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祯没有能力也没有底蕴,他登基后,朝堂自然被扶持他的几家士族掌控。 两人在院内对峙的功夫,照顾舒月的宫女跑过来说:“九千岁,那位姑娘醒来了。” 宫里认识舒月的人很多,但舒月刚受重伤,这期间又遭受许多磋磨,看上去与之前差别极大,见过她病容的人都不敢往这方面去猜。 “先让太医去把脉。”闻鹤嘱咐一声后,向皇上辞别,朝住处走去。 舒月身上的伤不小,为免伤口开裂,她就算醒来,也只能硬邦邦躺在床上,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只有那双眼睛转了又转,表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分。 闻鹤给她喂了点水,低声向她阐述如今的情况:“你且安心住着,萧立祯不会再对你动手。” 舒月的伤看着严重,但只要没有当场死亡,被抢救过来后,问题便不严重了。 他拿手帕擦掉舒月嘴角溢出的水,动作温柔到让人生出正在被怜惜的错觉。 舒月却并不领情。 她声音沙哑地开口:“给我镜子。” 闻鹤沉默片刻,才说:“伤势不重,且不在脸上。” “我让太医院的人准备了祛疤膏。” 舒月曾有一身无瑕的雪肤,阳光透过窗纸落上时,会将她映得宛如玉瓷。 但这一切都被层叠的伤痕尽毁。 她摸着自己的脸,确认没有留下狰狞的伤疤后,又将视线落到了身上。 她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解开亵衣,却被闻鹤抓住了手腕。 闻鹤咳嗽两声,赶忙提醒她:“太医马上就来,还有去传膳的宫女,也快回来了。” 舒月停下动作,木愣地询问:“很丑吗?” 没等来闻鹤的回答,她接着说:“你应该早就看过吧。”
第15章 假 舒月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可能,最坏的结果是被凌辱致死,曝尸荒野。 与之相比,身上留些疤痕,只是小事。 但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如自己所想般释怀。 因为她如今仰仗闻鹤,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美色。 而现在,她似乎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低声笑着,眉宇间满是阴郁:“难为你信守承诺,居然真的将我救下。” 太医敲几声门后,直接推门闯进来:“那位姑娘既已醒来,想来是没大碍了。” 还没看到人,他就说出自己的牢骚:“余下的都靠静养,还请您不要再拿些不可能的事情折腾我与诸位同僚。” “她身上伤势过重,能将人救下已是幸事……” 闻鹤起身迎向他:“禁声。去给她把脉。” 舒月看着面容熟悉的太医,将手伸出去,安静地听他絮叨一些注意事项,视线却不自觉落到了闻鹤身上。 太医问诊后又留下几张药方,以及几瓶外伤药,随后就离开了这里。 但她走后,去传膳的宫女又回来了。 几番折腾后,舒月先前的伤感已经被打消大半。 等终于有时间和闻鹤独处,她没剩多少愤慨,干巴巴地开口:“多谢。” “但我真的不知道玉玺在哪里,萧佑更不会为我拱手让出玉玺。” “不丑。”闻鹤莫名其妙地开口。 舒月面露困惑。 他接着说:“并不丑,我不会嫌弃你。” 舒月这时才想起自己刚醒来时随口一说的问题,她面露哂笑,没再说话。 闻鹤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声宽慰她:“那些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 舒月不信他的话,却碍于体虚,早早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她已经被送出皇宫。 萧立祯对舒月住在永延宫一事多有不满,现在她性命无忧,他自然不再顾虑闻鹤,直接将人请出宫。 舒月没有在闻府待多久,但回来时,还是觉得这里装潢熟悉,暗自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居然没死在宫中,这还真是难得。 外面天光破晓,屋里寂静无声,她坐在床上,捂着心口想了许久,才移步来到镜前。 镜中的女人身型单薄如抽条的柳枝,风一吹似乎就要弯折。 她解开衣带,便看到身上狰狞的伤痕。 在床上浑浑噩噩度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时间,舒月甚至有点回想不起当时的痛感。但这些伤痕,却还是让她愈发痛苦。 她低头看了许久,又抬起头,凝视着自己镜中的模样。 侍女叩响房门时,她才将衣裳穿整齐,快步走回床上:“进来。” 府上皆知舒月刚进来就打杀了一位侍女,被安排来照顾她的人战战兢兢把早膳放下后,挪到床边,小声询问:“早膳是按照医嘱做的药膳,您看合不合口味,若有不满,奴婢让人去重新做。” 舒月看都没看,就说:“不用了。” 侍女松了口气,接着询问:“那奴婢先伺候您梳洗?” “不用。”拒绝过后,她环顾四周,才说,“给我拿一套衣服来,不要太繁重。” 等衣服被送来,她赶走侍女,自己手忙脚乱地换起衣服,坐在镜前,为自己梳头发。 闻鹤还愿意养着她,就不会缺照顾她的人。但她现在,不希望再有人能见到她的伤口。 