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旻脸色顿时大变, 他久居高位, 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 姚安敢这么跟他说话,实在是让他气恼。 这老匹夫! 但萧旻还真不敢跟姚安对上,姚家有世袭的爵位,还是跟着老祖宗打天下换来的,不是他外祖家那种靠姻亲册封的,姚安更是出了名的横人,不讲理的很。 萧旻也见识过姚安的厉害,小时候陆嘉彦长得秀气,常常被人当做女孩嘲笑,那时他还有个伴读,是忠勇侯家的小公子,欺负陆嘉彦年纪小,压着他给他抹胭脂,姚安知道之后,找上门来,把那小子揍得屁股开花,三个月没下得来床。 忠勇侯找父皇告状,结果反而被训斥了一顿,再不许他家的孩子进宫。 萧旻那时很嫉妒陆嘉彦,觉得他有个这样的舅舅很威风,不想他的几个舅舅,只会找母妃要银子。 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与这等蛮人计较。 萧旻念及姚安的恶名,退后一步,不敢与他起冲突,挤出一抹笑道:“姚伯伯,您误会了,我只是想找子青说会儿话,我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之前都是误会。” 姚安冷冷扫了萧旻一眼,打小他就觉得这小子心眼多,燕儿说恒王心不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幸好燕儿已经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 萧旻想问问陆嘉彦拓拔羽的事,但姚安拦着不让,他心急如焚,陆嘉彦站在姚安身后看着他,眸中带笑,不过是嘲讽的笑。 被这两人气得脸色青白,萧旻自觉再说下去恐怕得昏厥,狠狠瞪了陆嘉彦一眼,甩袖大步离去。 姚安嗤笑一声,“上蹿下跳的,以为有什么真本事呢。” 陆嘉彦失笑,舅舅这脾气可真是…… 两人一起走出宫门,姚安便让人送陆嘉彦回府,他还要去卫所一趟,陆嘉彦看着舅舅风风火火地走了,才不急不缓地往自家马车走去。 未料身后又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是这人却是他不曾料到的。 “徐大人有事?”陆嘉彦有些疑惑,徐衡舟找他干嘛? 他们俩上次说话还是几个月之前的宫宴上,他和徐家不熟,况且徐衡舟娶了柔嘉,他就更不想同徐衡舟有什么来往了。 “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徐衡舟瞧着仍是那副谪仙似的模样,从前在京里,他和陆嘉彦都是出了名的好样貌,只不过陆嘉彦属于张扬那一类,而徐衡舟则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两人脾气不对付也是出了名的。 陆嘉彦敏锐地捕捉到徐衡舟眼底的疲惫。 上辈子可没这一遭,陆嘉彦记得徐衡舟前世可是早早就与柔嘉和离,也没参与萧旻和萧凌之间的争斗,他可是个聪明人,最会权衡利弊,陆嘉彦知道他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呢?陆嘉彦不由生出两分好奇,笑道:“徐大人相邀,在下自然乐意,只是在下需回府一趟,若徐大人不介意,酉时三刻可在宴春楼一聚。” 徐衡舟颔首,侧身为他让路。 陆嘉彦登上马车,离开前随意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只见徐衡舟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他放下帘子,颇感稀奇,徐衡舟这是受什么打击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回府换了件衣裳,又处理了几件要事,因为快要到中秋,陆嘉彦特意给婉玉写了封信,也不知她喜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写完信已近黄昏,陆嘉彦让人把信和东西一起送出去,差人去给老太君和姚氏说了一身,便前往宴春楼赴约。 等他到的时候,徐衡舟已经在雅阁中等了一会儿了,正心不在焉地喝着茶。 “侯爷请坐。”见陆嘉彦进来,徐衡舟放下茶盏立刻站起身。 陆嘉彦挑了挑眉坐下,更觉得不对劲,徐衡舟何时对他这样客气了? 两人从前的关系只能算是相识,徐衡舟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瞧不上他的粗鲁,他也不喜欢徐衡舟那副文绉绉的样子,两人有时候碰了面,连招呼都不愿意打。 徐衡舟给陆嘉彦倒了杯热茶,陆嘉彦笑了一声,“徐大人有话直说吧,何必客套,你不嫌烦,我听着都累。” 一阵静默后,徐衡舟艰难开口,“侯爷,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陆嘉彦皱眉不解,“做什么交易?” 徐衡舟叹气道:“我帮你对付恒王,你帮我保全徐家。” 保全徐家?陆嘉彦不明白,徐衡舟是国公爷,又娶了公主,为何要他帮忙保全? 徐衡舟有苦难言,他很不愿跟陆嘉彦说那些事,若不是只有陆嘉彦帮得上他,他是怎么也低不下这个头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对陆嘉彦说了实话。 他不是为了自己来的,而是为了胞弟徐思邈。 徐衡舟的父母早逝,只有弟弟徐思邈和自己相依为命,他虽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但徐家当年在京城可以说是孤立无援,为了能撑起徐家,徐衡舟不得不借力,当时的章荣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徐衡舟几番权衡,到底是答应了。 不过他是正经科举考中的,在翰林院熬几年,章荣就能让他留在京城,但他更多的是为了徐思邈考虑。 作者有话说: 晚安啦
