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将在月下酒楼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知了红袖,包括凤九要管她们姐妹收地盘费的事,这会儿见凤九听到了她和红袖的对话,内心不禁有些忐忑,直到见他根本不看她们这边,脸上又是笑吟吟的,这才放下心来。 “红袖姑娘,那我与妹妹先走了。”香荷道。 红袖看向她们,微笑点了点头,“你们随时可以过来这里玩。” 凤九瞥了两人一眼,待两人走远后,才悠然地笑道:“我没想到红袖姑娘你竟然如此善良,竟收留了这对姐妹。” 红袖最讨厌人说自己善良,尤其是他,听起来总觉得像是讽刺,“不及凤掌柜你善良,我可是听香桃说,你从孙铸文的手上救下了她们姐妹二人,不然她的姐姐只怕要被孙铸文打死呢,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大善人。”红袖毫无吝啬地赞美道。 凤九哪里会听不出红袖的阴阳怪气,但他却含笑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是太善良了,这点得改。” 红袖差点没白他一眼,她温婉一笑,“凤掌柜今日怎有空过来?” “我听说你被歹徒劫持的事,特地来看一下你,你没被吓到吧?”他一副关切的口吻,可脸上却是一副饶有兴致之色。 金子送上茶,红袖从托盘上亲自端起茶盏,送到他面前,眉眼浮动着媚色,“多谢凤掌柜关心,我一点都没被吓到。”他分明是来看她笑话的,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那就好。”凤九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拿起茶盖,轻刮去浮在水面上的茶梗,浅尝一口,眉眼舒展开来,他放下茶,又问:“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如何带着楚相公的儿子熬到金吾卫等人去救你们的?我甚是好奇。” 红袖乜了他一眼,轻笑道:“凤掌柜真这么好奇?” 凤九含笑点头,他还真是有点好奇。 “因为我说九皇子是我的情人,九皇子痴恋我,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的话,九皇子就和他拼命,所以他们自然就不敢动我了。”红袖回答得一本正经,完全没有撒谎的痕迹。 凤九笑容滞了下,而后伸手抵唇,轻咳了下,“红袖姑娘,你真是……足智多谋,我甚是佩服。”言罢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听到凤九过来的消息,小凤仙特地赶了过来。 “红袖姐,你身体好些了么?”小凤仙进了亭子,关切地问,随后看向凤九,脸上不觉掠过些许娇羞之色,然后假装惊讶道:“你也在啊。” 凤九微笑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红袖:“你身体不适?” 红袖一看小凤仙那含羞带怯的脸,就知道她是为凤九而来,内心不由有些好笑。听到凤九的声音,她转过脸看他,“前日冒了凉,身体略有不适,现在好多了。”她不信他听不出她声音不妥,只是不上心的人自然不会注意到她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这样一想,红袖不禁想到了楚云容,像他这样的男人的确是世间少有的。 “如今才刚刚要入夏,天气还不是很热,夜里不要贪凉,还是要多穿衣服。”凤九一手折扇,轻敲打了下膝盖,温声道。 红袖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一本正经地关心人,颇有些不适应,她微笑道:“多谢凤掌柜的提醒。” 小凤仙被凉在一旁,不觉撅了下小嘴,心里有些失落,她挡下红袖的面前,又将脸稍微往凤九那边偏了下,然后问: “红袖姐,你觉得我今日的装扮好看么?”小凤仙有意要吸引凤九的注意,说着还转了个圈,让自己的裙子像花儿一样绽放。 其实她方才一来,红袖就看出来她特地打扮了一番,这会儿见她问,就佯装认真地打量了下,然后点头称赞:“娇俏可人,不错。” 凤九见她笑靥如花,不禁打趣道:“小丫头,你红袖姐不是眼光不好,就是说谎骗你,你本来看起来就小,这么一打扮就……更像小孩了。” 小凤仙本来还期待他内心觉得自己好看,不想他竟然笑话自己,瞬间又气又羞,“你……你不想说没人把你当哑巴,你以为你自己的打扮就很好?成天不是穿红就是着绿,就跟只花枝招展,卖弄风骚的花孔雀似的,讨厌极了。”说着一跺脚,冲出了亭子。 她那边跑掉了,红袖这边还得给她擦屁股,她内心有股抚额的冲动,或许她该提醒一下小凤仙这位花孔雀的真实身份了。 红袖尴尬地笑了笑,“凤掌柜,你别和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她只是心直口快,其实没恶意的。” “我倒是没有和她一般见识。”凤九挑了眉,意味深长地笑道:“原来花孔雀是指花枝招展,卖弄风骚的意思么?” 这死丫头,自己得罪人就算了,还要带累她,红袖唇角扬起,谄媚地笑:“小仙儿那丫头理解的花孔雀与我理解的花孔雀不一样,凤掌柜不必想太多。” “好吧,既是红袖姑娘让我别想太多,那我不想太多了。红袖姑娘病体未愈,还需多加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凤九起身,朝着她雍容一笑,“待红袖姑娘身体无恙后,可否赏脸与我出去?” 红袖美眸微眯,这花孔雀也不是真对她产生兴趣了吧?看他这样,就算有兴趣,也不会是付出真心那种人,也罢,就当陪他玩一玩了,于是含笑点头。 