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越觉着好看,小包子似的瓷白脸颊,瞪着的水润眼眸都好看。只是他并未察觉,远处书架前那个身影缓缓回转,皱着眉头听他在说些什么,男人回到御案前,下颚紧绷,素手抄起那一方新砚台。 萧承还在继续调戏郁尔,觉得有趣极了,“你在我父皇面前伺候多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不碰你的。若是我早就将你摁在榻上、” 话未说完,砚台哐当一声狠狠砸在萧承头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这猛然一记,萧承人是懵的,反应过来瞧见了他父皇,他腿一软跪到在地。额头大片的墨,混杂着血丝,狼狈不堪。 “父皇饶命!儿臣不过是说笑!” 萧承脸色苍白,身子发颤,他知道眼前的君王有多绝情,自己虽是他的亲生骨肉,却从未体会过父子亲情。 可是他觉得自己实在没做错什么大事,不过调戏调戏御前宫女,往日三哥再惹父皇生气,父皇也不过叫侍卫打板子,从未亲自动过手。 “你给朕滚出去!不准再进宫!”萧易狠声怒斥。 四皇子何曾见过父皇这般发怒,惊得连滚带爬逃离御书房。 殿门一合,偌大的御书房里只郁尔同皇帝两人。 男人素袍而立,细长白皙的手上,浓墨顺着手掌往下落。 郁尔如同落入冰窖,僵硬跪在地上,小脸上满是惊愕,征征地同男人对视着。 男人幽深的眼底翻涌着烈焰般的怒意,随时都要将人焚烧殆尽。 郁尔默默移开视线,俯身继续擦拭地砖,大气不敢出,她可得小心点,别叫他抓住把柄,否则皇帝真会狠狠罚她。 擦过的砖面上落了墨汁,又要重新擦洗。 打儿别子就打儿子嘛,弄脏她擦干净的地砖算是怎么回事?不能叫侍卫拖出去打? 郁尔擦完御书房的地砖就溜了。 黄昏时分,她疲惫不堪地回到房间。 休息片刻之后决定将身上这套衣裳换下来,突然想起一桩事,她的湿衣裳还散落在御书房内室里呢!! *** 此时正值陛下晚膳时分,郁尔急匆匆回到御书房,花厅里灯火通明,想着皇帝应该坐在里头用膳。 四下无人,她脚步轻盈地奔向内室,撩开幕帘。 再然后...... 啊!!! 郁尔惊呼了一声,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伟岸的脊背,筋骨遒劲,轮廓分明。 萧易刚沐浴完正在穿戴,侧眸眼角余光瞥见呆若木鸡的小宫女。 “谁准你进来的?”他沉声质问,穿上衣袍的同时回转过身。身影颀长,居高临下。 郁尔吓得跪到地上,仰起头,小脸绯红。 “你脸红什么?!”萧易恼火。他今日心中难以平静,纵使诵读道家经典,也无法平息怒火,狂躁不安。 “奴婢......” 她怎么可能不脸红,那样的画面,君王的背,挂着水珠!苍天啊!!! “奴婢衣裳落在陛下这里了,奴婢回来取。”她还是低下头吧。 萧易想狠狠斥责她,可看着她发红的耳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缓了片刻狠声道,“拿着你的衣裳,出去!” 郁尔抱起木榻上散落的衣裳,转身就要跑。 “那件是朕的。”萧易咬牙切齿地喊住她。 哦哦哦。 她从一堆衣裳里抽出皇帝素袍,塞到皇帝怀里,再次转身跑,小脸依然红得不像话。 萧易身披华袍,神色阴冷地站在原地,还未扣起的衣襟处,隐约可见轮廓分明的胸膛。 郁尔掀开幕帘,跑得匆忙,撞上了来人。 韦贵妃!!! 郁尔吓得魂飞魄散,皇帝今夜招贵妃侍寝!她记起来了! “参、参见贵妃娘娘。” 韦氏看清了小宫女 的脸,眼底瞬间浮现戾色。郁尔穿戴艳丽,怀抱着衣裳,这神态这模样,必定有鬼! 只是后宫妃嫔,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君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陛下,可是这小宫女勾引陛下?” 韦氏震怒,郁尔出自凤栖宫,若违反宫规,皇帝必定会迁怒于她,还可能当是她授意,故而韦氏想着当场责罚,以自证清白! “奴婢并未勾引陛下!”郁尔道,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好后悔啊!!为何要来取衣裳!! “住口!”韦氏斥责道,转而看向皇帝,等着他发话。 萧易神色漠然。 郁尔心里焦急,皇帝怎么不替她辩解?!她怎么敢勾引皇帝,她不要命么?! 萧易欣赏着小宫女惧意,心里躁郁之气疏解些许,孤傲冷漠的眼神似在告诉她:擅闯御书房内室,又撞见贵妃,这是你自找的,朕何必替你开脱?
