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在安静的宫殿中传荡,包述当即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对孟贵妃道:“是,奴才遵命。”
第23章 争储(四) 夏钟已经在孟贵妃这里呆了快两天了,吃喝睡均在偏殿的灵堂内,未曾移动过。但她到底还是生着病,身子未好,于是竟又迷迷糊糊地发起了烧来。 跟着一起过来的青草着急的不行,可是金炎早就不知去了哪里,长乐宫的其他人,更是当她们两个不在,全程无视。 青草只能哭的呜呜咽咽,只是这眼泪全都不是为这灵堂主人而流,竟全都是为跪在排位前的活人难过。 夏钟迷迷糊糊之际,却忽然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她有些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紧接着,她就被扶了起来。因她脚下没有力气,故而她几乎浑身都压在了青草身上,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最后发现,自己竟然被带进了长乐宫正殿之中,还躺在了榻上! 不行,她不能躺下,万一被孟贵妃看到了就不好了。 可是夏钟真的是没有一丝力气了,本来就挣扎不起来,还又被青草一把按住劝道:“王妃快歇会儿吧!这是娘娘吩咐的,让您先休息!” 见夏钟终于安稳躺好不再乱动了,青草这才接着擦了擦脸上的泪和泪痕,扭头就看到刚刚带她们出灵堂的嬷嬷,此时又端来了一碗药汤。 “这是娘娘吩咐熬的,你们王妃身子不好,快让她喝下好休息!”那嬷嬷将手里的碗递给了青草,青草不疑有他,摸着药汤似乎已经不烫了,又连忙哄夏钟喝药。 夏钟喝下了药,果然看上去好了一些,青草随手将碗放在地上,忙着给夏钟掖紧被角,让她快休息。 她们没有发现此时她们视野范围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更没有发现,相隔不远的屏风外,孟贵妃正坐在那里,而包述正带着一个人进来。 进来的正是夏洪。 夏洪对孟贵妃叫他过来见面有些吃惊,毕竟后宫嫔妃见外臣总是很不妥的,尤其这位还是皇帝的宠妃。但是此时的他,需要跟孟贵妃谈妥联手扶鲁王上位一事,故而在犹豫后,还是来了长乐宫。 包述在带他来的路上,跟他透露,孟贵妃已经有了扶鲁王上位的意愿了,且因为仇恨睿王的原因,贵妃是绝不可能让睿王好过的。夏洪明白他的意思,孟贵妃这是想让睿王与晋王之死扯上关系,好把睿王彻底打压下去。 而夏洪,正好也有这个想法。 “夏侯爷,听说你这段时间去了几次鲁王府?不知对鲁王可还满意?” 就在夏洪还在想着怎么开口将话题扯到鲁王相关时,孟贵妃却连寒暄都省去,直接问出了他的目的。 夏洪愣了一瞬,随即道:“娘娘这话真是折煞微臣了!鲁王乃圣人与娘娘爱子,气质不凡,臣怎敢妄意对鲁王加以评论呢?” 孟贵妃哼了一声道:“宣平侯不必在本宫这里打马虎眼,鲁王是个什么样子,别人不清楚,本宫还会不清楚吗?这么说吧,本宫直来直去惯了,若侯爷这么不爽利,我看咱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夏洪看着孟贵妃这个样子,却反而放下了心了,“娘娘,臣可不是因为看女婿亲切才这么说的,臣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去鲁王府,鲁王的确与传言很不一样,若好好调教,假以时日,总会出乎人意料的。” 孟贵妃却不信他这一套,“你也不必说这些好听的来哄本宫,本宫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吗?你这套说词,本宫都快对圣上说烂了。” “本宫也没时间跟你绕弯子,夏侯爷,本宫问你,你真的有办法,让圣人立鲁王为太子吗?” 孟贵妃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隔着屏风躺在里间的夏钟,听的也是清清楚楚。 夏钟不禁屏住了呼吸,想听到父亲的回答。 “娘娘,只要您跟我联手,让圣人疑心是睿王谋害了晋王,那么将忠厚温良的鲁王立为太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毕竟圣人最不喜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为皇位相轧。” 夏洪的声音不急不缓,话语间露出的尽是自信与坦然。 夏钟实在没有想到,近半个月都一直没能见到的父亲,会在此时来到孟贵妃这里。 在刚刚死了大女婿的时候,躲着自己的女儿,却在谋划怎么利用这个女婿之死来扶持另一个女婿上位! 夏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个什么心情,但外间的夏洪还在继续跟孟贵妃分析着利害得失。 “娘娘,臣昨日就已经查明了,此次负责定福军军粮的仓部郎中,正是睿王妃的亲戚,而根据臣从大安镇往日同僚那里得到的消息,似乎定福军内也有与睿王亲近之人,在晋王统帅定福军期间,不但不配合战事,还专门与晋王对着干。” “娘娘,若是大理寺能去到睿王府上搜查一番,定能搜出不少的东西来。” “哼!你说的到是轻巧!睿王好歹也是圣上的长子,他的府邸如何能随意搜查呢?”孟贵妃冷声问道。 但夏洪却老神在在,“若是大理寺先在别的地方搜到了和睿王相关的东西呢?比如秘密谋害晋王的信件?” 孟贵妃不禁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夏洪对着孟贵妃道:“臣已经派人去了大安镇了,定会在大理寺的人到达之前,找到对应的证据出来!” 