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在裴枕眼里就成了不打自招的矫揉造作。 “对对,你家中均是流民,说来也是该整日劳作不得闲。” 这不就是拿话打霍枝的脸。霍枝探他的口风:“若我不是寡妇,大师傅你就愿意帮我完成心愿了?” 裴枕皱了眉。 明明不是寡妇,却硬要把自己说成寡妇,是辱没自己,还是专门用来恶心他的? 一双灵动的眼镜望向他:“陈家还等着我生个孩子,若是大师傅真的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的。” “要不,还是上回那个郎君吧?” “我在大师傅这里躲着也不是事,总得要回家去的。” 寡妇,孩子,不愿意,就找别的男人去…… 这女人可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只因自己不顺她的意?从一开始,或许便是这样的。 是谁一大早上就为她熬好了药,还被她当做个玩意儿,反复的戏耍。裴枕有点被冒犯到:“你要是不想喝药,便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他微微有了怒意,怪吓人的。 能让大师傅生气的时候并不太多。 看今天这个情形,似乎是寡妇这个词将他点着了。 霍枝被盯的头皮发麻,是有些心虚的成分在的:“罢了,我喝药就是了。”咕咚咕咚,浓稠的汤汁入了喉。 裴枕看一眼霍枝,不再多话,拿起木碗准备离开,低头道:“放手。” 还生气呢。 她心里居然有些小得意,这男人也会为了她有了凡人的情绪。 但霍枝早就习惯了他的冷脸,没再在怕的。 小手将他拉着,霍枝问:“大师傅,前几日你给我擦蚊虫叮咬的药很是好用,再给我使使,可好?” 摆明是没话找话,男人扯开她的小手,不耐道:“在柜子里,你自个儿拿。” 让她自己取?霍枝目光就落到那小柜子上,不去看那药膏,而在意其中的一对耳坠。 “可是你自己说的,让我自己拿。”怪不着她。 经过昨夜一事,让她明白了个道理。男人不喜你,你做的再多都是多余,不如使用一些小手段,让他抓心挠肺的来寻你。 这耳坠,是对大师傅很是重要,他发现不见了,定然是会找她要的。 霍枝听得外头的动静,掌心往里头一翻,将东西收好:“勾不起你的邪火,勾起你的怒火也是好的。”
第24章 芷芷 “奴才给王爷请安啦!”来了是皇兄派来监视他的廖公公。可真是盯得紧, 昨夜燕临才来过,今日廖公公就上了山 裴枕背了竹笼,上山采草药, 他走得又稳又快,一如那日被枝枝下山。 霍枝还在病中昏昏沉沉,虽喝了一晚汤药手脚却并无什么力气:“枝枝走不动路,怕会摔了, 万一摔了破了相那可如何是好?” 趴在他的背脊上,让裴枕茫然感受着身后的浑圆。 少女的骨架小, 身上唯一的几两肉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手脚纤细, 显得风一吹就会倒地的病美人。她那头搁在他的肩上,是以一种非常新来的姿态,“大师傅, 枝枝是不是你第一个?” 大白天的就说浑话,“像什么样子。”裴枕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憨货。”霍枝窝在他肩颈里, 轻轻的吐热气:“自然是第一个被背的姑娘。” 原来, 她指的是这个。 耳洞却传来真真热意, 原先不重的身子, 裴枕脚下走来却沉了, 也有些出汗了。 从薄雾的晨光里,照射在地上的一对人影,交叠在一处,是他不曾见过的亲密身影。裴枕倒吸了一口冷气, 出声:“坐好。” 霍枝扭扭捏捏的动了动, 把上半身都蹭到他身上:“脚抬得有些酸麻。” 昨日摔了膝盖,那处的确有些不舒服, 不是骗他。 可是她的声音就是这么娇滴滴的,似乎是能滴出水来,裴枕的手指碰到的位置都是觉得有些不妥,“要不我给你找根树枝,你自己下山去罢?” 霍枝哪里肯应,手撑在他的肩膀,大师傅浑身上下都是如石头一般。 “你若是不想背我,那就抱我嘛!这姿势,我也不舒服。”她浑然不知耻。 裴枕的耳边萦绕着女人的声音。她还不得劲,要撩开膝盖给他看伤势:“都青紫了,枝枝好生可怜。” 清风吹过裤腿,那处是对比强烈的色差,他快速避开视线,不去看。裴枕强忍着心跳,只能无奈的继续背着她下山。 廖公公笑脸相迎,“昨夜可有吵到王爷?” 浮云开口骂道,“廖公公自己心里没点数!哪里有个脸,还来问我家王爷。” “实在是误会了!明明是岭南王府的人蠢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也寻不到。对了绥江的燕家底子也落了水,说来也是够凶险的。” 落水的人是不少。 又不自觉想到了枝枝,从水里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寻裴枕。她总不会傻到自己是在慢慢接受她,犯这样的蠢? 裴枕一铲子下去,将草药连根拔起。 现在仔细回想下,这段缘分若是早些断了,才是紧要。再这样下去,不知还会出什么样的祸事,害了身边人。 