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洪装作害怕的样子问道:“包大人没与娘娘说,连会的嫌疑吗?” 包述抿了一口茶水,觉得吊足了夏洪的心才得意道:“侯爷放心,我自然是分的清好坏的,娘娘对我倒有几分信任,所以也将这怀疑说与圣人听了。您放心,娘娘没有说出您一分的事情。” 夏洪连忙起身对包述拜道:“多谢大人了!” 包述也安然受了这个礼。 夏洪又道:“包大人,那鲁王的事情?” 包述却皱眉道:“侯爷着什么急?如今娘娘情绪不稳,还是要先为晋王殿下报仇,不宜说这些的!” 包述知道夏洪想让自己传信让孟贵妃赶紧支持起鲁王,可是他想哪里就这么着急,况且抻着夏洪才能更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夏洪忧愁道:“大人说的是!只是我今日听说睿王殿下往圣人那里跑的很勤快,我只是怕,睿王趁机而入,届时娘娘更是难受啊。” 包述点着桌子的手指一顿,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忘记了还有睿王这么个人在盯着太子位,如果真的让睿王上位,只怕自己跟着孟贵妃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于是也不再得意了,认真道:“侯爷放心,娘娘定不会让睿王如意的!”
第22章 争储(三) 包述出了宣平侯府又去了晋王府。 男主人的突然离世,让这昔日总是热闹非常的王府,此时却萧条至极,就连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仿佛也蔫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神气。而晋王府的下人们,更是如同失了脊椎骨一般,腰直不起来,头抬不起来。 “看看你们,摆出这幅丧气样像什么样子?!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让全西京的人都来看你们的笑话吗?” 包述到底还是没看的下去晋王府这风气,忍不住地训斥了一番。而晋王府的下人们对这位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自然也是十分熟悉,故而都老老实实的听训,直至晋王府的大总管金炎出来。 包述仔细打量着这位原储君有力获得者晋王跟前的第一红人。 往日的金炎,虽总是低头顺目,但腰背始终挺直,与人态度温和但却不容反驳,仿佛晋王身上的傲气也分了两分到他的身上;而今日的金炎,腰背开始佝偻,说话也唯唯诺诺起来,不止气势,就连个子,也仿佛矮了一截。 “包公公!”金炎弓着腰低着头,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包述晃了一下神,这个当初被他挑出来培养送到晋王身边被得以重用,后来傲慢反压了他一头的金炎,如今却又回到了当初巴结他的样子。 “王妃呢?”包述到底没有感怀多久,毕竟宫内人的起起伏伏,他也见过不少了,只要保证自己不失势就行了。 金炎忙道:“王妃发着烧,此时还未醒来。” 包述听到这话却未曾停下脚步,仍是往内院走去,道:“娘娘让我来传句话,很是重要,恐怕要叨扰王妃休息了。” 贵妃与王妃,从来都是贵妃的话更重要,更何况如今晋王人也不在了呢。金炎不敢耽搁,带着包述直奔夏钟的寝房。 包述看着满脸通红睡得极不安稳的晋王妃,这才确信金炎的话是一点不作伪的。他想起刚刚会过面的宣平侯,满口都是自己的前程与对鲁王上位的期盼,仿佛没有这个刚丧夫的大女儿一般。 这些一心向上爬的高官们,果然都是没有心的。 夏洪满心关注自己是否会被贵妃告密圣人与晋王出主意征战,却丝毫不关注贵妃会不会将怒火发泄到他这个女儿身上。 权贵的孩子们,永远没有权贵本人来的重要。 包述瞥了一眼金炎,而金炎不愧是包述带出来的,只是他的一个眼神,不用说话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金炎上前就开始叫夏钟,“王妃,王妃,王妃醒醒!” 守在夏钟身边的青草和翠儿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金炎看叫不醒夏钟,要上手去推了,才连忙制止道:“金炎你做什么?!” 金炎到底还是力气大些,况且自夏钟病倒,青草翠儿两个时时守在她身边,早已身心俱疲,自然是受不住金炎的推搡,被双双推倒了地。 “王妃,王妃醒醒!”金炎没有控制手上的力气,夏钟很快被迫睁开了眼。 “金,炎?”夏钟此时的神智很不清晰,声音更是沙哑难听。 金炎见她睁开了眼,也不管她此时清醒没有,连忙退后,让出了包述。 包述看着这可怜的王妃,往日虽然她也总被贵妃教训,但到底是晋王的正妻,难免不会是未来的皇后,包述对她还是恭敬的。只是如今,情况却大变了。 “王妃,贵妃娘娘命奴才来传命,娘娘身子不适,让您明天一早进宫侍疾。”包述俯看着夏钟道。 “侍疾?”翠儿是个急脾气,当即便道:“可是包公公,我们王妃高烧不退,根本下不了床啊!” 包述却是神情未变,眼神也未施舍给翠儿一个,只是看着夏钟道:“那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是来传娘娘的命令,至于明日王妃能否进宫,就看王妃自己的了。” “你!”翠儿急的都哭出来了,她很想骂包述,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家姑娘,可却被青草死死拽住了。 青草对翠儿摇摇头,并看向床上正在挣扎坐起身的夏钟。 夏钟浑身软绵绵的,虽然脑子还糊涂着,却将包述刚才的话记得明白,孟贵妃对她几个月来的绝对压制让她此刻做出的第一反应便是服从。