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倾君尴尬的笑了笑,目光随着他的手盯向他腰间的戒尺,那戒尺名叫降龙杖,是专门用来监督和斥责皇族言行。她咽了咽喉咙,心想自己要完蛋了。 她怎么也未想到从小到大教她识字下棋,看书辩言的太傅居然会是七星卫中的天璇,他不是在两年前就辞官返乡了吗?元倾君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还为之伤感一场。 没想到再次相逢会是这样的场景。回想着当初太傅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他背着包袱倚在护栏之上,负手背对着她,大叹了一声,“殿下啊!老夫如今将去,陛下年迈,九渊的未来就要靠你了,你本就天资聪慧,只是这性子坐不住,还需再沉稳几年,待老朽走后,殿下切记多读书!多去藏书阁坐坐,你一定会发现意外惊喜的!” ... 元倾君见情况不妙身子微微后倾像只随时都等着蹬腿的兔子,天璇般虚着眼,越想越气,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伸手就想上来抓元倾君的衣角,元倾君向后猛退随之闪躲,两人便绕着魏纪和天枢两人循环奔跑追赶。 “好你个陛下,居然让为师在藏书阁里等了你两年,别跑!还不速速前来接爱的惩戒!”天璇高举着戒尺追着愤懑道。 “啊——早知道我就不开门了!” “连鞋都不穿,成何体统!” ... 整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场闹剧才结束,天璇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里的怒气和失望,对着她恭敬道:“陛下请!” 他做了一个伸手仪式,元倾君便抱着胀痛的脑袋漫不经心的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便扑来一阵清幽的松墨香,藏书阁里十分敞亮,大小各异的书工整错落的摆放着,呈一个圆环状,环形中央是一片天井,地上长着一颗百年老榕,和阁楼差不多高,树干蜿蜒曲折,树皮上记载着古老的沧桑岁月,大约要五六个男人联手才能将其抱住,树根崛起缠绕得如同蛇形,只是站在脚下向上望去便可以看见宽大延绵的树冠,郁郁葱葱的,树冠上披着一层金晃晃的「黄金甲」,肆意垂下纤细娇嫩的枝条在风中摇摆,只容许星星落落的阳光穿过,光束中散发着金色的沙砾,恍如仙境,让人叹为观止。 元倾君不禁感叹道:“先生,你要是早告诉朕这儿这么美,朕早来了!” 她像是被吸引着忍不住靠近,指腹摩挲着粗壮隆起的树根,感受着无尽的生机勃勃的生命。 “这可树名为不死,是九渊建国之主种着的,它象征着生生不息,也是九渊的圣树,不死不灭。”天璇说着这话时还有些感慨,浑浊的眼角泛着点点涟漪。 “不死不灭...”元倾君重复着这句话,望着大树似有所思。 “陛下,请随我来!”天璇挥袖朝着阁楼玉阶伸去,随后转头对着一旁的天枢和魏纪道:“两位请在此等候,切记不要随意碰任何东西!” 他一脸严肃,深邃浑浊的眼眸里露出一丝危险的警告,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让魏纪紧张的咽了咽喉咙。 天璇仿佛知道她此次来的目的一样,将她带了上去。 每一层楼都需要绕上半圈才能走到下一层的楼梯口,元倾君提着裙角,直视着不死之树,能以不同角度去观望它,每一处风景都是另一番景象。 前二三层楼阁的布局和一楼的大径相同,直至第四层。第四层楼的楼梯仿佛很长,前方传来天璇低沉沧桑的声音,“请陛下紧跟在老朽身后。莫要分神,莫要走丢。” 渐渐地,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得封闭幽暗起来,他们穿行在一处怪异的曲折的迷宫之中,四处耸立着连接地面和屋顶的铜镜之径,处处映照着她的身影,迷惑人心,让人摸不清头脑找不对方向。 天璇边走边介绍着这青古镜阵,镜身是由上好的青古铜打造,坚不可摧亦可屹立不倒,刀过不留痕。 她只等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紧盯着天璇的背上,明明目光从没有挪开过却一头撞在了梆硬冰冷的铜镜上,她捂着额头看向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青古铜镜紧紧包围,四面都是慌张失措的面孔。 “先生,朕好像走丢了!”元倾君两手贴扶在冰冷的镜面摸索着前进的方向,可是半晌都没有听见天璇的回声。 看样子只能自救了。她闭上双眼在脑海里回想着刚刚走过的每一步路转过的每一道弯,幕幕都像是在倒放一样分毫不差的在她脑海里演练,回想着进来之时青古镜阵的入口处左右矗立着一副古怪的对联。 上联:进进出出。下联:来来回回。横批:日月颠倒。 都是仅仅四字,若不是上面的内容太过古怪,她也不会多看两眼。 日月颠倒?进进出出?来来回回?事出反常必有妖,蛇草总长在蛇出没的地方... 忽然,元倾君脑海里闪过一丝光芒,她蓦然抬眸震惊的看向上方漆黑一片仿若夜幕中的两点亮光。 它们都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如果把较亮的那颗比作太阳,弱的比作月亮的话,东升西落颠倒过来就是西升东落,东的方向就是终点。 她调转了方向,闭上眼睛按照来时的步数和转折向后倒退而行,越往里面走便越漆黑,直到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但是随着路途的畅通无阻,她越走越有信心,坚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她也知道这是天璇或者是历代君王的都会接受的考验。 直到最后一步走完,她才缓缓睁眼,转头看着身后的那片光亮,明晃晃的灯笼挂满点亮了整个廊道,一束天光从头顶泻下笼罩在她的身上,宛如神祇般尊贵。 天璇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恭敬的躬身行礼,“恭喜陛下通过青古镜阵。”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只有历代君主才能到达的真正的藏书阁!”