廖公公惊讶:“王爷还要自个儿采草药?吩咐一声,奴就给您送来。” 当真也太寒酸了,堂堂江左王为了生计,居然当了农夫。 “你懂个屁!”浮云朝着廖公公飞了个白眼:“王爷哪里是缺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身患伤寒的流民……” “浮云。”裴枕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脚步快速的上了山头。 廖公公大为震撼。 “奴来岭南也有些日子,多少也听闻些流民身患伤寒症后,不治而亡的。” 裴枕停住脚步,转身过来看他。 这话像是在枝枝口里也听到过,当时是被磨的烦了,顶了一句受伤寒不会死人。他说来本无心,在前线打仗,命悬在裤腰带上,小小伤寒罢了。 “嗨,稀罕事!像廖公公你这样的大官都懂得体察民情了?” 廖公公推手,不敢认,“我哪里懂这些,还是奴才身边的姑娘,她是个颇懂医理的好姑娘。” 两人一问一答,裴枕后来就没仔细的去听。枝枝她也是患了伤寒,不知有没有及时喝药,听得连廖公公都说伤寒症是会死人,竟也会为她挂怀。 他垂着眼,想起那女人说话的表情,伤寒亦是会死人。她大概是对他的无知是很失望的! 心里倒是空了一阵,搅合得平静的心海,有了春意。 日头高照,天气炎热,已经是不方便摘草药。裴枕神情肃冷,依旧往高处攀去,“你和廖公公在此处,我稍后回来。” “王爷,您走慢些,等等浮云。”浮云一路追上去喊。 眼下看来,这江左王当真是爱民如子,所言非虚。 采摘完的草药,裴枕分给了流民,被叮嘱了用量,“是药三分毒,不可过量。” “多谢大师傅!” 上山又下山,廖公公差点没过去。相比较廖公公的腿脚无力,裴枕就像是一座大山,双手孔武有力,是挡不住的男儿气概。 廖公公狗腿道,“可也巧,那姑娘也乐善好施,今日若是她能来必定和王爷有话聊。” 浮云不客气的把人一推,“我倒是明白了,原来公公来寻王爷是有事!什么个姑娘能让你如此费心?该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罢!” 廖公公今天来寻裴枕,也是没了法子,如何能知道岭南王府的人如此下作,竟然将白芷关起来,还对外宣传是帮落水的白芷养身子。 我呸!说白了就是不想让白芷入宫,怕占了那位岭南县主的道!廖公公:“岭南王太不厚道这次的事情更是过分了,怎好强留人在王府!” 浮云凑过来说了一句:“王爷,臣好像听得那姑娘叫芷芷。” 枝枝? 裴枕皱了眉,凝固了视线。 - 岭南王府。 “你想留在王府里,为什么?”霍枝喝了一口热茶。自她回来后,听闻爹爹为了顾全她的名声,将落水女子变成了白芷姑娘,还强留了人家在王府里。 于她而言,是有些对不住白芷的。 她说:“白芷姑娘你放心,你且安心的离去,爹爹那里由我去说。” 白芷揉捏着手中的帕子:“县主,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霍枝越发的不解,去看向小怜:“我不在的这一日,发生了何事?” 小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县主有所不知,王爷对外声称您落了水身子不大爽利。之后呢,燕郎来了好几趟,隔着门对县主关怀备至。” “我从未见过哪家郎君像是燕郎这般体贴周到。” 白芷的面颊粉红,可不就是少女春心萌动。霍枝扶着额头,痛心疾首:“你不是要和廖公公去京城的么?怎么可以对这燕郎心动?”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小怜接上了话:“那燕郎探望的可是我们县主,又不是你白芷姑娘,占了便宜还赖上了不成。” 这话有点太刺耳,霍枝咳嗽一声:“好了,你少说些。” 白芷跪到她跟前:“我爱慕燕郎是真,也自知身份配不上他,可只要见着他的面,心里就欢喜的不行。求县主一定要多留我几日!” 霍枝也是深受相思之苦,自然能理解白芷的心思。 之后燕临来探望,她让白芷在房里等候。并让小怜对外声称县主嗓子坏了说不得话,故而,燕临也没有发现破绽。 只是这一日,来的巧合! 燕临刚入门不久后,廖公公也到了王府说要见白芷一面,但那白芷还在房里和燕临你侬我侬。霍枝只好硬头皮戴上帷帽,也假扮上白芷,准备把事情混过去再说。 霍枝被人带到廖公公身前。 却也没想到一同前来的还有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白芷,这位是太仙寺神尘大师傅,还不见礼?” 以廖公公的身份在前,还对裴枕如此尊敬,必定他出家前身份不凡。 “白芷就是落水的那姑娘,这几天住在王府,可这群王府下人忒造作人。看把姑娘的嗓子也照顾坏了,喊不出声了,神尘大师傅莫要责怪与她。” 听完廖公公的解释,裴枕双手合十,“还请廖公公暂避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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