深夜,深邃广袤的天空挂着一轮残月以及寥寥无几的星光,鹤飞着一袭黑色劲装,躺在屋瓦之上,一边看月,一边窥听周围的动静。 依旧是熟悉的方向,依旧是熟悉的细微声响,鹤飞手臂一挥,手上的飞镖甩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了准备闯进屋中的刺客。 这几天,每天都有不要命的死士想要刺杀孙铸文,有时候一天来好几个,就是没有一个能打的,鹤飞感到十分无趣。 尸首不等放凉,立刻就有金吾卫抬走,但地上的鲜血没有除去,每天太医署的人来点卯时,总是看到院中有一滩血迹,令人胆战心惊,所有人都受不了,开始抗议,又找来太医署丞去和金吾卫谈判。 太医署丞道他们太医署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地方,又道孙铸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无需再放在太医署,让他们将孙铸文抬回金吾卫的衙署,他们会派人去那边照料孙铸文,金吾卫没奈何,只能把孙铸文抬回了衙署。 “头儿,太医署那边闹意见,不让孙铸文在那里待了,我们的人就把他抬回了衙署。”聂英向霍枫禀报道。 霍枫端起茶正准备喝,一听这事,瞬间无比烦躁,他放下茶,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知道了,他现在能说话了么?” 聂英道:“太医署的人说孙铸文已经无大碍了,能吃能喝,但就是神志不清,说话不利索,也不知道真的,还是装的。” “王霖那边不肯开口,孙铸文这边又开不了口,这是在耍本将军玩?”霍枫一筹莫展,想了想道:“孙铸文那边,让人给他准备笔墨纸砚,说不出话,就让他用手写。”要不是碍于他伤势严重,霍枫早就命人对他动刑了,还能让他悠然地躺着养伤?他心烦气躁,起身走出了衙署。 中书省,楚云容值房。 霍枫来访时,楚云容正在接见官员,他就在外头的亭子里等着,下属送上茶来,霍枫在衙署没来得及喝茶,这会儿有些口渴,便端起茶饮了口,看着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影,转头询问:“你们楚相公在与谁说话?” 那名下属回道:“是翰林院的刘旬学士,他马上就要受任文贤书院的山长了,特来感谢楚相公的荐举。” 霍枫眸光微闪,佯装随意地问:“我记得文贤书院原来的山长是郑钊文吧,听闻那人还是霍阁老的远房亲戚吧,他怎么不干了?” 下属闻言左顾右盼了下,然后小声道:“听说是收受贿赂,前些天被免了职。” “原来如此。”霍枫放下茶盏,又问:“我记得那刘旬好像和楚相公一样都是出身,我以前与他说过几句话,此人才华横溢,待人谦虚温和,倒是个能相处的。”文官和武官天生不和,霍枫其实有些不喜欢与文官打交道,能让他愿意夸两句的,就只有楚云容和这位刘旬了。 下属见霍枫态度和善,没有武将的架子,便道:“谁说不是呢,很多人都说这位刘学士有楚相公当年的风范,他如今也才二十五六岁,前途无量啊。” “的确。”霍枫附和道,听了这名下属的话,他隐隐感觉楚云容似乎想这位刘旬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这几日他为他儿子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这位楚相公倒是一件事都没少做。 霍枫端起茶正准备喝,却看到楚云容与刘旬一同出了值房,就放下了茶盏。 待刘旬走后,霍枫立刻站起身往楚云容那边走去,走了没两步,又回身直接端起石桌上的茶盏。 楚云容见到霍枫,微笑站于廊下静待。 直到霍枫走近,楚云容才下阶相迎,朝着他微一欠身,“霍将军最近倒是往这边走得勤。”他含笑道,语气并无不满,只有些许的调侃。 看着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霍枫端肃的面容微舒,一边跟着楚云容进屋,一边道:“在衙署无事可做,不如来你这里坐坐。” “请坐。”楚云容伸手,待他坐下,才落坐,不紧不慢地笑问:“霍将军不是在办案子么?怎么会无事可做?” 霍枫对手上的案子一筹莫展,来此其实是想看看能否从楚云容这里得到一些提点。 “案子毫无进展,孙铸文伤势虽已好转,却一直不肯说话,现在打又打不得。王霖那边倒是能动,但不论如何动刑,他依旧一口咬定没有幕后主使。楚相公,你不知晓,我们金吾卫一向意志坚韧,哪怕是削骨之痛也能忍受。”霍枫道。 霍枫最后一句话颇有些自夸的嫌疑,但楚云容并未质疑他,他微微颔首,随后道:“先不说孙铸文,王霖那边或许是有什么把柄幕后主使的身上?所以才不敢说出幕后主使。” 霍枫只顾审讯,却没去查过这事,楚云容的话倒是点醒了他,他沉声道:“多谢楚相公的提醒,我定会去查一下。” 言罢又忍不住问:“楚相公可有办法让孙铸文说出幕后主使?”霍枫虽然不愿意总是让他给自己支招,但他一介武夫,脑子实在没有他这些丞相好使,况且这案子涉及到他儿子,幕后主使可能还是他的政敌,他应该希望赶紧将他揪出来吧? 楚云容微微一笑道:“这我倒是没办法,不过霍将军可以去找红袖姑娘,我先前听她说,孙铸文曾告诉她幕后主使,还答应放过她,她或许知道该如何说服孙铸文。” 霍枫道:“但红袖姑娘不是还在病中么?” 楚云容道:“我今日听闻红袖姑娘的病情已有所好转。” 霍枫点头,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楚相公了,告辞。”言罢便急匆匆地转身而去。 楚云容看着他略显急切的背影,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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