第24章 ◎陛下,奴婢还没穿鞋!◎ “贵妃,你这小宫女,规矩没教好。” 萧易缓声开口,果然没替郁尔辩解。 韦贵妃心慌,纵然侍候皇帝多年,她也不敢捉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道,“臣妾将她带回凤栖宫,以后必定严加管教,求陛下恕罪。” 带回凤栖宫?郁尔小脸苍白,无助地摇头。若此时被贵妃带走,她小命难保。 湿润的眼睛看着皇帝,向他求救,求他千万不要答应,只他一句话的事,就能左右她的生死。 萧易眸光孤傲,自始至终占据高位,看着她可怜的神情,心里的气倒地消散些,他知道他这位贵妃的手段,此时若真放手,明日他就得给这小东西收尸。 “她倒是不敢勾引朕,罢了,朕会让春生好好教她规矩。” 郁尔捡回一条小命,抱着裙裳回了自己屋里。 隔日,贵妃传唤她去凤栖宫。 郁尔严阵以待,跪在贵妃面前,她将衣裳的事情仔细解释一遍,“奴婢绝对没有勾陛下!” 晴空、若雪二人跟左右护法似得站在贵妃身侧。眼底满是嫉妒与不甘,凭什么她能去御前伺候?! 韦贵妃身姿妩媚,神色不悦。昨日皇帝传召她去御书房,最后没能留下侍寝,皇帝不过是问她五皇子的近况。比起其他四个儿子,萧易对五皇子萧末可谓是最宽容。 不仅未能侍寝,韦如意还见着了那位传闻中国色天香、医术高明的薛彩铃。 她现在倒是希望郁尔能成功爬上龙榻,毕竟是自己的人,储君之争一触即发,绝对不能令薛淑妃与薛彩铃俩姐妹得逞! 韦贵妃冷眼瞧郁尔,她这清汤寡水的模样,怎么可能入得了皇帝的眼睛,萧易后宫虽妃嫔不多,但各个都是绝世佳人。 薛彩铃胜在年轻,又肯放下身段当御前宫女,自然得以与皇帝更亲近些。 隔日,韦贵妃使了点手段,把郁尔从御前调走了,调去了浣衣局,她将身边得力的大宫女晴空送到御前。 郁尔自己也并无异议。她觉得皇帝喜怒不定,再在他眼前当差,自己小命难保。 去了两天发现浣衣局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她一双手都泡肿了! 浣衣局里大多是一些犯了错的宫人,郁尔初来乍到,难免受欺负。 送完干净衣裳回来,嬷嬷们已经分配好今天的任务,郁尔发现自己那一桶的脏衣服尤其多,再看看同睡一屋的其他宫女,小巧与倩倩,轻松得很。 “嬷嬷,这活怎么不是平分?”郁尔提出异议。 管事嬷嬷腰圆膀子粗,平日里没从宫女那少收好处。郁尔进来两日,还未来她跟前孝敬,她一眼看出小巧和倩倩背地里做过小动作。 但嬷嬷就偏袒她们,“新来的多做活,这是浣衣局的规矩,你若不服,去跟皇上说去!你还当自己在御前呢?!” 宫里的就是这样,上位的欺负地位低的,老人欺负新人,有门道的欺负落单的。 郁尔既无贵人撑腰,又无钱财贿赂,她的钱都用来买羊脂玉料了,只能认命卖力做活。她好几日没给凛回信,还有那块玉佩,那块玉佩得从赵林风那儿要回来!全部身家都在玉佩上呢! *** 这头薛彩铃连轴转了几日,总算稍微适应御前的差事。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 听闻从前好几位御前宫女,近日君王尤其喜静,所有差事都派给一个宫女做,在她之前是郁尔。 再然后轮到她头上。薛彩铃都不知道郁尔怎么将御前之事安排得如此妥当的。 君王喜怒不形于色,譬如薛彩铃给她送茶,君王接过来,一口不喝又给她递回去。 她以为皇帝不爱饮茶,后来春生公公说皇帝是不喜欢这盏茶。不喜便不喜,却又不说哪里不对,是茶太烫还是茶叶不对? 他偏不说,叫人捉摸不透。 薛彩铃唯一一次察觉到君王明显的情绪,就是她来当差头一日,他对郁尔又训斥又责罚的,薛彩铃明显能感受到皇帝在发怒。 若郁尔还在当差,薛彩铃或许可以向她取经,偏巧这几日郁尔病了,贵妃派来一个名叫晴空的宫女,一点忙也帮不上。 薛彩铃这样发愁,春生公公私底下安慰她说,这几日陛下确实心情不好。 中午侍膳时,萧易看着满桌佳肴,只夹面前的素菜,其他珍馐美味一碰不碰。 “朕命你去传御医,你传了么?”萧易询问。 传御医?传什么御医? 皇帝哪里不适么? 薛彩铃醍醐灌顶!当差头一日夜里,郁尔生病,皇帝命她去太医院传御医来给她瞧瞧。 原话是:别叫她病死了。 薛彩铃那日忙得晕头转向,给忘记了。她怎么能给忘记了呢?! “她来当差了么?” 萧易透过纱窗,看着御书房门口那道落在地上的影子。 啊? “是。”薛彩铃答道。贵妃派来的晴空今早来御前当差的。 上一个问题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一会儿要去瞧瞧郁尔养病养得如何了。 早春时节,暖意融融。 萧易用膳时,袖口沾染油渍,他眸光瞥了窗口一眼,站起身,“你去叫她进来,伺候朕更衣。” “是” 薛彩铃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昔日那高贵如谪仙般的君王,今日有些别扭。 殿外头,晴空听了薛彩铃的话,受宠若惊。她才来御前当差不过两日,君王便命她近身更衣。 她小心谨慎地步入御书房,主殿里不见人影,扫视一圈,被西侧一整面墙的书架惊住了。 步入内室,屏风后站着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晴空在贵妃身边伺候多年,都不曾有机会近皇帝身。 他背对着她,身着一袭广袖茶色素袍,肩背宽阔,身姿华美,仪态高贵,这便是皇权的中心。 试问哪个女子不会对这位如天神般俊逸的君王动心? 若得他青睐,那便扶摇直上,不止她,整个家族都会跟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晴空心中生出贪念,难怪不断有女子前仆后继地意图爬上龙榻,权力的滋味实在过于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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