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不大能理解为什么这件事只能由世子爷来做,却能感受到他在说这句话时格外嘲讽的语气。 不是怨怼、愤怒,也不是无能为力之后的自怨自艾,而是跳出整个事件,清清冷冷地望着还会闹出什么笑话。 他强大、自信、理智,笃定自己在这场厮杀中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可这些却是要以性命为资本换取上场的权利。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莽撞如韩宴之,恣意行事、率性而为也照样有韩家人和太子护着,可他唯一的外家也要考虑京城的局势才决定同他来不来往。 明明他什么都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始终孤零零一个人。 姜若莫名联想到自己,想到当初被送到安王府时自己同样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她将脸贴在男人胸膛上,慎重道: “那对奴婢来说,你也很重要。所以,我们都能平安回去的,对吗?” 她的脸刚刚被捏过,那一块肌肤都是滚烫的,烫得他胸膛间的那块地方无比灼热,不容忽视。 顾淮安垂下眼眸,看向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伸出手一下下轻抚她的肩膀,眸光晦暗,最后轻声道:“自然如此。”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是昨天的更新, 很无语的事情就是昨天点了更新,最后半夜睡了一觉才发现没更得出去,我还记得自己说了晚安 微笑脸
第46章 046 ◎书桌◎ 姜若能明显感觉到府中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出入的人步履匆匆,似乎都是很忙碌的样子。 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是长喜。 世子爷身边的随从虽然多,可姜若大多都不大熟悉, 稍微熟悉一点的就是长喜长乐还有个不常露面的信和。 长乐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 说话做事都是一板一眼,自带种老实人的气场。长喜同长乐几乎是相反的两个人,个子中等不算很高,瘦瘦条条穿衣很是讲究, 话也特别多。他平日里和谁都能说说笑笑, 看起来极为不正经,若不是姜若见过有次他回来时袖口上带着血, 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个人畜无害的性格。 平时他回来之后,就爱招逗新进府的小丫鬟,只说些俏皮话, 却没真的占谁便宜。这几日回来之后, 他直接往自己屋子里一钻,有时候都是长乐出来给他拿两个馒头充当是晚饭。 就连原本打算年底闲下来在扬州好好过个年的顾淮安也忙碌起来,经常在她还没醒的时候就已经出去,到了傍晚再回来。 姜若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事情,只能将在京城时芙蓉告诉自己的方子默抄在纸上,变着花样给世子爷炖补汤。不过她总嫌弃补汤里面有药味,便在问过大夫之后修减了补汤中药材的用量,喝起来没什么药味。 这也就导致顾淮安在不知情时, 接连喝了几日补汤。他一开始还没有察觉, 只当是这段时日经常在外面走动, 身上气血活络起来, 所以便会多上几分躁动。 再有一日喝完汤水之后,他如常进耳房洗漱,披了件外衣就继续准备看从施意卿那边拿来的这些年扬州府的人事升迁调动。 这是施意卿私下整理出来的,内容不仅涵盖了各家的姻亲关系、来往冲突,甚至包括后宅哪些姑娘在一起扯过头花。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明白为什么施意卿不是出身世家却能在知府的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 正瞧见萧家萧通判的小妾王朝云,每月十五借着给寺庙上香的借口外出同人私会时,他眼皮子跳了跳。偏偏这一块施意卿记录得仔细,将马朝云的姘头指向了萧通判的长子萧温宇身上,还涉及了马朝云兄长替借着妹妹的裙带关系在码头谋了个小管事的事儿。 姜若端着茶水进来时,他将目光从册子上挪开,撑着捏了捏鼻梁,顺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非但没有解渴,反而觉得胸中的躁意更甚。他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胡乱敲着,考虑要不要剥削掉施意卿原本为数不多的休假,重新编纂一本更为简洁的人物关系来。 姜若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没敢上前打扰,就站在旁边将周遭杂乱的镇纸、笔洗等整理好。这事她从前也做过,已经很是熟练。 顾淮安原本正在想着事,视线不知怎么就落到了旁边的女子身上。 她也已经洗漱过,挽起的发髻被拆了,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了一根浅绿色的丝带束住。只是丝带束得不紧,有不少发丝飘落下来,垂落在锁骨的位置上。 随着她的动作,发丝飘飘荡荡,发尾不停地扫过精致的锁骨。就像是一朵开放地正好的栀子花,风姿绰约,却不迎风招展,兀自盛开。 这本是他不会注意到的事,今日却不自觉看得仔细,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女子在夜里的温声软语。他低头扫了一眼,下颌紧绷,脸色沉了下来。 许是周围的气压过于低,她转过脸来,不确定地问:“世子爷怎么了?” “最近我的饮食是谁准备的?”顾淮安声音冷了几度。 