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若有似无的窃喜,看着他不得不隐忍,看着他吃瘪黑脸,心里就有种报复的得意和快感。 她心里有紧张也有害怕,但都不及这一刻想要报复他的这种欲望滋生,尤其是在他刚才还故意趁她洗澡的时候进去逗弄给她难堪。 于是昭华郡主耀武扬威地扬起了她尖细白皙的下巴,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28章 熄灯 穆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男人攥紧了拳头, 贲张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他的目光好似实质性的利刃,二人这么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四目相接, 最终还是商宁秀先败下阵来, 她是被护在温室中的娇花, 比不得草原上风吹雨淋的雄鹰更能明白如何让猎物自乱阵脚。 商宁秀眼神左右闪躲, 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去主动挑衅他。 男人‘哗’地起身,商宁秀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吓了一跳,福至心灵掉头就跑, 步子迈大了扯得身下生疼,也仍然还是被扑食的猎豹给轻易追上。 商宁秀浑身战栗被他逼在了柜子边上, 男人的铁臂撑在她身侧,用手臂和胸膛筑建起了一道坚实的围墙,那异性气息扑面而来。 即便是他都还没有碰到面前的小云纺鸟,她就已经被这压迫感给激的呼吸急促了。 穆雷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钢牙,一拳头重重砸在了柜子上,却又别无他法,只能粗鲁低声骂了一句, 然后便气息暴躁地转身走了。 柜壁被这无妄之灾砸出了一个下陷的坑, 逃过一劫的商宁秀缩着身子,心里狂跳, 但更多的却是在为这头一次对垒胜利而升腾起开心得意的情绪, 毕竟之前无数次她被他强抱强吻从无拒绝的余地。 穆雷独自出门去了, 外套都没有披,顶着外面的夜露与寒风, 重重地将帐门摔上,一声闷响之后关得严严实实。 眼看着男人憋闷被迫无功而返, 商宁秀虽然身体仍然不适,但她的心情却是因此而好了许多,甚至有心思坐在了梳妆台前,抽出玉簪后解开自己蝎子辫,用牛角梳开始慢慢梳开头发。 夜晚降了寒气,商宁秀坐了没多久就开始手脚发冷了,再加上伤在了隐秘处不能久坐,她将头发放松开来之后就吹了灯自己钻上了床,伏在绒毯里,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恍惚间好像油灯又有了亮光,但并不刺眼,只影影绰绰似有似无,商宁秀迷糊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熄灯……” 那微弱光线果真就熄灭掉了。 但她仍然没能好好入睡,混沌的意识中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梦到自己似在骑马,马背上的两腿合不拢,她半梦半醒着,缓了有好一会仍然赶不跑睡意,又再次沉沉睡去。 昏暗的屋子里,穆雷坐在床边,确定床上的女人没有被惊醒,才放心地继续用巾布擦拭着手指。 他看着她酣然的睡颜,心想维克托说的没有错,她果真就是心里头的毛病,人醒着挨一下都要死要活的,睡着了怎么碰都没事。男人回忆起刚才碰到的触感,令人回味却又隔靴搔痒的十分受夹磨,他由衷感叹着,怪不得会受伤,确实是太娇嫩了些。 穆雷将自己的中指擦拭干净,药膏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味,是消肿化瘀的良药,估摸着只要饮食清淡些不食辛辣,再有几日应该就能大好了。男人将白瓷瓶盖好,又取出了另一只口服的绿瓷瓶,将药汁倒了一盖子出来,慢慢喂进了商宁秀的唇角中。 第二天清晨,商宁秀醒的要比穆雷早一些。 她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身边是还在沉睡中的穆雷,他昨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商宁秀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的五官锋利挺阔,即便是睡着了,那线条看起来也是凌厉逼人的。 二人中间隔着约莫一条手臂的距离,商宁秀气息不顺,又再默默将自己挪远了一些。 草原上的温度仿佛被那场雨一下子就给拉进了初冬,之前盖上还很暖和的绒毯现在竟是已经觉得有些发寒了,商宁秀一晚上下意识地将自己裹成了一团,原本还保留了一些暖意,现在往外一挪,床沿上冰凉凉的,冷得她又再赶紧将身子缩回了毯子里。 这么一来一回的两下,身后的男人就醒了。 穆雷还没睁眼,习惯性地在床头盒子里摸了薄荷叶出来嚼着醒神,他大咧咧地躺着,忽然觉得身上搭着的绒毯在一点点挪动,很快就被扯了一半下去,男人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的商宁秀裹着满身的毯子在往床角落里挪动,然后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蜷成一团靠在那回头看他。 睡饱了的女人气色看着比之前好了许多,脸颊上终于又有了血色,虽然满脸谨慎,但她披散着一头青丝,眼角嫣红,那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才被男人好好疼爱过。 穆雷也没动,就这么半睁着眼睨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这副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勾引人。” 