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近霍胭脂时,忽地,手腕被轻柔一捏,眼神惊颤的瞬间,她蓦然回首,却见不知何时现身的冯观朝她笑了笑,眼底柔光缱绻,自有一番风流。 这男人看着她,话却不是对她说的:“胭脂,你不应该来的。” 霍胭脂轻笑一声,冲他拱手一拜,道:“霍胭脂拜见冯指挥使。” 冯观知晓霍胭脂是故意的,眸色暗沉。 玉芙蓉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后脊梁一阵阵发寒。 眼前这位风流不羁的男子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司礼监掌印王振最看重的同袍兄弟。 她满目惊惧,后退一步时,蓦然想起这男人知晓云罗公主的真实身份,转念间抽出匕首刺过去,招式凌厉,狠辣无情,意在一招取其性命。 冯观并未闪躲,只是从容地喊了声:“十九。” 电光火石间,倏地寒光一闪,利刃刺穿胸膛,反手抽剑,剑鸣铮铮响,血溅空中。 “哐当!” 匕首坠地时,玉芙蓉的身体怦然倒地。 刚踏入门槛的姜云初目睹这血腥的一幕,瞳孔骤然紧缩,脑子似乎被浆糊黏糊住了,无法思考,也察觉不到霍胭脂的存在。而春莹直接晕倒在地。 外头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在“咚”的一声后,传来了车夫老伯夹带着哭腔的惊恐求饶声,是那么地无助。 “求、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保证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的,求求你们饶我一命吧!” 在凄厉的求饶声中,冯观面无表情地向她一步步走来。 姜云初蓦然想起老伯上有老下有小,抬脚转身出去救人,却在迈出门时被猛然禁锢,从身后捂着双眼。 “别看。” 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动听,传入耳中,她却觉遍体生凉。 人头落地瞬间,男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似乎在安抚,可惜她天生耳力比常人好,清晰听到人头滚地声、血液汩汩流淌,血腥恐怖的画面依旧在脑海中浮现。 心弦徒然崩了,她气息不稳地推开这个冷酷的男人,怒瞪着,如鲠在喉。 老伯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双目未合,死不瞑目,她只瞧一下,便受不住了,连忙移开视线,扶着门框呕吐。 冯观缓缓抚拍她的后背,如同情人般温柔体贴,这让她觉得更恶心,猛然推开。 力度似乎过猛了,她反而被反弹回去,撞到了门框上,顿时后脊梁骨疼得难以忍受,连站的力气都因这份疼痛丢失了。 眼见人要倒了,冯观再次上前扶着,轻唤:“笙笙。” 姜云初眼眸惊颤,紧抓对方手臂,指甲没入肌肤。她疼痛难忍,无法捕捉到现场的一些端倪,只恨自己有眼无珠,被此人的虚伪外表蒙蔽。 她的模样极其狼狈,泛红的眼眸盈着泪光,眼底闪过各种情绪,有悲伤,有慌乱,有难受,亦有畏惧。 明明是熟悉的身边人,此刻却感无比陌生。 若不是顾虑形势极其不利,直接与这男人撕破脸皮,恐怕有性命之忧,此刻姜云初恨不得拿把刀将这个狗男人给剜了。 冯观垂眉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复杂,手上的力度忽地收紧,似乎要将人扼杀。 “疼!” 少女发出一声低吟,似有撒娇的味儿。 垂首间,露出的脖颈纤细白嫩,乌发有些许散落,顾盼间是人间绝色之姿。 冯观喉结微动,呼吸急促,眸里的凌厉化作柔情:“撞到哪里了?” 姜云初咬牙忍着疼痛,努力直起腰来:“少游哥哥,我没事。” 虽则只一瞬,但姜云初还是捕捉到这男人身上的一丝杀气。 他方才想杀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随后装作晕过去。她赌男人会因这声少游哥哥,因她的柔弱而放她们一马。 将人接回怀中那刻,冯观已识破姜云初的把戏,故意背对着霍胭脂挡着人,命令甘十九将她们送回去。 甘十九跟随主子多年,自然知晓要将她们往何处送。 霍胭脂难得瞧见这笑脸阎王会紧张,不禁笑道:“冯指挥使不必紧张,我只是奉了掌印大人的命令,前来解决这个襄阳府贼人,以及,请你回——京?” “京”字还没出口,脖颈已被对方狠狠掐住,提在空中。 冯观无视她的难受,冷眸凶狠,染上了嗜血的红。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掐断你的咽喉再回京!嗯?” 霍胭脂惊惧,即便这些年成为了王振倚重的右使,在王振眼里,依旧比不上眼前这人的一根手指。甭说杀了她,即便屠了整个东厂,只要这人肯回到王振身边,王振断不会责怪半句。 “咚!”冯观满意她的沉默,收回手,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垂眉凝神,擦得很仔细,好似手碰到了很脏的物体,又好似那手是人间珍品。 霍胭脂抚了抚发疼的脖颈,怒意溢满,一时没忍住情绪,勾唇冷笑:“冯指挥使当初辞官离开,我还以为你不想回京呢!