第67章 偷听 徐思邈读书没有天分, 性子也莽撞,徐衡舟为了这个弟弟操心太多,章荣也是掐准了这一点, “好心”让徐思邈进了兵部,当了个管库房的小吏。 后来他当了柔嘉的驸马, 仗着这层关系,徐思邈在兵部更有面子了,只是很快麻烦也来了。 徐衡舟提起不成器的胞弟颇为无奈,“思邈惹了祸, 刘辉是章荣的人,定不会放过他, 恳请陆大人为他想个法子逃过一劫。” 他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 陆嘉彦起初还百无聊赖,听到后面却慢慢坐直了。 这事……真的只能怪徐思邈倒霉。 徐思邈平日里没什么事做,上面也不敢给他安排太重太累的活, 也就是整理库房抄写文书之类的小事,那日他被安排去找一封十几年前的卷宗,在库房里打了个瞌睡, 迷迷糊糊醒来时,便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原本以为是同他一样偷懒的小吏,还打算出其不意吓他们一跳, 哪知听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 尽管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徐思邈还是听出来了, 其中一人是兵部的主事刘辉。 而两人密谋的事,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听刘辉的意思, 拓拔羽和章家确实有勾结, 这一次章荣会先认罪, 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后面会翻案,章荣的意思,是把齐王拖下水。”徐衡舟紧紧攥着茶杯,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能不能赌赢。 那日思邈魂不守舍地归家,他当时就瞧出来不对劲了,不过没有追问,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在外面被风月之事困扰,谁知当日夜里,思邈便病了。 他立马意识到不对,若只是为了几个女人,思邈不会这样害怕。 等到病愈之后,思邈也是浑浑噩噩的,徐衡舟好不容易撬开了他的嘴,弟弟却哭着说他惹麻烦了。 徐衡舟也没有料到,弟弟惹上的是这么大的麻烦。 若只是偷听到了章荣和刘辉的秘密便罢了,思邈之所以这般畏惧,是因为他可能被刘辉发现了。 刘辉和同伙离开库房之后,徐思邈才敢从库房出来,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值房,就在路上碰到了另一位来寻他的主事,告诉他刚才在路上碰到了刘辉。 刘辉还问他是过来找谁的。 徐思邈立时冷汗狂流,一下午都坐立难安,偶然间抬头往窗外一瞥,就发现刘辉背着手站在树下,目光阴森地看着他。 “陆大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刘辉若告知了章荣,思邈唯有一死,我如今已让他称病告假,可刘辉特意派人来送了药,我怕这事最后瞒不住。” 徐衡舟眉眼间满是疲惫,他原来并不想来求陆嘉彦,两人向来不对付,他也拉不下脸面,但思来想去,京中竟没有人能够帮他。 他最先想到的是去找纪首辅,但看今日朝会上纪首辅的态度,似乎很不愿意卷入这场纷争,更何况他如今还被章荣破了脏水,恐怕也没有心力帮自己。 当然更不可能去向章荣投诚,他投靠章荣这么久,章家一直在防着他,他也不可能付出真心。 陆嘉彦笑了笑道:“徐大人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过一介莽夫,能帮你什么?” 徐衡舟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低沉了,“我……我不可能去求柔嘉。” 他有些难以启齿道:“我与她已经分开很久了,当初她选中我当驸马,不过是和你赌气,我与她……” “好了,不必再说。”陆嘉彦打断他的话,他对徐衡舟和柔嘉之间的事没有兴趣,“你要我帮你,总得拿点诚意出来吧。” 徐衡舟眼睛一亮,陆嘉彦这样说,意思是愿意帮忙了? 他急忙道:“那是自然,若你愿意相助,我也有你想要的东西。” 陆嘉彦挑眉,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感兴趣只是因为徐衡舟上辈子没来找过他,连徐衡舟都忍不住要趟这趟浑水,也是很有意思。 能够让章家人不好过,他也挺乐意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陆伯父当年离世的真相吗?”徐衡舟缓缓道。 “你说什么?”陆嘉彦收敛了笑意。 徐衡舟笑了笑,“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陆伯父是因为久病不治才离世的,不是的,他的死,和章家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说: 先更点吧,八点过才到家,差点热死在外面,我感觉成都很多年没这么热了
第68章 天意 陆嘉彦眉心紧蹙, 徐衡舟的话他不是很相信,但他这么笃定,难道真知道些什么? 父亲当年走的突然, 是在回京的路上突发急病离世的,当时侯府上下乱作一团, 陆嘉彦连夜赶去扶灵,且亲自察看过父亲遗体,并没有中毒迹象。 父亲生前服用的药方他也找太医看过,也没有什么问题。 徐衡舟又继续说, “陆伯父当年有个幕僚叫刘守仁,你还记得吗?” 陆嘉彦面色顿时变得古怪。 刘守仁他当然记得, 是父亲从前在行军途中救下的小孩, 说是因为家乡闹洪水,跟亲人走散了,父亲见他可怜将他收入军中, 此人十分忠诚,一路跟随父亲征战南北,还替父亲挡过几回刀。 后来父亲去世, 他也是一路扶柩,在灵堂上大哭不止,而后便再没有音讯了。 陆嘉彦曾派人去找过他, 但并没有找到,此人连名字都是父亲给起的, 离开时悄无声息,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跟他有什么关系?”陆嘉彦皱眉, 他不相信会是刘守仁害了父亲, 若真是他, 又何必跟着自己回京城来,还哭了好几天的灵。 徐衡舟从袖中摸出一块腰牌放在桌上,示意陆嘉彦看一看,“陆大人不信我也没办法,但这枚腰牌你总该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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