第35章 既然你们都不想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天璇又将元倾君接住往廊道里面领,元倾君轻轻挑眉,悠哉在在后面紧跟着,指腹摩挲在光滑干净的石壁上,“先生,父皇为什么让你在这儿等朕?该不会也不能说吧!” 元倾君半开玩笑的探着话,突然发现父皇明明已经去世了两年。按理说七星卫都应该绝对服从于她,可为什么父皇吩咐的命令比她的话还重要。 父皇临死的那个晚上到底下达了什么命令? 她目光逐渐变得幽暗深邃,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几分,便在紫磨金色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渐渐的凹痕。 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推开面前的石门,一束强烈的光芒照射进来,豁然开朗。 元倾君掩住双眼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俄顷,才能透过指缝间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整个房间呈半圆形,屋顶是由轻薄但有坚韧的厉矿打磨而成,整体透光性很强还能看见一旁的不死的树冠,顶端有一块琉璃彩向下投射着五彩斑斓的斑驳在整下方的一尊石像上。 那是一个一手持紧攥着腰间利剑,利剑的剑鞘上还镶嵌着七颗殷红宝石,其排列的形状正好形成北斗七星,另一只手臂抬起肩上站着一只呈扑食停歇状的雄鹰,它扑闪着巨大的翅膀,面带谨慎,而那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得意,四肢健硕,仿佛枭雄般的矗立着,自带一股帝王霸气。 “他是?”元倾君挑着眉指着石像问道。 “这位是开国君主元厉。”天璇捋着胡子笑道。 “谁给他凿刻的?”一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座奇怪又精美的雕像难免有些怪怪的。 “是明渊君主自己建造的。”天璇回答道。 明渊是元厉的谥号。 元倾君不由得打了一个响指,忽然有些解气,“朕就知道!等朕以后有时间了也要给自己雕一座。把他给敲下去!” 天璇倏然掩面一笑,但而后有些感慨,“是啊!每任君主来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换?”可把这话一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不是不想换,而是根本就来不及。 光是御驾亲征带兵攻打四方和抵御外敌都来不及,绝大部分的九渊君主都没活过三十岁,不是死在厮杀的战场上就是被人刺死在自己的龙床之上。 元倾君享受的盛世繁华也都是历代君主一点一点的拼起来的。所以她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的治国方式。 她紧抿着唇将话题撇开,看向窗外的好风景。 这时,天璇才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先帝让老朽在这儿等着,等陛下来时交给陛下一封信!” “什么信?”元倾君有些急切,眼眸中飞快掠过一丝诧异。 元倾君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墙上有一处楼梯,梯上有一处月台上有一副案椅,元倾君捻着裙子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 案面上摆放着一封枯黄的信封,上面写着:致玉儿。 元倾君颤颤巍巍的拾起那封信,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三个字,她轻声一笑,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 这的确是父皇的笔迹。 她耸了耸鼻子,撕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 我的好玉儿,辛苦了你!我知道当你登基的时候一定会遇到很多麻烦和危险,很抱歉!为父无能,没能把这些困难彻底解决,也不能再护你周全,九渊已经危在旦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你从小就聪慧,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但你也很懒散,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你要知道从你登基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九渊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最后一句,元珩终究是你的亲弟弟。若是他日后犯下大错,还请你饶恕他一次。 元倾君抹了抹眼角,看着满满一页都是父皇那熟悉的笔迹,心中愈发觉得孤独和思念,随后再将信封里的另一沓小册子取了出来,她疑惑的打开那份还以为是父皇的其他书信。 她一张一张的翻开查阅,面色也越来越凝重,瞳孔猝然紧缩,心也凉了半截。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上面的文字,句句如血,字字如针。 这...这是当年父皇割让边疆十城换来的和平? 上面记录着十城近百万人被活埋坑杀,不少百姓官吏都被赤裸的穿成串儿在烈日下晒成干尸,血洗十城,遍地尸骸... 元倾君仿佛四肢都没了力气蓦然后倾瘫坐在椅子上,面色如窗户纸般煞白,颤抖着双唇喃喃自语道:“媚...媚雪...” 元泽膝下有三个孩子,元倾君、元媚雪、元珩。 元媚雪是三个孩子里面温柔着,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软乎乎的。相对的她的性格也十分软弱害羞,只要一看见陌生人就总是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媚雪在十五岁的时候便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了龙游城白沐秋,之后也没了什么音讯,现在想来她也不会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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