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顶的姜雨霖见人安然无恙,并不多言,招呼他上来喝酒。 冯观笑了笑,顺着木梯爬上去,坐在这位大舅子身旁,慵懒地伸展四肢。身旁的酒香引得酒瘾上来了,他便不客气地拿起酒壶,仰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香醇可口之感令他不由得大赞一声:“好酒!” 姜雨霖眼眸一亮,心情愉悦地介绍道:“此酒名为太平采石酒,出产于太平采石矶,相传李白醉酒水中捉月淹死之处,酒因此而得名。” 冯观瞧出他也是个爱酒之人,便美言几句:“大舅子不愧出身书香世家,果真见多识广,佩服!” 见姜雨霖无动于衷,他亦不在意,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半躺,一手枕着头,一手拿着酒壶喝酒。 姜雨霖侧头,瞧见这人的风姿,清冷的眸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男人喝酒豪迈,眉目风流,随意洒脱,自然而然地散发着魅力,无论男女,都无法移开视线,难怪总是招蜂引蝶。 他亦喝了口酒,方转入正题:“今日你的表现,我阿爹阿娘很满意。” “满意就好。”冯观心不在焉地喝着酒。 姜雨霖沉吟片刻,眺望远方,道:“老实说,笙笙嫁给你,我们都想不到!” “老实说,我也想不到。” 冯观摸摸鼻翼,忆起姜云初曾再三强调不会嫁给他时的厌恶神色,心里泛起五味杂陈。 姜雨霖不知这小两口之间的恩怨,郑重地叮嘱:“既然她嫁给了你,你要好好待她,我这双眼……” 说到这,他伸出双指,指了指双眼,再指向冯观:“会盯紧你,还有你外面的女人。” “外面的女人?”冯观察觉姜家人对他的误解过深,顿感哭笑不得。 他亦懒得解释,只是虔诚地回应:“好吧,辛苦大舅子了。” 姜雨霖瞧见这人态度尚可,开始与他推心置腹,便问及昨日之事:“昨日在听雪楼,江骜跟你说什么了?” “大舅子怎会知晓这事?”冯观停下喝酒的动作,不答反问。
第17章 姜雨霖捏着酒壶:“昨日我也在场。” 说到这,他忍不住多说两句:“江骜那混账东西,昨日我在听雪楼瞧见了他,本想去揍他一顿,后来见你护着笙笙,就打消了念头。” 冯观愕然,当日他特意去听雪楼给江骜找不痛快,不曾想,姜云初来了,连姜雨霖也在场。 有些烦闷地喝了两口酒,他眺望远方,眼神坚定:“她是我的妻,自然是要护着。” 姜雨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忽地忆起自己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有些迷茫地询问:“哪怕没感情?” “对,哪怕没感情。” 冯观狭长的眸子半眯着,若有所思。 姜雨霖心神一颤,那一瞬,似乎有些东西喷涌而出,可他刻意不去在意,继续追问:“那日,江骜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他跟笙笙从前那些破事?” 冯观察觉他对此事颇为上心,便垂眸轻叹,装可怜:“哎,他说我不配,叫我与云初和离。” 姜雨霖惊得眼眸瞪大:“他疯了?直接跟你这么说?” 冯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他还跟我说,他只把云初当做妹妹。” “我呸,不要脸的狗东西。”姜雨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沉吟片刻,他搭着冯观的肩,安慰道:“笙笙与江骜从前那些流言蜚语,你别在意,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有我在,你们会长长久久的,你放心。” 冯观腾出一手握着他手,面露感动之色:“大舅子,有劳你了,你人真好。” 姜雨霖嘴角一勾,友善地搭着他的肩,待他宛如亲兄弟般亲昵:“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尽管找我便是了。” 冯观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顺势虚心讨教:“巧了,眼下就有一事向你请教,不知可否解惑?” 姜雨霖看向他,笑容坦荡:“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冯观回以微笑:“请问中秋时节,嫂子回不——” “如来神掌!” 这一巴掌,宛如黑夜中忽闪而过的雷鸣,令人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嫂子”二字宛如触发了姜雨霖碰不得的禁忌,引得他忽地变了个人,狠辣无情地甩巴掌。 “啪!”的一声,力度之大,随着冯观“啊”的一声惨叫,人从屋顶上滚落。 “嘭!” “嘣!” 倒在地上的冯观疼得面容扭曲,更可怕的是,之前那种燥热感经过烈酒的催化变得更加剧烈,宛如火山熔岩在体内流淌。 怎会如此? 他百思不得其解,持续上升的体温令他头晕目眩,最终意识陷入混沌。 自从霍胭脂走后,只要听到旁人跟他提起“嫂子”二字,姜雨霖总会出现短暂的神经失常。 恢复神智后,他发现妹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赶紧顺着木梯走下来。 将人翻转过来时,对方体温高得吓人,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喊人去请大夫,将人送回妹妹屋子里。 西苑内,姜云初正与春莹闲聊。 瞧见冯观被几名小厮抬进来,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蟹,她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去。 