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也要想法子让冉元生高升,她这些年的委屈才算没白受,在娘家人面前也能彻底扬眉吐气! 想到这,秦氏忍下心中横生的戾气,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看向冉元生。 “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你怎么的就发这么大火,”秦氏主动示弱,还低头摁了摁眼圈,语气哽咽,“我为了操持这个家辛辛苦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夫君就算不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看在你我夫妻十数年,相扶至今的份上,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 冉元生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听着秦氏这一番哭哭啼啼的柔声控诉,紧绷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妇人不议朝事,你懂什么就敢乱说?皇子之事,更是你我不该议论的事,否则若是传出去,你怕是想看我丢了这个乌纱帽!” “夫君何出此言,”秦氏哽咽落泪,委屈至极,期期艾艾道,“妾身满心满眼都是为夫君着想,先前夫君怀才不遇,一直不得重用,整日里郁郁寡欢,妾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现下终于有了个那能让夫君施展才华抱负的机会,夫君当真不想一试?”
第53章 秦氏简简单单一番话,直戳冉元生软肋。 冉元生表面上表现的风轻云淡,不屑于做那为了官运亨通而不择手段的蝇营狗苟之辈。 但实际上,他一直自诩才华出众,于政事上更有独到见解,奈何人微言轻,一直找不到发挥的机会,郁郁不得志。 此等心思不好对外人道,冉元生就时常在家中怒斥朝堂之上拉帮结派的歪斜风气。 可叹他满腔抱负才华横溢,却不被上官重视,无法展现,更无平步青云官位高升的机会。 秦氏每每这时都只能巧言安慰,却还要被冉元生怒斥一通“妇人愚见”。 现下,终于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能让冉元生扶摇直上的机会,他当真能按捺得住? 秦氏话落后,就静静地观察着陷入了沉默的冉元生,并且丝毫没有错过他脸上闪过的种种纠结复杂的神情。 秦氏捏着帕子轻拭唇畔,掩去嘴角嘲讽的弧度。 终于,经过反复思量过后,冉元生有了决断。 “二皇子重文轻武,日后若是他能登基,于满朝文官来说都是好事,”冉元生扯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我并非沽名钓誉之辈,而是不想再看见莽夫在侧,危及江山的未来!” 似乎是怕秦氏了解不到其中重要性似的,冉元生还加重了语气,侃侃而谈。 “那些武将皆是莽夫,不懂治国道理,只知道拼杀蛮干。让这样的人掌权握兵,国之危矣!重文轻武,才是治国治民的根本!” 冉元生说到激动之处,挥舞着双手拍案而起,一副恨不能亲自上去掀翻他眼中那些碍国的莽夫武将,亲自上阵指点江山一般。 秦氏低头啜饮茶水,掩去眼底几乎快要溢出的嘲讽。 “若是你同意了,明日你便带上这个,亲自登门去齐家面谈此事。” 秦氏说着,朝冉元生推过去一张银票,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带银票去作甚?”冉元生眉头紧锁,面露不满,“我人肯去就已经表明了立场,足够了。捧着银两送上门去,你把我当什么了?” 秦氏忍了又忍,数次深呼吸,才压下了几乎涌到嘴边的吐槽。 冉元生当年能一举考上秀才,或许是有些才气的,秦氏当初所看重的也正是这个。 但他的才华能力,也仅仅只能到秀才这一步了。 后续连续三次科举,前两次皆名落孙山,第三次才好不容易考中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从此在从七品的官位上庸庸碌碌,寸步难进。 偏偏冉元生并没有意识到残酷的现实,反而一直认定自己才华横溢,只是不被人理解发现。 若是让他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一定能大展宏图,一鸣惊人! 秦氏方才就是用这种话术,顺着冉元生的意劝说他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但也因此,似乎捧的冉元生愈发膨胀了起来。 曾经秦氏也被冉元生这股子超凡自信迷惑,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真是什么蒙尘明珠,只等一个被发现的机会,就能一击冲天。 但伴随着冉元生参加一次又一次的科考,在一个从七品的官位上庸碌无为十数年寸步难行,一桩桩一件件都终于让秦氏认清了现实。 什么才华横溢不被发现,根本就是腹中无物,心比天高! 既然靠实力不行,秦氏也挖空心思,帮冉元生出了不少别的主意。 比如巴结上官,交好同僚,运营人际关系。 此举虽说不一定能保证他官运亨通,至少对他未来的晋升路绝无坏处。 可惜当初秦氏刚把这些想法说出口,就被冉元生一通“之乎者也”训斥了个狗血淋头。 冉元生可是立志要成为一个名流千古的清官,不屑于这种钻研这种汲汲营营之道,有辱斯文! 