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是因为姜云初?你怕掌印大人动她?” 冯观手上的动作停顿,眼眸黑沉得可怕,在霍胭脂以为自己拿捏住他的弱点时,他的神色又变得轻淡如风,似乎压根不在意。 “呵,自己猜。”眼眸寒光一闪,冯观侧头看向她似笑非笑,“不过,我的事,猜对了,会有性命之忧,猜错了,命就没了!” 霍胭脂冷然眯眼,仔细搜刮男人脸上每个表情,身上每个举动,却始终无法从男人身上窥见真实情绪,不敢轻举妄动,只暗中紧攥着袖中利刃。 这男人藏得太深,可怕得很! 夜静人深,江府暗室内,路吟霜坐在椅子上,左手支着脑袋,与捆绑在木桩上的姜雨霖大眼瞪小眼。 她百思不得其解,姜雨霖失踪,姜家上下怎会毫无动静? “都这么多天了,姜云初她们怎么还不来找你,难道在耍诡计?” “不,他们只是纯粹把我遗忘了。” 姜雨霖艰难地扯了扯嘴皮,心感无奈。 路吟霜闻言,站起身来走过去,深表同情:“姜大哥你真可怜,我都命人送信过去了,他们都不来找你。” 姜雨霖垂眉冷笑:他们是懒得理你。 察觉路吟霜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他心里有些发怵。 这女人该不会杀人灭口? 正忧心着会被伤害,女人冷不丁地丢来这么一句,令他更觉毛骨悚然。 “姜大哥,我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 “……” 面对姜雨霖的冷然,路吟霜黯然神伤,仿佛自言自语道:“我打算给风眠哥哥戴绿帽,奸夫是你的话,我觉得还不错。” “你……疯了?”饶是姜雨霖平日里冷静沉稳,此刻也忍不住瞪眼。 “我没疯,疯的是风眠哥哥!”路吟霜大声怒吼,情绪激愤又委屈。 细想,她好不容易嫁给风眠哥哥,可成亲当日,他们的婚姻遭到了诅咒,她的风眠哥哥疯了,竟然将男子认作是自己的娘子,公爹为此被气倒了,将外头的私生子接回来掌管一切。 那个该死的私生子不仅霸占了江家财产,还想霸占她,令她难以忍受的是,风眠哥哥不仅不帮她,还总想将她赶回娘家…… 想到此处,她委屈极了,忍不住拉着姜雨霖的衣袖痛哭:“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这样对我,呜呜呜……” 见这位平日里骄纵的贵族小姐哭得万分委屈,姜雨霖不禁生出恻隐之心,正开口想安抚几句,却见这位千金小姐忽地抬起朦胧泪眼。 她嘟嘴,赌气道:“我要红杏出墙,我要让风眠哥哥后悔!” 姜雨霖对这女人的脑子感到无语,冷然蹙眉:“我已经成亲了,你找别人去!” 路吟霜冷哼:“不,我就找你!这都是你妹妹的错!你得尝还!” 言语间,她激动地扯开裙带,扑到男人身上用力扯衣衫。 男人铁青着脸,赶紧闭眼:“你……你别冲动!” 路吟霜委屈在心头,不管不顾。 她一把扯下对方的裤腰带,盯着紧实的肌肤,咽了咽喉:“姜大哥,你娘子走了这么久,是不会回来了,难道你不想女人吗?来吧,我们一起奔放吧!” 说着,她激动地向那片玉白肌肤伸手,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红皮鞭打了一下,不得不缩手。 下一瞬,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踢飞。 “你……你是谁?”倒在地上的瞬间,她仰头问。 红衣女子持鞭走过来,蹲下身用鞭子抬起她的下颚,露出罂粟般美而危险的笑容:“他的娘子!” 姜雨霖知晓这女人对路吟霜动了杀意,清冷的眸子微动:“别杀她。” 话音刚下,“咚”的一声,路吟霜痛得晕了过去。 霍胭脂站起身来,转身一步步走向姜雨霖,紧捏手中红鞭,危险的笑意荡漾开来。 “相公,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娘子。” 姜雨霖不回应,暗运内力,面无表情地将束缚双手的绳索震断,随后冷眸微垂,迅速将衣裳穿上,衣袍扣得一丝不苟。 暗房内烛火通明,眼前男子身形颀长挺拔,气宇清冷,霍胭脂忍不住靠近,然而,男子如避蛇蝎般绕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霍胭脂转身凝着那道冷影,轻轻瘪嘴。 翌日,姜云初从噩梦中醒来,发现置身在娘家出阁前的闺房中,心安了些许。 昨日她坚持让甘十九将她与春莹送回姜府,甘十九并未多言,将二人送回姜府便抽身离去。当时,她并未追问发生了何事,亦不想卷入。冯家大门,她不想再踏入了。 刘熙凤见女儿心神不宁,心事重重,并未多问。恰巧今日她约了冯夫人到十里坡的崇光寺上香,便带女儿一同前往。 冯观听闻姜云初要到庙中进香,便扮作游方道人躲过东厂耳目,在庙前候着。 待人到来之时,他双手合十道:“夫人好人,愿发慈悲。” 姜云初见是化缘的道士,便应道:“道长何德何能,前来求布施?” 冯观再施一礼:“愿夫人与夫君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姜云初垂眉,不愿搭理,春莹觉得疯道人戳了小姐的伤心处,上前怒斥:“道人口吐莲花,恁地贪痴不可信,烦请速速离去!” 冯观不予理会,望向姜云初,目光灼灼:“莫非夫人不愿与夫君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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