不到片刻,大夫提着药箱匆忙赶来,兄妹二人紧张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姜氏夫妻亦闻风赶来,各有心事。 经一番救治后,人终于转危为安,众人皆松了口气。 大夫开了药房,却对姜云初耳提命面道:“姑娘啊,恩爱要适度,你夫君如此精壮,无须服用壮阳补药的,你给他服用如此大量的壮阳补药,还喝烈性壮阳酒?他险些爆体而亡了。” “壮阳补药?”姜云初嘴角微微抽搐,蓦然看向姜氏,姜氏心虚抬头看向房梁。 “烈性壮阳酒?”姜云初斜眼看向姜雨霖。 姜雨霖心虚地移开视线,故作没瞧见。 送走大夫后,姜云初气恼地质问他们为何做这种事,两人立马老实交代。 新婚之夜,他们担心姜云初受欺负,便偷偷潜入冯府,在新房外头听墙角,不曾想,一夜过去了,却丝毫不见动静。 遂,他们皆认为,必定是冯观从前过于浪荡,掏空了身子,以至于新婚之夜心有余力而不足。 姜云初嘴角微微颤抖,被他们这滑稽的误解气得哭笑不得。 翌日,趁着冯观人未醒,姜家人早早将女儿等人送出门。姜云初也不想家人背负谋杀罪名,坐上马车便带着冯观离开。 回到冯府,姜云初无视那过节的气氛,命甘十九赶紧将人偷偷背回房中,安置在床上。 膳后,她守在床前,见人依旧未醒,忆起临行前刘熙凤神秘兮兮塞过来的包裹,便打开来。 瞧见是一本名叫《人生必备》的书籍,她不由得好奇地翻开,可里头的文字与插图却让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头。 “笙笙啊,赶紧出来,你大姑子和小姑子回来了。” 忽地,外头传来冯茹兰的喊声,姜云初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手上的书籍因此坠落在地。 冯茹兰是个急性子之人,姜云初生怕人闯进来,一脚将地上的书籍踢进床底,边急着往外走边回应:“婆母,我来了。” 脚步声远去,床上的男人睁眼醒来,立马翻身趴在地上,去将床底的书籍给捡回来藏好。 今日是中秋时节,书院休沐,冯小妹早早归家来,而冯家大姐冯沁茹每年总会与夫君前来吃午膳。 冯家人齐聚客厅闲聊,姜云初与春莹入内,客气有礼地向众人一一打招呼,便坐到冯茹兰身旁嗑瓜子,偷偷打量众人。 冯家大姐冯沁茹与其夫君蔺相君挨着坐,蔺相君正低头为她剥瓜子壳,冯沁茹坦然接受这种伺候。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羡煞旁人。 冯沁茹长相大气,雍容淡雅,据闻,当年上门求娶之人多不胜数,可惜她独钟情于与她打小定了亲的蔺相君。蔺相君家境清贫,人又病弱,在家中不受待见,双方家长本想让这门婚约作罢,让冯沁茹改嫁给蔺相君的兄长,可冯沁茹死活不肯。 前两年,她执意要嫁给蔺相君,冯氏夫妻极力反对,可最终还是成全了他们。 姜云初细细打量蔺相君,发现这人还是个美男,洗得发白的袍子也没掩住他的好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眸凝着冯沁茹时温情脉脉。 正看得有些痴,一只热腾腾的小笼包蓦然出现在她眼前,冯观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醉香楼小笼包,娘子,趁热吃把。” “好……” 小笼包散发诱人的香气,姜云初平日里最爱吃醉香楼的小笼包,怎抵挡得住美食的诱惑? 她在众人的目光中接过小笼包,低头啃了两口,心里在困惑:这人何时醒来的? 冯观拉来凳子坐下,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吃小笼包。 他总觉得姜云初进食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狐狸,可爱极了。 冯小妹抬眼看向冯观,娇嗔:“兄长,我们的呢?” 她长得娇小玲珑,像只小黄雀,嗓音娇嫩清脆。 冯观勾唇一笑,在空中拍了拍手掌,甘十九立马将食物送来。 冯小妹瞧见各色的点心包子,欣喜地夸赞:“兄长成亲了就是不一样,懂得关照家人了,不错不错!” “都是你嫂子的功劳。”冯观看着置身事外的姜云初,似笑非笑。 姜云初抬头看他,察觉众人的目光,想到这人跟自己回一趟娘家差点丧命,便弯了弯眼眉,将手中的桃花酥送到他唇边:“相公,你也来吃吧。” 这双明眸里的笑意灿烂,可冯观知晓,这是装的。 他垂眸,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悲喜,只是张口乖乖吃了来自娘子的投喂。 “老爷回来了!可以上菜了!” 此时,外头传来小厮惊喜的声音。 姜云初听着,眉梢微动。 等冯观就着她的手,将桃花酥吃掉后,立马收回手,却被拉住。 冯观拉着她的手,用一方帕子安静细致地擦拭着她的手指,如在擦拭珍品。 姜云初美眸里划过一丝茫然,等人把手指都仔细擦去了油渍,才干巴巴说道:“相公,我们去用膳吧。” “好。” 冯观拉着她的手,故意与她十指相扣,一同站起身来。 可一转身,迎面便撞见了脸青鼻肿的冯老爷,顿时吓得两人手上的力度紧了紧。 “爹?你这是怎么啦?”冯观关切地询问。 岂知,怒发冲冠的冯老爷闻得此言,怒得两眼冒火:“还敢问我怎么啦?你这个不孝子,居然派人打自己老子,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话音刚下,他抄起木棍,怒然打向冯观。
第18章 冯观这才意识到,让媳妇到听雪楼之人是阿爹,赶紧松开媳妇的手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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