太丑陋了。 缀满珠翠的发簪扯掉她几根头发,叮铃作响砸到了地上,让舒月伤春悲秋的情绪迎来巅峰。 她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已经泣不成声。 “不会梳头?这有什么可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闻鹤捡起地上的发簪,将她散落的长发抓起来后,随口说,“我府中难道还找不出几个伺候你的人?” 他轻车熟路为舒月梳好头发,把人搂进了怀里:“最近好好养伤,皇宫里那些事情,已经不用你操心。” “萧佑……”舒月擦了擦眼泪,“他还好吗?” “在我这里问其他男人的近况是不是不太合适?” 舒月觉得有些窘迫,她接着揉眼睛,没再说话。 闻鹤见她不接茬,叹息过后接着说:“萧立祯已经拿到了玉玺,他的境况自然不差。” “玉玺?!”舒月猛地从椅子上起身,让原本虚搂他的闻鹤受颠向后仰去。 他抓住椅子才勉强站稳,随后接着说:“至于这么惊慌吗?萧佑已经多次表露出这种意图。” 舒月面色几番变化,忍不住质问:“萧立祯拿到的是真的玉玺吗?” 闻鹤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她:“你知道的,似乎比我想的要多。” 舒月面色不改,心底思绪纷飞。 其余的事情自己未必知晓,但玉玺是她亲自藏起来的,连萧佑都不知道具体。 她没有松口,就算萧佑真的做出与她相反的选择,也给不出真正的玉玺。 闻鹤突兀地笑了起来,竟然真将事实说与她听:“不止是假的,还是萧佑与「舒月公主」幡然悔悟,一同献上的。” 舒月目眦尽裂,却不知该去骂谁,怒火在胸中燃烧许久,竟让她直接气昏过去。 闻鹤没想到她会被气成这样,眼疾手快将人抱住后,皱眉说:“这些事与你何干?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说到底,这都是萧立祯与萧佑的较量,她又坐不上皇位,何须在意这些。 如今已经不在宫中,闻鹤也没法将一群太医喊来为舒月诊治。 在门外候着的下人得到闻鹤的命令后去请府上豢养的大夫,最后被带来的却是邱梨。 闻鹤见到邱梨时略有不悦,喊她为舒月诊断后,就冷声对将邱梨领来的下人说:“我不想听那些解释,你直接去领罚。” 邱梨错愕地看向他:“您这是在迁怒吗?因为这姑娘又受伤了?上次已经死了人,您还要让旧事重演吗?” “替她诊脉。”闻鹤冷声说,“需要我说第三次吗?” 勇气已经耗尽,邱梨不敢再反驳他,快步走到床边,抓住舒月的手腕后,审视着她的表情:“怒火攻心,思虑过重。” 她诧异地询问:“她在府上被你娇惯得不像样子,居然有人敢气她?”
第16章 熄灯 因为玉玺的事情,萧佑的背叛?还是因为让萧立祯略胜一筹? 闻鹤没想到舒月这么在意这件事,他皱眉吩咐邱梨:“别乱打听,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过几个时辰应该就能醒来,但她身体太差,情绪波动又大,吃药治标不治本,还是得静养调整,别再激动。” 邱梨知道自己能留在闻鹤身边,多仰仗自己的医术,没敢当他的面在这上使手段。 一五一十叮嘱完后,才试探地说:“接下来需要我照顾她吗?有个擅医术的女子盯着她,总比对这些一窍不通的侍女方便。” 闻鹤直接拒绝:“不用。” 把邱梨指使去熬药后,他对匆匆赶来的大管家说:“林家的手脚伸得太长了。” 他幼时被林家接走教养,而后被他们送入宫中。 他寂寂无名的时候只被林家当做随意放置的棋子。但成为先帝心腹后,他们就开始努力笼络自己,送金银珠宝、宅院女人。 闻鹤孤家寡人,平日里都住在宫中,对宫外的宅院并不在意,不知觉就被林家渗透个彻底。 府中上下全是林家安插的人手,就算他不久前刚以雷霆手段清理一番,还是无法震慑住他们。 “上月的刺杀案至今还没有结果。” 他坐在太师椅上,审视着跟随自己多年的管家:“怎么会有那么多刺客悄无声息地跑进我府上。你觉得是谁在帮他们?” 管家给不出回答。 闻鹤接着说下去:“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林家。” 他接着问:“老赵,你跟了我多少年?” “十七年。”十七年啊。 闻鹤叹了口气:“你……” 花瓶被撞到地上摔碎,巨响声打断他的话,引得他回头看向内室。 舒月跌跌撞撞地从里面闯出来,茫然又急切地呼唤着闻鹤的名字:“闻鹤,你在哪?” 闻鹤就坐在舒月跟前,他招招手:“做噩梦了?过来。” 舒月茫然地站在原地,表情似乎有些惶恐。 这时闻鹤才把视线落到她无神的双眼上:“你……” 他看了眼管家:“你先滚出去吧。” 等管家走后,他才走向舒月,抓住她的手臂询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舒月下意识向热源靠近,迷茫地抬起头:“我好像看不到东西了。” 视线所及灰蒙蒙一片,任她怎么努力地睁眼,都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闻鹤抓住她手臂的手稍稍用力,疼得她眼中忍不住泛起水雾:“疼,轻点。” “别怕,不会有事。”他低声安慰几句后,给刚进门的侍从使眼色,嘴唇翕合,无声地吩咐他,“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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