故而她强迫自己直起身子,喘着气对包述道:“劳烦,劳烦,包公公了,我,明日一早便进宫,进宫为贵妃娘娘,侍疾。” 包述闻言微微低头,对她道:“既然王妃明白了,那奴才就先走了,王妃明日一早莫迟太晚就好。” 夏钟扯出一个笑容,“多,多谢包公公,提醒,金炎,青草,送,送包公公,出府。” 待包述走了出去,夏钟这才又一下趟回了床上,翠儿连忙上前去:“王妃,王妃没事吧?” 夏钟强撑着精神道:“我没事,可,可开了药了吗?” 她从今天早上听到晋王死讯便昏昏沉沉至今,实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药了。 “有的有的,王妃刚刚吃不下药,青草姐姐让我把药温在炉子上了,我这就取来!”翠儿抹了抹眼泪,连忙起身去端药。 夏钟却没有太多的精神去悲伤了,她只希望今晚能恢复一些,明早好能进宫见贵妃。虽然她内心是不想进宫的,但是对孟贵妃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 不知道是不是夏钟的心理作用,她到第二日早上,果然觉得好了一些,且因记挂着进宫一事,早早醒来,要洗漱穿衣。 青草翠儿劝不动她,况且还有一个金炎在门外盯着等着,她俩只能将夏钟裹得更紧实些,好让她的病情不要再加重了。 待夏钟到了长乐宫时,脚步已经虚浮地不成样子,要不是有金炎在旁边扶着她,只怕她随时都能倒在地上。 却没想到孟贵妃不想见她了。 包述是这样对夏钟说的,“娘娘说见到您不免想起晋王殿下,娘娘年纪大了,况圣人也一再嘱咐娘娘不要沉溺于伤痛中,故而娘娘让您先去偏殿为殿下守灵,待她身子好些,您再过去。” 夏钟无法,只得被扶着去到偏殿,这里果然已经为晋王摆好了灵位,夏钟看着那灵位上的名字,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释放了出来。 听见偏殿传来的哭声,孟贵妃恨恨道:“这会儿知道哭了?当初她那个爹撺掇着我儿上战场的时候,她怎么不知道劝劝?” 包述却在一旁低着头道:“娘娘,奴才昨日倒是碰见了宣平侯。” “哦?”孟贵妃不想提这个人,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老匹夫怎么了?” 包述道:“宣平侯憔悴了许多,还让奴才多多宽慰着娘娘些!” 孟贵妃闻言却气的把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 “他现在倒是知道本宫的痛了?本宫恨不得把这老匹夫杀了挖心!” “娘娘,奴才看着宣平侯也很是悲痛,毕竟侯爷原本是好意……”见孟贵妃斜眼瞪着他,包述连忙转移话题道:“娘娘,还有一事奴才要跟您禀告,圣人身边的赵还公公说,自前日起,睿王就总出现在圣人眼前,且事事殷勤。” 孟贵妃的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了,但她却感受不到疼痛,“荣佑这个杂种!!我儿,我儿才刚走,他就摆出了这幅嘴脸!” “若我儿还在,何至于此!”孟贵妃一想到睿王以后会登上皇位,自己压了皇后半生却在最后被她扳了回来,不禁悲从心来,捂着脸哭了起来。 包述连忙劝道:“娘娘莫要悲痛!您还有鲁王呢!” “那个傻子有什么指望!!”孟贵妃气道。 包述却慢慢道来:“娘娘,您听奴才说。昨日宣平侯也说了,前些日子见过鲁王了,鲁王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温顺知礼,一看就是极孝顺的。侯爷也让奴才劝您,莫要因为小人得志就气坏了自己,娘娘也要多为自己考虑,为鲁王考虑,更重要的是,为晋王殿下报仇啊!” “他,什么意思?”孟贵妃放下了手,脸上挂着泪珠,但看着包述的眼睛却极为冰冷。 “哎呀,娘娘,您怎么还没明白?”包述却不怕她这眼神,反而一心道:“这不就串起来了嘛!本来晋王殿下去大安镇是得功劳的,怎么好好地就出了境,跑去了胡哧人那里?定是有人里应外合蒙骗了殿下,娘娘您想,殿下没了,对谁的好处最大呢?” “况且,殿下的消息前日刚传到圣人那里,睿王就恰巧出现在了宫里去看圣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奴才还听说了,殿下到了大安镇,给定福军的粮食军饷好像也出现了问题,如今管着户部的正是睿王呀!” 随着包述的话,孟贵妃此刻全都清晰了,她就知道,她儿死的绝不简单! “荣佑这个小杂种想做太子?他!做!梦!!” 孟贵妃发誓,她绝不会放过荣佑和皇后! 包述又道:“娘娘,宣平侯让奴才跟您说,他与您一样,都希望能为晋王报仇!” 包述这前前后后的一番话,孟贵妃已经完全明白了夏洪的意思,这个老家伙是想跟她一道扳倒睿王,好扶她那傻儿子上位。 若真的能让荣护当上太子,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当说一不二的太后了? 孟贵妃一边庆幸自己还没有完全走上绝路,另一边却又对夏洪的这种快速算计很是厌恶。明明是这个老匹夫把她儿送上了战场,结果转头他就可以放下她儿的死,谋划起她另一个儿子的前程来。 耳边又传来偏殿的哭泣声,孟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包述吩咐道:“本宫听说武安侯韩俭将军去了大安镇,宫中的神策军现在由宣平侯代管,他如今进宫方便些了,你找个时间让宣平侯过来一趟,祭拜下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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