 “周大人,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吧?丢了东西不去追究贼的责任,反而说主人家保管不当,这是什么道理?” 周御史却是气定神闲,“裴大人休要强词夺理,颠倒是非。沈将军既然领了这巡防营统领之职,就应当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做好京师的安防工作,保管好京畿布防图。如今他连自己的府上都看管不住,又如何让人相信他有护卫京师的能力?” 一旁的孙御史也跟着附和:“就是!这里不是北境,不用带兵打仗,难道沈将军就不用尽心尽职了吗?” 沈怀瑾知道今日再怎么辩解也是无用,不如顺势而为,就此交出巡防营,以免落人口实,然后再暗中彻查此事。于是他上前一步道:“诸位大人说的是,的确是本将军才不不堪任。还请陛下收回巡防营,另选贤能吧。” 裴湛没想到沈怀瑾会选择以退为进。既然他本人都主动交权,那他也不好再继续和周御史等人争执下去。 退朝后,裴湛本想上前和沈怀瑾说几句话,但看他被传旨面圣,只得作罢。 “可以啊你小子,现在都敢跟周御史他们唱反调了。”一旁的唐浔凑上前来,调侃裴湛。 裴湛一脸无所畏惧,“我不是要跟他们唱反调,只是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他们说得过分,我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又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的。”唐浔笑了笑,“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裴湛眼神清澈,淡淡地回道:“我知道。” 随后又转头看向唐浔,“虽然局势并不会因为我这几句话就发生改变,但总得有人为沈将军说几句话,否则岂不是令人心寒?” 知世故而不世故,哪怕什么都明白,也能坚持自己的选择,坚持黑白对错,这恰恰是唐浔最佩服裴湛的地方。 他输给裴湛,却输得心服口服。 裴府里,沈云舒一直在来回踱步,等着裴湛回来。 今日她在铺子里听别人说起定北侯府失窃之事,一直很担心,本想去问问她那顺天府尹的亲爹,但他公务繁忙,她也不便打扰。想来想去,还是等裴湛回来再问比较稳妥。 是以裴湛一回来,见她一副焦急忧虑的样子,便猜到了七八分,主动将朝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了。 裴湛从不避讳在沈云舒面前谈论朝政,因为他知道,沈云舒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内宅妇人。早在扬州时,她便耳濡目染学了些地方政务的处理手段,在梦溪草堂时,曹老夫人教给她的也是天下大道,男孩子学什么,女孩子也可以学什么。 更何况此事涉及沈怀瑾,沈云舒早将她当成亲兄长,关心他也是情理之中。 沈云舒听他说了朝中发生的事情后,很是愤愤不平,当即就要去定北侯府看望沈怀瑾夫妇,裴湛正好也想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便陪她一起去了。 二人到定北侯府时,正好沈怀瑾也刚从宫里回来。 “云舒,你们怎么来了?”沈怀瑾翻身下马,带着她们进侯府。 沈云舒关切地问道:“我今日才听说那夜侯府进了刺客,伤了嫂嫂,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了?” 沈怀瑾回道:“放心吧,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并无大碍。她若是见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心的。” 果然,屋里看书的萧清欢见沈云舒来了,当即起身要出来迎她。沈怀瑾见她贸然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柔声责怪道:“大夫说了要多休息,你怎么又起来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自己要多注意些。” 萧清欢浅浅一笑,“知道啦,沈大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 双身子? 沈云舒当即瞪大双眼,上前握住萧清欢的手,问道:“嫂嫂,你有身孕啦?” 萧清欢羞涩地点点头,“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恭喜阿兄,嫂嫂!” 沈云舒打心底里替他们高兴。这才是真正的“天定良缘”,天子赐婚,却让两个从未谋面的人走到了一起,携手余生。想想几个月前的大婚之夜,萧清欢还忐忑万分,对未来无比茫然,如今却都能够交付真心,真好。 一番寒暄过后,裴湛才和沈怀瑾聊了起来,“今日在朝堂上未能帮上沈兄,实在抱歉。” 沈怀瑾却毫不在意,“无妨,你能够仗义执言,就已经尽力了,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萧清欢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当即转头问沈怀瑾,“怎么了?今日朝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怀瑾也没打算瞒她,便如实道出:“御史言官说我失职,不适合继续统领巡防营,我就向陛下请旨,辞去了巡防营统领一职。” “啊?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呢!”萧清欢很是不满,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有责任,“都怪我,那夜没有帮你看好书房,让贼人趁机而入了。” 沈怀瑾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不是你的错,你也别想太多了。辞去这个职位也好,我就有时间在家里多陪陪你了。再说了,御史言官本来还想让陛下治我的罪,是陛下顶住压力,没有让刑部议罪,只是准了我的辞呈。” 说起来,他到底是梁帝的亲外甥,梁帝对他还是很关照的,也没有轻易听信言官的一面之词,只是暂时卸了他的职位,静观其变罢了。 裴湛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没有真的和周御史一干人等吵起来,只是说出心中所想。 不过此事最大的疑点,就是沈怀瑾明明当晚就封锁了消息,又是谁到顺天府去报信的?顺天府尹沈佑之是沈怀瑾叔父,自然是会向着他,那又是谁把这件事给捅到大理寺的? “此事我问过叔父,叔父说,报案人是定北侯府的家丁。只是我第二日回来彻查府邸时,那名家丁已然不知所踪,想来是报案之后就连夜跑了。”沈怀瑾条理清晰地在那分析,“至于大理寺那边,是顺天府里的一位衙役报上去的。叔父去找人时,那名衙役已经回乡探亲去了,至今仍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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