商宁秀和他对视着,嫌弃他的粗鄙不尊,不轻不重地‘嘁’了一声,打定主意他现在没法真的碰自己,颇有几分将人吃定的挑衅。 这副模样,力量不小的在男人心里搔痒处撞动了一下。 他眼里涌上的兴味更浓了,冷哼一声道:“你给老子等着,有你求饶的一天。” 商宁秀只当听不见他的言语,不再理会,径自将绒毯再拉紧了一些,但忽然觉得自己双腿传来的触感好像不太对劲,明明睡前穿了外裤与长袴,但现在完全没有该有的束缚感,像是只着了一件丝绸短绔,她的双腿空空如也,直接接触在了绒毯短密的绒毛上。 刚才刚醒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也难怪之前会觉得冷。 商宁秀如遭雷劈地僵在那,后知后觉地发觉伤处有种清凉的感觉缓解了之前火热的肿痛。 她的脑子直接炸裂,恍然想起昨天男人说过给他上过药,而且晚上还要再换药。当时穆雷摔门出去也没再提及此事,她就给忘了。 一想到男人趁她睡着了对她做了那般隐秘的事情,商宁秀的脸颊再一次充血般娇艳欲滴。 穆雷只扫了一眼就大概猜到她的心里活动了,活动了一下颈骨,径自起了身,让她自己慢慢消化这个信息,“外面降温了,冬天很快就要来了,这两天给你做两双兔毛靴子,等落了雪,我带你去后面的山坡上玩,那里有很大的草场,冬天变成雪坡之后相当漂亮。” 商宁秀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话,她急切伸出手:“你把药给我。” “嗯?”穆雷蹙眉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但没接话。 “你给我,我自己会上药,不需要你帮忙。”商宁秀咬着牙,她无法忍受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竟然被那男人这般猥.亵过。 “你自己涂不匀。”穆雷说话时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尖,没太把她的这句话当回事,轻笑了一声,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将柜子里的红豆倒了一些出来煮汤,“那药抹均匀了好得快些,你也少受些苦。” 穆雷态度强硬,商宁秀也是完全拿他没办法。 又过了一会,外面又下起了小雨,秋风卷得雨幕东倒西歪。 商宁秀手里捧着穆雷刚煮好的红豆汤暖手,热气蒸腾地往上窜,遮挡住了些许的视线,让桌子对面男人的脸稍显朦胧。 商宁秀垂头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忽然两根手指捻着一块冰糖伸到了她的眼前,商宁秀下意识将脸往上一扬,穆雷就直接松手,让那冰糖自己落进了她的碗中。 “拿勺子搅一搅,不然下面甜得齁。”穆雷也没再多做什么多余的举动,就着大碗喝了一大口热汤,就开始大快朵颐刚蒸好的牛肉包子。 商宁秀捧着瓷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热汤下肚让手脚都回暖了些,她缓缓咀嚼着红豆,向男人打听道:“那天藏在芦苇荡里的那些巴蛇部落的人袭击商队杀了好多人,他们是经常会躲在那里打劫吗?” 穆雷笑她天真:“哪能经常,钓鱼都还讲究一个打窝,蛇又不是傻子,要是长期蹲守在那,以后哪还敢有商队敢走这条路,久而久之成了荒路,他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喝,必须得放上一阵子养养路,下一次才能再扑到食。” 商宁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想也是……” 穆雷见她那副深思模样,嗤笑了一声道:“我看你也没被那阵仗吓到多少么,下次还敢是吧?” “嗯?”商宁秀眼神不自然地转了转,摇头否认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替那些人可惜,他们都是本分的生意人,一辈子兢兢业业为了养家糊口,就这么被残杀在了草原上,连尸骨都没人收。” 若说是否还敢逃跑,商宁秀扪心自问必然还敢,她堂堂郡主,即便再受惊吓,心中所愿也不会被轻易磨灭,只是经此一役,她明白须得静待一个万全的好时机,轻易不能以身涉险。 穆雷点着头,也不戳穿她,只自顾自说道:“是,不过现在中原许多人已经收市准备过年了,即便还有零星商队,估摸着也就是卖点小玩意不会大面积采购,你那招数怕是不好使第二次。” 商宁秀听出来了他话里那奚落的意思,告诉自己不要跟他起无谓的争执,只当他耳旁风就好。她这病得的真是恰到好处,不止能避免她身陷此处时受辱,甚至连之前那种强制性的亲吻拥抱也能省去。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往后这个男人就会慢慢对她丧失兴趣,她不奢望他能主动放她走,但只要他的注意力挪向了别处,她就能再等到机会。 商宁秀径自想着事情,忽然间一个绿色的药瓶子落在了她面前,搁在桌上带起一声轻响。 穆雷将碗筷收拾干净后拿巾布擦了擦手,对她说:“把药吃了,一口的量就行。” “这什么药?”商宁秀十分警惕。 “退热,消肿。”穆雷答的言简意赅,商宁秀稍稍松下来一口气,拿起瓶子乖乖将药吃了。只要不是针对她的过敏病症给的药就好,这病最好是能得一辈子。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穆雷还要趁着还没入冬赶紧带着兄弟们加固领地围栏,套了衣服便出门去了。大婚之后他便没再锁门,已经向狼神宣告过的妻子,部落里没有人再会看轻她的地位。 但是外面地面湿乎乎的一片,商宁秀也没那个心思出去踩泥巴,她趁着男人不在赶紧换了身更保暖些的绒面裙子,然后便拖了个小椅子,托腮坐在门边上向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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