秦氏被骂了一通后气得够呛,甚至对自己的出身心生怨怼,暗恨自己为何生为女儿身。 若是她生为男子,凭着自己的手段,怎么着也不会混成冉元生这般“狼狈”。 眼下秦氏拿出的这张银票,瞬间点着了冉元生那可笑的自尊心,黑着脸嚷嚷着又要高谈阔论一番他的清高理想。 不过这次,秦氏却不打算如之前那般忍让了。 “就算夫君再有才华能力,也得被看见了才有施展的机会,”秦氏都懒得遮掩了,语气硬邦邦道,“这张银票不是给齐家的,是为了借着齐家的手,拐个弯递到二皇子殿下手中的投名状。” 若不是顾忌着要给冉元生留点面子,秦氏都差点忍不住要直接开嘲了。 二皇子殿下贵为皇子,外祖父为当朝左相,身边围绕来往的,皆是朝廷要员。 哪怕冉元生现在升官了,也不过只是个区区七品芝麻官,摆在二皇子跟前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没有足够惊艳,能让二皇子殿下侧目看重的才华能力,就用旁的方法能在对方跟前挂个号都算成功了。 “别说区区十万两,哪怕是百万两,都不被锦衣玉食的二皇子殿下放在眼里,”秦氏嗤笑一声,“但对咱们家来说,能拿出十万两,足以体现出诚意了。” 若非现在是夺嫡之争的关键时期, 除了拉拢主要官员外,还要重视站队支持的人员基数,哪会有冉元生的机会。 “还有,”秦氏把银票又朝着冉元生的方向推了推,“别忘了让齐家那边帮忙传个话,这十万两只是先表示一下夫君站在二皇子殿下那边的决心,后续哪怕倾家荡产,也会支持二殿下上位。” 倾!家!荡!产! 冉元生一愣,倏地抬头看向秦氏,目露震惊。 内宅一直都是由秦氏打理的,关于公中里有多少家财产业,冉元生一概不知。 但根据府中一贯的吃穿用度来看,现在虽然比冉婉出嫁前稍微宽裕了一些,但也没有过分奢侈。 倾家荡产这分量极重的四个字都抛出来了,可见秦氏下的决心有多大。 “这都是为了夫君未来的事业着想,”秦氏不闪不避,同冉元生直直对视,野心都摆在了明面上,“这是目前夫君能抓住的最大的机会,错过这次,恐怕再想运作都难了。夫君难道不想官升数级,平步青云?” 秦氏短短几句话,直直砸入了冉元生的心坎里。 他鼻翼翕动呼吸急促,激动到双目赤红,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了秦氏为他描绘的畅想蓝图。 秦氏见冉元生似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方才幽幽吐出一口气,缓了面色。 当初她一意孤行嫁给冉元生,面对娘家亲属的奚落嘲笑,秦氏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冉元生的身上,盼着他出人头地位极人臣,自己才能扬眉吐气。 孰料冉元生如此不堪用,没能给她涨一点面子不说,还因为他这些年的碌碌无为,让秦氏遭了更多讥讽白眼。 朱氏是看在大小一起长大的姊妹情分上,才走了这一趟,同秦氏透露了此事。 齐家族亲,同左相门生交好,早早就顺势站到了左相阵营,绑定在了二皇子的船上。 不管朱氏是出于怜悯想拉秦氏一把还是其他,秦氏都很感激朱氏帮忙指出的这条路。 “齐家帮忙牵线的恩情,日后我会想法子报答回去,”秦氏不放心冉元生自恃清高的性子,没忍住反复叮嘱道,“此次把你引荐给二殿下,虽是齐家看在我同朱氏的姊妹亲情上,但他们本可以不帮。夫君定要记住这点,不论那齐家说些什么,都要耐得住脾性。” “若是齐家说话做事惹得夫君不快,夫君也定要先忍下,待事成之后再算账也不迟。此等机会只此一次,夫君定要谨记!” 秦氏如此罗里吧嗦,落在冉元生的耳朵里,就是在嫌弃他为人处世! 他堂堂一介男子,以前是不屑于钻营此道。好歹在朝堂之上都能混迹多年,只要有心,还怕处不好人际关系? 亲事看着冉元生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怕物极必反,到底是忍住了继续安抚嘱咐的话,决定暂且先相信他一回。 秦氏放软了语气态度,顺着冉元生的意附和了几句,轻轻松松就把冉元生又捧的飘飘然了起来,并满口应承着向她保证,他一定不会辜负秦氏的期望,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秦氏得了准话,却也没能彻底放心。 同床共枕十数年,她深知冉元生的本性。 秦氏暗下决心,让冉元生去放手施为是一回事,她自己也不能真就撒手不管了。 旁的事她使不上什么劲,朱氏那边她必须得紧紧抓住,多走动联络起来。 想想齐湘的年岁同冉瑶差不多大,那丫头虽然长相一般,被养得性子也骄纵了些,但好歹是齐家的正经嫡女,若是许配给冉成才也不错…… 两家若能成姻亲,不怕齐家在引荐二殿下一事上不尽心。 秦氏打定主意,命心腹把账本取来,开始清算家中所有产业,准备放手一搏。 * 京中风起云涌,朝堂纷争最终还是波及到了边城。 好在冉婉很有远见,闭门不出,一切登门拜访的人悉数拒掉,连石氏等人登门拜访都被推拒了。 如意对当初在知府府的生辰宴上,帮冉婉说话护着冉婉的高氏等人很有好感。 再者她们的夫君都是萧雄麾下武将,冉婉不见别人倒也罢了,见见她们应当没大碍吧? “傻丫头,你该知道‘身不由己’这个词?”冉婉叹了口气摇头道,“若是平时她们来玩耍,我自然欢迎。但在这种时刻,如我这般闭门不出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她们不会不懂。你以为,她们为何在明知我闭门不见外客的情况下,还要登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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