孟贵妃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夏洪这是要把“证据”强安在睿王身上,弟弟的死是哥哥主使的,这样才能让圣上彻底厌弃睿王。可是,她的承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于是她也诚恳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或许夏洪知道答案。 “夏侯爷,你跟本宫说句实话,究竟是什么原因,害了晋王?” 夏洪叹了口气道:“娘娘,晋王是被胡哧人害死的。可是胡哧人的战力陡然提高了这么多,实在是怪异,这也是臣断定定福军内有内贼的原因。” 孟贵妃轻轻抹去了自己眼下的泪,终于还是问道:“你说扶持鲁王,那本宫这里要如何做?” 后面的对话,夏钟已经无心再听了,她现在只在想两个问题,父亲要扶持鲁王,那被她看不起的妹妹夏灵要翻身看不起她了;她的丈夫晋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晋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去接替统领定福军的韩俭也想了很久。 据大安镇传回的消息说,晋王是执意要带军队出北境追胡哧人,却不幸中了胡哧人的埋伏,受了重伤,最后也没能救回来。 可是在韩俭的印象里,晋王是个谨慎的人,若没有消息或者其他人的劝说,晋王会做出执意出境的决定吗? 定福军内出了通胡哧人的内贼。 这是韩俭最终的想法。 所以他在去往大安镇的路上,遇到了押送定福军副将连会的刑车时,还是设法说通了大理寺的人,与连会见了一面,以求证自己的想法。 可是连会却对他道:“什么贼人?武安侯也太看得起那胡哧人了!他们穷的叮当响,前两年又跟狗似的被我们追着打,哪儿还有买通内贼的能力?晋王会追着过去,无非就是在大安镇附近,与胡哧人交了两次手,觉得他们不堪一击,又被他带来的那个叫张喜的阉人撺掇着,生怕我抢了功劳去,这才瞒着我,带着一小队人悄悄出了境,去那荒草原上追胡哧人,却被人家给围了!” “一小队人?”韩俭奇怪道:“那如何说定福军战死了上万人?” 连会坐在囚车上,仰着脸看着天无奈道:“晋王被胡哧人拿住了,我不得率大军去抢回主帅吗?我们在对方的地盘上仓皇对战,这一仗能打的不难吗?” “原来如此。”韩俭知道,连会没有必要骗他,于是也松了一口气,定福军没有通贼的就好。 可是等韩俭快要到大安镇时,却收到了紧随而来的消息,连会在去往西京的路上畏罪自杀了! 而留守在大安镇查案的大理寺人,也在连会的宅子里搜到了,他与睿王密通的信件! 韩俭不禁想起如今的镇北大都督成国公朱育苒曾经对连会的评价: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是运气一直不大好!
第24章 争储(五) 建宁七年十一月初,原定福军副将、晋王一案的重要人证连会,死在了进京的途中,仵作的检验结果是畏罪自杀,梁帝大怒,当众训斥了大理寺卿符质,并撤了大理寺负责押送连会的一干人员的职。 紧接着,在三司会审从大安镇押送回来的一批人时,有个叫张喜的小太监,说自己是宫里派去伺候晋王的内侍,故而知道许多事情,而据他告发,连会曾多次干扰晋王对战胡哧,且在定福军中一手遮天,处处阻碍晋王决断。 晋王对连会有疑,故而曾让他找人偷偷潜入过连会的府邸,找到了一些信件,结果晋王还未来得及看那些信件,就被人害死了。 大理寺与刑部立刻秘密派人又前往大安镇,按照张喜交代的地方,找到了那些关键信件。 建宁七年十一月中旬,晋王案终于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大理寺将汇总的初步分析呈了上去,梁帝看完后当即将折子摔了出去。 “叫睿王来!”梁帝的面色十分不好看,而被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联手坑来送折子的大理寺卿符质,也是十分胆战心惊。 此刻的他很是懊恼,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听了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那两个老狐狸的话了呢?怎么就那么听话的把结果毫无保留地写在了折子上?怎么就这么听话地来送折子了呢? 现在可好,看皇上这脸色,非但不能立功,只怕还会有灾祸。 睿王来的很快。 梁帝定眼看着他,指着地上的折子对他说:“捡起来看看吧!” 睿王荣佑有些懵,觑了眼在一旁站但要把自己缩成隐形的大理寺卿,只能听话地拾起来那折子看起来。 他看的很快,且越看眼睛睁的越大,看完后立刻跪在了地上,合上折子便大声道:“儿子冤枉啊!父皇!” 梁帝冷哼了一声,“那折子里又没有说你有罪,你冤枉什么?” 荣佑一怔随即又道:“父皇,这里面虽没有明说,但处处都在针对儿子!儿子与那连会从未有过交集,父皇怎么能仅凭一个阉人的说辞就怀疑儿子呢?” “是吗?”梁帝扯出一个笑,但却让人看着更害怕了,“你说你不认识连会?那如何在连会那里搜出了你的信来?” “儿臣冤啊!父皇!”荣佑说道:“儿子对天发誓,从未给那连会寄过什么信件!” 梁帝却对旁边的符质道:“符质!把信拿给他看!” 符质听得一抖,但却不能不照办,于是小心地将刚才让皇帝看过的信又重新展开,走到了睿王的身边,放置于他的眼前。 “你好好看看,那上面盖的不是你的印章吗?”梁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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