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慕桢就在他父皇的边上,想也没想便拦了过去。 皇帝没有受伤,而慕桢的小腹处却挨了一箭。 好在三公主这一箭的力道不足,慕桢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太医嘱咐过他,伤口还没长好的这些日子,不要有太过剧烈的举动。 可眼下…… 慕桢的心跳得很快,他第一次感觉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慕桢哑声,又俯身下去:“我无事。” 伤口崩裂的疼动,与恣肆的快|感混杂在一块,让他的心在清醒与放纵之间徘徊。 他看着唐妘迷离的眼眶,指尖划过唐妘心脏的位置。 这一刻,慕桢猛然发现,他想得要的,或许更多、更多。
第80章 风月谣:太子x二姐 唐妘的病彻底好了, 似乎从那夜起,太子与她便形成了一个不必言说的约定。 ——如无意外,慕桢几乎夜夜都宿在揽心阁。 白日里他出门上朝, 她便在太子府里侍弄花草,读书作画。 到了夜晚, 他们便赤诚相待, 相拥而眠, 日子似乎变得平静下来。 只是这种平静有些不真实, 唐国公的案子还没解决,唐妘心里总是不安。 她曾借着给慕桢送茶点的借口,进过慕桢的书房。 慕桢拂开桌案的杂物, 将她抱上去,那个时候, 她的余光似乎看到太子的桌案上有她父亲的卷宗。 她知趣儿的没追问太子, 他在替她办事了,她便做好自己的“本分”, 哄他开心便是。 眨眼间,到了杨柳堆烟的三月暮。 冷气消散,京师城大地暮春。 唐妘憋在府里几个月,着实闷坏了。 没想到昨晚慕桢竟然主动提出, 今日下了朝要她陪他去南湖的园子里泛舟。 唐妘穿好了衣裙,手里拿着帷帽, 盼啊盼的,终于把太子殿下盼回来了。 “殿下,我们走吗?” 唐妘的眼睛亮晶晶的, 慕桢的眼眸微沉, 有些话在胸口盘桓。 唐妘惯会看人眼色, 眼底的眸光消失,小心地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若您还有什么要忙的,改日……或者不去了也行的……” “我有事要跟你说。” “同我说?” 唐妘放下帷帽恭敬地站在慕桢的面前。 慕桢垂眸:“杭州那边传来消息,说你母亲病了。” 唐妘瞬间攥紧了帕子:“我母亲病了?怎么病的?什么病症?可还严重?” 慕桢一泓目光变得幽深:“前些日子,柳任良全家伏法,消息传到了杭州你母亲那里,你母亲以为你也死了,就……” “就如何了?”唐妘上前一步,下意识抓住慕桢的袖角。 “你母亲以为你同柳任良一起被砍了头,听闻此消息,便一病不起了。你小妹妹提前知道了消息,已经先到了你母亲杭州的住处探病。” 慕桢说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唐妘。 唐妘接过来一看,是苏州宋府的宋大人宋昕寄过来的。 宋昕是她小妹妹定亲对象的三叔,名动京城惊才艳艳、矜贵自持的探花郎,唐妘自然知晓。 信上说,她母亲因为她的“死”,生了心疾,急火攻心,要命不久矣了。 眼下请了有名的神医华春秋,但华春秋说,想要治她母亲的病还需一味药引子。 这药引子乃是匈奴进贡,能起死回生的至宝,“天山龙脑冰片”。 看完了信,唐妘猛地抬头,盯看了慕桢半晌,忽然“扑通”一声,泪眼朦胧地跪在了慕桢的面前。 “殿下、殿下我求求您,救救我母亲。”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唐妘像是被风吹散的牡丹花,“殿下,我知道那天山龙脑冰片就在太子府,求求您,将药赐给我母亲吧,只要殿下您答应我,我……我任凭殿下处置。” 唐妘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什么“任凭殿下处置”,眼下的情况,她不已经是任凭慕桢处置了么。 她似乎没什么底牌了,慕桢帮了她太多太多,她能给他什么? 就凭这副身子么? 慕桢还是第一次看见唐妘这般有些“失控”的模样。 在他的眼里,唐妘就算是委屈了、难过了,或是因为什么事儿着急了,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章法”的求他。 她会勾着他、缠着他。 她总能给他想要的,总能将他们的关系拿捏到一个非常完美的尺度。 而那种过于完美的相处模式,总让慕桢觉得少了些什么,那缺少的一块,总是让他心底空落落的。 慕桢看着唐妘失措的样子,心底空缺的那一块,似乎被什么极速的填补着。 与此同时,那种不忍、心疼的感觉再一次攀上心口。 他不希望她跪在他面前。 男人俯下身,稳稳地将她抱起来,抱到床榻上。 “哭什么,不许哭。”他坐在床畔,背朝唐妘,喉咙滚了滚,闷声道:“……我说我不给药了么?” 慕桢的话太让唐妘吃惊,唐妘的抽泣声一下就止住了,泪还蓄在红彤彤的眼眶里。 “殿、殿下的意思是……是会把药赐给我母亲?” 慕桢没说话,淡肃着把脸转向一边,算是默认。 唐妘没在忧心的情绪里停留太久,用帕子擦干了泪,从慕桢身后缓缓抱住了他。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背脊,双手柔柔地环着男人的腰。 “……殿下,谢谢、谢谢。” 慕桢的脊背有些僵直,她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他似乎能感觉到身后软瘫瘫的一片软肉。 “谢我,你是该谢我。” 慕桢垂视着摩挲着他腰带的素白小手,唐妘前些日子在他的后花园里采花,成日里不知道捣弄着什么。 他无意间问过伺候唐妘的婢女,婢女说,唐妘似乎在染什么指甲。 唐妘的指甲染了晶莹的粉红色,显得她的手像是羊脂玉一般剔透。 原来就是这样的么? 他捏住了唐妘粉红色如花瓣,正在乱动的指尖儿。 “这次,该怎么谢我?” 唐妘抽|出了手,勾住了慕桢的腰带。 如今,她已经能轻松利用巧劲儿将其解开了。 只那么一勾,慕桢的外衫便散了去,露出笔直的锁骨。 她跪坐在他面前,轻轻吻了过去。 无需言明,唐妘极力用行动证明她的诚意。 慕桢第一次感到被动,他被唐妘推倒在床榻上,靠在金蚕丝的软垫上,劲瘦有力的腰身一览无余。 “唐妘,你的胆子近来变得太大了些。” 男人微微挑着眉,眼底有些危险的气息,他抬起一只手,食指之间点着唐妘的眉心,撑开一个距离,却没有完全拒绝她的靠近。 “明日,我带你出门。” 唐妘顿了一顿:“……出门?去哪儿?” 慕桢捏住了唐妘的腕子,稍一用力,将人带带自己面前:“江南,杭州。” · 直到出发去了杭州的路上,唐妘都有种如云似雾的感觉。 她以为她这辈子再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她也想不到,太子不仅给了她母亲天山龙脑冰片,甚至还带她亲自去杭州,允许她探望自己的母亲。 这一路走得水路,不算慢,在往杭州去得路上,唐妘才从慕桢口中听说,她的小妹妹唐姻与宋府的公子退了婚。 眼下唐国公府什么情况,唐妘在清楚不过了。 她小妹妹能嫁到宋府去,算是一个极好的归宿。 这婚怎么能说退就退了? 唐妘打算等见了面,去问问唐姻,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宋府公子宋彦的婚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不曾想,等她见到了那位清冷淡漠的宋家三郎的时候,才发现,一切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唐二姑娘,我喜欢她。” 宋家三郎,那个看起来无情无爱淡漠至极的宋大人,怎么就喜欢上了她小妹妹呢? 宋大人是个不错的人,尤其是在唐国公府日渐衰败的情势下,宋昕宋大人似乎比宋彦更能为小妹妹遮风挡雨。 若他能好好对待她妹妹,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可唐妘发现,她的小妹妹似乎还没开窍。 华神医那边给母亲熬了药,喝过了药,母亲的身子的确有所好转,可等他们走了,母亲的未来又该怎么办? 这一趟杭州之行,唐妘本以为与家人团聚是无比的幸事,但现在想想,还是有许多麻烦事儿没解决。 父亲的案子、小妹妹的婚事、母亲病好之后的去处…… 样样让她担忧。 “在想什么?” 慕桢那边才同宋昕商量过政事,回来就瞧见唐妘坐在窗边皱眉发怔。 他以为,他带她来了杭州、见了亲人,她会开心的。 唐妘看慕桢回来,起身迎了过去:“让殿下忧心了,我在想我小妹妹的婚事,还有我母亲……听我小妹妹说,前些日子我父亲过去的政敌曾来找过我母亲的麻烦,眼下是替我母亲解决了一些麻烦事,可是,可是我们一旦离开,我母亲的日子……” 慕桢的目光沉了沉,抬手抚开唐妘眉心的淡淡褶皱:“别担心。” 唐妘生怕自己扫了太子的兴,不提这茬儿,又问:“殿下那边如何了,听说要去围剿六闲山庄,这一行可危险?刀剑无眼,殿下要小心些才是。” “你关心我。”慕桢语气肯定,并非疑问。她对上唐妘清澈如春水般的眸色,“不必担心,今夜你去你母亲那处歇吧,等我得胜的好消息,嗯?” 唐妘依言去了母亲的院子,她听闻了太子与宋大人制定的计划,本以为此次围剿该是天衣无缝的,却万万没想到,宋大人受了一箭,中了毒。 当看见宋大人意识模糊之时口中还喃喃小妹妹的名字,唐妘似乎明白了什么。 起初她还替唐姻担心,而眼下,唐妘有一瞬间的释怀,唐姻的未来绝不会同她一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杭州的事情告一段落,明日一早,她也该随太子回京师去了。 回到那个属于她的牢笼里。 唐妘站在窗前,将窗牖打开一道缝隙。 夜风微寒,拂过她的脸颊、脖颈,而此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唐妘身后环绕过来。 慕桢拥着她,低低亲吻了她的耳垂。 “你不冷么?” 唐妘摇头。 身后的声音继续道:“明日,我打算要你母亲随我们一道回京师城,煦园好久都没人住了。” 唐妘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第81章 风月谣:太子x二姐 慕桢的心情很不错, 当他从山庄回来的时候,看到唐妘担忧的眼神,那种满足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知道唐妘最近在愁些什么, 无非是他小妹妹的婚事,以及她母亲未来的去处。 宋昕那边他已经提点过了, 至于唐妘的母亲, 他早就打算把唐妘的母亲接回京师城, 只是先前没有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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