姜若有些被吓到,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仔细想了下才回答道:“基本上是我准备的,不过炖汤的时候,杜二夫人会跟着过来。” 杜二夫人好像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每日准时会登门拜访,满眼欢喜地跟在她身后,却从来不会打扰。只有看她空闲了,杜二夫人才会凑上来和她说几句话。 她们谈话的内容很是简单,杜二夫人却像是占了多大便宜,高兴得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 “是有人……下毒了吗?”她有些慌乱,仔细观察男人的脸色,忽而想到什么开始自责起来,“会不会这几日我做的都是药膳,下药的人将药混在药膳里,才没有被察觉到。” 他们饮食都比较清淡,下药只能混在药膳里才不会被轻易察觉。 “药膳?”顾淮安挑了挑眉。 “是跟着芙蓉学的方子,”说着她又犹豫起来,“可照理说不应该呀,我已经找大夫调整过方子,基本上吃不出什么药味来。”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姜若仔细思考着所有的环节,甚至想现在就回去将剩下来的药渣都倒出来让大夫检查一遍。 而得知真相之后的顾淮安沉默了,半晌语气低沉下来,眸色暗沉,“你怎么会觉得我需要吃药膳?” “芙蓉说的,我来江南之前,芙蓉还特意叮嘱一遍。”姜若没察觉到吃补药对于一个男子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老老实实交代道:“最近天冷,你又常常在外面奔波,我是怕你吃不消……” 她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敏锐察觉到男人看向她的视线泛着危险,如同要将她生吃活剥了般。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确实没有错啊,在京城的时候你每日都要喝补汤。” 顾淮安顿了顿,拉着她在自己这边来。 她其实个子不矮,体型也极为匀称,每一块肉都长在自己合适的地方。可坐在男人身上时,她娇小得像是整个人都被抱在怀中。 这个姿势两个人贴得很近,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不同,瞬间就不敢动弹了。 两个人从那天晚上之后,就没有过。 顾淮安挪动她身体,让两个人相贴的地方更加严丝合缝。 他伸出手,挑起女子垂落下来的头发,手指不可避免触碰到锁骨一处的地方,就感觉身上的女子身体僵硬住。 “你觉得还需要喝补药吗?” 这叫她怎么回答?姜若干笑了两声,“好像确实不需要。” “嗯”男人漫不经心应了声,手很自然而然地搭在女子月要间。 “你心脏跳得很快。”男人的手贴在心脏的位置上,声音说不出来的暗沉。 眸子里蒙着一层水光,姜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稍微被触碰下就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全身软的不像话。 可不该是这样,正经的女儿家哪有……哪有这般的。 她呼吸急促,却还能稳得住心神,给自己找借口开脱,“可能是因为太热了。” “是吗?”顾淮安顺势低头,靠在女子的肩上。 随即她就被推着往前,几乎整个身体都趴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世界一上一下后成了模糊一片。。 在最后时,男人几乎整个匍匐在她的身上,咬住她的后颈,如同独狼抓住自己的猎物标记上属于自己的气息,野蛮且带着原始的征服。 姜若心跳加速,被已经恢复过来的男人整个抱了起来,往床榻边走去,继续新一轮,身体力行地感受了一把世子爷到底需不需要补药这件事。 第二日她醒来得非常迟,全身都酸酸软软。不过今儿是除夕,还有许多杂事要安排,她缓了一会就要爬起来。 唤墨竹进来时候洗漱时,听见外面不小的动静,开口问:“都在做什么?” 才开口,她就发觉不对,自己的嗓音变得异常沙哑,又很快闭上嘴。她次数少,经验也没多少,不然便知道世子爷这种不耽于□□的人但凡开了个头,所有精力便会宣泄而出。 现在这样,还是克制后的结果。 墨竹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却当做是不知道,满心满眼都沉浸在新年的快乐当中。 “安管事说要写春联,现在正让长喜长乐他们写,其他人跟在后面贴。” 墨竹在被顾淮安买走之前,正住在舅舅家负责侍候全家人。她觉得这些倒是没什么,因为她父母早亡,舅舅将她拉扯大已经是极大的恩情。可随着她长大,身段抽条成了个大姑娘,就开始被自己那个二流子般的表哥盯上骚扰。她同舅舅舅母说,可二人则对表哥的行为表示了默许,甚至反过来劝她不如亲上加亲。 在被买走之前,她每日连睡觉都要在枕边放下一个趁手的硬物,防止突然而来的袭击。而在买走之后,她终于能睡个安稳觉,更让她高兴的是,主子都是极好侍候的。唯一忧心的是主子应当只是来扬州暂住,等回去之后未必会将她带上。 而就在今日,那个平日不怎么说话长乐来厨房转了两圈,突然开口同她说:“好好照顾夫人,日后应该会一直跟着夫人。” 她愣住,接着狂喜起来,正准备要问个仔细时长乐已经拿着煮好的浆糊出去了。 墨竹冷静好久,才平复自己的心绪,对今年的除夕多增添了几分期待。 “夫人要出去看看吗?等会还要挂灯笼和红绸。” 姜若闻言,也没有再耽搁时间,很快在墨竹的帮助下梳洗装扮好,就直接走了出去。 他们已经将灯笼都挂好了,春联边写边贴还没有贴上多少,因为光是春联上写什么吉祥话,几个人都争执不下。有的人想得直白,就想要四季平安,财源亨通;有的人觉得好不容易过年,总该要文雅一回,写一些阳春白雪的词汇让外人瞧瞧府上都是文雅人。两边都争执不下,顾淮安拍案决定自己写自己屋子里贴的对联,这才又忙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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